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臣服侍公主洗幹淨……

第38章 第 38 章 臣服侍公主洗幹淨……

煙霧氤氲, 水汽茫茫,院中幾座大大小小的湯池間,都有一道密密竹栅和花樹做天然的屏障。

哪怕是有人直直走過來, 一時都看不清池子裏的光景。

永嘉渾身舒暢, 似是有一陣融融暖意在全身流淌。

乍然聽到謝照這樣的話,她本就紅撲撲的臉頰愈發紅了, 含糊地“嗯”了一聲, 不打算和他就這個話題争辯一二。

但要讓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一樣,那是絕不可能的。

溫泉池裏驟然多了一個人,仿佛周身的水溫都連帶着升高了。

她警覺地看了神色懶散的謝照一眼, 不假思索地主動抱住他正要伸過來的手臂,問道:“今日是有何事, 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謝照動作一滞, 想也不想道:“我忘了。”

“忘了?”永嘉驚訝地嘴唇微張,望着他。心下又覺得十分好笑,謝照此時居然連想個理由應付她都懶得了。

她這般想着,忍不住吃吃發笑, 連帶着胸脯微微起伏。

謝照瞥了兀自笑個不停的公主一眼。她一臉惬意, 笑得微眯起眼, 是平日裏極少流露出的嬌憨模樣。而後, 他仰起頭望着天, 努力回憶了一下今日的事。

然而确實沒有什麽好說的,謝照道:“沒說什麽, 陛下命令下達之前,誰也不敢自作主張。”

她點頭,立刻問道:“那你前幾日早出晚歸, 在做什麽?”

謝照吹了口氣,不答反問:“公主都在溫泉池裏享受了,還要問我這些正事?”

永嘉露齒而笑,道:“驸馬你前幾日連話都不得空和我說上幾句,我自然很想知道你都在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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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照微微一愣,開口将他這些時日所做的事都大致說了一遍。

永嘉認真聽着,心知這些人俨然是将謝照當成了現下庭州最能拿主意的人。

不知為何,又有幾分想笑。

謝照有些不自在,亦或是太自在,難耐地動了動被公主牢牢抱着的手臂。

永嘉裝作什麽都沒有察覺到,又問道:“那你日後還有什麽事要辦嗎?”

他思忖片刻,道:“本來有我沒我也都一樣。公主若是有興致,我們去郊外的古城牆玩?”

想想當日曾經遠遠路過的巍峨城牆,爬上去不知要費多少力氣。永嘉道:“算了,我沒什麽興致,全然不想出門。還不如在回京前,多泡幾次溫泉池子。”

謝照點頭。他今日回莊子前,見下人都已經開始收拾箱籠,想來不日公主就會啓程回京。

他沉默了,永嘉問:“你在想什麽?”

謝照坦誠道:“在想你。”

竹影憧憧,梅香幽幽。永嘉目視了一會兒前方,不知該回應他什麽,又覺得一言不發不太好。

她隐隐頭腦有些發暈,然而舍不得現在就上去。

很快,她就要啓程從庭州回到京城。原本回家的喜悅,不知從何時起消散了幾分。

曾幾何時,她以為皇宮就是她的家,亦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可随着重活一世,她仿佛如一個沉醉在黃粱美夢裏的人,驟然被人叫醒了。

她的身邊,其實危機四伏。

永嘉不禁懷疑起許多從前不曾深想過的事情,越想,越生出一絲對未知的恐懼。

她不知道,因着她得知的一些先機而做出的和前世不同的選擇,她的命運會如何改變。

而讓她反反複複琢磨過許多回的男人,這回庭州之行竟然遇上了。

那時,她藏身在地窖中,自己無法推開地窖口的口子。她又冷又餓,心中又有懼怕,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王潤能聽見她發出的聲響,将她拉出去。

只是,她拍得手心都紅了,都沒能讓他注意到。

永嘉心知沒什麽好責怪的,誰能想到她會躲在一個破廟的地窖中呢?

