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永嘉登時提起馬鞭朝他抽……

第56章 第 56 章 永嘉登時提起馬鞭朝他抽……

豔陽時節, 春色芳菲。

永嘉沒用平日裏出行用的公主車駕,而是換了侯府稍小的馬車。她落座後先是閉眼補眠,半夢半醒間隐約聽見有輕輕的說笑聲, 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公主, 可是奴婢們吵着您了?”

她示意幾人起來,道:“無妨, 我也該醒了。你們在說什麽呢?”

幾個婢女笑嘻嘻的, 立刻把方才聽來的事情說了。

原來是謝照昨日已經在趙家村附近的鎮上,租賃了一處鄉紳的宅院,又提前派人去打掃過,公主常用的器具陳設和被褥也都一一布置好了。

永嘉沒聽謝照提過此事, 聞言驚訝地檀口微張。

不過須臾,她輕輕搖了搖扇子, 開口道:“不過是些微末小事, 他搶了萬嬷嬷的活計做甚?”

然而她雖然用一副精致的團扇遮着面孔,露出的一雙清澈妙目裏蘊含的光亮,就足以讓人看出心中喜悅。

榴月笑道:“原來咱們娘娘還擔心驸馬一個習武之人,腹中草莽不懂得溫柔體貼。如今看來, 娘娘真是白擔心一場。”

永嘉微微一笑, 沒再說話。

男人能有多體貼, 全看他們想不想。一向直性子的哥哥, 都懂得為了葉少栀的閨譽, 迂回地請薛柔用她的名義約人。可見只要遇上心裏在意的女子,再粗的心腸也會為對方多思量幾分。

她這般想着, 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她知謝照此時多半在馬車旁騎馬護送,他耳力又好,幾個婢女誇贊他的話估摸着又被他聽進去了。

從前被他聽到這些, 她更多是尴尬。而如今,一想到他在外聽着,她竟心中生出一種甜滋滋的味道,使她不由自主般掀起了簾子。

還是讓他一道坐馬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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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謝照竟然不在馬車旁,一旁護送的護衛見狀回禀道:“公主,驸馬去附近早點攤子逛了。”

永嘉當他出門前沒吃飽,便哦了一聲。

沒一會兒,謝照便提着幾包油紙包的東西上了馬車,道:“這個攤上的糖餅我昨日路過時吃了味道不錯,我瞧着他們現做的,都很幹淨。公主想吃就吃,不想吃就分下去。”

永嘉從來不吃路邊小攤小販賣的東西,但對謝照特意去買了給她嘗嘗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她接過一個,其他的讓幾個婢女出去吃了。

她問:“昨日你已經親自去過了?”

謝照一噎,平常總是想變着法兒讨賞讓公主願意親他幾口,但要讓他主動說出自己做了什麽,不禁頗覺尴尬。

他的手飛快摸了一下永嘉的腿,道:“去過了,免得有什麽黑乎乎的玩意兒驚擾了公主。”

永嘉明白過來,心裏又是歡喜,又有一絲擔憂。她問:“那你告假是用什麽理由?”

謝照哈哈笑了兩聲,眉眼略有些得意道:“沒人管我,如今我上峰只有成國公,他老人家連點卯都不必親至,我可随意告假。”

見他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永嘉思忖片刻勸道:“雖說沒有人管你,但是該好好操練的還是得上心。日後我若是有什麽麻煩你做的,你盡管說是我吩咐好了。”

聞言,謝照略微挑眉,永嘉立刻道:“不準說我像你爹。”

謝照道:“他才沒臉管我這種小事,也只有公主會和我說這些。”

永嘉一時竟不知他究竟是何意思,謝照笑嘻嘻道:“公主放心,臣平日裏上值都無比上心,生怕丢了公主的臉。”

她應了一聲,還是不想吃油紙包裹着的糖餅,便道:“你吃吧。”

謝照接過,咬了一口,立刻冒出熱騰騰香噴噴的糖餡來。

二人一道坐馬車到了太平縣,永嘉便戴上帷帽,和謝照騎馬而行。

她今日做了和在洛山別院類似的裝扮,外邊穿了一身棉布衣裳,發髻上只有兩朵絨花。而謝照已經來過兩回,前面忘了要喬裝打扮一番,是以今日還是慣常模樣。

泥土道旁,草木萋萋,枝枝綻翠。永嘉瞧瞧謝照的穿着,再看看自己,道:“我們今日的樣子,倒真像是大老爺強搶了一個小村姑。”

謝照忍俊不禁,立刻追問道:“公主是哪兒聽來的這些話?”

