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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馳天下, 大運……南霁雪牌金軒乘!

商時景不知怎的在腦海之中想起這句廣告語來,最初速度并不算快, 感覺就好像是溫水煮青蛙,等到覺得快時已經來不及了。

小鏡湖離春雲山不算太遠,如南霁雪這般修為的女道, 一日腳程也就到了, 金軒乘速度更快一些,兩人啓程已是下午未時時分,直至第二日淩晨醜時更替方才抵達, 春雲山卻是陰氣森森,不見半點月光星辰。

“此地陰氣好重。”

巫琅輕聲道,下意識将商時景護在身後,金軒乘沒入叢林之中, 危峰兀立, 羊腸小道挂于懸崖峭壁之上, 只見有暗影忽高忽低, 忽上忽下, 飄飄蕩蕩宛如孤魂野鬼。商時景留神觀察, 湊在巫琅耳旁道:“有許許多多的黑影,還有不少野獸, 看起來像是虎豹,身上都纏着奇怪的東西,有些多有些少。”

“噢,是伥鬼。”巫琅嘆氣道, “果然是幽冥鬼獄來人了。”

他看不見,也不懼怕野獸叫吼,可是商時景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陰風大作,滿地都是兇惡野獸,身上皆都纏着被吃得細碎的人身,有些缺個半個身體,有些缺了半個腦袋,有些幹脆是無頭鬼,都纏在那些被開膛破肚的野獸拖曳出來的腸子上;孤魂野鬼則是滿目紅光,齒舌吮吸,春雲山上若有活物驚動,管叫它們上前啃噬。

離金軒乘最近的一群鬼似是渾渾噩噩,茫茫然然的飄來蕩去,商時景本來不以為意,不經意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農婦與她的丈夫正環抱着一只嬰靈,嬰靈長得像是七竅流血的猴子,正咯咯直笑,驅使他們為自己争奪活食。

是于長策的父母。

商時景的心突兀擰成了一團麻花,他知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便扭開臉,仔仔細細的看向了巫琅,低聲道:“怎麽辦?”

“它們不是什麽麻煩,卻是最大的麻煩。”巫琅苦笑道,“滿山若都是這些孤魂野鬼,滅他們不難,只怕驚了重要的那一位。”

“若是我有辦法斷開他們之間的靈力連接呢?”商時景摸了摸芥子袋,沉思道。

巫琅溫聲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咱們走小道上去,只需斷一部分怨鬼的連接,他操控這般巨量的魂魄,少些許絕不會引起懷疑,如此一來,不必耗損巨大的靈力,又可隐瞞蹤跡,只是不知先生如何操作。”

商時景摸出了五枚炸蛋,他真是沒想到,當初易劍寒遞給自己拿來保命的搞笑玩具居然真的有一天能夠用上,他沉默片刻道:“此處沒有修為極高的魂魄吧?我是指相較于我而言的,不是對于你。”

“都是些尋常凡人。”巫琅雖然不知商時景到底有什麽本事,但倒也沒有随便提出質疑,十分乖巧道。

商時景看他信任的模樣,暗暗腹诽道:還好我是真有金剛鑽才攬個瓷器活,要是随便吹吹牛,按照你這個順杆子往上爬的态度,咱們倆還不得都交代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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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好鼻子。”商時景暗中将炸蛋彈飛了出去,并沒有想象中出現的帥氣特效,而是一陣屁響聲伴随着臭氣擴散來開,眼前的游魂全部停止了動作,看起來簡直像是被臭暈了一樣。

巫琅的臉色看起來很古怪,他的确看不到,不過他聽得到,而且聽得遠比一般人更為清楚。

商時景看了看剩下的幾個炸蛋,意識到四海煙濤果然是個世外桃源,連這種無聊的操作都想得出來,怕不是個“童心”大師。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覺得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形象被破壞,立刻塞了巫琅一手炸蛋,冷冷道:“接下來我帶着你走,你丢這個東西,我說往哪裏丢,你就往哪裏丢。”

“好。”巫琅含笑道。

兩人一路平平安安的上了山,炸蛋的威力維持時間還算可以,他們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底下僵硬的游魂已經慢慢重新活動起來了,因而就這樣有驚無險的上了山。巫琅也在上山過程中飽受形象受損的折磨,他這輩子都沒有用過這種手段,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壞心眼一眼,便故意問道:“先生好似對春雲山十分熟悉。”

“呵,我可不是某些會迷路迷到野獸口裏的人。”

比嘴皮子,商時景從來都沒有在怕的。

兩人一道上了山,商時景看見有數十道光華織成一張巨網,将整個居所包得密不透風,光華粗若綢帶,似黑煙如白霧,隐隐約約,肉眼可見,也不知是隔絕游魂所用,亦或者是阻擋他人用處。

他心中隐隐約約掠過一絲不祥之感,便将詳細說于巫琅聽,哪知巫琅臉色沉重,低聲道:“這黑煙羅是幽冥鬼獄的四掌令之一花無奇的法寶,他這人生平最是輕薄淫邪,不知多少女道遭過他的毒手,正邪兩道也總有規矩,他卻不然,行事毫無頭緒,見着美貌女子,打不過就跑,倘若打得過,遭他染指的女子絕大多數沒有活路,死後必然被他制成傀儡。”

“那你四妹?”