可對前世的許多不甘,對前世的丈夫或是懷戀或是怨恨的心緒,在聽見他走出去的那一刻,竟微妙地煙消雲散了。

大約是他們之間做夫妻的緣分不夠,前世她早逝,今生讓她重回在了未嫁前。

她再也不會主動去想過往和他生活過的點點滴滴。

至于身邊的謝照,他對她很好,她願意幫助他提攜他,也願意對他好。如此就夠了,他們彼此身體契合,也能在一處談笑風生,已勝過尋常夫妻百倍。

謝照突然輕笑一聲,抽出手臂,懶洋洋問道:“公主還有什麽要問的?”

原來他看出了,自己故意一直勾着他說話。她略吃了一驚,眼睛圓睜,想了想說道:“沒有了,我在你下來之前,就已經泡了好一會兒,現下開始頭暈胸悶,我上去了。”

說着,她卻沒有立刻上去。

溫泉池邊有小木屋供人更衣,她預備要換的幹衣裳都在裏面。原本是讓兩個婢女在旁服侍,屆時讓她們陪着她進屋換,她不會覺得有絲毫羞恥。

永嘉咬咬唇,對閉目假寐的謝照道:“你不準睜開眼睛。”

謝照立刻就睜眼了,些許茫然地看着她。

公主一縷頭發貼在脖頸上,臉頰被熱氣蒸騰的酡紅,水潤的雙眼似羞似惱。

她擡手捂住他的眼睛,命令道:“不準再睜開,等我走了就随你。”

謝照明白過來,嗤笑道:“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麽可羞的。”

她已經松了手,見他雖然嘴上這麽說,眼睛卻老老實實閉着。她道:“看過了也不行。”

正要提步走上去,永嘉突然覺得腦中閃過一陣發昏的空白,腳下一滑。

她以為自己要摔了,不由呀了一聲,又下意識緊緊閉上眼睛。

預想的頭破血流卻沒來,她已被謝照伸出手臂攬住腰肢。永嘉整個人撲在他身前,驚魂未定地将手團在他胸膛前。

未等她反應過來退後,謝照已經低下頭,捧着她的下颌,吻住了她的嘴唇。

永嘉頭腦本就有些發暈,如此更迷糊了。等意識回籠時,她已經雙臂挂在他的脖頸上,被他緊緊摟着,狠狠親吻着。寒冬裏,溫泉池中溫暖如春。

她渾身上下都變得軟綿綿的,被動承受着他的強勢,一絲分神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的,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喘氣,心跳如擂鼓。

謝照時不時親親她的耳垂臉頰,逗她開口說話。

倏然間,竹栅後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公主,驸馬。公主您已經在溫泉池裏泡了許久了,再泡下去,嬷嬷擔憂您一會兒要頭暈發熱的。”

她回過神來,提高音量道:“嬷嬷你在那裏等我。”

永嘉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望了面色不虞的謝照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

離京城威威赫赫的城門還有五裏,永嘉已經在馬車上,讓婢女一個舉着鏡子,一個為她整理儀容。

謝照湊過來,對着鏡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又退到一邊去。

永嘉的視線移到他臉上,笑嘻嘻稱贊道:“不錯,驸馬今日十分英俊潇灑,足夠面聖了。”

謝照微微臉紅,又整理了一下衣袍,而後靜靜地看着永嘉重新梳妝。

兩個婢女在驸馬爺對公主的灼灼注視下,不走自主地都加快了速度。

見身邊人都有些緊張,永嘉的心也不由提起來。即使父皇沒有明言,于情于理她都該一回京城就進宮面聖。

而皇帝更是直接傳令到庭州,命永嘉公主和驸馬立刻回京。

她出京月餘,随着端正堅固的城牆漸漸清晰起來,她竟有一種近鄉情怯之感。

永嘉最後确認自己的妝容衣飾一切無虞,看向旁邊的謝照,開口道:“你下去騎馬。”

謝照沒動,難以置信地看向永嘉問道:“我一個驸馬,難道還要在陛下面前表現我有卻辇之德嗎?”

她撲哧一笑,斜睨他:“想不到你還知道這個典故!”

永嘉頓了頓,道:“反正你下去就是了,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馬車辚辚而行,謝照抱臂胸前,挑眉道:“什麽道理?”

