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她喃喃道:“我要死了

第27章 第 27 章 她喃喃道:“我要死了。……

永嘉恍惚中聽到過窗外有清越的鳥鳴嘤嘤之聲, 又沉沉睡着了。

睜開眼時,入目一片大紅。她犯迷糊片刻,才想起昨夜是新婚洞房夜。

衣着整齊, 甚至有些太整齊了。小衣服帖, 寝衣嚴實,乃至身上都有微微汗意。永嘉思索了一瞬, 完全沒有穿上衣裳的記憶。

她略微動了動, 發出細微的聲響。床榻前的紅色紗帳被輕輕卷起,立刻湧上跟着她出宮服侍的婢女。

幾人都是眉眼帶笑,一臉歡天喜地的模樣。她們自小服侍永嘉公主,昨夜公主和驸馬都沒有再喚人進去伺候。幾個月猶豫再三, 問了萬嬷嬷的意思,都沒有再進去, 只是輪流在外值守。

而房內傳出細細的嬌吟後, 她們都不好意思再聽了。

永嘉沒見到謝照,正想問驸馬去哪兒了,蒲月已經嘴快道:“驸馬自己不用奴婢們服侍,穿好了衣裳才喚奴婢們進來等着您醒。奴婢還看到驸馬親了親公主的臉才出去。而且驸馬還吩咐奴婢們不要吵醒公主, 讓您好好睡着。”

她撇撇嘴, 心想還好親的只是臉。若是謝照晨起後不漱口就來親她嘴, 她肯定受不了。

見到公主和驸馬如此恩愛, 幾人都高興不已。萬嬷嬷笑呵呵地看着面色酡紅, 眼神有些發蒙的公主,問道:“公主, 您現在可要起來了?”

依着民間婚俗,新婚第二日都要去給公婆敬茶認親。公主雖不用給威遠侯夫婦跪拜敬茶,但總歸要去見見面認個親。

如今, 已經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

永嘉嘴唇翕張,正想起身卻發覺自己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無。

她喃喃道:“我要死了。”

萬嬷嬷責怪道:“公主哪能把死挂在嘴邊。”

“我要薨了。”她改了措辭,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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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回憶如潮水般鋪天蓋地襲來。

前半夜她都沒怎麽沾過床,一直被謝照這個混蛋按在腿上,又被他抱去淨房沐浴。不知過了多久,才被他從淨房裏抱出來。最後回到大紅喜帳下,她那時候都已經快睡着了,隐約感到謝照還一直在親她。

她還記得她進去淨房前一邊抱着他的脖頸怕自己摔下來,一邊哭叫着罵他......

永嘉輕輕拍了怕自己的臉,幾個婢女都茫然地看着她。

她對上萬嬷嬷了然又有些哭笑不得的神色,不由面上一熱。

或許是被迫分開的時間太久,她總覺得□□還有東西。

永嘉讓婢女扶着她起來,再去沐浴一回。

幾個婢女平日裏伺候沐浴慣了,但今日解下公主的衣裳後,看到她膚光勝雪的身上,從脖下,胸前腰間,甚至腿間都有點點紅痕。除了掐痕,甚至還有不少一看就是嘴弄出來的痕跡。

幾人面面相觑,最後榴月悄悄走了出去,去請萬嬷嬷過來。

永嘉在熱水中舒服地喟嘆一聲,睜開眼睛見幾個婢女皆是面紅耳赤。她臉皮薄,便若無其事繼續閉上眼睛養神。

心裏忍不住罵了謝照幾句。

她居然還暗暗想過他會不會不懂,最開始他只懂親親嘴唇時她還頭腦一熱主動了。

永嘉疑心這種事男人都是無師自通的。

她起身時注意到窗外天色,估摸着威遠侯夫婦已經等了她很久了。

讓他們的兒子自己解釋去吧!

