23 23 吻
第23章 23 吻
車廂外的人手裏拎着一把刀, 刀長而窄,刀尖朝下,鮮血不斷滴落。
他身穿黑色夜行服,頭發半紮, 垂落的發間編了幾根細長的辮子, 辮子上挂着銀色串珠, 少年感十足。
那張臉俊秀而年輕,額間束着黑色抹額。見到宋北遙,他挑起眉梢,饒有興致地咧嘴一笑:“是個美人兒,可惜了。”
下一秒,他伸手,狠狠将人從車廂內扯了出來。宋北遙倒在地上,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出幾口血來。
短短這幾下,他疼到眼前直發黑。那人蹲到他面前,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住他沾滿血的下巴, 慢悠悠的語氣,就像在把玩垂死掙紮的獵物。
“我這人對美人比較仁慈, 說吧,封喉、穿心, 你想要哪種死法?”
宋北遙卻像是絲毫沒聽到他在說什麽, 一雙失神的眼睛竭力睜開, 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臉:“秦臻……”
“美人兒, 我可不叫什麽秦真。”那人緩緩垂下頭,擡手,一刀狠狠紮進宋北遙心口, 嘴角扯出一個殘忍的笑,“記好了,我叫肅月。”
刀倏地拔出,鮮血瞬間噴湧而出。肅月垂眸,那張美到驚豔的臉上,一雙眼眸難以置信地瞪大。
肅月将刀尖遞到唇邊,伸舌舔了一口上面的血跡,露出一絲詭異而癫狂的笑。
“人漂亮,血也是甜的。”
然而下一秒,一只胳膊環上了他的後脖,像是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去抱他。
肅月面容微微一怔,立即将人從身上扯開。
就在這時,一道冷冽的殺氣從後方襲來,肅月迅速起身,用刀格擋。
銀月之下,來人冷厲的眉眼中,殺氣畢露,壓迫感十足,那把長劍勁道極強,竟硬生生将他逼退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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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月偏頭看了眼地上的人,任務已完成,他不多留戀戰局。反身躍上高牆,幾個縱躍間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殿下!”曲岚追了一路,這才驅馬匆匆趕到巷道,累得直喘氣,“屬下去追……”
“不用追了,你不是他對手。”
裴寂收劍入鞘,将劍扔給曲岚。轉身邁向地上躺着的人。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月色皎潔明亮。
宋北遙今夜穿了一身白色的雪襖,胸口、脖間全都被血染盡。他無神地虛睜着眼,不知看向何方,遲遲不肯閉上。
裴寂緊緊握了下拳,摘下披風,俯身将人裹住,輕柔抱起,跨上曲岚的馬,疾速駛向太子府。
寒風凜冽,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裴寂将宋北遙的頭護在胸前,只感覺懷裏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的手不覺一緊,随即加快馬速。
到了太子府外,裴寂抱着人翻身而下,疾步往府內走。淩風從回來報信的侍衛口中知道出了事,焦急地站在府外等着。
一見到宋北遙滿身是血、昏迷不醒被裴寂抱回來,他驚呼道:“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再看裴寂,面容像被冰霜覆蓋,眉眼冷如鋒,下颌緊繃,淩風就知道出了大事,連忙跟上。
裴寂一路進了煙暖閣,把人放到床榻上。他垂眸看着宋北遙,少年雙眼緊閉,沒有任何一絲動靜,臉色煞白,幾乎看不出他還有呼吸。
張伯很快也匆匆忙忙趕到了,帶來府上的兩名醫師。
醫師對側君的大小傷病早就見不慣不慣,這次一看見,仍是心頭一驚,趕忙提着藥箱到了床邊診治。
裴寂站在一旁,寸步不離。他雙眉緊蹙,擡手扯了扯脖間的領口,只感覺胸中有股說不出的陌生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他只不過晚回府了那麽一會兒,沒攔下赫連灼的馬車,竟然就發生了這種事。
兩名一等侍衛都沒能守得住一個人。
他趕過去的時候,遠遠看到黑衣人将刀從宋北遙胸口拔出。
那個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殿下,側君這是怎麽了?”一旁,張伯擔憂不已,“晚間人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怎麽回來就!……”
他朝太子殿下望去。
殿下仿佛沒聽到他在說什麽,雙手抱臂,眉頭緊鎖,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床榻上的人。
乍看之下,似乎與平常沒什麽不同,但張伯看出了,殿下此刻的呼吸深而沉,他在有意壓制自己的情緒。
那邊的兩個醫師掀開衣服,看到傷口後,都驚出一身冷汗。正中心髒,分毫不差,趕明了就是一刀要人命。這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活啊!!