永嘉自然不會告訴他。她從前十分愛看話本傳奇,只是前世看過的東西,又不是多有趣的故事值得反複看,今生便極少看了。

謝照見她不語,驅馬和永嘉緊緊挨着,伸手越過她的帷帽,輕佻地勾了勾她的下巴,道:“答話呀小村姑。”

永嘉登時提起馬鞭朝他抽去,謝照靈巧躲過,朗聲大笑着向前跑去。

二人最終停在了謝照租賃下的宅院裏,永嘉既然知道謝照已經去探路過,再無別的憂慮。

只是,她疑惑道:“你怎知道那個弟弟和師婆會在今夜幽會?”

謝照道:“我令手下日夜跟蹤他們了兩日,确信他們就是今夜會面。”

他頓了頓,又道:“公主,你是不知道,他們雖然不問我為什麽,卻古怪地看着我,似乎我有什麽喜好中年婦人的怪癖似的!”

永嘉吃吃發笑,又問:“林氏長什麽模樣,當真很美貌嗎?”

非禮勿視,謝照原本從不會盯着陌生女子看。前日是特意觀察叔嫂二人,才留意了林氏好幾眼。他坦誠道:“是挺出衆的——不過遠不如公主。”

永嘉羞惱道:“你當我這麽小氣,見誰都要比一比?”

謝照笑嘻嘻道:“萬一公主就是聽不得我誇別人呢。”

屋內點着氣味清雅的熏香,窗外傳來一陣歡快的鳥鳴聲,嘤嘤瀝瀝,十分動聽。二人皆是午睡剛醒,犯懶不想動便一道躺着閑聊。

春光如釀,透過淺薄的胭脂色紗帳。永嘉眨眨眼睛,又問:“既然那個弟弟喜歡美貌嫂子,為什麽又答應和師婆私會?他大可以拒絕呀,屆時把布偶一扔,便可以說是師婆誣陷他。”

她這個問題十分天真,謝照原想好好斟酌一番同她說,但對上公主清透的眼眸,還是含糊道:“不知道。”

永嘉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實在想不明白為何。

她笑道:“誰能想到,公主驸馬跑來一個山村裏,竟然是要捉奸。”

對于此事,謝照十分不确定。

他試探問道:“公主真要親自去?倘若他們正在做什麽醜事,會污了公主的眼睛。”

永嘉有些不自在道:“我就不進去看了......”

她想了想,又道:“難道你看了就沒事?”

謝照對于捉奸也全然沒興趣,更惡心看到別人的身體,立刻笑道:“公主不準我看,我肯定不看。”

永嘉随口應了一聲。俗話說春困秋乏夏打盹,她躺在花香漪漪的綿軟床榻上,不知不覺間又有些困意。

然而她心裏惦記着晚上的事,一時又睡不着了。

她看向身側躺着的謝照,撐起半邊身子輕聲問道:“謝照,你會不會後悔?”

謝照莫名其妙道:“我後悔什麽?”