未等永嘉答話,護送在馬車邊的公主護衛隊統領邵宋已在窗邊回禀道:“公主,城門下二皇子殿下親自率着公主儀仗。”

謝照掀起車窗簾子,眯起眼睛往前望了一眼,複又坐了回來。

永嘉見他面色淡淡的,問道:“怎麽了,你不喜歡我哥哥嗎?”

她有些緊張地等着他的回答。

雖說她還曾經有過讓謝照日後把親哥哥腿打斷的想法,但她還是非常希望謝照和哥哥能關系融洽。

謝照臉上飛快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道:“不是我不喜歡二皇子,而是二皇子對我很有意見。”

她立即想起在菩提樹神廟的“捉奸”,可哥哥之後再也沒有提起過此事。永嘉追問:“為什麽這麽說?”

謝照随口道:“我們成親那日,二皇子一直灌我酒。”

永嘉試着回憶了一下,只想到他當時格外香的嘴,她之後怎麽問他都不肯說緣故。

似乎腳步和動作,除了萬分急切,并沒有任何醉意。

她正想反駁,就聽邵宋又在簾外回禀道:“公主,驸馬。二皇子殿下已經過來了。”

謝照不情不願地先下了馬車,行禮道:“臣參見二皇子殿下。”

巍峨城牆下,燕錦樓冷淡地一點頭,上下打量妹婿幾眼,道:“驸馬免禮。”

他沒再理會謝照,看向馬車。

婢女推開車門,永嘉露出一張臉,笑盈盈道:“哥哥,多謝你來接我。”

燕錦樓亦是上下打量,這回卻是認真的多。他略皺了皺眉頭,道:“芙——妹妹瘦了。”

說着,極為不悅地掃了一旁的謝照一眼。

永嘉這下确信,謝照并不是告黑狀了。

她不禁備感頭疼。俗話說夫妻一體,而前世的經驗告訴她,哥哥的命運更是和她緊密相連。

罷了,日後若有時機再調解吧。眼下并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她和哥哥寒暄幾句後,謝照和燕錦樓一左一右騎在公主車駕身邊,護送她進了城門。

進了宮門後,永嘉下了馬車。

二人仍是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邊,猶如兩個貼身護衛一般。

她扯扯嘴角,正想開口時突然想到什麽,輕拍了一下額角。

謝照問:“公主是忘記什麽了?”

永嘉嘆了口氣:“忘記在庭州備些風物特産帶回來了。”

燕錦樓涼涼道:“你人全須全尾活着回來就行。”

她正想反唇相譏,就聽燕錦樓質問道:“驸馬為何不為公主記得這些瑣事?”

永嘉下意識道:“哥哥這話說的好沒道理,驸馬又不是我身邊的侍從,為什麽要幫我記這些小事?”

一會兒說話的功夫,幾人又穿過了一道門。有禦前宮人等候着傳話,陛下在和大臣議事,命二皇子和驸馬去禦書房外候着,公主則是去向薛貴妃請安。

聞聽此言,永嘉挺高興的,父皇沒讓她先去給皇後請安,而是讓她直接去拜見母妃!

她歡快地攜着婢女宮人走了。

燕錦樓和謝照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走了。謝照依禮走在二皇子後面一步,燕錦樓注意到了,故意走得很慢。

謝照懶得去猜,直白道:“殿下這是何意?”

這時候,燕錦樓突然覺得自己若是說出看他不順眼的話十分幼稚,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妹妹瘦了許多。”

謝照不假思索道:“并無。”

他瞥了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二皇子,道:“殿下能否走快些?臣還有要事向陛下回禀。”

