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大多數時候公主是裝矜持
第43章 第 43 章 大多數時候公主是裝矜持
在公主府多住了兩日, 永嘉回了威遠侯府。回之前,她特意讓人帶話,讓梅氏她們都不用出來迎接。
回房前她去了梅氏的正院坐坐, 想到了皇後的囑咐。
然而永嘉自認和婆婆妯娌之間關系雖然融洽, 卻也談不上親密無間,遠遠不到能令人羨慕的地步。
指不定永清見了, 還會覺得這等交際很是無聊。
子非魚, 焉知魚之樂?
她便把此事暫且擱置下了。
歲暮天寒,年關将近,各家在節前走動的都少了。然而給她下的帖子卻是越來越多,要麽是恭賀她新婚想來請安的, 要麽是先前賞花宴的那幾個姑娘家中想來賠罪說情的......
永嘉不勝其煩,最後幹脆命這些請帖或是拜帖都不用送到她眼前, 統統回絕就好。
宮裏又傳來了消息, 今年的年宴不在行宮,就在皇宮的萬歲宮裏辦了。
永嘉不知父皇為何有此決定,但她是極力贊成的。行宮又不比京城暖和,真不知往年為何冬日裏去行宮辦年宴的舊例是怎麽傳下來的。
謝照見她如此高興, 不禁奇道:“你這般高興?”
她靠在軟枕上, 随口道:“懶得動彈。”
謝照也懶, 正要附和時突然想起前兩日聽到婢子嚼舌時, 說公主近日幾乎二門不出大門不邁, 誰也不見。
他摸了摸下颌,湊到永嘉耳邊問:“最近公主是不是, 都不想走動?”
永嘉點點頭。她不知為何突然說起這個,擡眼望過去,見他神色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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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着有些呆住了, 唇角卻是彎的。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謝照回過神來,小聲道:“你不會是有了吧?”
永嘉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看得他耳根都燒了起來,才移開視線。
她忍住笑:“沒有,你當真想多了!你忘啦!我讓你吃了宮裏才有的神藥。”
謝照有些遲疑,開口道:“說不定也有幾回不管用,我請個大夫給你看看?”
永嘉撲哧一笑,道:“不用了。”
她頓了頓,大大方方地和他說:“我下午才來的癸水。”
謝照明白這是什麽,挑了挑眉:“怪不得剛才不準我服侍的樣子不像裝的。”
永嘉氣惱地捶了他一拳,道:“我何時裝過了?”
謝照咧嘴一笑:“我看得出來,大多數時候公主是裝矜持,有時候是真不想。”
永嘉瞪着他,見他神色簡直還帶了幾分洋洋自得,不由使勁地捶了他幾下。
她這點力氣,謝照都懶得躲,笑嘻嘻地看着她。
永嘉知道他指不定一點痛都沒有,很快悻悻地收回了手。
她心中還是有幾分好奇的,背過身去輕咳了一聲,而後問道:“怎麽看出來的?”
謝照學着她的小小聲,在她耳邊吹氣一般,得意說道:“我自有一套法子分辨。”
永嘉臉紅。她也不是有意做作,只不過是下意識地會事先矜持一番。
謝照問:“在想什麽?在想日後怎麽叫我看不出來?”
她咬了咬唇,搖了搖頭。
片刻,永嘉問道:“你剛才還挺高興的,是想要有個娃娃了?”