永嘉賭氣般想,可她到底臉皮沒那麽厚,不好意思讓人久等,更不好意思讓人猜測她為何去的那麽晚。

她吩咐婢女快些。沒一會兒,萬嬷嬷進來了,手裏拿着個小小的白玉盒子,溫聲道:“公主,奴婢給您上些藥吧,一會兒走路也利索些。”

永嘉閉着眼睛,恨不得把臉都捂住,飛速地點了點頭。

片刻後,萬嬷嬷趕了幾個未嫁的婢女出去,笑道:“幸好公主這裏只是有些紅腫,并未受傷。日後公主若是害羞讓榴月她們為您抹藥,您不如就命驸馬服侍。”

永嘉紅着臉含糊地應了一聲,難道讓驸馬服侍不是更羞恥嗎?但她恥于和萬嬷嬷交流這種羞人的事,待她動作完就讓人服侍着穿上衣裳準備梳妝。

她從淨房裏出去,內室已經擺好了早膳。沒一會兒,謝照走了進來,滿面春風,神采奕奕。他一進來,就揮手讓內室裏的婢女都退下。

只可惜這些人并不聽他的,而是都看向公主等候指示。

永嘉琢磨着他極有可能是要給她交代謝府的家事,便點點頭,讓婢女都先出去。

謝照在她身邊坐下,手臂一伸攬過她的肩膀,撥開她耳邊還未绾成發髻的青絲,親了一口。

永嘉些許錯愕地擡眼,她靠在謝照的臂膀上,對上他亮亮的眼睛。

“公主——”

“你剛才做什麽去了?”永嘉打斷了他的話。

謝照剛才的喚聲,欲言又止裏帶着好奇,又隐隐有些得意。

永嘉靈光一現,懷疑他是想和她提昨夜之事。她本來就在沐浴時想好今夜要和他委婉交流一番,但絕不是青天白日的時候。

她上下打量謝照,想起他能從山下精準地射中刺客,很有可能是去練功了。

謝照道:“我去用早膳了。”

永嘉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下意識追問:“不練功嗎?”

謝照奇怪道:“練什麽功?”

她又有些驚訝,轉而是一陣懊惱。沒有一見面就訓斥他不知輕重,現在再提,已經過了時機。

就都等着晚上再說吧。

見他似乎還想說話,永嘉不容置疑道:“別說話了,你父母已經等久。你去把我的婢女叫進來,讓她們服侍我梳妝。”

謝照應了一聲,走了兩步後折返回來,俯下身捧着永嘉的臉親了一口她的臉頰。

永嘉瞪了他一眼,無聲催促他快些出去。想到初次見面時謝照還把她當成跟蹤朝廷命官的歹人對她拔刀相向,覺得好笑,又有些許得意。

宮裏的秘藥果然有用,永嘉梳妝後去侯府正院,已經覺得走路利索很多。

威遠侯府格局開闊中正,四四方方。永嘉記得宮中女官提過一嘴侯府原是前朝頂級勳貴的府邸,本朝以來又不斷修繕過。她昨日入府時還頂着蓋頭,什麽都沒有看清,眼下一邊走一邊草草觀察。

和整座府邸相比,謝照的院子格外雅致。院前花木扶疏,還打了個秋千。在這座充滿武将剛直風範的侯府大宅裏,頗有些格格不入。

她心知這大約是備婚期間,侯府為了她改建修繕的。

永嘉前世對威遠侯府印象不深,只聽說過有位少夫人難産而亡。反正已經晚了,她和謝照不急不緩地走着,才到正院前的廊道,就見三對夫妻筆直站着。其中一個年輕女子還牽着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童,黑溜溜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不喜歡吵鬧的孩童,對這樣可愛乖巧的倒是很喜歡,朝他笑了笑。

“臣參見公主。”

威遠侯一家齊齊下跪,永嘉錯愕地瞪大眼睛,立刻道:“快起來吧。”

她看了眼謝照,連忙親自上前扶起威遠侯夫人。而謝照則是先前退開了沒受父母的禮,不緊不慢地扶起親爹。

永嘉有些哭笑不得道:“侯——公公婆婆和兄嫂實在是太客氣了,不必如此。”

驸馬算不得入贅皇室,但公主下降也不事舅姑。永嘉記得前世新婚夜後的認親,她自然不會給王潤父母跪拜敬茶,王潤的父母親則是欠身行禮。而王潤母親的臉上還有些沒掩飾住的不情願。

這算是人之常情,永嘉沒有和她當面計較。之後,她從來不給王潤母親請安,也不會給她服侍用飯。或許是王潤父親或者王潤本人說過什麽,王夫人對她後來一向很溫和,也從來不會約束她。

