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和驸馬泡就不用了
第37章 第 37 章 和驸馬泡就不用了
榴月扯了扯剛擦幹眼淚興致勃勃, 正要将這幾日發生得事情一一道來的蒲月的袖子。
她道:“公主,奴婢等人也知道的不甚清楚,不如您讓驸馬說給你聽?”
驸馬做了這麽多, 為公主兩日兩夜沒合眼了。榴月覺得, 驸馬一定希望能親自告訴公主他的所作所為。她們若是說了,豈不是讓驸馬再說時, 公主已然知道, 并不會覺得有什麽驚喜了。
她們幾個公主的貼身婢女在私下時聊過好幾次,都知道公主下降前就對驸馬情根深種。而婚後二人雖然有過争執,但近日驸馬對公主如此辛勞,定能讓公主感動萬分。
永嘉自然不知道榴月心內是如何在想着幫公主驸馬的感情再進一步的, 她道:“無妨,你們說。”
公主讓她們說了, 幾人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永嘉命人撤了膳, 想了想道:“就從把我送回驿館後說起。”
蒲月立即開了口,娓娓道來。
公主被送回驿館時,她們都瞧見了。當時,庭州将軍和刺史都在驿館中, 俨然将驿館變成了官府衙門。來回派出回禀消息的人不計其數, 火光沖天。
來回話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敢有一絲喧嘩。
庭州将軍和刺史也不交談, 各個都是面如死灰, 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抄家流放的未來。
就在衆人都已經絕望的時候,驸馬抱着公主出現了。
驸馬誰也沒搭理, 一路把公主送回內室,立刻傳了大夫。
在庭州幾個名醫去商議時,驸馬向庭州将軍借兵。
“......公主您當時若是清醒就好了, 驸馬開口借兵的時候,奴婢瞧着清楚,秦将軍面色就不好看了。然後秦将軍的手下裏,還沒聽驸馬說去做什麽,有幾個就跳出來,說願意聽從驸馬的吩咐,然後秦将軍的神色就更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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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好笑道:“我要看到這種場面做甚?”
秦将軍手下的什麽都不知情就願意跟着謝照出去,要麽是和他相熟的,要麽就是讨好驸馬了。
她瞥了一眼蒲月。
和說幾句就要讓公主猜猜猜的驸馬不同,蒲月接到公主眼神就明白了。
蒲月繼續說下去:“奴婢當時就在想,驸馬要借兵做什麽?而且奴婢在想,公主您醒了,肯定想要驸馬在身邊守着!正想勸說幾句,驸馬就讓那些應聲出列的人先回去整軍,自己又回了您的卧房。奴婢們這時候才知道,您居然被人毒啞了。”
說到這裏,幾人都是餘怒未消。
永嘉起了好奇心,她已經知道她是如何治好的,不是很有興致再聽蒲月再說一遍。
可是她很想知道,謝照借兵是做什麽?
他總不至于有這個膽子發兵去打坦洲袤人群居的地方,真要如此,庭州其他官員會拼死攔着他的。
偏偏蒲月要說的就是如何醫治。
“那幾個老大夫商量好了如何給您施針,驸馬說等等。然後驸馬他就自己吃了一顆啞藥,讓老大夫在他身上試了一次有效,才讓人給您施針。”
蒲月自覺說的有些幹巴巴,推了推榴月,讓她補幾句。
榴月懇切道:“當時在您房裏的,除了驸馬就是奴婢們幾人,奴婢們都願意為您試藥,驸馬說不用了。”
“奴婢覺得,驸馬一定是想陪着您。”
永嘉怔了片刻,看向一言不發的萬嬷嬷,語氣似乎像是在求證:“嬷嬷......”
萬嬷嬷點點頭,和藹笑道:“公主還擔心這兩人說好話騙您?”
她輕聲喃喃道:“他完全沒和我說還有這一事......”
如果她方才直接和蒲月說,不用再提醫治的事。是不是謝照也不會再和她提起,她就永遠不會知道?
她心中湧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如月下的春江潮水,陣陣拍打着她的心房。
永嘉許久沒有再開口。
蒲月笑道:“公主,驸馬對您真好。奴婢說句大膽的話,大公主的驸馬可沒有這麽體貼。”
不等永嘉說什麽,萬嬷嬷就教訓道:“這種話很不該說。”
她點點頭,沒什麽好和別人的丈夫攀比的。心裏一瞬想的卻是,和那個在宮宴時都要偷情的姐夫相比,實在是辱沒他了。
“不過,咱們驸馬确實不錯。”萬嬷嬷笑道。
幾人都笑起來。
永嘉撫額,不知道謝照出去要多久功夫。她可不想他回來的時候聽到她的婢女都在說他的好話。
她幹脆問道:“驸馬借兵是去做什麽?”