永嘉眼眸光亮熠熠,不知自己為何會脫口而出這麽一句話。

可既然已經開了口,便一口氣道:“後悔做了我的驸馬。你自己和我說過,你父母也和我說過,說你平常休沐都在家睡覺補眠,不愛動彈,也不愛出門。但你我婚後,你得常常在侯府和公主府裏來回,接送我進宮,還要告假幫我做這種事。”

她頓了頓,道:“所以你會不會後悔?讓你少了不少清閑的日子。”

謝照靜靜聽她說完,方才笑道:“公主,你當真是想太多了。”

他一一解釋道:“第一,我确實不愛出門,是因為我熟人甚少,也不愛四處交友。而我自己清楚,如果我爹不是威遠侯,我也升不了這麽快。即雖說神龍衛升遷明面不看親爹官職,但同等功績,必然是有出身的更容易得上峰賞識。而後,我又做了你的驸馬。我若想真心躲懶,從來就沒人能管我,可我不想。”

謝照笑了笑,繼續道:“所以,我平日裏當真很累。不睡夠不吃飽根本沒力氣操勞管束那麽多人,休沐能歇息便歇息,懶得動彈。”

“至于公主說的接送你,我即使娶了別人,她要回娘家我難道讓她一個人回去?且公主吩咐我做的,都是為民正事。即使不是你吩咐的,是我信任之人告訴我的,我也會去做。”

謝照最後道:“公主實在是胡思亂想了。我不喜歡和別人出門,是覺得沒意思,但和公主你在一起,便總是高興的。”

永嘉從來沒有聽謝照說過那麽長的一串話,不由怔了許久。

她輕聲道:“和你在一起,我也是高興的。”

謝照黑漆漆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永嘉,伸手撫摸她的臉頰。

永嘉任由他手上摩挲,和他腦袋挨在一起注視彼此的眼,只覺得比曾經主動把舌喂給他吃時都要羞人。

她移開視線,随口問道:“你說信任的人,還有誰?”

謝照輕笑一聲,漫不經心道:“我爹,我娘,我哥......”

二人最終還是沒有一直在床榻上賴着。大白天什麽也不做光躺着說話,實在很不像話。

午後日頭不太大的地方,永嘉和謝照去附近的山腳下跑了一圈。她許久沒有跑馬,馬一點都不累,她倒是氣喘籲籲,額頭冒出點點細汗,一回房就命人備水沐浴。

謝照也出了汗,跟着她身後洗了。

天氣愈發熱,他出來時沒穿上衣,懶洋洋地坐在了她身邊。

永嘉戳戳他手臂上的淡粉色疤痕,彎彎扭扭的。

她問:“在哪裏受的傷?”

謝照道:“我不記得了。”

永嘉才不信。

謝照瞅她的模樣,玩笑道:“我真不記得了,我受傷時也沒人告訴我,日後會有個公主心疼我要問呢?”

永嘉道:“誰心疼你了!”

話雖如此,她還是不禁輕柔摸了摸。

今日說是來辦正事,實際卻如踏青一般,渾身暢快。她從前也和不同的人踏青過多回,也許是從前的時隔得遠了,只覺得都不如今日的舒心自在。

而等今日的事情一了,再把木氏兄妹的主使找到,這輩子有她小心防範着哥哥也不會再造反,她所有的煩心事也便全沒了。

她從前想過的最壞結果,便是謝照會救她。而現在她一點都不想了,她不希望自己深涉險境,也不舍得讓謝照如此。

何其有幸,能夠重來一回。

他們二人在宅院裏待了大半日,到了夜裏便預備着出發了。

趙家村不大,村裏最大的路上偶爾傳來幾聲狗叫。月明星稀,四下阒靜。永嘉被謝照牽着,突然想到一件事。

趙......她沒記住的那個弟弟雖然是罪魁禍首,但那個把老鼠屍體扔進河裏的人,亦是罪孽重重啊!

只可惜趙弟弟的供詞太駭人聽聞,她對扔老鼠的人并無印象了。

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管過,也不知謝照到底要怎麽做。她心裏漫無邊際地想着,沒一會兒就到了土地廟前。

說是土地廟,廟裏并無和尚尼姑,只供奉了一尊神像,村民偶爾祭拜。也是村民有什麽大事便在此地集合商量的地方。有貨郎挑着貨物來賣,也先在土地廟前吆喝一聲。

二人走到土地廟前,突然有人從樹上跳下來,對着他們回禀道:“驸馬,人已經在裏面了。”

說着,又瞥了一眼他身邊蒙着面紗的女子。雖覺得是公主,又不信公主會深夜出現在一個小山村裏。

謝照道:“去悄悄地叫幾個村民來這裏,請他們一道見證。”

永嘉輕聲道:“我還是一道進去瞧瞧吧。”

謝照确認道:“你不害怕?”