只是王夫人不要求她這個公主兒媳在跟前伺候,對其他幾個兒媳可沒免了。是以其他幾個妯娌對她難免有些酸,雖然不敢在她面前嘀咕,但永嘉也都知道。

她住在王家,雖說驸馬貼心公婆慈和,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毀了王家規矩和平衡的人。

婚後沒多久,她就和王潤搬到了公主府,過自己的小日子,兩個人和和美美。

此事無解,她不喜歡無謂的口舌之争,不想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更不可能讓王潤去指責嫂子弟妹。

也不知道謝家會是什麽光景。

威遠侯起身後仍是拱手道:“公主出降到謝家,乃我謝家之幸。皇恩浩蕩,臣不敢怠慢公主。”

永嘉笑道:“我們已是一家人,日後可不能再行這樣的大禮了。”

她覺得威遠侯和謝照挺不一樣的。威遠侯對她,甚至有些誠惶誠恐,似乎生怕她會對謝家謝照有所不滿意。

寒暄間,一行人朝正院走去。

永嘉悄悄瞥了一眼正不動聲色借力給自己挽着自己的侯夫人梅氏。

謝照面容俊美,氣質英挺。她以前無聊想過,他父母應當都是容貌不俗之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威遠侯四十幾歲,高大健壯,十足的威武将軍氣魄。

而侯夫人梅氏亦是四十有餘,眉眼精致,氣質柔楚,像是畫中仕女。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梅氏朝她溫柔一笑。

永嘉回了一笑,覺得她今生的婆母似乎是真的挺慈和的。

沒有跪拜敬茶送上新婦繡品的儀式,很快梅氏就将府裏的人都介紹給了她。

謝照的親兄長謝熙,比謝照長了五歲,和妻子方氏育有一子,尚未取大名,府裏都稱呼小郎。另一個英俊男子則是謝照的堂兄,名喚謝煦,比謝照年長兩歲。妻子姓虞,二人成婚一載,還未有子嗣。

她暗暗贊嘆一聲,謝家人以及夫人,容貌都很出色。

在婚前,母妃身邊的嬷嬷很細致地打聽過她的兩個妯娌。方氏是威遠侯手下一個謀士的女兒,自小就和謝熙定親。而謝煦幼年時父母雙亡,跟着伯父伯母生活,他的婚事卻是早就由亡父定下,也是下屬之女。

薛貴妃當時聽了,玩笑道謝照若不是有福氣當了驸馬,估摸着也是娶威遠侯哪個下屬家的姑娘。

永嘉和二人都客氣見禮,想起前世,她不記得是哪位少夫人早逝了。但虞氏眼下還未懷孕,大約就是她了?

她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形容嬌小模樣明媚的年輕女子幾年後就會香消玉殒。

正琢磨着此事,小郎走到她面前,稚氣地喊:“小郎參見公主殿下。”

她本想把他抱起逗逗他,奈何沒有力氣,只微微俯下身摸摸他的腦袋。

小郎一點都不怕生人,在她面前說了好一會兒的孩子話。梅氏見公主一直笑眯眯聽着絲毫沒有不耐煩,心中寬慰,出言道:“公主,謝家的親眷原本都想來給您請安。臣婦唯恐他們不知禮數,吵到了您。不知您是否想要見見?”

永嘉笑道:“婆婆安排就是。”

梅氏應下。威遠侯推敲了許久的話,終于開了口:“臣教子無方,驸馬脾氣古怪又很是懶惰,若是驸馬有什麽惹怒公主的地方,公主盡管打他罰他,臣和內子絕無二話。”

謝照抿唇。

永嘉覺得好笑,面上誠懇道:“驸馬很好,公公太過謙虛了。”

她沒有忘記她下定決心找謝照幫忙時的念頭。她要讓謝照對她死心塌地。

但謝照若是想納妾收用通房了,或是有其他讓她絕對不能容忍的地方,她肯定會毫不猶豫請旨和離。

至少現在,謝照或許有點小毛病,但永嘉覺得他大體上挺好的。

她不明白為什麽威遠侯會說謝照懶惰,一個驸馬要那麽勤快幹嘛?她只希望若是上輩子的事還能發生,謝照能救她離了軟禁她的公主府,又不指望他平日裏幹活。

寒暄一番後,衆人各自散了。謝照自然地牽起永嘉的手,走了。

“這小子,當了驸馬後連行禮都不行了。”待兒子和兒媳都走後,威遠侯抱怨道。

他注意到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納悶道:“我說的有什麽不對?”

