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謝照必然喜歡這種作風的……
第30章 第 30 章 謝照必然喜歡這種作風的……
不知為何, 永嘉在一瞬的慌亂後,竟是有幾分想笑。
此景此情,實在是荒謬無比。換做從前的她, 怎麽也不會想到, 會有前世的驸馬和今生的丈夫相見的一天。
且她自己前些日子還認認真真和謝照解釋過一通。
她心中百轉千回,實際卻只過了片刻。
謝照已經走了過來, 雪花紛飛, 驿館內銀裝素裹。轉過回廊,就見公主身披一件他說不出什麽面料的鬥篷,站着不動都光澤細膩,流晖熠熠。如此裝扮, 在漫天大雪中,更顯姿容絕世。
她站在廊道右側, 王潤居左。
蒲月歡快地給喚了一聲“公主”後行禮, 聲音清脆,注意到幾人古怪情狀後讷讷不敢言語,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榴月身邊。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謝照的目光落在王潤神色平靜的臉上, 在淳州驿館聽了公主解釋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滋味, 又湧上心頭。
他打量王潤片刻, 又看向永嘉公主, 緩緩露出一個笑:“我回來了。”
永嘉心中微微驚訝, 道:“好,我也散心夠了, 回院子吧。”
她朝王潤略一颔首,王潤道:“恭送公主。”
謝照牽過永嘉,替她理了理鬥篷, 轉身就走。在轉彎前他回頭,看到雪花不斷斜斜飄落到的廊道上,王潤客氣守禮地躬身拱手,垂眼不知在想什麽。
他淡笑,突然發覺不對。
北地寒冷,十月初就已經飄雪。而雪下得這般大,走在廊道右側,衣裳上必然會沾到雪花。
而公主精致的鬓發和鬥篷上,一點雪花或是融化後的水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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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嬌貴的人,也絕不可能想要淋雪。
公主是在聽到她婢女說話的聲音後,才特意走到右側的。
一路上,二人誰都沒有再說話。一回到暖烘烘的內室,謝照就松開了永嘉的手,寒聲道:“你們都退下。”
兩個婢女本來就不太聽他的,平日裏是見公主面上欣然同意時才會聽驸馬吩咐。眼下明顯公主和驸馬之間有不愉快,她們就不會聽驸馬的了,而是擔憂地看着公主。
永嘉自顧自在桌邊坐下,見他面色陰沉地像是要打雷下雨前的天色,心中愈發覺得好笑荒謬,随意地擺了擺手道:“你們下去吧。”
榴月和蒲月對視一眼,榴月飛快地給公主和驸馬各自倒了一杯茶,蒲月給公主脫下鬥篷,二人才磨磨蹭蹭退下。走到門外合上門就不走了,不放心地豎起耳朵,聽着裏面的動靜。
永嘉淡淡瞥他一眼,沒有開口。
她不說話,謝照亦是站在她身前,只是沉默。一時間,內室只有炭火燃燒時的細微聲響,和二人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屋內仍是阒靜一片。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她不耐煩了,恍惚間覺得謝照是死活都不會主動說話了。
也不知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她以前十分厭煩一句話不對就要拉着她吵嘴的妹妹永泰,如今卻覺得這種生氣了就一言不發的人,更讓人心中郁悶。
明明是他讓婢女都退下的,眼下又不說話了。
漸漸,永嘉再無耐心和他靜坐,站了起來,想坐到更舒适的榻上。
她才走了兩步,就被謝照拉住,不讓她再動。
“你究竟想說什麽?”她沒忍住,還是問了。
謝照一把拉着她轉過來,視線凝視在她臉上,問道:“公主,你和王潤,其實已經交談了好一會兒了,對嗎?”
永嘉難以置信地擡眼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推論。
可緊接着,就是一抹淡淡的心虛之情,揮之即去。
她突然想起從前無聊時聽邵宋他們幾個護衛閑聊時說過,武藝高強之人,目力耳力都遠遠勝過尋常人。
永嘉冷笑道:“你既然都已經聽到了,還來問我做什麽?”
她和王潤說的都是公事,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謝照似是沒想到她會承認,臉上閃過一抹訝然,立刻道:“為什麽?”
她道:“什麽為什麽?”