蒲月觑着公主的神色,還是堅持将醫治的部分講完了。
“......驸馬确認您的嗓子就好了,就帶兵出去了。奴婢們在這裏守着您,一開始也不知道驸馬是要去做什麽。後來傳回來的消息,是那個毒啞您又想要追殺您和驸馬的胡人,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永嘉放下剛拿起來的一粒金絲梅,問:“他跑了?”
蒲月使勁點頭:“他跑了,還把驸馬一個好兄弟打暈了。哪兒都找不到他。驸馬就命庭州的軍隊直接強拆那個胡人在庭州的別院,又列了幾處他的住處,令人連夜趕去坦州全都拆了,掘地三尺都要找出人來。”
她忍不住揚了揚唇角,就算沒有找到阿史沙沁,也挺解氣的。
看幾人都喜氣洋洋的,應是找到了。
蒲月不用公主催促,繼續說下去。但是說着說着,她又覺得自己口才實在平平,根本不能繪聲繪色地說出當時的場景。
她一邊回憶,一邊絞盡腦汁在想該如何說的有趣些,終于磕磕絆絆講完了。
阿史沙沁就躲在別院裏。
裏頭好幾處機關,尋常人一時半會兒難以發現。
可誰讓庭州軍得了謝照的吩咐,直接強拆。
阿史沙沁是在一個熏着花香放着炭盆的密室裏發現的,而被人闖入時,他還在飲酒吃肉。
永嘉一想到自己,被他派出的人追殺後被逼無奈躲在又黑又冷的地窖裏,愈發來氣。
既然人已經尋到,她問:“阿史沙沁怎麽處置的?”
幾人面面相觑,萬嬷嬷笑道:“這哪是嬷嬷和她們兩個能知道的了!”
她點點頭,心想也是,還是一會兒問謝照吧。
萬嬷嬷愛憐地看着公主,把從小看到大的公主抱進懷裏,柔聲道:“公主,您這一遭,當真是讓咱們都吓壞了。貴妃娘娘若是知道您吃了這樣的苦頭,想來是夜不能寐,日夜為您擔憂。大夫說幸虧您先前養得好,身子骨在姑娘裏嬌了些,卻不弱。這一回的奔波沒傷及根本,嗓子也不會複發。但您這幾日也累了,讓榴月和蒲月服侍您早些睡下吧。”
聽到萬嬷嬷提起母妃,永嘉忍不住淚盈于睫。
她看着萬嬷嬷慈愛的臉,想起她曾經勸說自己不要下馬車閑逛。當時她覺得萬嬷嬷的擔憂毫無必要,卻是實實在在被人劫走了。雖是意外,但永嘉後悔極了,若不是當初心血來潮......
永嘉被萬嬷嬷摟了一會兒,道:“這幾日你們也提心吊膽的,辛苦你們了。”
“奴婢們不辛苦,公主平安歸來就好。”
幸好幸好,公主當日就被找回來了。
永嘉突然想到什麽,沒再說話,笑着讓幾人自去歇息。
她連着睡了兩日,夜間用過晚膳後一時半會兒也睡不着,便坐在床榻上等謝照回來。
屋裏暖洋洋的,她閑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走到書案前。
案前有些亂,永嘉才不會整理,徑自拿起了一張寫了幾個字的信紙。
看得出來,寫字的人已經盡力放緩了速度,慢慢地寫。
于是,只能稱得上字跡端正。
永嘉不禁笑出來,紙上只寫了:微臣謝照謹奏,陛下聖安。
是不知該如何寫奏折?可惜她也沒寫過,給父皇寫信需要琢磨的東西太多,她喊人進來伺候筆墨,先給貴妃寫信。
她不想讓母妃在宮裏為她擔心,她已經什麽事都沒有了。
永嘉很認真地寫了一封長信,盡量報喜不報憂。
她還得皇帝寫一封家信。
正在琢磨該如何開頭的時候,謝照回來了。
他一進屋,就示意榴月退下。
“公主在寫什麽?”謝照在永嘉身邊走下,瞥了兩眼,見信紙上一片空白。
永嘉放下筆,問:“傅老的奏折,已經送出去了嗎?能不能不提我的事了?”
謝照驚訝地一時說不出話來,愣愣地看着永嘉,實在弄不清楚她在想什麽。
良久,謝照才問:“為什麽?”
永嘉嘆了一口氣,小聲道:“我的婢女,護衛都沒有犯錯。我身邊的嬷嬷更是勸過我不要去那個首飾鋪子。可我被人劫走,父皇一定會嚴懲她們的。”
謝照道:“瞞着這件事是不可能的,這麽多人都已經知曉,公主難道要一一封口?”
