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埋在謝照的臂彎裏
第45章 第 45 章 埋在謝照的臂彎裏
街上來來回回的都是聚在一起看熱鬧的老百姓, 謝照順着永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幾個流鼻涕的小孩在分吃一大塊黃燦燦香噴噴的糖餅。
他挑挑眉,問道:“你想吃?”
永嘉來不及和他多說什麽, 雙眼緊緊盯着那個年輕女子隐在人群裏的背影。
圍觀把戲的人太多, 她自己都被身邊好幾個人護着才不會擠到。
那個女子也是一時難以脫身,艱難地擠在人群中。
公主出行, 有二十餘名護衛不遠不近地裝成閑逛的百姓跟着。永嘉立即擡手示意, 立刻有個護衛過來,請示公主有何吩咐。
永嘉給他指明了那姑娘的身影,命他立刻點幾個人把人捉回來,而後暫且關押到別院裏。
護衛當即領命而去, 如泥鳅一般滑在人群裏。
雜耍班子已經從口中吐火表演到了吞刀子,四周一片鼓掌叫好聲, 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們的動靜。
嘈雜聲中, 謝照卻是在一旁聽得清楚,問道:“這人是誰?”
永嘉嘴角彎彎,笑盈盈道:“還記得木棉嗎?我方才想指給你看的人,和她生得十分相似。我估摸着, 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只是, 匆匆一瞥裏, 此人和她見過的那個“木棉”并不能說一模一樣。
永嘉當時請來梳妝手藝一絕的紫蘇姑娘依着村民描述出來的畫像, 扮成了木棉。而方才那個女子, 看起來比紫蘇當時的扮相要蒼白瘦弱些,眼角也有幾道淺淺的細紋。
她略一思忖, 要麽這個姑娘是和木家兄妹有血緣關系,要麽是這位真正的木棉姑娘過得并不是很好。
謝照個子本來就高,聞言便踮起腳尖向永嘉方才所指的方向看去, 仍是什麽都沒有發現,反倒引來後面看熱鬧的人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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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輕笑一聲,繼續看雜耍班子接連的表演。
謝照撓撓頭,站好了問道:“那你還想在外玩嗎?”
他以為她見到了木棉,會心神不定地立刻想要回去。
永嘉瞥他一眼,奇怪道:“自然還要在外逛逛。一年了,終于被我給找到她了,我現下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唇角上翹,顯然如她所說心情極佳,素淨的衣裳素淨的妝容,顯出清水出芙蓉般一張動人的臉。明眸善睐的雙眼頗感興趣地看着前方,直到雜耍班子又擡出一塊釘板,她又想看又害怕。
永嘉抿了抿唇,忽覺眼前一黑,竟是謝照一只手捂住了她的雙眼。
她頓覺被他小瞧了,何況他自己看了熱鬧不準她看是怎麽回事?
永嘉擡手松開了他的手,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看起來不甚幹淨的釘板,見表演的翻身要躺上去了,突然拉住謝照的手,背過身去,說道:“我們走吧。”
謝照沒忍住嗤笑出了聲,見公主氣惱,連忙道:“行,不看了。”
公主的随從開道,給二人擠出一條路來。
直到走遠了,永嘉怦怦直跳的心才平靜下來。
街上喧喧嚷嚷,骈肩累踵。他們方才看熱鬧的是鎮上的土地神廟,沿路各色小攤販叫賣不絕,招呼着過路的男女老少用些馄饨,糖餅,酥糖等等小食。
道旁飄着馄饨面湯和醇厚芝麻糖的香味,永嘉讓随從都自己去用上一些,不必緊跟着。
她還在琢磨着方才看的雜耍,問:“他們是怎麽做到口中噴出火的?”
謝照神神秘秘地一笑。
永嘉見他神色,顯然是知道的,心想他果然見多識廣,立刻道:“你快告訴我!”