謝照突然嗤笑一聲,甩開了握着她的手腕,淡淡道:“為什麽這麽快就有了第四次見面。”
永嘉揉了揉手腕,倒是不疼,只是覺得有些屈辱。
她咬着唇,閉了閉眼,壓下心頭憤怒開口道:“驿館又不是只有我們二人居住,我出去散心就就撞見了。”
“真是巧。”謝照輕聲道。
永嘉仔細看了他一會兒,二人四目相對,她徹底搞明白了他的心思。
原來他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之人,驸馬一出門就迫不及待在大庭廣衆随時都有人過來的廊道上和曾經認識的外男私會。
虧他還能在王潤面前還裝出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親親熱熱地拉着她的手回來。
還不是一進門就松了手,命她婢女下去,等不及要興師問罪。
卻不知為何又沉默了許久才發難。
永嘉心內氣急,面上卻倏地露出一個笑來。
憑什麽她要忍着脾性和他好好解釋?他遇到事,何曾好聲好氣地詢問她?
她道:“不錯,是很巧。謝照,我告訴你,曾經想求娶我的人,不知有多少!你若是每一個都要斤斤計較,那你回了京城後差事都不用做了,每日就計較去吧!”
話音剛落,她想到什麽繼續道:“就連你的好玩伴,他母親都求見過我母妃好幾回,暗示我母妃她兒子可堪良配。除此之外,還有好些公侯子弟,你若是想聽,我能将名姓一一都報給你聽!”
前世今生,曾表露出這個意思的人,不下于二十。
謝照目光沉沉,問:“你每個都見過?”
永嘉怒極反笑,反問他:“在你眼裏,男女見過面說過幾句話,就是有私情?”
她說完了,仍是不肯示弱地瞪着他。
謝照緩緩點頭,道:“好。”
她實在懶得再琢磨他話裏究竟是什麽意思,就聽他語帶譏諷道:“我不過是想問問公主和王潤是否交談過,公主卻有這麽一番話等着我。我沒什麽好問的了。”
他說話間并未拔高音量,面容似笑,卻令她覺得似乎比二人初見時,都要來得陌生。
永嘉氣得發抖,胸脯不住起伏。對上他的臉色,又生出一絲懼怕。
她這時才想起,室內只有他們二人。若是謝照氣急了要對她動粗,以他本領,她都來不及喊人。
定了定心神,她正想呵斥他退下,就見謝照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少頃,榴月和蒲月走了進來,見公主坐在榻上,滿臉怒容。
二人在屋外只聽到幾句公主諷刺意味十足的話,推測出是驸馬生了誤會,疑心公主和王大人私會。
榴月今日跟着公主,一步都不曾遠離過,心知肚明公主和王大人是偶然遇見,王大人提及庭州風波後公主才停步交談的。她有心想要和驸馬解釋幾句,卻又不知自己是否該插手他們夫妻交談之事。
猶豫間,驸馬已經走遠。她命人跟出去,得的回話是驸馬獨自騎馬離了驿館。
永嘉聽到婢女們進來的聲音,若無其事地朝她們笑了笑。
榴月猶豫再三,還是說道:“公主,驸馬他一個人出去了。”
永嘉嗯了一聲,道:“随他去好了。”
婢女們已經點起了屋內的燈,又傳了驿館的仆婦來更換炭盆。
屋裏很是暖和,她靠在床柱旁,發呆。
和他吵架,她一點都不後悔。一想起他方才的神情,永嘉仍是心頭一陣怒火,讓她暗暗懊悔沒有多罵他兩句。
這究竟是什麽毛病?
她真想破罐子破摔把他喊回來,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她是公主,即使要豢養幾個面首,也容不得他多說什麽。
可思緒一轉,想到她下定決心選擇謝照時的念頭,不由十分煩悶。那點若有似無的心虛重新浮了上來,揮之不去。
去将他找回來!
這個念頭心中閃過一瞬,就被她立刻否決。
她靜默坐了好一會兒,突然出聲嗤笑,引得兩個婢女都以為她餘怒未曾消退。
二人原本還想問問要不要将驸馬找回來,見狀都不敢說了。只是公主抱驸馬才成親一月就大吵一架,實在不是美事。
蒲月思索許久,大膽道:“公主,不如讓邵護衛他們去找驸馬回來?”
