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她可不會顧及謝照會不會……

第39章 第 39 章 她可不會顧及謝照會不會……

威遠侯府的大門前, 威遠侯正在整理儀容衣表。

梅氏好笑道:“夫君,公主回府也不會想着看你,你在這兒收拾自己做甚?”

謝熙毫不客氣地嗤笑親爹兩聲, 其餘人想笑但是沒敢笑出聲。

遠處天際像是一抹名貴的胭脂浸在水中, 沁出粉紅金黃交錯的雲霞,可憐可愛。初冬傍晚的風, 已裹挾着沉沉涼意。威遠侯沒理會夫人的嘲弄, 瞥了她一眼,有心想讓她回房坐着。

這點心思還未說出口,就已表現在臉上。

梅氏道:“行了別折騰了,迎接我的公主兒媳婦我樂意。”

威遠侯夫妻二人并肩站在前頭, 準備迎接遠道而行的公主歸來。威遠侯心中憂慮,公主這一趟庭州之行, 究竟發生了何事衆說紛纭, 但能确定的,則是袤人對公主大不敬。

公主必然不悅,他擔心自己兒子那張破嘴會惹公主越發惱怒。

他先前已經和夫人提過,梅氏卻并不是很擔心。

永嘉公主剛出發沒幾日, 宮裏的貴妃娘娘便請了她進宮敘話。二人是親家, 能談的自然便是各自的兒子女兒。梅氏敏銳地聽出一點話頭, 這門親事其實并非是皇帝指婚。

她耐着性子不動聲色套話, 從貴妃那只言片語那裏得出了一個結論。

原來是公主先看上謝照的。

梅氏本來就覺得公主溫和, 心頭有火也不會胡亂發作。得知此事後,就更不擔心了。

只是事關公主閨譽, 此事她連丈夫都沒有告訴,只能勸他不用瞎操心。

謝家是有軍功的勳貴之家,兒子娶婦娶誰除了皇族宗室, 都算不上高攀。且威遠侯夫婦也無意用婚事再結交權貴,所以謝熙到成親年齡時,梅氏想到了來家裏做過客的威遠侯下屬的女兒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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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淳雪生得柔美動人,性情也很溫婉大方。她很滿意,見長子也同意了,這門婚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謝煦的婚事早早定下,不用他們操心。

而到了謝照,梅氏還沒開始相看,他就已經做了皇帝的女婿。

從最初的驚訝和榮耀過去後,梅氏決定以平常心對待公主。

太敬着公主,也會讓她在謝府很不自在吧?

不過,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公主回京,謝家衆人都是早早候在府門前。

不遠處的拐角,緩緩駛來一輛馬車。威遠侯夫婦露出笑容,正要迎上去,就見謝照下了馬車,伸出手攙扶公主下來。

待走近些,就見公主怒氣沖沖,而謝照在一旁還是笑嘻嘻的。

威遠侯夫婦對視一眼,看到的都是對方臉上的驚訝,很快迎了上去。

永嘉看到謝家人都迎了出來,斂了怒容,朝威遠侯夫婦笑笑。幾人在門前寒暄幾句,永嘉便讓梅氏挽着她的手臂,一手牽着小郎走了進去,看都沒看謝照一眼。

在正院,永嘉和婆母嫂子簡短聊了幾句,各自問候一番後就回房了。謝照則是被威遠侯留下,要詳細問他庭州之事。

槐月和杏月在謝府待了一個月,見到公主歸來不禁有許多話想問。

換做平時,永嘉必然也會興致勃勃地和幾個貼身侍女閑聊。但現下她不高興,不想說話,就讓她們四人自己下去聊天。

沒一會兒,槐月就進來問公主是否擺晚膳。

她點了點頭。

威遠侯府的廚子比不上宮裏,但做的膳食比她這一路上吃的要精細多了。永嘉一個人慢慢吃着,謝照就回來了。

謝照挑眉:“我爹打發我回來陪公主用膳,公主已經吃上了。”

他只是随口一說,永嘉愈發生氣了。

她沒說話,她可沒有等着驸馬吃飯的規矩。

謝照不以為意地坐下來,開始吃晚膳。

永嘉放下筷子,她有些受不了自己已經吃了一半再有人中途進來吃,就好像是在吃她的剩飯剩菜。

少頃,謝照就吃完了。

他問在一旁板着臉的公主:“公主還在不高興?是因為我叫你名字呢,還是因為我在馬車上抱你?”

“都有。”

謝照很是不解,坐到永嘉身邊,她很嫌棄地換了個地方。他追過去,問:“為什麽?”