謝照咧嘴一笑:“夫人再仔細想想。”
她皺起眉頭,不斷回想方才的場景,細細回憶每個動作。只是她不過是随意看熱鬧的,倒有許多小動作都想不起來了。
片刻,永嘉放棄了,看向謝照說道:“我想不出來,你告訴我吧。”
謝照坦然道:“我也不知道。”
永嘉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謝照道:“我真不知道,這是人家的本事,怎會被我瞧幾眼就看出來。”
永嘉哼了一聲,甩了他的手就往前走。謝照笑嘻嘻地追上去,道:“夫人別生氣,我不過是想逗你自己想想。”
他們二人一拉扯,倒惹得過路人停下腳步看這一對年輕夫婦。只見二人皆是穿着一身棉布衣裳,小婦人模樣的女人頭上也無什麽釵環,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好看。男的英挺,女的嬌豔,堪稱一對金童玉女。
見有人打量他們,永嘉不好意思讓謝照再哄她,勉勉強強任由他在衣袖下牽住手。
雖只是一個小鎮,但地處京郊,附近還有不少達官貴人的別院田莊,因此這鎮上很是繁華熱鬧。街上成衣鋪子南北雜貨樣樣都有,永嘉對這些玩意兒就沒甚興趣,在外掃了幾眼便走了。
到了午膳時分,謝照和路人打聽了一下,路人告訴他們鎮上有一家極好的館子,連公主都來這裏吃過,連連稱好。
永嘉扯扯嘴角,謝照請教道:“是哪位公主?”
來人是個年約四十的婦人,頭上包着塊藍布,聞言得意地搔了搔頭道:“正是當今陛下的大公主,她老人家兩年前來洛山賞梅,就是在我們鎮上歇的腳。”
永嘉一點都不信,笑了。
婦人當她懷疑自己,還要再說話,永嘉已經沒興致聽了。
走了幾步後,永嘉道:“我姐姐怎會跑到這裏來?怕是這人胡扯的。”
謝照随口道:“或許大公主也和你一樣。”
雖說不信,二人還是來到了方才婦人所指的大酒樓。門口十分氣派,還有只雕刻精細的石獅子。二人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樓雅間,才一坐下,永嘉就微蹙起眉頭,看着桌上擺着的碗筷。
謝照奇道:“怎麽了?”
他看不出來,兩個婢女已經看明白了公主在皺眉什麽,上前将碗筷拿下去再仔細沖洗一遍,又用幹淨的手帕擦拭。
謝照道:“你這樣還不如自己帶碗筷出來。”
永嘉仔細瞧了婢女重新洗過的碗,滿意點頭道:“從前都是這樣的,今日沒想到會在外邊逗留到午膳。”
謝照一回想,想起公主去庭州的路上也一直在用自己帶出來的一套碗筷,笑了笑。
酒樓的菜确實做的不錯,永嘉小口小口吃着用了不少。她平日裏也不會走那麽多路,用完午膳後二人在街上随意逛了一圈,永嘉出來一趟,還是命人去買了些糖點果子。
回到別院時,天色灰藍,潤澤如新燒出來的瓷釉,尚未到黃昏時節。
她一回去,便聽護衛回禀人已經抓回來了。
永嘉嗯了一聲,回房先換下棉布衣裳。
她不慌不忙,還讓婢女重新給她梳妝。謝照已經坐不住了,站起來道:“你不想現在就去審問那個女人?”
永嘉道:“急什麽,我已經讓槐月先去看管了,反正不準她死了。過個兩日再去問也不急的。”
人抓到了,她卻不着急了。謝照吃驚地挑挑眉,而後坐下來思索。
他道:“此地雖臨近洛山很是熱鬧,但這女子出現在鎮上,多半是眼下就住在鎮上,公主不妨派人去四處打聽一下誰家丢了一個女人。”
永嘉沉吟片刻,頓覺頗有道理,立刻派人去山腳下的鎮上打聽。
她笑着放下手中随意拿着把玩的碧玉花钿,道:“當真沒想到,此人竟然就在京郊。”
不過須臾,她又皺起眉頭:“這女人容貌不錯,并非是随處可見的。我只過一回假扮她的人,就記住了她的長相。她在京郊的鎮上住着,竟然沒有人發現她檢舉她?”