她心煩道:“他愛去哪兒就去那兒,省得在我跟前誰也不痛快。”
突然,永嘉想起自己還未派人出去打聽庭州兩位響當當的人物,這是正事,連忙命人傳話現在就去。
其實,直接問王潤也可。
她想了想,自嘲一笑。還是算了,她并非怕謝照又生氣。而是她能心安理得和世間所有男子交談,唯獨面對王潤,她自己心裏都覺得怪怪的。
不該和他再有來往。
如此,她不妨命人去給傅老傳個話,問他若是得空她便過去拜訪。
正想着,她看到桌上兩盤驿丞夫人送來的糕餅,說是自己做的。她讓蒲月一并端給傅老,自己坐在鏡子前梳妝。
榴月在她身後為她重新梳發髻,正要感嘆兩句公主的美貌,突然驚呼道:“公主,您流血了!”
永嘉只覺鼻腔一熱,睜開眼睛,見自己鼻子下面正流出一道鮮紅的血跡。她愣住了,下意識想摸一下被榴月握住手。
榴月慌慌張張地扶起公主在小榻上躺下,拿出帕子輕輕堵住公主的鼻子。京城裏,公主可從未流過鼻血,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處理。
而眼下公主跟前只有她一人,榴月小心地給公主臉上擦去血污,道:“奴婢去給您請個大夫?”
永嘉頭暈,恍惚間聽到她說話,應了一聲。
榴月十分不放心留公主一個人在屋內,飛快跑了出去去找驿丞夫人。
才出了院門沒多久,見蒲月領着傅老大人回來,匆匆行了個禮就想再走。
傅若玄叫住衣衫上有點點血跡的公主婢女,肅容問:“公主可是出事了?”
榴月焦急回話道:“公主流鼻血,奴婢不知該怎麽止住——”
傅若玄嘆道:“公主應是不習慣庭州的幹冷。無妨無妨,王潤他路上也流過鼻血,在前面的驿館裏買了藥,十分管用。他特意多準備了一些,現下還有,這位姑娘去尋他要就是。”
聞言,榴月怔了一瞬,立刻提腿向着傅老大人所指的方向而去。
公主流鼻血,傅若玄不便進去照看,在屋外關切了兩句,就去隔壁的廂房靜候公主。
他開始琢磨起公主尋他的意圖。
永嘉公主新婚燕爾之際,驸馬就被外派公幹。公主願意跟随,可見夫妻十分恩愛。莫非是想來打探打探驸馬的表現?
還是公主想關心朝政?
沒一會兒,榴月領藥歸來,在屋外煎藥。
永嘉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問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的蒲月:“這病難不成很常見?大夫居然都不用見我的面,就能開藥了。”
她頭暈極了,眼前發虛,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昏過去。
好在血是不流了。
蒲月這才想起,還未和公主說是從誰那裏得的藥,連忙把傅老大人的話告知。
永嘉扯扯嘴角,她這般丢人的模樣是絕不願讓王潤看見的,低聲問:“王潤沒來吧?”
說完,又覺得自己問的非常可笑。王潤那麽守禮,讓他進女子卧房是不可能的。
她淡淡道:“算了,當我沒問過。”
蒲月也就當自己沒聽過,轉而問道:“公主,要不要請驸馬回來照看您?”
“不必。”永嘉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也懶得去找。心想他在庭州長大,或許小時候還被父母管教,長大後肯定結識了幾個當地的朋友。指不定現在就在哪兒把酒言歡,訴着尚公主的苦。
藥很快煎好,永嘉一口飲下,只覺唇舌都麻木了。
實在是太苦了,她好想嘔吐,心裏起了後悔之意,不該跟來的。
榴月在屋內擺了幾個裝着溫水的水盆,永嘉正想問可是聽當地人說的,突然想到極有可能是王潤說的,閉了嘴。
她洗了臉,心想見傅老也不必再上妝,便直接去了隔壁廂房見他。
傅若玄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候道:“庭州氣候幹冷,公主若是還有流血征兆,可得請大夫好好瞧瞧,或者老臣命人送公主先行回去。”
永嘉莞爾一笑道:“多謝傅老關懷,我已無事。”
二人對坐,門敞着,若有人路過都能看得見裏面光景。她暗自覺得好笑,傅若玄一把年紀,居然還特意讓婢女開門避嫌。謝照必然喜歡這種作風的。
不對,何必想他?反正不冷,她也沒說什麽,寒暄幾句後就拿出兩張拜帖。
未等傅若玄問,她将拜帖推過去道:“傅老,庭州将軍夫人和刺史夫人都給我下了拜帖。我不懂是否該見,請您教我。”
公主竟如此客氣知禮,傅若玄受寵若驚。見她面容光潔白皙,眼眸純淨,在老者看來,就如看待一個小女娃一般。只是這不是普通女娃,而是當今陛下愛女。
傅若玄摸着胡須,沉吟片刻,問道:“敢問公主,您這回是來庭州,是陛下吩咐您同行,還是您自己想來?”