永嘉瞪了他一眼,還是解釋道:“我早前就和你說過,我就是覺得不好聽。”

至于宮裏的長輩要叫,她反對也沒用。

“哪兒不好聽啊?我覺得挺好聽的。”

永嘉道:“反正我覺得不好。”

謝照輕輕喚了一聲“芙蓉”,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公主會嫌棄。他沒問公主為什麽會對另外一件事情生氣,想也知道,嬌貴的公主嫌棄他身上有味。

公主在燈邊坐着,面上神情不喜不怒。

他咳了一聲,公主沒看他。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公主眼睛都沒眨一下。

謝照提醒她:“公主,我們說好的。”

說着,便讓人去備水。

永嘉笑笑,道:“我在宮裏已經沐浴過了,就不用洗了。”

謝照故意道:“可你現在被我抱過了,若是不洗,就是不愛幹淨。”

她險些笑出來,牽了牽嘴角忍住了。

真是倒打一耙,永嘉淡淡道:“你想嫌棄我就嫌棄好了,我不在乎。但是你若是還不去沐浴,我肯定嫌棄你。”

謝照哼笑一聲,見她神情冷淡,當真不肯一起去沐浴,又惦記着回京城路上她答應過的事,自己便去了淨房。

永嘉起初很是生氣,她身邊的男人原本最親密的就是父皇和親哥哥。可他們就算有不講究的時候,也不會對着她。原本永嘉也有過心理準備,加上母妃的念叨,驸馬是個武人必然不會那般精細講究,讓她不要斤斤計較......

她以前還幻想過謝照會不愛常常沐浴不愛換洗衣服。

但他之前愛潔,突然來這麽一下,即使味道不大都讓她覺得惱火。

她突然想到,謝照故意逗她,是不是就是想看她生氣?

本來就不算什麽大事,她又明白了這點,忍不住覺得自己幼稚。

當然,謝照更幼稚。

她起身,讓杏月和槐月跟着去花園裏散步,讓她們說說京城裏有沒有什麽新鮮事發生。

槐月以為公主還在憂慮之前的刺客,她也一直在關切此事,便将後續說了一遍。

永嘉無甚興趣地聽着,得知此事也無什麽進展,點了點頭。

杏月則是說了一堆宗室勳貴家的八卦。

沒有人不愛聽這些,永嘉津津有味地聽着這些,突然又想到了表姐薛柔的婚事。

她從小就和表姐親近,小時候還曾經暗暗希望表姐能當她的嫂子。後來長大了,見哥哥和表姐之間只是單純的表兄妹關系,他們誰也沒這個心思。

永嘉便也沒提過。

兩年前,她無意間發現太子皇兄偷偷多看了表姐幾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方面,永嘉也不意外平日裏正經的太子皇兄會看上清純絕俗的表姐。但另一方面,她覺得這樁親事肯定成不了,皇後貴妃都不會樂意的,表姐也不會想給太子當側妃。

她當時很苦惱,不知該不該提醒表姐。

只是表姐雖然沒和她提過,但顯然自己也察覺到了,便減少了入宮的次數。即使入宮,也非常小心翼翼。

聽別人的嫁娶是熱鬧,但對于自己的親人,永嘉很上心。

她已經想辦法讓哥哥提前見到了葉少栀,若無意外,這輩子哥嫂就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現下,她還得想辦法改改表姐前世很不順利的姻緣。

她一邊想着,一邊在花園裏散着。等到天氣再冷些,她是不願意晚間再出來散步的。

天色暗沉,永嘉回了屋子。

兩個婢女才一踏入,就聽驸馬道:“你們都退下。”

槐月和杏月等着公主的吩咐,就見公主耳尖紅了一下。

永嘉颔首,慢吞吞走過去。

謝照早已經沐浴好,坐在窗邊的榻上,等着公主回來。

她一走到謝照面前,就被他拉住手一把拉過去摟在懷裏。

去庭州的來回路上和在庭州住的幾日,公主一直在操心被褥的事,後來又身子不适。新婚夫妻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真正親近過了。

回程路上,謝照讓她答應,回京城的第一天晚上必須聽他的。

永嘉又不是出家了,心裏也想,面上裝着矜持了一下就答應了。

但現下,她就後悔了。

窗邊小榻狹窄,平時只能容一人平躺下來。偏偏謝照是認準了她的承諾,動作毫無收斂。

她很怕她們兩個會一起掉下去。

公主有記憶起就有宮人服侍,對于婢女在外守夜随時預備聽着吩咐也覺得很是尋常。平時即使知道有人在外,她也從沒考慮別人怎麽想的。反正誰也不敢議論就是了。

可若是她們聽到房裏那麽大的摔下來的動靜,會不會進來看?