可回頭一看,那位主子臉陰沉得跟閻羅一樣,這聲救不活要說出去,他們自己還能活嗎?
只得盡量将血跡擦幹,敷上藥進行止血包紮。
無盡的黑暗中,宋北遙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只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下一秒就會飛起來一樣。
“宿主,您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是否進行自救?”這時,他聽到系統的聲音。
“怎麽自救?”他問道。
“抵消你先前收集的100氣運值,可以用來治療心髒的致命傷,是否立即使用?”
“用。”宋北遙立即回道。
“請注意,氣運值的臨界點為-200。目前你的氣運值為-100,抵消後您會直接進入瀕死狀态,請立即補充氣運值,以确保活下去!”
系統剛說完,宋北遙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重重往下一墜,輕盈感消失了,随之而來的身體劇痛,是先前在馬車裏撞出來的。
心口的疼痛消失不見,他掙紮着睜開眼,重重咳了幾下,嘔出一大口血。
視野左下角原本淺灰色的數字,此刻像血一樣鮮紅,一閃一閃的,預示着他的死亡倒計時。他大口喘着氣,輕喚道:“夫君……”
“側君!側君竟然醒了!”兩名醫師還在給傷口止血,被宋北遙的回光返照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對裴寂道:“殿下,側君喊您過去呢!”
裴寂走到床邊坐下,垂眸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你怎麽樣。”
宋北遙此刻看起來狼狽不堪,身上是血,面上是血,就連頭發上也沾了血。
他似乎僅剩最後一口氣,不停地痛苦抽氣呼氣,聲音細如蚊蠅:“夫君……”
裴寂微微彎下身,想聽清他說什麽。
“夫君,我有話對你說。”
依舊聽不清他說什麽,裴寂幾乎将耳朵都貼到他唇邊。倏地,一只冰涼的手握上他臉頰,将他的頭掰了回正。
下一秒,一雙柔軟濕潤的唇貼了上來。
血腥味混雜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氣味鑽進鼻腔,裴寂一瞬間渾身僵硬,卻沒有推開。
他眼睛還睜着,能看到少年緊閉的雙眸,纖長濃密的眼睫顫個不停,這個吻,像在訴說生命最後難舍的愛戀。
很快,宋北遙就将他放開。視野左下角的數字一瞬跳轉到-177,他長舒口氣,兩眼一閉,再次昏死過去。
裴寂看到,他的唇角似乎噙着一抹滿足的笑意,眉心卻依舊因為疼痛而緊蹙。
視線在他毫無血色的唇間略一游移,裴寂喉間聳動,迅速站起身,将位置讓給兩位醫師,沉聲問道:“他怎麽樣了?”