“這有什麽好害怕的?”永嘉好笑道。

沒一會兒,便有幾個男人哈欠連天地過來了。他們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在土地廟祈願過的,不知他大晚上又鬧的哪一出。

有一人便問道:“老爺,你把我們喊來做什麽?”

永嘉強忍住沒有笑出聲,謝照道:“我和幾個兄弟本想今夜離開此地再來還願一次,就聽到裏面有一陣怪動靜。我懷疑是鬧鬼了,便請大家都來看看。”

一說鬧鬼,便有人臉上生出退意。

謝照淡淡道:“若是幾位兄弟不敢,我便自己進去。”

如此一說,被叫起來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道:“走,我們都進去。”

幾人手持幾盞燭燈,生怕驚到了裏面的鬼怪,蹑手蹑腳地進去了。

離大殿越近,聲響就越明顯。好幾人都聽出來了是什麽動靜,臉色一黑,只在黑夜裏不甚明顯。

而接下來映入眼簾的一幕,更是讓衆人都目瞪口呆。只見幾個蒲團拼起來,上面赤條條的兩個人連在一起,女人見到有人來,吓得尖叫一聲,二人倉惶分開。

永嘉有些不忍,輕輕晃了晃謝照的手。

謝照明白過來,不動聲色地把地上的衣裳踢到了女人面前,又拉着永嘉挪了幾步,擋在了她身前。

而趙磐則被吓得面色先是發白,又是發青,整個人三魂丢了七魄,哆哆嗦嗦地想夠自己的衣裳。

他的手被村民踩住,方才他抱着一個中年婦人行事大家都瞧見了,有人便格外不恥,怒斥道:“趙磐!你哥哥辛辛苦苦供奉你讀書,你倒好,在廟裏做這種髒事!你還要不要臉!”

謝照淡淡道:“既然他們二人有情,不如裏正便成全她們吧。”

方才說話的正是村裏裏正,聞言愣住了,而後道:“趙磐,這娘們是誰?”

趙磐卻是一聽謝照的話,猶如雷擊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額頭虛汗直下。

謝照微皺了皺眉,對永嘉輕聲道:“芙蓉,你去後面站着,離我們遠些。”

永嘉不解其意,還是乖乖走遠了。

“啞巴了?”

“敢做不敢認?”

趙磐身體打了個顫,猛然間和瘋了一般繞過謝照,将剛穿好衣裳的女人按倒在地,狠狠扇了幾個巴掌,狂叫道:“都是你騙我的!是你诓騙了我,我不可能娶你這麽一個老娘們!對對,是你騙我的!”

謝照面無表情道:“毆打婦人,不如報官。”

“你誰啊你!”趙磐不住喘着氣,毫無讀書人風度地跳起來,雙眼赤紅指着謝照怒罵,“少管閑事,你想娶這個賤人你自己娶好了。”

謝照懶得再和村裏人商議,命令道:“把這兩個人都綁起來,明日送到衙門裏去。”

立刻,便有隐在暗處的黑衣男人冒出來,利索地捂住二人的嘴捆綁起來,如同拖着死豬拖了出去。

村裏幾個男人都驚呆了,愣愣地看着謝照。

這人到底什麽來頭?

在廟裏行事雖說忒不要臉,也不至于報官。殊不知,永嘉早早和謝照商量好,就讓他們結為夫妻。既然趙磐如此不願,衆目睽睽下打人,而那師婆也是用布偶巫蠱坑蒙拐騙的人,一道送去見官正合适。

村民圍住了謝照,有的詢問,有的試圖阻止。

謝照不耐煩極了,又不能暴露行跡,決不能令人猜出他們二人的真實身份,只好硬着頭皮瞎扯應對。

永嘉有話想和謝照說,又有些害怕這些言語行跡粗魯的村漢,便想喊他過來。她猶豫了一會兒,真名表字是決不能喊的,萬一傳出去被人知道了可怎麽解釋?