“是我自己要來的,父皇起初并不知情。”
“既如此,公主随心便是。只是依老臣看來,您不妨見上一見,瞧瞧兩位夫人的來意。”傅若玄道。
永嘉道:“尋常官員女眷下拜帖,多是不敢怠慢罷了。她們送了拜帖來我不一定見,但若是她們不下就是對我不敬。是以,若只是尋常禮節,我本不欲費心交際。但傅老所言,我想問問,可是這兩位夫人的丈夫有何不妥?可需我問些什麽?”
傅若玄颔首。
出京前皇帝便語焉不詳地暗示過,并不是讓他這個老骨頭跑一趟就是給燕氏老親送些賞賜說點安撫的話。而是要借此肅清這等仗着皇族遠親欺人之風。
他和王潤在出京前就開始打探,路上更是收到不少密報。
在來庭州之前,傅若玄根據已有證據,已經斷定,十有八九,是庭州任職三年的庭州将軍秦績暗中挑唆,加以鼓勵。
他心裏推敲片刻,将這個論斷告訴永嘉公主。
聞言,永嘉并不驚訝,反而笑了笑:“傅老和王大人路上便能查明,可見這位秦将軍做事并不嚴謹,甚至可以說是懶得遮掩。他不怕被人發現,是因他所做之事,乃是個簡單極了的陽謀。”
傅若玄詫異地看向公主,暗嘆公主有些見地,連連點頭。
永嘉想不起來前世秦績是什麽下場。但庭州往西北方向便是漢胡混居之地,再向北兩座城池就是草原三十三部,且又是本朝龍興之地,可謂十分重要。
歷來能被派來此地鎮守做實權北地總管的,多是功臣勳貴之後。
秦績她有些印象,似乎三十幾歲了,乃是永安侯長子。
而他在此地挑唆燕氏族人肆意妄為,分明是想挑起北地民衆對皇族的不滿啊。
他是北地首官,若是沒有人秘密送報天聽,恐怕京城朝廷發現時為時已晚。
她眸光一冷,請教道:“傅老想要如何解決此事?”
這事需要做的隐秘,她恍然大悟,并不是不能公開論罪燕氏遠親,而是不能讓塞外胡人有所察覺,繼而趁機擾邊。
傅若玄呵呵笑道:“公主聰慧非常,老臣也不瞞着了。今日和秦将軍以及宋刺史會面後,自心——便是臣之下屬王潤,出了個主意。”
不知兩輩子王潤的主意有無變化,永嘉心念一動,問道:“哦?不知王大人出了什麽主意?”
“宋刺史不敢得罪秦将軍,亦是不敢過問燕家人,無能,卻也稱不上什麽大錯。咱們不去管他,”傅若玄悠悠道,“至于秦将軍,過幾日自心會去悄悄尋他,告訴他京城有人告發他謀反。”
她錯愕地看着傅若玄爬滿皺紋的臉,一時想不明白這是為何。
傅若玄解釋給她聽,其實也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陽謀。
“秦将軍心虛,必然會想辦法除去我等。一方首官,意圖殺害京中委派的制使,不是謀反是什麽?甚至有可能铤而走險坐實罪狀。”
永嘉下意識道:“可是,這對你們也太危險了。”
“庭州将軍十年一換,可将士們并不是。公主放心,臣等不會以身犯險,會籌謀好一切再行事。屆時,還要請神勇的驸馬多多協助。”說着,傅若玄添上一句。
永嘉笑盈盈道:“這是自然。”
她忍不住問道:“若是秦将軍不為所動,該如何?”
“秦将軍若是覺得冤枉,便會請求上京面聖,臣等應下便是。屆時刑部大理寺一道審問。”傅若玄摸了摸胡子。
永嘉默默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主意十分巧妙,利用人心可謂極致,以至于不可能有第三種反應。
試想,哪個朝廷命官驟然得知自己被人告發謀反後,會一點動作都無?