譚天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心裏構思着措辭,趕忙又上前查探一番側君的情況。
這一看不要緊,譚天感覺自己都要吓得心疾猝發了。只見原本血流不止的胸前傷口,竟然轉眼間只剩一條淺淺的皮肉割傷。不流血了,手觸上去,心髒也完好無損地跳動着。
旁邊那位年輕些的醫師,張口就要将這異常說出來。譚天立即瞪了他一眼制止。
将傷口處理完後,他對裴寂恭敬道:“殿下,傷口未觸及要害,臣已将傷口止了血,敷上藥,包紮好,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知道了。”裴寂緊繃的面容稍有緩和。
一旁,張伯也放下一顆心來。側君不過入府一月餘,各種生病受傷,憔悴得厲害,讓人看着心疼不已。想來殿下心裏瞧着也不好受吧。
他正想開口安慰殿下兩句,只見殿下頭也不回邁出了主屋。
張伯心裏又納悶兒了,殿下分明瞧着是擔心的,但怎麽又像是沒那麽擔心?
裴寂一路邁出煙暖閣,曲岚立即跟上:“殿下,已核實,今夜馬車原本是要駛向松香酒樓,中途改的道,駕馬車的小厮和攔截侍衛的都是攝政王的人,想來是有意安排。”
“嗯。”
曲岚接着道:“後來的黑衣人身份不确定,屬下查看過兩名小厮的屍體傷口,發現都是刀傷,一擊斃命,而且……”他有些猶豫。
“接着說。”
“是。從刀法來看,有些像是近幾年無影閣出來的殺手。傳言無影閣頭部的八名頂級殺手所用武器皆不同,這次的很像是其中用刀的那位。不知側君怎麽會被無影閣盯上。”曲岚道。
裴寂雙手抱臂,走到湖心亭。月色皎潔,映在微波輕蕩的水面上。涼風徐徐,像是要把人心頭的煩躁都吹散。
他輕輕擡起手,指尖觸上嘴唇。
方才那個感覺,很奇特,與那日他中了春.藥後強吻宋北遙的感覺不一樣。
半晌,他沉沉開口:“無影閣插手各國朝堂的事不少見,他們盯上宋北遙,興許是沖着本王來的。你再調兩個侍衛去煙暖閣,近期內不要讓他出府。”
“是。”曲岚應下聲來,接着道,“殿下,還有一事,先前讓調查的側君出宮一事,有新進展了。”
“說。”
“側君七歲那年出宮後,就被送來大周的青鸾山莊,一直呆到十五歲才回召國。”曲岚道,“屬下查過,青鸾山莊三年前就已經不存在了,不知道側君進去八年是做什麽的。”
“繼續查。”
“是,殿下。”
-
忻王府。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潛入書房,案桌上,燭火倏地一晃。
裴銘擱下筆墨,指了指一旁泡好的熱茶,道:“肅月,這茶我是剛泡的,要不要嘗嘗?”
“你知道的,我不喝茶。”黑衣少年将帶血的刀放在他面前,血珠滾落,滴在紙上。
“人我已經殺了。下回別讓我殺這麽漂亮的美人兒,我差點都要舍不得下手了。”肅月直接坐上案桌一角。
裴銘悠然一笑:“親手屠盡滿門的人,還有你舍不得殺的人?”
“這說不定啊。”肅月提刀在空中一轉,刀刃直接架上裴銘脖頸,“忻王殿下我就舍不得殺。”
裴銘眸中忌憚一閃而過,擡手将刀撥開:“那我是真該覺得慶幸。”
他接着道,“人雖死了,肅月,我還需要你留在璃都,幫我盯着太子府。”
少年朝他攤開手掌,邪邪地勾唇一笑:“可以,解藥先拿來。”
裴銘從桌旁暗格裏取出一個藥瓶,遞過去:“這次給你兩個月的量。”
“行。”肅月上下颠了下藥瓶,提刀走人:“記得給我找個好點的住處。”
……
宋北遙從未感覺身體這麽疲倦。
像是背了幾十公斤的行李,在沙漠戈壁徒步行走,風吹雨打日曬,饑腸辘辘,渾身酸痛。空氣從口鼻呼入,像刀片一樣割開喉嚨,進入肺部,再帶出渾濁的氣。
累,渴,餓,痛……
間歇能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眼皮卻有千斤重,分毫睜不開。
意識在大海裏飄了幾圈,終于上岸。
他艱難地睜眼,照舊先看氣運值。-183,當真一朝回到解放前。
“哎呀,宿主,能活命就不錯了,氣運值還能再刷嘛,來日方長!”系統勸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宋北遙捂着心口,将頭探到床邊,狠狠嘔出幾口血來。
“主子!!”