燕錦樓悻悻然一揮袖子,大步往前走去。

椒風殿前的回廊,永嘉遠遠就看到母妃等候在殿前,嬌豔的臉蛋被初冬的寒風吹得微微發紅。

她立刻加快了腳步,才走到殿前,她清晰地看到母妃的眼圈紅了。

永嘉抿了抿唇,忍住淚水撲到母親的懷裏。

薛貴妃在殿前緊緊摟住身量已經比她高的女兒,喚了一聲“芙蓉”。

母女二人一個多月沒見面,有說不完的話。但已近午膳時分,殿內已經擺好了膳食,永嘉坐在母妃身邊,任由她給自己夾菜,吃了半飽時還是放下了碗。

一路風塵仆仆,她想沐浴。

沐浴後,她躺在薛貴妃寝殿內的床榻上。薛貴妃這些時日,無時無刻不在挂念在外的女兒,聽皇帝說她被人擄走後,哪怕知道她當日就被尋了回來,仍是愁得睡不着覺。

貴妃在永嘉身邊躺下,緊緊地摟她入懷,好一會兒才顫聲道:“芙蓉,把你在庭州遭遇的事都和娘說一遍。”

永嘉清清嗓子,開始将庭州發生的種種都說了個遍。她有好些已經在信裏寫過,便略過了。至于當時刻意隐瞞的事情,如今她好端端地在母妃面前,就不怕她擔憂了。

說着說着,她慢慢睡着了,呼吸聲比平常略重些。

一看就是路上累極了。

貴妃啞然失笑,複又忍不住哽咽了。她輕柔地摸了摸女兒的臉,在她身邊躺下。

永嘉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因為夢裏,她又不能說話了。

她只能聽着父皇母妃說話,卻又聽不清在說什麽......這個夢,對她未免也太殘酷了。

永嘉正胡思亂想,突然對話聲清晰了起來。

“......好好,是朕的錯,以後再也不會讓芙蓉離了眼皮子底下了。”

她在半夢半醒間動了動,驀然間睜開了眼。

永嘉輕輕翻了個身,屏住呼吸。

原來這夢是真的,隔着一層榴花紗帳,她看到父皇母妃坐在美人榻上,正在相擁親吻。

她立刻閉上了眼,不引人察地又翻身回去。永嘉覺得尴尬極了,他們是覺得她睡得有多熟,竟然在女兒還在的內室親熱。

然而她不敢讓人察覺,放緩了呼吸,裝作仍在熟睡中。

永嘉豎着耳朵,可惜帝妃二人沒再說什麽話,沒一會兒就一道走了出去。

她繼續裝睡了一會兒,才佯裝剛醒轉喊人。

皇帝已經聽過看過許多人的說法,沒讓永嘉再說一遍。他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肅容道:“以後還敢不敢一個人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了?”

永嘉小聲嘟囔道:“兒臣也不是一個人......”

皇帝笑着搖了搖頭。

她撇撇嘴,好奇問道:“不知父皇要怎麽處置阿史沙沁?”

皇帝淡淡道:“自然是處死。”

永嘉點點頭,這一動作被皇帝看到,好氣又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

她莞爾一笑,繼續問道:“那其他人呢,父皇想要如何處置?”

不等皇帝開口,貴妃已經微微沉下臉,道:“芙蓉都成親了,怎麽還是小孩子脾性,胡說什麽呢?”

她沒應聲,觑着父皇的神色,見他确實沒有開口告訴她的意思,撇了撇嘴,沒有再問。

不和她說也沒關系,反正等出宮後她就知道了。

皇帝已經知道了在庭州發生的大事。他已經就此事做了批示,阿史沙沁一家處死,奪了袤人北寧候的封號爵位,收回對袤人首領的賜姓,命他們立即回到原先的領地,不得耽誤。至于他們回去後如何和領地的新主人共處,皇帝不會插手再管,任其自生自滅。

庭州不寧,皇帝召了庭州将軍和刺史上京。誰能平平安安回去,就看造化了。

至于那些糊塗的燕氏族人,年後就命所有人都上京,派人看管起來。

但皇帝對永嘉自己在庭州的生活還一無所知,便讓她說說。

永嘉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和她有關的正事父皇母妃都已經知曉,她自己的私事則是沒一件适合在父皇面前說的。

思來想去,她只好講了她在庭州第二日因為受不了幹冷而流鼻血的事。

貴妃随口嘆道:“真巧,恰好同去的這位老大人有藥方,芙蓉該好好謝謝人家。”

皇帝關切問道:“芙蓉你說藥方是傅老給你的,莫非是他也水土不服?”