謝照道:“如果有了我高興,沒有也不會覺得不快。”
他看向永嘉,提醒她:“是你成親沒兩日就和我商量好了暫時不生養的。”
永嘉手臂撐起一張嬌豔的芙蓉面,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見他說的并不違心,這才放心。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父皇包括她皇爺爺是如何做到只生養了幾個皇子皇女後,宮裏再沒有孕息的。還是前世一次偶然的偷聽才得知宮中有一神藥名叫花麝珠。
這藥女子服用通常只會腹痛一日,但對于男子卻有很是神奇的用處。服用一顆後,可管一年不會使女子有孕,除此之外,什麽影響都沒有。
她也知道很多人是用魚泡的,嫌那種玩意兒不幹淨。她自己是不肯服藥的,所以下定決心暫時不生育後,她立刻想到了花麝珠。
永嘉還記得當時,謝照再三和她确認了是否真的只作用一年後,才服下。
不過,她也沒想到他會很痛快地答應服藥。
謝照見她嘴角噙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過來,懶洋洋道:“你若是後悔也沒用了,還有九個月以後才失效呢。”
永嘉才不後悔,尋了個最舒服的地方便睡下了。
轉眼,便到了除夕夜。
永嘉重生回來的第一個除夕夜是在行宮過的。她當時溜出去,發現了前世哥哥一夜之間自暴自棄後的秘密,還把自己弄得風寒一場。
這一回的年宴,謝家人人有份進宮。除了皇親國戚和朝中大臣,還有幾位民間耄耋之年的老者作為祥瑞入宮。她穿了公主吉服,和謝照同一個席位坐在殿內。
殿內韶樂莊重,永嘉被永泰拉着說了好幾句話後不耐煩了,草草敷衍一句後坐直了。
她瞥到不遠處的西域使團,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永嘉記得這一年的除夕年宴是出了件鬧劇的。
雖然當時人人都看成一樁小事,笑過也就忘了。
但她記得,兩年後發生的一場戰亂,很難說和今夜沒有幹系......
然而,前世此事發生在行宮,今生卻在宮中。
同樣的事還會一模一樣地發生一遍嗎?
她遲疑了。
誠然,她自己已經改變了不少。在她身上,最大的變化莫過于直接換了一個驸馬,也遇到了前世根本沒有過的兩回性命危機。而她也讓哥哥沒有遭人陷害,提前遇到了嫂嫂。
庭州之事也和前世大不相同了,袤人提前被驅逐出了國境。
只是,她苦心避開讓謝照和寶惠見面,寶惠居然還是看上了謝照。
她正思忖着,謝照突然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笑道:“跑那麽遠過來,竟然就只獻幾瓶酒。”
永嘉随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見殿中正是高淤國的使臣操着一口漢話正在賀歲。
她被謝照不滿的語氣逗笑了,突然想到什麽,輕聲回道:“一會兒他們還會獻美。”
謝照挑眉,問:“貴妃娘娘告訴你的?”
母妃哪裏能知道這些事情,恐怕現在誰也不知道。永嘉笑道:“我做夢夢到的。”
謝照才不信她還能夢到高淤國的使臣如何。
永嘉見他不信,也不生氣,道:“你只管看下去好了,一會兒使臣就要獻上他們的公主。公主極美,還有個漢名。”
她神神秘秘地在他耳邊說了。
這個名字給她的印象極深,不然她也不會記得一個西域公主的漢名。
謝照驚訝地挑了挑眉,不由去看坐在更上首位置的薛貴妃。
不料薛貴妃也正看着他們方向。
他這才察覺,方才他和公主交頭接耳,已有不少或是直白或是隐晦的視線看過來打量他們二人。
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麽,永嘉道:“無妨,讓他們看去好了。”
謝照笑:“這時候你又不怕羞了。”
永嘉無所謂道:“我和你只是說說話,又不是你當衆親我一口。別人看了也不能說什麽。”
就算要說閑話,也沒人敢當面嘲諷她。
不對,還是有的。
永嘉正想到那人,永泰便開了口:“姐姐和驸馬當真恩愛,不知要讓在座多少人看了都內心羨慕不已。不過呢,妹妹又覺得此舉不是淑女所為。”
聲量不高不低的。
永嘉先看向上首,見賢妃飛快瞪了親女兒一眼,又和貴妃賠罪。
她心中好笑,不知溫和的賢妃是怎麽教養出永泰這樣除了對皇帝誰都敢陰陽怪氣的性子。
永嘉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嗎?”