他頓了頓,又道:“公主說的不錯,不僅你身邊的人,庭州官員和傅老,都會被陛下怪責的。”
永嘉下意識道:“那你呢?”
謝照笑道:“那就請公主為婢女求情的時候,順便為我也提一嘴了。”
她默默看了一會兒他渾不在意的臉,撇撇嘴道:“你沒什麽好擔心的,父皇肯定會賞你的。”
永嘉突然想到什麽,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上回在菩提樹神廟,謝照救了她。父皇居然只賞了謝照一些金銀珠寶,實在古怪。
“臣比較想要公主的賞。”謝照道。
永嘉拔下頭上一根赤金蝴蝶簪子,道:“賞你了。”
謝照問:“您這回怎麽不問臣想要什麽?”
她道:“怕你獅子大開口,我給不了。”
謝照挑眉,沒再糾纏下去,也沒接過公主的簪子。
永嘉本就想不好如何開頭,便問:“阿史沙沁,現下如何處置?”
“暫時關押起來了,等陛下裁決。”
她應了一聲,又問:“父皇派你等來此,是為了燕氏族人之事,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不知道詐秦将軍的事還好不好使?”
謝照摸着下颌,思索了片刻,道:“不知道呀。”
永嘉不自覺蹙起了眉頭。
謝照道:“我和秦績的弟弟很熟悉,他是我上峰。但是秦績我不了解,他到底所圖什麽,我也看不出來。但如果他是和胡人有所勾結,現在應該是心虛至極。”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我是亂猜的。”
永嘉自己也想不明白,于是又問謝照,當日在阿史沙沁的別院裏幫助他們許多的周渭現在如何。
謝照道:“他沒什麽大礙,改日我去上門拜謝。”
永嘉突然心念一閃,問:“你之前和我起了争執,是不是就住在他家?”
他收了笑,點點頭。
她并無想翻舊賬的意思,就道:“這位周将軍幫了我們,又被我連累受傷了。我給父皇的信裏誇他幾句吧。”
謝照道:“原來公主是要給陛下寫信。”
可是她寫不出來,思慮許久仍是一片空白。她想了想,又把自己當日清醒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謝照。
謝照聽得懂一些胡語,便問道:“公主還記不記得那兩個胡人在屋外說了什麽?”
永嘉搖搖頭,聽不懂的話實在難以複述出來。
她努力回想了一會兒,發出幾句怪模怪樣的話。
謝照也聽不懂,道:“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只可惜那兩個人被幹淨利落地滅了口,便宜他們了。”
她想起那個高鼻深目的胡女,在鏡中看到她極為怪異地笑了,不由打了個寒顫。
謝照探臂,摟住永嘉,道:“寫不出來就別寫了。”
永嘉點點頭,似是喃喃自語似是對謝照傾訴:“我害怕。”
謝照不假思索道:“公主,我會保護你的。”
她淡淡一笑。
聽到這樣的話,她本該十分喜悅,一種如願以償的喜悅。她當初一心選定了他,所求的無非就是這個。前世的種種記憶一直壓抑在她的心口,然而就在這離宮千裏的溫泉莊子裏,那些東西仿佛一下子變輕了一些。
轉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沉在心頭,梗在喉頭。
讓她一時什麽也說不出來。
屋內安靜極了,永嘉怔怔地看着謝照俊朗的眉眼。
謝照見她不語,雖然知道她嗓子已經大好,還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讓她發出聲響。
永嘉一聲不吭。
月色如練,透過窗浮在室內,泛着一層溶溶光華。謝照急了,問:“又不能說話了?”
她這才意識到謝照誤會了什麽,笑道:“沒有。”
永嘉有些扭捏,小聲道:“你說的太鄭重,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公主不用說,知道就好了。”
兩人新婚不久,突然都有些羞赧,不說話了。謝照手臂摟着公主,擡頭漫無目的地看着樓頂。
永嘉靜了一會兒,打破沉默道:“我們何時動身回京城?”
出了這樣的事,父皇也不會讓她還留在庭州了。永嘉自己也不想待在這裏了,短短幾日,足夠心驚肉跳。
謝照道:“公主養好身子,想幾時回去就回去。”
她正思忖,謝照又道:“庭州的溫泉不錯,能讓人強身健體、松筋活絡。公主既然買了溫泉莊子,不如泡幾回再走。”
永嘉笑:“京城裏又不是沒有。”
可轉念一想,這個銀錢都已經花了,不住幾日也确實可惜。她道:“那就住到父皇的批複下來吧,他若是催我回去,那我就立刻回去。”
她瞥了一眼謝照,問:“你和我一道回京嗎?”