木棉的畫像,可是張貼了不少地方。
這點,謝照也想不通,提議道:“去審問她?”
永嘉道:“罷了,我今日心情極好,若是見了她死活不肯開口的模樣,必然生氣。”
“公主怎知她一定不開口?”
永嘉笑笑:“她哥哥就是咬死一套假的不能再假的證詞,她這個做妹妹的大約也是如此。還是先不見了,晾她兩日讓她想想清楚。”
一年前的迷案,終于有了一絲曙光。
這一年裏,對木棉的搜捕一無所獲。而謝照認識的游俠後來也回了信,稱光看圖示全然看不出木峰的刀法是什麽流派風格,只說此人下手利落,極有可能是精心訓練過的死士。
而如今,木棉終于在她手裏。她必然要從她嘴裏挖出幕後真兇來。
永嘉想起終于去請旨成功的哥哥,心道真是便宜了他,想必他日後也不會再擔心嫂子的安危了。
她不禁輕笑出聲。
謝照手托着下颌,垂眼思索。
這世上,究竟有誰敢膽大包天刺殺皇子公主?
兩人正陷在各自的思緒裏,突然聽回禀道驸馬的下屬秦緒來訪,求見驸馬。
謝照十分詫異,已是傍晚,很快便是晚膳時分,極少有人挑這個時間點登門。而他和秦緒雖然相熟,但他都沒登過威遠侯府的門,謝照自己也沒去過秦府。
永嘉對這個名字很有印象,問:“他便是從前是你上峰,秦績的弟弟?”
謝照道:“對,他便是大方地給我放了半月婚假的人。”
說着,又皺皺眉頭:“怕是有什麽正事。”
永嘉道:“那你快些出去吧。”
謝照點頭,暫且壓下心頭的萬千疑惑,走了出去。
永嘉坐了片刻,壓不住心中好奇,跟着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謝照在會客的小廳坐下,見秦緒神色憂慮,便道:“秦兄難道登門,有什麽話直說吧。”
說話間,他注意到屏風後露出一尾煙紫色裙擺,知是公主出來偷聽了。
她的好奇心還真是強烈。
謝照笑笑,看向秦緒,等他答話。
秦緒年方二十九歲,比謝照年長整整十歲,儀表堂堂。他對着這個比自己年輕不少的少年,心中的羞愧越來越濃,漸漸紅了臉。
謝照放下茶盞,不解地看着他。
片刻,秦緒才開口道:“叔衡,我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山腳下梅花鎮上,原本是早就想來拜訪你的。”
謝照點頭,在附近置下別院宅子的京中權貴也有好幾個。至于說要來拜訪的話,謝照不以為意。
秦緒揉了揉眉心,放下手,開口道:“我府裏一個內眷,不知為何得罪了公主殿下,聽跟着她出去的下人說,是一行高大男子擄走了她。我聽其描述,竟是公主護衛隊的人......”
他頓了頓,起身行禮道:“若是她有何得罪殿下的地方,我願代她賠罪。”
謝照愕然。
屏風後的永嘉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在認識謝照之前,她便聽說過永安侯府秦緒的名字了。
他和妻子琴瑟和鳴,妻子死于難産後他一心撫養妻子拼命生下的兒子,親自教兒子讀書寫字騎馬射箭,不續娶不納妾。
這世上會為妻子守節的男人真是太少了。
京中就有不少姑娘很羨慕已故的秦夫人,雖說沒有人盼着自己死,但誰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忠貞不二呢?