說完,她就懶得理會了。
永泰還要開口,就見最上首的父皇已經注意了她們姐妹之間的小口角,正等着她說下一句。
她連忙笑笑閉了嘴,不着痕跡地瞥了永嘉一眼。
他們二人居然又在說話!
永泰不知什麽感受,又瞥了雖然同席但泾渭分明的永清和楊驸馬一眼。她死活不願意接受賢妃為她定好的驸馬人選,就是看了永清後覺得若是嫁回了母家,和驸馬不睦後簡直和親戚都處不好了。
對永清,她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而對她自小就不喜歡的永嘉,則是十分不解。
她聽說永嘉和傳聞裏芝蘭玉樹的探花郎失之交臂時,也有過一點為親姐姐可惜。畢竟她最終定的驸馬人選,據說為人十分冷淡,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且和父母親關系不睦。
至于出身,公主嫁給誰都是下嫁,永泰并不是很在意。
但這和永嘉親密湊在一起說話的模樣,也叫做為人冷淡嗎?
她還以為成日裏就愛撒嬌的永嘉,和一個冷冰冰的武将肯定處不好。指不定夫妻關系會比永清還冷淡。
若是非要選,她寧可過得好的那個是永清。
永泰頓時不高興了,連看西域使臣喋喋不休的奉承都失了興趣。
在她一旁的永嘉才不知道妹妹心裏在想什麽,見使臣坐席上走出來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心道果然還是來了。
她在殿中跪下,磕磕絆絆說了幾句漢話,贊美皇帝。
殿內靜了一瞬。
皇帝不以為意道:“高淤公主請起吧。”
他沉吟片刻,高淤是個西域小國,不過交通十分便利,向來有些搖擺不定。
這等小國的公主,他瞥了一眼,見其身量十分高挑,肌膚雪白。皇帝又看向孕相明顯的太子妃,拍了拍皇後的手。
永嘉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前世,父皇想讓這位高淤公主做哥哥的側妃。只是前世這時候哥哥已經成婚,堅定地拒絕了。
她的目光凝在皇帝臉上。
皇帝注意到了,随口道:“永嘉可是有話要說?”
她正在想個體面的措辭,皇帝已經移開了視線,将遠道而來的高淤公主賜婚給二皇子為側妃。
燕錦樓一口吐出了高淤進獻的葡萄酒,連忙小步跑到殿中跪下,還特意和那位公主隔得遠一些。
“兒臣叩謝父皇聖恩。然而兒臣已有心上人,正想着趁年歲更疊的好日子向您求旨賜婚。”燕錦樓擦了擦嘴,叩首說道。
頓時,殿內嘩然。高淤國以及其他幾個西域小國都吃了一驚。
皇帝也很吃驚,他從來沒聽燕錦樓說過,也沒聽貴妃提起過。
他想到了貴妃那個容貌不俗的侄女,莫非是她?
皇帝道:“無妨,屆時朕準你先娶正妃。”
燕錦樓臉色熏紅,結結巴巴道:“兒臣,兒臣......兒臣先前練武時不慎傷到膝蓋,雖然平時走路時不顯,但太醫叮囑兒臣要休養生息,不可過多接近女色。兒臣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永嘉忍俊不禁。
謝照奇道:“真有此事嗎?我上回和二皇子比試時,并未察覺。”
永嘉點點頭,嘴裏卻小聲道:“當然是假的,他若是說娶了王妃後絕不納妾,我父皇說不準就不高興了。還不如編個理由,也免得傷了高淤公主的顏面。”
她心裏暗贊,哥哥雖然平時不甚靠譜,今日編的理由卻是不錯。
皇帝微皺起眉,訓斥道:“既然有傷,為何還敢喝酒?快滾回去坐着!”