她思忖片刻,開口道:“三郎,你來。”

謝照立刻大步走過去,擋住了別人或是好奇或是打量的視線,問道:“怎麽了?”

永嘉輕聲說了一通。

謝照捏捏她的手指,表示明白。

他一走回去,扯了幾句後就開始說這土地廟裏的土地公公還曾經夢裏提點過,什麽死老鼠死貓死狗的屍體決不能扔進河裏,不然會招惹災禍雲雲。

又仔細叮囑了越多人知道越好。

永嘉暗自好笑。見他一張英俊面孔上微微窘迫,顯然是一邊編造一邊說。

終于,謝照說完了。

幾個村民打了個哈欠,又覺得此事實在令人吃驚,簡直聞所未聞,回去就迫不及待就和各自婆娘說了。

永嘉困極了,嘆道:“總算是解決了,這些人當真難纏。”

她想起适才趙氏弟弟那狀若瘋魔狂叫撕打的模樣,臉上便顯出一陣厭惡。

謝照也累,生平從沒有哪天說過這麽多話。他牽着永嘉,二人回了鎮上。

而留下的幾個護衛,則是繼續盯着這個村子有無異樣。

*

人間四月,山寺桃花開的含羞帶怯。

白雲寺,翡翠笑盈盈地從禦史大夫的女兒陸小姐處回來,心中不住盤算着。

她被永嘉公主留下來陪着寶惠郡主,因着手裏有公主給的一筆銀錢,日子比寶惠還過得好一些。

但山上無論如何,都比不過在公主面前做個二等婢女舒服。

翡翠過了兩日,就摸清了寶惠郡主的性子。被王府寵愛的聽不出好賴話,天真又糊塗,指望這麽一個人自己想起來是不行的。她知道上面四個月,都和公主年紀差不多,再過一兩年,都要放出去嫁人。

她十分想頂上這個缺,也暗暗覺得公主此番是在考驗她的本事。

翡翠很快便溫聲細語哄住了寶惠,時不時幫她買些吃食東西,勸她多多結交此地女眷。

比如這位陸小姐,雖稱呼小姐,但已經是死過一回丈夫,因着家人疼愛被接了回去。她常常夢見亡夫,便來了白雲寺祈福。陸小姐從前做過一府長房兒媳,常常和官職相當的夫人少奶奶交際,對京城裏不少勳貴大臣的後院都很了解。

對于有人主動想陪她聊天,她是十分樂意。

寶惠被翡翠提點了幾次,經常去找她聊天,變着法兒套話。

她當初一眼就能認出來那兩個婢女不是王府的,就是王府婢女的衣裳頭飾都是統一的樣式。而當日那兩個哄騙她的婢女,上粉下藍。

而京城裏這樣打扮的婢女,少說也有幾十家。

翡翠又幫着去給王府傳信要了一份當日的賓客單子,哄寶惠記熟了,方便随時和陸小姐閑談時問話。

寶惠一心想着抓住哄騙她的兩個人,又記着永嘉答應了只要她想到便能保證她的吃穿用度,加上翡翠的不斷勸說,十分用心地和包括陸小姐在內的幾家女眷都熟絡起來。

翡翠亦是常常給陸小姐送些糕點,佯裝無意地問上幾句。

二人雖然心中志向不同,但想做的事都是一樣的。寶惠幹脆讓翡翠和她睡在一起,二人每日睡前,都要記錄下今日打聽到的消息。

如此盡心盡力,寶惠在四月的尾巴時,終于找到了能對應上她當日聽到的消息,婢女服飾以及賓客名單的人家。

春意怡人,永嘉在威遠侯府收到白雲寺傳來的消息時,全然沒想到寶惠居然這麽快便有了主意。

仔細看完,她喃喃自語道:“竟然有兩家都能對應上。”

而這兩家,她都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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