永嘉昏昏沉沉的腦中胡思亂想着。

她這般想,非常緊張,便體現在了身體上。

倏然間,她感到一陣熱流。

永嘉睜開眼,看到謝照有些懵的臉。

她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謝照的臉黑了下來。

永嘉笑得更大聲了,她可不會顧及謝照會不會覺得丢人,只覺得他的臉色實在是太好玩了。

謝照咬牙,伸手捏住公主白皙精巧的下颌。

永嘉被他漆黑的眼眸盯着,慢慢也不笑了。她輕聲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若是在意,請個......”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照抱起來,回了寬大的床榻上。

火氣中又平添了幾分火氣,公主又是聽到鳥叫後才睡下的。

永嘉睜眼時,身邊早就沒有人了。她覺得胸前有些涼,低頭一看寝衣亂糟糟的,勉強披在她腰間。

她眯起眼睛,記得自己睡下時好像伸了手臂讓謝照服侍穿好寝衣。

難得生了幾分不好意思,永嘉有些笨拙地穿好寝衣,才喊人。

槐月進來服侍公主穿好衣裳,問:“公主,您可要傳午膳?”

永嘉有些難以置信,問:“已經是午膳時分了?”

槐月點點頭,道:“公主,奴婢去給您傳膳吧?适才小郎君用過午膳了想來看您,在前面玩了一會兒見您還沒醒,就又跑回去了。”

她聽出來了,槐月在委婉地提醒她,別人都已經用過了。

永嘉哦了一聲,命傳膳。

等用過午膳,萬嬷嬷便進來,悄悄問她需不需要上藥。

永嘉淡着神色說需要。

見公主神情有些冷淡,萬嬷嬷還當公主并不情願。于是她思來想去,想了幾句委婉的話術,在公主耳邊說了。

永嘉不以為意,俗話說小別勝新婚。他們雖然沒有分別,但也差不多了。之後謝照若還是這樣,她肯定不會同意這麽胡鬧的。

她不用早起,可以睡到自然醒。

而謝照還得早起騎馬上值,真不知哪來的精力。

永嘉想起他昨日震驚的臉色,還是忍不住發笑。

笑夠了,永嘉也不再想他。她寫了幾封請帖,讓人去送給梅氏和兩個嫂子。

這輩子的永嘉公主府還沒招待過客人呢。

她邀請三人明日去公主府游玩。

永嘉和親姐妹關系平平,幸好她們二人之間也不親密,否則她真要懷疑自己是否為人不行。而和她親密的表姐,長大後最多一年也就見上十次,托太子的福,這兩年還更少了。

而前世她和王家女眷間,只有王潤妹妹還算處得來。

除了表姐,她也想要其他親密的,能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朋友。

是以她邀請了婆媳三人明日同游,若是性情相投最好,若是說不到一處去,那就算了。

傍晚謝照回來,永嘉和他提了一嘴。

謝照問:“為什麽不帶我去?”

永嘉敷衍了幾句日後一定帶你去,而後就問他昨天忘了問的正事。

謝照嘆氣,把皇帝對庭州大大小小事宜的處置,告訴了永嘉。

永嘉并不是很意外,前世袤人也是被驅逐出去的,只不過首領一家沒死。

她有些好奇:“那他們回去後,地盤上已經有了新的住民,他們要怎麽辦?”

謝照不屑道:“随他們自生自滅去。”

見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忍心。謝照道:“別把人想的太好,十幾年前他們一直在邊境生事,後來陛下命戰,袤人打輸了才乞憐歸降我朝。之後也不算老實,總有人尋釁滋事。他們滾了,對坦州百姓是好事。”

永嘉笑道:“你知道的真多。”

謝照瞥她一眼,告訴她:“這場仗就是我爹打的。”

永嘉有些驚訝,贊道:“威遠侯真厲害。”

謝照不悅:“有什麽厲害的,他以多打少,要是輸了那真是損我朝國威。”

話雖如此,永嘉覺得公公還是挺厲害的,能直接把一個部落打到俯首稱臣。

她突然想起威遠侯的模樣,強壯威武,面黑有須。任誰看了都會想稱贊一句很有氣魄,十分英武。

細細回想,謝照的五官和威遠侯挺像的。

但她可不希望謝照四十幾歲時是這個模樣!

永嘉凝睇他幾眼,心想謝照這樣就很好。

謝照奇怪地看着突然不說話了的公主,見她眼神漸漸含情脈脈,提醒她道:“還沒用晚膳呢。”

永嘉只當他餓了,命人傳膳。她坐下,覺得謝照似乎心情很好。

她心念一動,難道是父皇的賞賜下來了?