燕錦樓謝恩退回位上,不易察覺地朝永嘉眨了眨眼。
只有那位五官深刻的高淤公主還靜靜跪着。
皇後和顏悅色地問她的名字。
高淤公主體态高大,聲音卻很柔細,恭敬道:“我父王給我取了一個漢名,名為若芙。”
永嘉很坦然地迎着朝她看來的幾道目光。前世這時候她還真有幾分不高興,可這公主又不知道她的閨名叫什麽。她也不至于讓別的女子避她的名諱。
皇後微蹙起眉頭,問道:“是哪個芙?”
“是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的芙。”
她漢話不太流利,這詩又顯然是硬背下來的。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永嘉公主的閨名,不少人輕輕笑了。
永嘉見謝照皺眉,撞了撞他的手臂問道:“怎麽了?”
謝照道:“她說的詩,我竟然沒有聽過。”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若不是在年宴上,她真想好好嘲笑他幾句。
他好意思說竟然,一個月下賞景時都聽不出她詞中意思的人,說什麽竟然。
皇帝道:“你和你的父王既然仰慕我朝,朕就賜你一個新名字。”
“就叫蕙心。”
皇帝很快想好了。
得了新名字的高淤公主叩拜謝恩,見皇帝沒有要納她為妃的意思,咬了咬唇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永嘉看着高淤公主失落的背影,心內嘆了口氣。
她下首的永泰幸災樂禍地笑道:“這個公主可真是千裏迢迢來丢人。”
永嘉沒理她,當做沒聽見。
見她不語,永泰壓低了聲音道:“怎麽了,你還不高興了?難不成你還希望父皇納了她,和你娘争寵啊?”
說完,她便等着永嘉的回答。
只是方才皇帝都注意到了她們這裏,她不敢擺出一副等她說話的樣子。
永泰目視前方,過了一會兒偏過頭去,見永嘉和驸馬說說笑笑,全然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她重重地放下酒杯。
永嘉這才賞給她一個眼神,又收了回去。
年宴散後,永嘉一上馬車坐下,便笑盈盈對謝照說道:“如何?可信了我對你說的話?”
謝照想起方才永嘉不僅在她耳邊說了高淤公主的漢名,還告訴他陛下會将她賜婚給二皇子做側妃。甚至,她還說了二皇子一定會拒絕。
他信了,問:“你這個夢,難不成一年一次,每次都在除夕前?”
永嘉飛快在心裏盤算了一下,今年初夏她還得必須“做一次夢”。這一回她扯謊,就是要讓謝照相信,方便日後行事。
她故作遲疑的模樣,皺了皺眉道:“我才不過做夢兩回,也不知有沒有什麽日子可言。”
謝照道:“你每回做夢,都和你哥哥有關。”
永嘉歪了歪頭,道:“都說了才兩回,指不定日後就夢見別的人了。”
謝照笑着摸了摸她的臉,問:“有沒有夢見過我?”
永嘉後悔了。
她生平沒有遠大志向,重活一世唯一的念頭就是自己和親人都好好活着。可她知道先機,一些人禍或是戰亂,可以避免的她想盡力去避免。
很多小事她都不記得,說自己會預言是不行的。
只能借口到做夢了。
早知道得讓謝照确信她會做預知夢,她就該在他奉命尋找寶惠的時候,扯謊做夢夢到了她在林中坑洞裏。
順便還能提醒他,寶惠會對他情根深種。
永嘉眨眨眼,道:“指不定哪日就夢見了。”
她心裏有事,坐了起來問道:“你怎麽看高淤公主?”
謝照不意她的話鋒轉得如此快,他已經習慣和公主妻子聊幾句公務政事了。略一思索,他道:“高淤是一小國,恐怕陛下也不太看得上和他們聯姻。”
永嘉嘆了口氣,道:“若不是我朝國力強盛,說不定我也要嫁到草原或是西域去。”
謝照撫着她略帶愁色的臉頰:“那你便幾年前嫁去草原吧,途徑庭州時我護送你去,護送的路上把你搶了。”
永嘉沒好氣地拍開了他的手,道:“我在說正經的。”
謝照一半正經一半不正經道:“試想自己出塞和親,算什麽正經事?”