李蓮生剛從外面換了盆水,一進來就見側君趴在床邊咳血,吓得趕忙朝外面大喊,“淩風,主子醒了!”
随後疾步走到床邊,将盆放下,擰好帕子給宋北遙擦血。
“主子,您這次可真的吓死小的了。”李蓮生一臉後怕道,“小的那日過來看到您滿身是血,還以為、還以為……”他立即閉了嘴。
“還以為我活不了了是嗎。”宋北遙重新躺好,無力地笑了一下,安慰他,“沒事的,我命硬着呢。”
李蓮生心疼地皺起眉:“主子,您以後就別出府了吧,府外多不安全!”
“咳咳,咳咳咳。”宋北遙悶咳幾聲,搖搖頭。真要說起來,太子府也不見得多安全。
很快,李蓮生出去盯着正在煎煮的藥,離開時将門帶上。淩風坐在床邊,瞪着宋北遙,半天不吭聲。
“怎麽了這是?”宋北遙虛弱道。
“都是你讓我那天不跟着,你看,出事了吧!”淩風沒好氣的。
“好好好,是我的錯,淩少俠莫氣。”宋北遙邊說邊咳,說一句話,要停下來緩好久。
淩風見他這樣,幹巴巴道:“下次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一定要帶上我。”
“我發誓,下次不去了。”宋北遙看着他猶帶青澀的俊臉,笑着說。
淩風才不信他的鬼話:“你那晚赴北齊攝政王的約出了事,第二天他就啓程回北齊了。說說看吧,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晚……
零星的記憶在腦中浮現,最後定格在一張臉上,宋北遙呼吸一窒,再次重重咳了起來。
“不問了不問了,我不問了還不行,你別這樣吓人啊!”淩風趕忙開口。
緩過氣來,宋北遙輕聲道:“有人在追殺我。”
淩風一聽這話,立馬哀嘆:“完了完了,肯定是閣主派來的人,說不定我還認識,這下連我也保不了你了!你這次沒死,還會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宋北遙:“………”
“你巴着我點兒好吧。”
“殺你的人長什麽樣?還記得嗎?”淩風問道。
宋北遙攥了下拳心,緩緩道:“記得,他說他叫肅月。”
淩風一下從床邊彈跳起身,兩手抱頭,在屋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怎麽了?”宋北遙問他。
淩風終于冷靜下來,返回床邊坐下,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聽好了,肅月是我們幾個人裏面最厲害的,我從沒見過他,但我知道我打不過他。他和閣主關系很好,最關鍵是……”
淩風湊近,冷冷道,“他要殺的人,從未失手。”
“嗯。”宋北遙若有所思,“意思是你要殺的人,曾經失手過?”
“………”淩風無語,“這麽說吧,我們接的任務難度,和他接的任務難度,是不一樣的。”
宋北遙又道:“你們是指誰?”
“………”淩風接近暴走,“這是重點嗎!重點是他想殺你,你必死啊!必死!!逃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宋北遙被他這一通吼,立即捂着口鼻咳出幾口血來。
淩風吓傻了,趕緊拿來帕子給他擦血:“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宋北遙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從今天開始,你只能呆在太子府,哪兒都不能去!”淩風嚴肅道,“我會一直盯着你。”
“沒必要的,生死有命。”宋北遙平靜下來,轉口問道,“裴寂這幾日如何?”