然而謝照沒說,她想了想便也沒問。

翌日,是個晴天。

梅氏一見到公主,就贊她氣色好,再感謝公主的邀請。

永嘉還沒說話,二嫂虞韻就接口道:“還是京城的風水養人。”

确認了幾人并沒有打趣她的意思,而是随意閑聊,永嘉笑着和她們說了幾句,便出發了。

公主車駕寬敞,永嘉客氣地請三人同坐。

她沒想特意觀察幾人,但也注意到梅氏和大嫂方淳雪挺從容的。但虞韻有些不自在,還偷偷打量了馬車內的陳設好一會兒。

梅氏就朝永嘉笑笑,但也沒有當面說二兒媳什麽。

公主府很大,即使是冬日,也有好風景可賞。移步換景,回廊曲折,處處都有供人歇息的亭臺。

永嘉沒一會兒就走累了,四人在煙波湖畔歇息。

方淳雪知道公主在庭州過得不愉快,沒問她任何庭州之事,未免尴尬,随意找了個尋常話題聊起來。

永嘉慢慢聽出來了,謝家男人都沒有妾室通房,不知是家風如此,還是幾對夫妻都比較恩愛。

話頭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方淳雪的兒子小郎身上。

永嘉很喜歡這個乖巧伶俐的小娃娃,笑着稱贊了幾句。

方淳雪正要習慣性自謙,就聽虞韻說道:“公主這麽喜歡小郎,何不自己生養一個,想必會比小郎還可愛。”

話音才落,虞韻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她先是看向大嫂,而後又看向公主,最後看向婆婆求助。

永嘉驚呆了,怎麽會有人當面說人家的孩子不可愛!雖說虞韻應是想奉承她,但也不能拿別人家孩子比較吧!

她也看向了方淳雪。

方淳雪笑了笑,當做沒聽見一般,繼續撿起先前的話頭。

梅氏把話接過,她和方淳雪都是一邊說話一邊觀察着公主的神色,見她有些恍惚,對視一眼。

歇息夠了,就有太監來傳話午膳已經備好。

永嘉不喜歡太監貼身伺候,所以一個都沒帶去謝府,讓他們都留在了公主府。

去花廳的路上,方淳雪扶住了她的手臂。

永嘉心知她有話要說,便笑着看了她一眼。

方淳雪溫和笑道:“方才二弟妹的話或許不好聽,還請公主不要和她計較。”

永嘉內心佩服,明明是方淳雪才是應該生氣的那一個,卻是來勸她不要同虞韻計較。

而且她看得出來,方淳雪是真心實意的,并非故意上眼藥。

她笑道:“無妨無妨,本來也就是家常閑話。

但她還是好奇,她來往的人裏,還從沒有見過這麽不會說話的。

永嘉便用随便聊聊的語氣問道:“二嫂一直都是如此嗎?”

方淳雪想了想,坦誠交代道:“二弟妹母親早逝,自幼就被她父親養在鄉下老家。母親在她嫁入府前和我說過一回,讓我平日裏不要和她計較。二弟平時也會經常教導二弟妹。我是覺得二弟妹雖然說話不太中聽,但沒什麽壞心,是以聽了也就算了。”

她說完,便看着公主的臉色。她是不計較弟妹偶爾的言語冒犯,但是她擔心金枝玉葉的公主弟妹會生氣。

公公十分嚴肅地說過,誰也不準惹怒公主。

永嘉驚訝地挑了挑眉,沒想到二嫂的身世頗為可憐。

她本來也就沒生氣,再一想想前世虞韻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殒,更對她有幾分同情。

方淳雪見她全然不動怒,徹底松了一口氣。

幾人用過午膳,走走歇歇,把公主府大致逛完了。用過晚膳後,四人才打道回府。

永嘉心情很好,和差不多年紀的女子游園聊天,實在是很惬意。幾人不論會不會說話,至少沒有陰陽怪氣的,也沒有言語泛酸的。

她對謝家的滿意度又高了一些。

只是走了一日,她很累,用了晚膳就徹底躺下了。

而謝熙的院中,方淳雪也已經躺下了。她咬着唇,心裏糾結了很久,還是把白日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丈夫。

謝熙就笑:“咱們的小郎就是可愛,你再生一個指不定更可愛。”

方淳雪羞惱地輕捶了他一下:“人家在同你說正經的。”

謝熙道:“我實在看不出來,你在被窩裏和我說生孩子是什麽正經事。”

說着,他見燭光映照下,妻子柔美的臉上帶着幾分憂慮,不禁問道:“真不高興了?”