梅氏嗔怪道:“夫君嫌棄老三也不該在公主面前嫌棄,你說她的丈夫不好,公主難道會高興?而且我瞧着,公主對咱們兒子挺滿意的。偏偏你還在那揭老三的短。”

威遠侯一聽,覺得夫人說的有理,尴尬地摸摸鼻子:“以後不說了。”

梅氏斜睨他一眼,笑笑沒說什麽。

在她看來,公主和她三兒子,分明感情極好。

永嘉回了新房,新婚的氣氛濃厚,讓她頓時有些不自在。

以後,這裏就是她和謝照兩個人生活的地方了。

謝照問她餓不餓累不累,得了都否定的答案後,就坐在了窗邊的小榻上。

永嘉看出他似乎很不習慣房裏還有婢女服侍,左右無事,就讓她們都退下了。沒一會兒,榴月走進來回話:“公主,這是昨日的禮單,您可要瞧瞧?”

等公主接過後,她很是自覺地退下了。

永嘉掃了一眼沒什麽興致細看,便拿給謝照看:“禮單。”

謝照懶洋洋道:“我不識字。”

聞言,永嘉愣住了。

她想起謝照從小就在庭州軍營裏生活,難道是沒有讀書識字的機會?而他現在背過身去,是覺得不好意思了不願面對她?

窗外院子裏的秋千在風中微微搖晃,永嘉想起他親自為她修繕院子,突然心中一軟。

她想和他說沒關系的,若是想學她願意教他。

手才搭上謝照的肩膀,她突然想到謝照還給她寫過信啊!

“謝照!”

謝照應了一聲,把氣惱的公主抱到懷裏。

他臉上絲毫沒有她想象中的羞恥,笑嘻嘻的沒個正經。永嘉惱道:“你居然騙我!”

謝照愣了一下:“你真信了?”

永嘉睨他一眼,別過臉,不願承認她方才真的信了,甚至還對他起了同情之心。

謝照叫了她幾聲,見她不應,便輕輕捧着她的臉吻住她的嘴唇。

這種事情,只需要略一點撥,謝照就已經明白該如何。

永嘉被他親得迷迷糊糊,渾身發軟。唇舌交纏的不知不覺間,謝照已經躺在榻上,而永嘉在他身下,被他捧着紅潤的臉頰親吻。

日頭大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永嘉心跳快到要蹦出來,突然發覺衣襟松散,瞬間清醒過來。

她唔唔兩聲,推開了他。

永嘉板着臉道:“這還是白日。”

她坐起來,背過身去整理衣衫。她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這裏随時都會有婢女進來回話,而窗外說不定也會有人經過。

謝照從身後摟住她,不滿道:“誰規定夫妻不能在白天親熱的?”

永嘉沒好氣道:“我規定的。”

她瞪着他:“你為何一直想着做這種事?”

謝照反問她:“你不喜歡?”

永嘉忍不住想了想,雖說起初很不舒服,但後來那種眼饧骨軟的感覺亦是真實的。她覺得自己談不上有多喜歡,但謝照似乎很喜歡。

她繼續整理衣裳,說道:“算了,我晚上再和你說。”

謝照笑了兩聲。

永嘉不想繼續說下去,轉而問道:“像剛才的禮單,你院子裏平時誰在管?”