淩風搖搖頭:“我這幾日忙着照看你,沒太關注到他。”
宋北遙笑了:“那你這本職工作沒做好啊。”
“啧,亂說什麽呢。”淩風擰起個眉,“聽說最近朝堂震蕩,九皇子的黨羽被除了很多,看樣子氣數将盡,裴寂忙得很,在府裏壓根兒見不到人影。”
宋北遙略一思索,二月上旬,差不多快到九皇子倒臺的時候了。
五子奪嫡,其中九皇子勢力相對較弱。在原文中,裴寂鏟除四人的順序分別是九皇子、八皇子、三皇子,最後才到五皇子裴銘。
裴銘不僅手握江湖勢力,說不定還與召國暗中勾結,實力不容小觑。原文将裴寂扳倒另外三人的過程進行了詳細描寫,唯獨對裴銘簡單略寫。
殊不知這其中,又會發生多少曲折。
“那裴寂這幾日,可有來看望我?”宋北遙又問。
淩風撇了撇嘴,略一聳肩:“不僅沒來看你,還多派了人手看着這院子。哎,我看你前段時間的心思是白費了。”
宋北遙抿了抿唇:“看來裴寂對我的疑心還是沒有消除,得想個法子。”
“你現在還有這閑工夫管他?”淩風立即道,“先想想怎麽逃過肅月追殺吧,或者想想怎麽打消閣主對你的懷疑。你想到辦法,我就找個機會替你去給閣主傳話。”
宋北遙輕嘆一口氣,手背搭上額間,阖上雙眼,疲倦道:“知道了。”
-
深夜,兩匹駿馬從宮門駛出,一路穿過無人街道,停在太子府外。
身形焊利的男人翻身下馬,一旁小厮旋即上前接過缰繩。
這些時日以來,太子殿下回府的時間越來越晚,今日更是到了亥時四刻。張伯侯在府外,心中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提那件事。
裴寂從張伯身旁走過,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道:“可是有何事?”
張伯兩手交疊,垂首道:“是側君,他今早醒了。據他院中的小厮說,側君醒來後精神狀态就不太對勁,什麽都不吃,見到人就害怕,甚至還有些瘋瘋癫癫。這樣下去,恐怕……”
“醫師可去看過?”裴寂面容冷峻。
“去過,說是因為受過巨大刺激,可能一時如此,過些時日就會好。”張伯道。
裴寂聽完,提步往府裏邁。
煙暖閣外圍守着八名侍衛,入院正門兩名青衣的一等侍衛見到裴寂,立即行禮。
裴寂邁入院中,主屋的門緊閉着,淩風正神色焦急地在屋外來回踱步,時不時往屋門瞧一眼。
“為何站在屋外不進去?”裴寂冷聲道。
淩風這才意識到裴寂來了,連忙行禮:“回殿下,我家公子不讓我留在屋裏。”
說着,他神色擔憂道,“殿下快些進去看看吧,主子從醒了之後就一直沒吃東西。”
裴寂眸色微沉,走向主屋,推門進去。
四角的燭燈被吹滅了好幾盞,光線昏暗。他一路走到裏間,見床榻上空無一人,又隐隐聽到啜泣聲。
再往旁看,角落裏,宋北遙正雙手抱頭,蜷縮着身子坐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裏衣。
裴寂剛朝他走近幾步,少年立即尖叫出聲:“別過來!別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裴寂腳下稍頓,疾步邁過去,半蹲下身。
少年将頭深深埋在臂彎間,渾身發抖,口中一直不停小聲念叨着“別殺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宋北遙。”裴寂喚了他一聲,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他輕輕伸手,想将少年的頭擡起。宋北遙卻像是突然受到刺激,拼命掙紮起來:“別殺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裴寂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到身前。“沒有人要殺你,這裏很安全。”他的聲音不自覺放輕柔了些。
少年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鹿,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吓到。聽到裴寂的聲音,似乎才漸漸平緩下來。
一雙含着淚花的眸子朝裴寂望過來,楚楚又可憐。像是确認許久眼前的人是誰,才糯糯地開口喚了一聲。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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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