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謝照呼吸間都是公主身上……
第47章 第 47 章 謝照呼吸間都是公主身上……
楊濯同下了馬車, 正是月上柳梢的時分。
公主府的門房對他是相熟的,很快便迎了上來。他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盯着那素白的月盤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門房随從都面色詫異起來, 他才從沉思中清醒, 跟着态度不甚殷勤的門房進去了。
他撩起長袍垮過門口,正要向正院走去, 突然擡起袖子, 仔細地聞了聞自己身上是否還沾着胭脂香味。
身後的随從也停了下來,垂眼看着一塵不染的廊道。
公主府內阒靜一片,有仆婦路過也只是遠遠地行了個禮。
楊濯同自己确定不了,就招手讓随從清風上前來聞聞。
清風苦着臉道:“驸馬爺, 您在這裏讓小的聞您衣裳,若是有多嘴多舌的看到了去回禀公主, 公主指不定就猜得出您是......”
他越說越小聲, 低聲建議道:“您若是怕公主察覺,不妨先去院子裏沐浴。”
楊濯同深感他說的有理,拍了下他的腦瓜道:“還是你小子機靈。”
清風嘿嘿讪笑兩聲,在幽冥暮色中快步跟上驸馬爺的腳步。
昏暗天際下, 楊濯同又是煩躁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膽怯。他在城西置辦了座偏僻的宅子, 今天過了五更就出了楊府, 和他悄悄養的外室從清晨胡鬧到午後, 直到被心腹找上門來。
楊府把他叫回去, 也不管他今日去了哪兒,只讓他去見大公主, 請她明日回楊府過元宵佳節。
他一邊沐浴一邊想,大公主是不會願意的。她就是這樣越長大越孤僻的一個性子!
從前,皇後姑母指明讓他尚公主表妹的時候, 楊濯同當真高興極了。
表妹出身高貴,容貌美麗,性格又像皇後一般端莊大方,并不驕橫。楊濯同從小想娶的女子類型,便是皇後姑母那種賢惠大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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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即使不論公主如何,他也從皇後的侄子,變成了陛下的女婿,太子的嫡親妹夫。
可誰知道......楊濯同任由侍從服侍穿好衣服,确認自己身上一絲甜膩氣味都沒了。
他理了理衣襟,向正院走去。
雖是他名正言順妻子的居所,但沒有公主傳喚,他不能擅自進入。
楊濯同負手立在廊下,除了請公主回楊府過節,還有另外一件緊要的事要和她說。
他心內躊躇,不知該怎麽開口,忽然聽公主身邊的婢女已經走了出來,比手示意。
“驸馬,請吧。”
公主和驸馬之間冷若冰霜,公主身邊的婢女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楊濯同懶得同她計較,或是根本不敢得罪公主的人。只是在見公主前已經吃了一記冷臉,內心深處的些微怯意又浮了上來。
他進了屋,見公主一手捧着一本棋譜,另一只手執着一顆黑子在猶疑下的位置。
屋內婢女皆是垂手而立,微低着頭。
楊濯同連忙上前兩步,溫聲喚道:“表妹。”
永清淡笑道:“表哥來了,有何事?”
公主如此直白,顯然不想和他多說話。楊濯同厚着臉皮在她身邊坐下,開口道:“表妹,明日便是元宵佳節,你不若今日就和我回楊府去,大家一道過節吧!”
他又添補一句:“不光是我,父母親和妹妹她們也都想你想得很。”
永清頭也沒擡,似是苦惱落子的位置,微微皺了皺鼻子。她道:“不用了,多謝表哥好意。”
雖然早有預料她不會肯,但楊濯同還是有些許失落。他掃了眼屋內整整齊齊的擺設,試探道:“表妹打算進宮陪娘娘去?”