永嘉一噎,飛快扯了個小謊:“兒臣也不清楚,但是瞧着傅老并無不适,可能是他老人家有備無患。”

她不想再談此事,生怕二人再問些什麽不好回答的,連忙把話題又扯到了她買下的溫泉莊子上。

永嘉很是誇贊了一番。

皇帝笑道:“既然你喜歡,朕賞你一個京郊溪山下的溫泉山莊。”

永嘉不想還有意外之喜,連忙喜氣洋洋地謝恩。

如此閑話幾句,她見氣氛不錯,笑道:“父皇,兒臣想向您舉薦一個人。”

薛貴妃臉色一變,還沒來得及訓斥阻止,皇帝就饒有興趣地問:“芙蓉想舉薦誰?”

她眨眨眼,笑道:“此人便是兒臣的驸馬謝照。”

貴妃松了口氣,原來只是給驸馬讨賞而已。

皇帝眼神示意永嘉繼續說下去。

“父皇,若不是驸馬機警,兒臣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說不定已經被人害死了。”她腦中不由閃過當日情景,頓了頓,才繼續開口,“而且兒臣被救回去後,也是驸馬主持着去抓捕阿史沙沁的。”

她總結道:“總之,兒臣覺得驸馬的功勞很大。兒臣也不是因為他是兒臣的驸馬才給他說好話,驸馬雖然年輕,但是在正事上極靠得住。您若是覺得兒臣說的有道理,不防小小提拔一下驸馬?”

皇帝聽完哈哈大笑,而後略一颔首:“芙蓉放心,有功朕自然會賞。你不必着急,朕亦是覺得驸馬不錯,會有恩賞等着他。”

永嘉再次謝恩。

她午睡睡了很久,聊了好一會兒後,天際已是金烏西沉,暮色茫茫。

永嘉并不打算在宮裏小住,便提出去給皇後請安後出宮。

皇帝欣然應允,自己則是留在了椒風殿。

去昭陽殿的路她是走熟的,和皇後閑話幾句後,永嘉便出宮了。

也不知謝照這一下午在做什麽。

這般想着,長長的宮道上,她不由加快了腳步。還未走到宮門,她就見謝照站在馬車前,無聊地抱着手臂,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護衛說話。他今日身穿麒麟紋樣驸馬官服,腰間革帶勒出一截勁腰,額頭上汗津津的,束起的發有些亂。

永嘉上了馬車,讓婢女給緊随其後上來的謝照打了一條濕布巾,讓他自己擦擦臉。

謝照接過,仔細地擦了臉,擦完身上仍是有輕微汗味。

永嘉蹙起眉頭,有些嫌棄又很是好奇,于是輕哼一聲道:“去哪裏弄了這一身的汗?”

他作勢要湊過來說話,被永嘉狠狠瞪了一眼。

謝照不答,靠着車壁露出一個笑,一字一句地叫她:“燕芙蓉。”

永嘉原本已經躺下,聞言猛地坐了起來,驚訝道:“你怎麽知道的?”

謝照揚唇,得意一笑,并不回答。

“這名字不難聽,”謝照點評道,“挺适合公主的。”

芙蓉秀面,人如其名。

永嘉紅唇微張,腦子飛快地在想會是誰告訴他的。

她琢磨了一會兒,問道:“是我哥哥告訴你的?”

謝照見她已經猜到,也不再故弄玄虛,解釋道:“陛下走後,二皇子殿下非要讓我和他一一比試跑馬射箭搏鬥。事先說好的,我若是都贏了,殿下得告訴我公主的閨名。”

永嘉托着下巴,吐出四個字:“不自量力。”

謝照笑道:“也沒我想的那般難聽。”

永嘉氣惱道:“你想的是什麽?”

她可以嫌棄自己的閨名不夠大方,卻不高興別人說上一句不好。

謝照湊到她耳邊,卻沒開口,反而趁其不備時張開了手臂,把公主抱了個滿懷。

“謝照!”

他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點在她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芙蓉你喊我名字這麽響,外邊都要聽到了。”

她咬牙,低聲道:“誰準你一身汗味抱我的?放開!”

謝照抓着她兩條亂扭的手臂,滿不在乎道:“正好快回府了,臣服侍公主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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