傅若玄道:“公主得空會見兩位夫人時,可對将軍夫人冷淡些。”
永嘉心領神會,應下道:“我明白了,多謝傅老指教。”
“臣當不得公主的一聲謝。”傅若玄習慣性摸摸胡子,正事已經談完,他随口問道,“怎麽不見驸馬?”
永嘉面不改色道:“他在庭州有幾個故交,出去了。”
“原來如此,驸馬還不曾知曉自心的主意,公主可和驸馬談談。若驸馬覺得有何不妥......”
永嘉打斷了傅若玄的話,笑道:“我和驸馬甚少提及朝政,傅老得空時和他說上兩句就是,他自然配合。”
見傅若玄神色微微有些詫異,永嘉話鋒一轉:“這主意不錯。不過還請傅老先保重自身安危,以及在我看來,需得徹底查明秦績之罪行,再去詐他。”
傅若玄不再提驸馬之事,溫和笑道:“公主思慮周全,老臣佩服。”
這些恭維,她聽了便笑笑,并不當真。
又寒暄了幾句,傅若玄告退。
晚膳時分,謝照還是沒有回來。驿丞夫人聽說她流鼻血的事,親自給她做了許多補血的飯食,又請了大夫來瞧。
大夫見了藥渣,贊道服用這個便是對症,不必再開其他藥。
北地幹冷,頭一回來此地的人暈厥或是流鼻血都很尋常。
永嘉聽了,就讓驿丞夫人幫着去給她以及随扈都備了些藥。永嘉今日大吵一架,晚間又流血犯暈,疲乏極了,盤腿坐在榻上發呆。
兩個婢女聽她不斷唉聲嘆氣,蒲月試探道:“公主可是還在生驸馬的氣?”
“沒有。”
她只是在後悔,自己前世未免也太糊塗了!王潤辦的差事,她都不去過問他是怎麽辦的。也不怪後來親哥哥謀反,她事先都沒察覺到一絲異樣。
最後落到這樣下場......
永嘉心內勸誡自己不可再如此,這回出行前沒有打聽同行官員都有誰就是一大錯誤。她只當是把王潤換成了謝照,實在是太想當然。
到了晚間,謝照還沒有回來。永嘉就讓兩個婢女都睡在屋裏陪她,她想着秦績為何要這麽做,又分神想了一會兒謝照去哪兒了,很快就睡着了。
*
翌日一早,她給兩個夫人回信,命她們來驿館拜見。
秦将軍夫人三十出頭,十分瘦削。永嘉見她嘴上有幾個燎泡褪去的痕跡,暗暗驚嘆,心知她日子過得必然不順。而宋刺史夫人四十好幾,臉龐圓潤,一笑便眼角唇邊皺紋十分明顯。
二人自報家門一番,永嘉得知秦夫人是京城人士,宋夫人則是土生土長的庭州人。
她記得傅若玄的吩咐,一直抓着宋夫人問她庭州的風土人情。秦夫人在一旁讪讪,每每插嘴說上兩句,永嘉故意置之不理。
沒一會兒,秦夫人也沒有再自讨沒趣,靜靜地坐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惶。
永嘉有些不忍,但還是裝作沒看見,繼續聽宋夫人絮絮叨叨給她介紹庭州可以游玩的地方,又盛情邀約她去刺史府上住。
“......公主府住在驿館,未免太委屈您了。臣婦等人實在心下不安,願掃榻相迎,請公主和驸馬移駕刺史府,給臣婦這個榮幸體面服侍您。”
秦夫人勉強笑道:“将軍府也十分歡迎公主。”
她一一回絕,冷落秦夫人的架勢已經做足,便送客了。
那廂,秦夫人回府後,腦中全是公主對自己十足的冷待,不解,又委屈。論官職,她丈夫的官還比宋夫人大,為何公主和宋夫人說說笑笑,對她卻都懶得看上一眼。
秦夫人十分确信,她交際來往間的言辭比宋夫人好聽許多。
她午膳都顧不得吃,終于琢磨出個什麽名堂來,心下頓時如墜入冰天雪地般,涼透了。
等秦績晚間回府時,看到的就是夫人伏在床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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