“我自己。”

謝照突然反應過來,道:“以後肯定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永嘉笑着哼了一聲:“我才懶得管這些。你若是沒意見,我就讓我身邊的嬷嬷來操持。”

謝照自然沒意見。

二人用了午膳,下午謝家的親眷都來了威遠侯府,一一和公主見禮。

永嘉早有準備,身邊的婢女都是捧着預備賞人的禮物匣子。

梅氏的話顯然是自謙,謝家人都很懂禮數,老老實實地不敢擡頭亂看,接了禮物都是說些吉利話便退下了。

一來二去,便到了傍晚時分。晚膳是和威遠侯夫婦以及謝照的兄嫂一起用的,并未男女分席。

威遠侯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但是見公主落座侯突然懷疑起自家是不是有點不講究了。他不确信地看過去,見永嘉公主輕微地點了點頭。

永嘉留意到兩個嫂子落座時都很自然,微微颔首。看來并非是有她在場,而是梅氏平日裏不會要求兒媳婦伺候。

她很敬佩前世公公王尚書的秉公任直和前世婆婆的持家有道,而王家百年大族規矩體統皆是十分體面。

但她還是更喜歡謝家的氛圍。

用過晚膳後,她沒急着走,和梅氏又閑聊了一會兒。

謝照坐在一旁,和威遠侯大眼瞪小眼,而後沉默地喝茶。

威遠侯有心想問問他和公主處的如何,但想起夫人說的話,還是沒開口。

萬一被公主聽到就不好了。

永嘉和梅氏今日才認識,不過聊一些閑話,不久就告辭回房了。

謝照和永嘉各自沐浴,他出來後就見永嘉已經換上寝衣,坐在桌邊,示意他過去。

他幾步就走到了她跟前。

“你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謝照不明所以地坐下了。

永嘉特意打發了婢女,才要拿起茶壺就被謝照按住手。

“我給你倒。”

永嘉眨眨眼:“我不想喝茶。”

謝照面露茫然道:“我也不想。”

她輕咳了一聲,堅持道:“不管你想不想喝,你先看着我倒茶。”

謝照捏了捏她的手,移開了。

永嘉拿過一個茶盞,放在二人中間,徑直倒茶。而後又拿過一個茶盞放在旁邊,這回她用小小的銀勺子抵住壺口,水淅淅瀝瀝地流到杯中。

“你看明白了嗎?”永嘉循循善誘,“俗話說,細水長流才能流得長久。”

謝照看看她,又看看眼前的茶盞,還是把公主親手倒的茶喝了。

永嘉懊惱,她難道說的很委婉嗎?

她正要再換個說法,謝照好笑道:“你不就是想說你今天不想和我睡嗎?”

永嘉不意他說的這麽直白,睜大了眼睛看着他。

謝照繼續道:“你不想,我又不會逼你。”

永嘉原本想不屑地說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但是看到謝照一臉笑意還是咽了回去。

兩人很快就安歇了,永嘉突然想到什麽,坐了起來道:“謝照,我還有一事想和你說。”

她近幾年不想懷孕。她前世被好幾個千金科聖手看過,都說她身體很好。但她和謝照又不是日後打算當一對和尚尼姑,說不定哪日就會有孕息。

刺客背後的主謀還沒有找到,她怕她若還是早逝,她的孩子會成為失去母親。

謝照快睡着了,睜開眼睛問:“什麽事?”

她正色道:“我近幾年不想有孕。”

“什麽意思?”謝照有些懵,“這水直接不能流了嗎?”

永嘉臉上一熱,解釋道:“可以,我有方法可以避開。”

“知道了。”

見他答應的如此痛快,永嘉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這就同意了?”

謝照笑道:“公主,你到底是想生還是不想生?”

“不想,”永嘉明确道,“我只是奇怪你答應的态度。”

謝照突然笑了。

永嘉推推他,問:“你笑什麽?”

謝照聲氣懶洋洋的,看着永嘉道:“公主,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她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了,湊過去催他快說。

謝照攬着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民間都說你們燕家人不愛生孩子。”

永嘉哭笑不得,想想父皇的子嗣和前朝皇帝相比實在是少之又少。她看向謝照,佯裝發怒:“你竟敢妄議天家。”

謝照看出她是裝的,根本不怕。

夜裏,永嘉睡得正沉。初秋夜裏已經有些寒涼,她被謝照抱着,很是溫暖舒适。

倏然間,身邊的熱意沒有了。而後是不知道什麽東西滾落在地的的聲音和一聲低低的女子驚呼。

她醒了。

永嘉發怔片刻,帷帳已經掀開。順着桌上燭燈的光源,她看到謝照穿着雪白的亵衣,正站在床榻前。

他回過身看她,微抿着唇,臉上有種犯錯後的茫然。

永嘉擁着錦被,問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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