永清道:“不去。”
楊濯同內心對表妹還是有感情的,見她悶在房裏和自己下棋,不進宮也不去楊府,是想自己孤零零過節了。
憐愛油然而生,他脫口而出道:“表妹,我陪你去街上看花燈吧。”
永清短促地笑了聲:“我沒興致,表哥明日自便就是。”
聞言,楊濯同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疑心她是意有所指。
永清已經重新低下頭,專心致志地琢磨着珍稀古書上的棋譜。
楊濯同鎮定下來,觑着她神色,喚了一聲:“昭靜。”
昭靜是她閨名,平日裏這般叫她的人少之又少。大公主放下書,問道:“是出了什麽事?”
見驸馬支支吾吾不說話,大公主疑惑地望向他,擡手讓婢女都下去了。
楊濯同道:“表妹......房裏伺候我的素月,前陣子犯惡心吃不下飯,大夫說她有孕了。”
永清神色未變。
他小心翼翼道:“你若是不高興......”
永清笑了,道:“既然有孕了你就對她好些,若是有什麽想吃想用的,我想舅母不會吝啬的。”
楊濯同連連點頭,也笑了笑。
永清還當他是在官衙裏惹了禍,不料只是這點小事。她淡淡道:“日後不必再和我說這些。你有看上的,只要不強納民女,不是他人之婦,出身亦是良家,你自己做主就是。”
見楊濯同神色有些不自然,永清正色道:“表哥,不可違法亂紀。”
楊濯同讪讪賠笑道:“明白,明白。”
永清不說話了,埋頭琢磨了許久,終于領悟到破局之法,展顏而笑。
一旁的楊濯同呆呆看着,本想對表妹說她如果願意給自己,他肯定什麽通房妾室都不要了。可轉念一想,他也不舍得打發兩個伺候他許久的婢女,便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屋內只有永清落下棋子的聲音,她一擡頭,對面的男人正看着她。
永清心裏膩味,道:“表哥沒事便告退吧。”
被公主毫不留情地趕了,楊濯同尴尬地笑了兩聲,起身告退。
他出去時,屋內被帶入一陣寒風。很快,方才出去的幾個婢女進來了。
永清實在不覺得驸馬說的是什麽秘密,把他方才說的話随口複述了一遍。
婢女面面相觑,緊接着安靜地房內如炸了鍋一般,幾個婢女争着說話。
她們憤憤不平,永清笑道:“我倒覺得是好事,也省得母後催我了。”
綠竹小聲道:“您自己生的,和驸馬同妾室生的哪能一樣?”
“是不一樣,”永清點點頭,“所以我也沒打算去管。”
幾人還是怨恨驸馬搞出庶子女讓公主丢臉,可公主也不願意和驸馬同房......
少頃,綠竹拍拍腦袋,開口道:“奴婢幾個險些忘了告訴您,皇後娘娘口谕,命您明日和二公主一道去看花燈。”
永清疑惑道:“母後可有說為何嗎?”
綠竹搖搖頭:“娘娘只說讓您必須要去,她會派人來接您。貴妃和二公主也答應了。”
這是為何?永清想不明白,道:“我知曉了。”
二妹妹為人溫和,和她相處永清并不讨厭。何況她也一直想和她私下再談談。只是她一直恥于說出口,但今夜驸馬的坦白,竟然給了她一絲莫名的勇氣,如一團小火苗,鼓舞她明日便和妹妹開口。
永清想到此處,再也沒有心情琢磨棋局了。她走了出去,見天上一輪圓月,清輝柔和灑落神州大地,照着天下萬萬人的面龐,亘古不變。
或許在某處,此時此刻便有人同她一樣,望着明月。
*
薛柔就着一盞琉璃燈,埋頭認真地縫手中的大紅鯉魚跳龍門肚兜。
嫂嫂有孕,她高興極了。雖說還不知男女,那她就男娃女娃的衣裳都先做上一些。
沒一會兒,她就放下手裏的活計,走到窗邊看着窗臺上一盆盆碧綠松樹盆景,歇歇眼睛。
她靜靜立了一會兒,門被推開。
薛柔回過身,笑着迎了上去:“娘,您來了。”
“柔柔來,坐下。”