府裏內眷是什麽意思,她再明白不過。
而這樣的男人,竟然在京郊置辦宅子養了個外室?這外室竟然還是木棉?
她還在驚訝中,謝照已經回過神來,笑道:“我不信。”
他對上秦緒複雜的神色,朗聲道:“若是別人,我或許就信了。但秦兄,我不信你會有什麽府裏內眷。”
秦緒略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說道:“叔衡敏銳,令我十分敬佩。”
他思忖一二,還是說了實情:“不錯,此女并非我的妻妾。約是一年前,我大哥秦績寫信給我,他在京城中曾有一相好,身世可憐進不了秦府門第。她又傷過臉,獨自在京難以糊口。我兄長當時外派庭州已有兩年,雖然曾經給她留過錢財,卻擔心她一女子被人欺負,托我照看。我應下了,便依着大哥信上所說的地方,去接了她。她蒙着臉,看起來十分瘦弱,我便把她安置在梅花鎮上。”
謝照不置可否,示意秦緒繼續說。
秦緒道:“我聽下人說她很是安靜,從不出她的小院子,日常都是蒙着臉。今日是她兄長祭日,差人問我能不能出門去上香。我答應了,卻不想她竟然招惹公主。”
他起身再次鄭重行禮:“我大哥畏罪自盡,乃是罪人。我不欲再為他身後名聲抹黑,便自己認下了,還請叔衡莫怪。”
謝照扶起秦緒,思索片刻後問道:“秦兄可知這女子姓甚名誰,是何方人士?”
秦緒搖搖頭道:“我只知道她姓木,其餘的事,她是我兄長外室,我沒有多過問。”
謝照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二人是同僚,知道他沒什麽閑工夫好好關照兄長的舊相好。只是這個木棉,怎麽會和秦績扯在一起?
他想起庭州之事,因着秦績一死不了了之。
若是秦績沒死,在庭州繼續挑唆燕氏族人......
心下一沉,愈發看明白這絕非小事,謝照不由皺了皺眉。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
秦緒打破靜默,問道:“叔衡,不知木氏究竟做了何事,惹怒了二公主?”
謝照躊躇,不知該不該說,突然見屏風後伸出一只細白的手,做了個手勢。
秦緒也注意到了,面上流露出一絲錯愕的神情。
他全然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在屏風後偷聽。
轉念一想,應是公主。
他立刻當做什麽都沒有發覺,垂下眼睛。
謝照輕咳一聲,正色道:“不知秦兄是否還記得去年這時候,公主曾遇到過一回刺殺?”
“自然記得。”秦緒點頭,“只是不知此事和木氏有何關系?”
他突然想起刺殺公主的兇手便是姓木,大理寺還曾張貼過畫像要抓捕此人之妹。
而他不曾見過木氏厚厚面紗下的真容......
見秦緒已經明白過來,謝照微微點頭道:“秦兄見諒,若是還有什麽需要詢問的地方,還請不要推脫。”
秦緒恍惚點頭,道:“木氏在我宅子裏住過一年,公主若是想要搜查不必客氣。”
他嘆了口氣。
原本,他想說大哥不會和謀害公主的人混在一起,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可他從前也想不到,和大嫂舉案齊眉的大哥會有相好外室,也想不到對弟妹友愛的大哥,會把一個被搜捕的罪人托付給他照顧。
謝照道:“秦兄不必多慮,公主不會無故牽連。”
聞言,秦緒勉強笑着點點頭。二人再客套幾句,秦緒便告辭了。
臨走前,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朝着屏風的方向,行了一禮,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待他走遠,永嘉在屏風後朝謝照招招手。
謝照走過去,攜着公主的手回房。
她心下驚愕萬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事情兜兜轉轉,竟然連在了一起。
永嘉心中只覺此事已經超出了她平日裏所想的地界,晚膳便食不下咽,見謝照依舊吃的很香,便問:“你覺得這些人,究竟是圖什麽?”