謝照嚴肅道:“從今往後,公主但凡外出,我都會護送。”
永嘉下意識推拒道:“不必了,你又不是我的護衛。”
謝照想了想,道:“我可以是,我當公主的護衛統領也不錯。”
永嘉立刻道:“那可不行,回了京城你就好好上值。我出行自有護衛,用不着你辭官來保護我。”
見謝照還要說話,永嘉伸出一支手指點在他的嘴唇前,道:“這是命令,我絕不會準我的驸馬好好的神龍衛不去了,天天跟在我腳邊。”
謝照打量着她,永嘉則毫不示弱地等着他。
京城又不是龍潭虎穴,她根本就不需要謝照寸步不離地守着她。
眼下邊境雖然偶爾有些小騷亂,但大體上一切太平。正常武将想要升官可太難了,她還盼着父皇日後能多多給謝照一些不用出京的差事,好生提拔他。
謝照突然笑了,咬了她手指一口。
*
既然決定了暫時不走,永嘉便安心在溫泉莊子住了下來。
此地原先的主人十分愛護莊子裏一草一木,若不是着急要銀子,絕對舍不得出手。莊子在庭州城內,淳樸野趣十足,又不失北地特有的端正豪邁,和宮裏移步換景的花園截然不同。
永嘉每日在莊子裏走上一刻,平日裏便好吃好喝好睡,一心養神。
當日庭州城一片混亂,這樣的大事自然瞞不過任何人。她聽說了,外邊現下的說法是公主身邊的禦賜之物被阿史沙沁派人盜走,事發後阿史沙沁竟還想對公主不利。
在庭州的燕氏族人似乎是經此一遭,終于意識到了惹怒公主的代價。
因為得罪公主,驸馬強拆了阿史沙沁所有的住所別業,動靜太大,庭州城內不論是三歲小兒還是耄耋老人都知道了。而他父母親還得為這個不肖兒磕頭認罪,請求寬恕。
這些人怕了,想到了自己一開始腦子糊塗時的怠慢,以東亭縣主為首,紛紛給公主遞拜帖求見。
如此前據而後恭,永嘉覺得好笑,懶得理會他們。她實在不知這些人先前在想什麽,一個人都沒讓他們進溫泉莊子來。
她也不需要這些遠房族親對她有多恭敬,他們日後能老老實實不生事端就行了。
謝照這些時日,則是早出晚歸。常常回來了話都顧不得說上幾句,就睡着了。
而庭州官員都想來給她請安,則是被謝照幹脆利落拒了。
她确實誰也不想見,只想在溫泉莊子養好身體。
永嘉第二日就想下溫泉,被請安的大夫攔住。原來是她如今有些虛弱,泡了溫泉反而容易頭暈。
她便聽着大夫的話,每日調理,終于得了準許。
院子裏有好幾個露天的溫泉池子,搭起竹栅和梅花樹,當做圍擋間隔。即使人泡在池中,也看不出清楚隔壁的光景。
室內則是用引溫泉水,另建了個小小的沐浴池子。
永嘉在室內泡了一回,覺得無甚意思,她還是想去更大的露天溫泉池子。
這日,恰好是雪霁之後,天氣晴朗。她穿着厚厚的衣裳出去,由兩個婢女服侍着褪下外衫,進了池子。
水汽蒸騰,白霧朦胧,宛如仙境。
永嘉閉着眼睛,渾身舒爽,想着那封遲遲沒有落筆的信。
她心中有些驚恐,不知自己何時起,對父皇沒有那般親近了,而是真如臣子般仔細地揣摩着他的心意。大約是她婚後回宮,和前世一模一樣的事發生了,讓她突然意識到了許多平日裏沒有深想過的事情。
可不論如何,她都希望父皇能長命百歲。
想了一會兒,永嘉便放棄了。
有什麽事,都回京再議。她現在想破天去,也想不出來什麽,反而白白費心費力。
她不再想了,突然聽到一陣劃水聲。
榴月和蒲月可不會這般頑皮,永嘉睜開眼睛一看,又立刻閉上眼睛。
一時間,她都不知該說什麽了。
謝照大喇喇道:“怕什麽,我把你的婢女趕走後才脫的。”
永嘉閉着眼睛,斥道:“登徒子!”
謝照下了溫泉池子,走到永嘉身邊,笑道:“泡溫泉還穿衣裳,公主你才是不尋常。”
她已經泡了一會兒,光澤瑩潤的臉雪裏透粉,挽着一個簡單的發髻正好在水面上露出一截修長的如玉脖頸。
永嘉嗤笑道:“胡說八道,我和人一起泡的時候,她們都好好穿着衣裳。”
謝照問:“你和誰一起泡過?”
她想了想,仍是閉着眼睛,道:“和我母妃,和我表姐她們。你問這個做什麽?我都說了京城裏也有溫泉,又不是只有你在庭州泡過。”
謝照挑眉一笑,道:“和姐妹泡需得穿着衣裳,和驸馬泡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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