薛柔收拾了榻上的絲線,坐在薛夫人身邊,見她臉上笑容洋溢。
不知怎的,心裏竟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下意識不想聽薛夫人開口。
“柔柔,明日便是元宵了。你嫂子有孕不能出門,就讓你哥哥陪你去外邊轉轉。”薛夫人拉着女兒素白纖細的小手,說道。
薛柔笑着回絕:“不必了。嫂嫂有孕,哥哥合該在家裏陪着她才是,哪有陪我去玩的道理?街上那些花燈煙花,年年也都差不多,我也懶得出門去瞧,還不如一家子待在家裏賞月。”
聞言,薛夫人的臉微沉了下來。她道:“你不妨直說,你就是不想出門,不想相看,不願意定親。”
薛柔垂首不語。
一見到她這樣,薛夫人就又是心疼又是來氣。她低聲道:“我的姑娘哎,你可別犯傻,你要是不聽我的相看,那就只有聽你爹的了。你爹那人,哼,想讓你嫁個窮進士。娘不是不願意貼補你日後的丈夫,是你何必跟着個男人吃苦十幾二十年呢?他以後要是當不上大官,那你可就虧死了。”
薛柔被母親的語氣逗樂了,莞爾一笑。
見她态度不強硬,薛夫人繼續道:“我看那個蕭家十二郎就很好。雖然說他沒法繼承成國公的爵位,但他說了他和芙蓉驸馬情同手足啊!有這層關系,你再嫁了他,芙蓉也會幫襯你們。哎,說起來。蕭十二郎雖是公府子弟,卻一點架子都沒有,比那些眼睛長到天上去的人不知好了多少。”
聽母親洋洋灑灑說了一長串,薛柔想笑但拼命忍住了,生怕母親誤會她對蕭陟有意。
蕭陟......
薛柔記得自己在芙蓉的公主府裏遠遠見過他一回,還是芙蓉告訴了他的名字。不過她只瞧了一眼,就抛到腦後了。沒幾日,他竟然不小心馬車撞到了兄嫂的車駕,上門來賠罪。
事後她才知道蕭陟熱情極了,很快就喚她的父母“薛伯伯薛伯母”,喚哥哥“薛兄”,又說日後要請他們去成國公府做客。
成國公府是本朝的第一勳貴,毋庸置疑。怪不得母親那般高興,非要讓她去前面和蕭陟見一個禮。
她不覺得見了一面,蕭陟就會看上她。再說了,她當時低着頭,都沒看清蕭陟的長相,蕭陟也不會記得她。
現下想起來,依稀記得他很高大。
思忖片刻後,薛柔正色道:“娘快別胡說了,成國公府的子弟不是我們可以肖想的。你女兒也不是什麽絕世美人,誰都瞧得上的。你若是去人家面前表露這個意思,指不定人家怎麽笑話咱們癡心妄想呢。”
“哪裏不美了?”薛夫人笑呵呵道,“除了貴妃娘娘和公主,我沒見過哪家閨女比得上你的!”
薛柔嬌美的臉上浮起淺淡的酡紅,她羞了一瞬,繼續肅容道:“還有,讓芙蓉幫襯的話您也別說了。陛下可是親口對爹說過的,不準我們一家子給娘娘惹麻煩。”
“這算什麽麻煩?芙蓉和你關系好,她肯定樂意幫襯你的夫婿。”
薛柔氣惱,她和公主表妹關系好也不是圖她的幫襯啊!和母親是說不通的了。她又性格柔順,不會和人争執,正想着怎麽勸說母親別惦記人家公府子弟,突然想到什麽。
她笑道:“娘,我突然想起來。有一回芙蓉來,和我一起歇午覺的時候,說過我以後定親她來做主,所以您就別操心了。”
其實,芙蓉說的是必須要讓她和貴妃娘娘把關過。她改了一下意思,希望能糊弄過去。
薛柔并沒有想着非要嫁給司徒惟,抛開從小到大未曾更改的癡心不談,理智之下,她很清楚司徒惟對她無意,司徒家女眷則十分看不起她和母親。
然而,她也不想嫁給別人。
或許有人看中她的容貌,看中她是貴妃的娘家侄女,會對她好。但她無法回報同樣感情,長久下去,人家何必再一味讨好她。屆時也只會夫妻不睦,惹父母親人擔憂。
她想的清楚,卻不知該怎麽辦,只想逃避。若不是宮裏有太子在,她真想進宮去陪在貴妃身邊,免得父母親都日日念叨她的親事。
過了年,她就十八歲了。
薛夫人狐疑道:“當真?”