謝照放下筷子,略一思索道:“謀反。”
永嘉失語,神色漸漸暗淡了下去。
她回想前世,記得西南曾經鬧過一場謀反,朝廷排兵鎮壓,也就了結了。而這事,和發生在她身上的,又有何幹系?這些人的勢力,莫非有這麽大?
永嘉又想現在便審問木棉了。
只是天色已晚了,她懶得再折騰,悶悶不樂地躺在床榻上。
謝照坐在床邊,哄了她好幾句,見她仍是不露笑臉,不由奇道:“這究竟有什麽好怕的?你就算不信我能護着你,也該相信陛下不會再讓這些歹人傷到你。”
永嘉勉強一笑,道:“我信你。”
心中卻想,除了西南那場沒掀起多大風浪的叛亂,還有紀王之亂。
她如今當真看不出哥哥圖謀什麽。
老天爺若是準她前世知悉紀王之亂的前因後果後,再讓她重活一世便好了,也省得她什麽都不知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今日極好的心情,當真還是被破壞了。
謝照戳戳她的臉頰,道:“既然相信我,便別想了。我也相信以公主的才智,必然能審問出什麽。若是她不肯開口,便讓大理寺嚴刑拷打。再問不出來,便去問秦緒他接人的地方,沿着附近找下去......”
“若是還不行呢?”
謝照觑着她臉色,道:“我可不是想挑撥離間。”
永嘉懂了,說道:“你是想說是宮裏的人?她們或許有這能耐,不過呢,除了我也無甚意思。”
她将她從前的思量細細說給了謝照聽。
謝照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
永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謝照捉住她停在臉上的手,道:“我從來不知道,公主心裏竟然還想過這些。”
倘若謝照如平常一樣嬉皮笑臉地誇她聰明,她心中不會起任何波瀾。
然而他平常的這麽一句話,不知為何,竟讓永嘉望了他一會兒,移開視線後一下子流下淚來。
謝照用手指給她抹眼淚,急道:“公主哭什麽?”
永嘉拍開他的手,環住他的腰身小聲抽泣,肩膀抽動。謝照伸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她。
過了好一會兒,永嘉才松開手,用手指揉着自己發紅的雙眼。
謝照握住她手,道:“別揉了,我去打盆水給你洗洗臉。”
屋外的婢女早就聽到動靜,見驸馬開了門,便立刻端着已經備好的溫水和布巾,進來服侍公主洗臉。
幾人不知公主為何好端端的哭了,問了公主也被她含糊過去。她們不好再問,便小心翼翼地觑着驸馬臉色,見他臉上絲毫沒有慌亂和愧怍,心知不是驸馬招惹的,便都退了出去。
重新洗漱完,謝照拿起茶盞又給永嘉喂了幾口溫水,坐在她身邊攬着她,問道:“怎麽了,是宮裏曾經有人給你受過委屈?”
永嘉累極了,搖搖頭低聲道:“沒有,只是我庸人自擾罷了。”
謝照皺起眉頭,摟住公主的手更緊了些,說道:“明日就去審問木氏,你若不想見她,我一個人去問便好。”
永嘉颔首,道:“我和你一起去。”
如此說了幾句,永嘉閉上眼睛睡着了。突然間天上一道閃電劃過,照得房裏如同雪亮,緊接着又是一陣陣轟隆隆的雷聲。永嘉睡得昏沉,埋在謝照的臂彎裏,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
謝照卻沒有如往日般平靜睡着,睜着眼睛辨認黑暗中床帳上精細的繡樣。
翌日,永嘉醒來時見謝照還在睡,并不算很意外。
沒一會兒,槐月輕手輕腳地進來了,小聲回禀道:“公主,奴婢本不該這個時辰來擾您。但方才,別院裏一個幹雜活的婆子給木棉送飯,竟然說她認識木棉。公主,奴婢已經問過,您要不要見上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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