方淳雪道:“公主會不會覺得二弟妹是在催她生養啊?我是怕公主不高興,這回公主是沒動怒,我擔心她日後不會忍着。”

聞言,謝熙想了想開口道:“公主和三弟成親才不到兩個月,誰也不會去催的。公主就算這般以為了,也沒什麽好生氣的。”

“再說了,”謝熙笑了笑,“就算公主一直不生育,那肯定也是三弟的錯。”

方淳雪忍俊不禁。

謝熙拍了拍她,道:“睡吧。”

月明星稀,漸漸便是旭日東升。

自永嘉歸京後,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她已經習慣了在謝家的生活。

這一日,謝照命人傳話不用等他用完膳,陛下召見。

永嘉心想她本來也不會等他,但很好奇父皇有什麽事。

晚間,謝照回來了,神情有些凝重。

京@墨@筝@貍 永嘉的心砰砰直跳,問道:“父皇又派你出京?”

謝照心煩地喝了好幾杯茶水,才摟着永嘉坐下。他道:“那倒沒有。”

永嘉催他:“那是怎麽了?你快說。”

謝照道:“秦績自盡了,這事你知道吧?”

永嘉點點頭。秦績到了京城就被收押了,她聽說永安侯府的人去看望過一回,秦績就自盡了。父皇大怒,認定是永安侯府心虛,下令奪爵。

她問:“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謝照悶悶道:“我上峰便是永安侯的幼子,此事雖然查不出侯府參與的痕跡,但他還是受了牽連。陛下今日傳我,讓我和他換個位置,勉勵了我一番。”

永嘉看着謝照,如今他已經是副指揮使了!神龍衛自創立以來,指揮使一直是成國公沒變過。如今他年老,不太管事,真正有實權的是底下幾個副使。

她頓時心花怒放,若不是謝照明顯不悅,她真想笑出聲來。

永嘉也能體會謝照的心情,道:“假以時日,你必然會比小秦将軍更強的。至于小秦将軍,父皇沒把他過于貶黜,可見還是欣賞的。”

謝照點頭,道理他懂,只是有些恥于面對一直對他關照有加的上峰。

永嘉安慰了他幾句,天色已晚,歇下了。

她醒來後沒多久,榴月就給她呈了一封拜帖。

是大公主明日想來看望她。

她又看了一遍,确認自己沒有看錯。她不知道姐姐有何事,她也不是一個會随意去別人做客的人。

但她緊接着想到,她應該在哪兒見大公主?

若是在謝府,以謝家人那麽恭謹的性子,男人都出門去了,梅氏肯定會領着兩個嫂子去迎接。既然見了面,少不了還要幾人一道說說話。

她想到了虞韻的嘴,還是決定在公主府招待姐姐。

永嘉讓人給梅氏,給公主府都傳了話。

姐妹倆許久沒見,平素關系再不親近,都有一堆閑話可說。天色不佳,永嘉就沒領着姐姐閑逛,而是在花廳招待的她。

她看得出來,好幾回永清都欲言又止。

只是她不說,永嘉也不好直白問她究竟有何事。

永嘉也想不到,永清會有何事來尋她。

午後,大公主就告辭了。

永嘉送客歸來,蒲月嘀咕道;“大公主是怎麽了?一直在打聽驸馬的事?”

她搖搖頭,想不明白。

而大公主永清在出門坐上馬車後,便忍不住流了淚。

她的貼身婢女心疼道:“公主既然下定了決心來找二公主,為何又不開口了?”

永清只是靠着車壁,靜靜抽泣。

她的心事,就連母後都不知道,實在不好意思和妹妹說。可就這麽回去了,她也很不甘心。

永清只告訴過最親近的一個婢女,兩人日日待在一起,她想瞞着也瞞不住。

不然,她實在恥于告訴任何人。

她身邊的婢女輕輕給大公主擦拭臉上的淚水,心裏嘆了口氣。她其實挺希望公主能告訴二公主的,讓親妹妹勸幾句,說不定就想通了呢?

而永嘉過了幾日,已将大公主來找她的奇怪之處抛到了腦後。

讓她心煩的是,永泰聽說了兩個姐姐在公主府會面的事,叫嚷着也要來玩。

永嘉很想直白拒絕。

然而轉念一想,公主府總歸是要招待客人的。恰好梅花已經都開了,就辦個賞花宴好了。

除了謝家人和兩個公主,她又請了表姐一家,葉家,還有好幾個先前來往過的宗室親戚.....

永嘉幹脆請了許多人,确認自己沒有漏下的,便讓人去送請帖。

辦過一次就行了,她之後可就懶得再操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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