她點點頭,神色自若道:“是真的,所以您就別操心了。”
薛夫人轉轉眼珠子,道:“那你就和芙蓉一起去看花燈,讓她給你指點幾個好人選。”
聞言,薛柔哭笑不得道:“芙蓉自然是和驸馬一起去的,我去算什麽?”
想想這話也很有道理,薛夫人點頭道:“好,那你明日還是得出去,娘親自陪你出去走走。”
薛柔正要婉拒,薛夫人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在家裏也悶久了,就當出去散散心。”
遲疑片刻,薛柔乖乖點頭。
薛夫人這才放心,叮囑了女兒不要做針線時間太久,便走了。
往些年的元宵節,公主都會在傍晚時來薛府坐一坐。去年公主沒有出宮,今年不知會不會來。若是來了,她一定要好好說說,催公主早些幫她表姐挑個如意郎君。
而被薛夫人惦記着的二公主,正辭了母妃往蘭臺殿走去。
她一點都不想和兩個姐妹一起過元宵佳節。
自小她就學過寶馬雕車香滿路的詞,又知曉這是青年男女幽會的節日。她前世都和王潤都好好的年年出去游玩,并沒有出過此事。
難道皇後賢妃,都覺得她和謝照的感情遠甚過前世她和驸馬之間的?
她驚訝地停住了腳步,腦中白了一瞬。
永嘉繼續走着,她一直刻意避免去比較他們二人。但仔細回憶起來,她和王潤成親前對彼此都是一無所知,她滿意他的容貌和溫柔,但早先兩人都不大熟悉,王潤性格又較為內斂,前世這時候,他們對彼此都還有些客客氣氣的,不算十分親密。
她忍不住又想,難道她現在和謝照,在旁人看來已經恩愛非常了嗎?
竟然讓素來性情不投的皇後和賢妃都一致想讓永清永泰“觀摩”她和謝照......
“哪有那麽好......”她小聲嘀咕道。
蒲月疑惑道:“公主,您可是有什麽吩咐?”
“沒什麽。”
“公主,您是不是在為明日心煩啊?”蒲月出主意道,“奴婢明白您一定是想和驸馬單獨過,或許三公主自己也不樂意去呢?”
永嘉點點她的腦袋:“少胡說八道了。”
跟着她的婢女都竊笑起來,永嘉轉念一想,覺得頗有道理。
回了蘭臺殿,她沒有立刻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去看了永泰。
不料,永泰正在看宮女拾掇一匣子一匣子的珠寶首飾,見了永嘉興奮泡¥沫¥獨¥家地拉住她的手道:“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挑挑明日戴什麽首飾!”
永嘉道:“賢母妃已經和你說了,讓你明日出去游玩?”
“對啊,我娘說我讓我跟着你去,她才放心。”永泰點點頭,“她非要我去,說我一直悶在宮裏要把她愁出病來的。我只好答應了,二姐姐,你現在下嫁了有嫁妝,明天幫我付賬啊。”
說話間,全然忘了年宴上二人的不快。
永嘉失語。她這個妹妹就是這樣,心情好的時候對誰都親親熱熱的,心情不好了連皇帝都敢頂嘴。
看在賢妃的面子上,永嘉道:“好,你別胡鬧就行。”
“看不起誰呢!”永泰哼了一聲。
能用銀錢打發掉也好,永嘉陪着她挑了一會兒衣裳首飾,便回了含卉居。
她百無聊賴地發了會兒呆,竟覺得她住了五六年的宮殿,都變得陌生起來。
眼前的美人榻,應該搬到窗邊才合适。
只是含卉居的窗外是廊道,并不像謝府那樣一開窗便是花叢。
似乎搬過去了,也沒什麽景致好看。
她還在想着方才讓她錯愕的問題,招手讓三個月都過來。
永嘉輕咳了一聲,問道:“你們覺得我和驸馬之間,如何?”