她嘀咕道:“果然你們都沒把高淤公主當一回事。”
謝照想了想道:“西域的地界我不熟悉。但高淤國土還沒有半個京城大,只是占了交通要塞的便利。他們歷來都在蘇勒國和我朝搖擺不定,如今雖向我朝稱臣,但若是徹底收攏如此一個小國就要娶他們的公主,反而是我朝吃虧。”
永嘉明白他說的有道理,便道:“我只是覺得她今日很可憐。”
“不可憐就要給你當小嫂子或是母妃了。”謝照毫不客氣地提醒她。
前世的兩年後,高淤徹底倒向蘇勒,封鎖向大雍領土的道路,屠殺去往西域的漢人。她記得父皇先是命高淤國王進京謝罪,高淤國王不僅沒來,還殺了使臣。
于是父皇大怒,派兵攻打。
雖說贏了,但本朝将士不習慣西域氣候,不少人回來路上就病倒了。
她明白小國向大國獻美的意思,無非是體現臣服,尋求庇護或是合作。今日高淤公主丢了臉,等同高淤一國丢了臉面。
永嘉不想讓這位年紀比她大不了幾歲的西域公主當她庶母,也不想給太子妃添堵。但她忍不住想,若是對高淤公主好一些,給她體面,或許高淤就不會倒向蘇勒了,也省去一場戰亂。
她要怎麽對高淤公主好一些?
永嘉苦思冥想,謝照道:“你真這麽喜歡這個公主?”
她搖搖頭。她和高淤公主一句話都沒說過,哪裏談得上喜歡不喜歡。
謝照道:“那別想她了,大好的日子不如多想想你的驸馬。”
永嘉笑,馬車停下,她正要回話,就見威遠侯夫婦也下了車,立即閉口不言了。
雖說她不介意讓別人看到她和謝照在竊竊私語,但是聽到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翌日,永嘉睡醒時,見已經是天光大亮,不由懊惱地嘆了一聲。
這可是大年初一,她不用早起進宮,但總該去威遠侯夫婦面前意思一下。
她正想喊人,才坐起來半個身子就感到一陣酸漲。
永嘉心煩地又躺了一會兒,才喊人。
槐月和蒲月托着公主喂了水,二人輕手輕腳地伺候公主穿衣,很快便有仆婦進來把被褥席卷起來帶了出去。
兩個婢女從前都能給公主收拾床褥,但公主下降後,萬嬷嬷便不讓她們做這樣的活計了。
永嘉其實還想睡覺,即使睡不着也想躺着,遲疑地瞥了床榻一眼。
槐月道:“公主,梅夫人說過讓您好生歇着便是,晚間若是您得空便一道用個晚膳。”
她點點頭,問:“驸馬呢?”
槐月道:“驸馬被陛下傳召入宮了。”
永嘉詫異地瞪大眼睛,問:“這是為何?”
再一思索,永嘉嘆了口氣。正月初一,帝後都要去祭祀。眼下謝照都已經被傳入宮了,那豈不是父皇都已經回宮了?
于情于理,她若是醒着都該一起去的,而不是睡到這個時辰。
槐月道:“這個奴婢倒是不知,來傳話的公公笑呵呵的,公主不必擔心。”
永嘉思忖一二,道:“給我梳妝吧。”
正好,她也想到了該怎麽對待高淤公主。
她先去給威遠侯夫婦拜年,時辰太晚,永嘉很不好意思地紅着臉。
威遠侯下意識地想罵兩句兒子,被梅氏看出來,立刻一個眼波掃過去。
看出公主不适,梅氏沒有多留公主。
永嘉從他們院子裏出來,便乘上了公主車架往宮裏去。
她也想不到父皇把謝照一個人召進宮做甚。
跟着引路的宮人走去,遠遠就聽到了一陣高昂的歡呼喝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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