蒲月率先回答:“只羨鴛鴦不羨仙。”
她撲哧一笑,笑着搖搖頭。
蒲月急道:“奴婢說的是真的。奴婢和榴月都跟着您去了庭州,都親眼看到了驸馬為您試藥,還不眠不休地去抓那個阿史什麽的。平日裏,他對您也很好,還能服侍您穿鞋喝水。”
永嘉心中一震。庭州的事她沒有忘記,但也不敢去特意回想。謝照不曾和她邀功,她也一直沒有提起。
她追問道:“那我對他好嗎?”
蒲月篤定道:“挺好的呀,您都樂意主動親驸馬一口。”
這算哪門子的好......
永嘉臉色微紅,想不起哪一回被她們撞見了。
她擺擺手,示意另外兩人也說說。
榴月笑道:“奴婢想說的,和蒲月一樣。您看,宮裏幾位娘娘都說您和驸馬恩恩愛愛,舉案齊眉。”
輪到杏月說了,永嘉特別地瞥了她一眼。
前世這時候,杏月好像已經被她趕出去了。具體的日子,她也記不太清了。
杏月原本也想和蒲月一樣他們說好話,不知為何對上公主複雜了神色,她脫口而出道:“驸馬平時看着太兇了。”
她連忙補充道:“是驸馬平日裏看着不茍言笑的,但是對您是十分溫柔體貼。”
永嘉挑挑眉,不置可否。
蒲月笑盈盈道:“公主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可是想驸馬了?”
永嘉是想,她在想明日該怎麽和謝照說。
盡管她是公主,但是和驸馬約好的游玩,突然帶上兩個姐妹,似乎也很不應該。
直到入睡前,她還在想這個問題,慢慢睡着了。
翌日,正月十五。
永嘉臨近出宮,對母妃又有十二分的不舍。
貴妃笑着陪她,用過午膳歇息後,就聽宮人回禀驸馬已經入宮了。
母女兩對視一眼,貴妃笑道:“驸馬還真是着急來接你。去吧,別讓他等急了。”
永嘉臉紅,來這麽早做什麽?她道:“讓他等着就是了。”
貴妃道:“你不是還要和他說今夜的安排,快去吧!”
她心想也是,又确認道:“大姐姐和妹妹不和我們一道出宮吧?”
貴妃拍拍她的腦袋,道:“忘了?酉正時在鳳霄門彙合。”
永嘉還真不記得她聽過此事,她更懷疑是貴妃壓根沒告訴她。
不過她沒有再多說什麽,确認了今夜的時辰和彙合的地方,她便出宮去了。
離酉正還有三個時辰。
宮道上站着一人,一身緋紅色箭袖袍,身形颀長。
“謝——驸馬。”
永嘉叫了他一聲。
“謝驸馬聽起來比驸馬還要生疏。”謝照抱怨道。
永嘉莞爾,二人是從來不在宮道上閑聊什麽的,當即牽了手往馬車上走去。
才上馬車,永嘉坐到謝照身邊,手臂勾住他的脖頸,柔聲道:“我有一事要和你說,你聽了不能生我的氣,也不能抱怨我母妃。”
謝照呼吸間都是公主身上的自然馨香,他挑挑眉問道:“為何我要抱怨貴妃?是她讓你陪她在宮裏住着?”
永嘉搖搖頭。
謝照奇道:“那是什麽?”
她把幾位娘娘之間的話說了,卻見謝照的神色沉了下去。
永嘉不願和他在大好的日子裏置氣,哄道:“你別不高興啦,她們肯定不會來打攪。”
她突然想到什麽,說道:“時辰還早,我們先去游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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