“花無奇實力并不強橫,四掌令之中他實力最弱,能坐上這個位置不過是依靠心狠手辣與些小聰明罷了。”巫琅說得平平淡淡,好似花無奇是随地都能拔出來的蘿蔔一樣,商時景看了看漫山遍野的鬼魂,由衷的希望自己也有這般“弱小”。

商時景問了個十分現實的問題:“那你現在能打過花無奇嗎?”

“不能。”巫琅幹脆利落。

商時景深吸一口氣道:“既然對方敢在春雲山這裏設下這種羅網,那麽你四妹必然遭了埋伏,你打不過花無奇,而我也沒有什麽法寶了,你覺得我們倆該怎麽辦?”

巫琅簡潔道:“打進去。”

“什麽?”

就在商時景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巫琅忽然一抽馬鞭,金軒乘猛然撞上了光華天網,随着傀儡戰馬支離破碎,那絲網也被撞出了一個大口子,巫琅拉住商時景及時跳車,兩人落入了熟悉的大廳之中。

這是春雲六絕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商時景還記得周圍的模樣,只是桌椅已傾得亂七八糟,南霁雪腹部破了個大口,滿面冷汗潺潺,衣裳半褪,雲鬓淩亂,她生來便這般妩媚妖嬌,縱是面容染上薄怒,愈發顯得媚态橫生。

身旁則站着個笑嘻嘻的美少年,口中“好姐姐”“美姐姐”叫個沒完,上前摟抱了南霁雪兩次,均吃了兩記重重的耳光,他一臉津津有味,手下沒卻沒輕易,一掌接一掌打在南霁雪重傷之處。南霁雪已是強弩之末,嘴唇蒼白,神智模糊,只撐得一口元氣未散,倘若他們二人不來,只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那美少年洋洋得意,頭也未回,戲谑道:“鬼師,你這君子方才裝模作樣,還不是對此女有意,折返回來了?”

商時景看着南霁雪的模樣心中暗驚,卻又奇道這花無奇并非是那日在玉韞居所見之人,一時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暗慶巫琅如今不能瞧見,否則還不氣急攻心。

旁人不清楚,不過他知道這美少年是在說什麽,不過故意裝作沒聽到,把自己當做巫琅背後的一個巨大樹樁,完全不動。

“花無奇,別來無恙啊。”

巫琅氣定神閑,在花無奇身後緩緩開了口,效果好比冬日裏透心涼的一盆冰從頭澆下,花無奇臉上的笑意忽然僵住,看起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極致愉悅之中帶着絕望與倉皇,他只稍稍轉過頭來看了巫琅一眼,忽然僵住了。

随即商時景覺得眼前忽然一花,只覺得自己好似墜入天宮,身前身後皆是柔軟的雲層,滿目嫩乳酥胸,無數個美貌女子糾纏上來,有環着脖子的,有抱着胳膊的,也有摟着大腿的,環肥燕瘦,活色生香,既有清婉可人,也有妖豔端莊,一群莺聲燕啼之中,正是意亂神迷之際,忽聽得巫琅出聲道:“守定心神,莫中了他的招。”

那聲音猛然從腦中炸響,猶如一聲警鐘長鳴,商時景腦子嗡嗡作響,頓時一陣清醒,只覺得自己進了掃/黃專區,想他閱片無數,怎麽會在此地铩羽而歸,約莫是意識到商時景鐵石心腸,許許多多的美貌女子忽然變作輕紗蒙身的絕色男子,有些生得更勝女子妖嬌;有些則豐神俊朗,宛如神仙中人;還有些眉目剛毅,暗鎖愁容;有些則是可愛乖巧,模樣十分年輕。

姑且不說對自己性取向的懷疑,這群男人裏還沒有一個長得比巫琅好看的。

商時景這下實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一拳揍了上去,袋裏還有幾枚炸蛋,被他掏出來塞到幾個最為熱情的男鬼嘴裏,有幾個還止不住的拿腿往他腰上蹭,惹得他青筋暴起,又苦掙不開,便開口道:“巫琅,幫我一把。”

對方應了一聲,伸出雙指在他眼前重重抹了一下。

頓時雲霧散去,商時景脫開糾纏,卻見得無數妖童媛女皆是裸身飄到花無奇身後,他與巫琅顯然已經交過手,巫琅看起來沒吃到虧,花無奇就不知道了,他身後那無數魂魄忽然交合起來,叫聲柔媚動聽,惹人動情。

商時景多少有點尴尬,尤其是他跟巫琅站得并不遠,感覺自己仿佛偷看字母片被家長抓到的青少年。

又聽巫琅出聲道:“你去幫幫四妹。”

“好。”商時景倒也沒有在意此刻的稱呼,他四下看了看,發現大半房屋已被毀去,花無奇目不斜視,他已顧不上其他人,心中暗罵自己色迷心竅,早該聽應不夜的,這鬼師前科尤在,這次自己還陰溝裏翻船被倒打一把,真是活見鬼了!

花無奇有滿肚怨氣要對鬼師發洩,只是被巫琅逼得來不及張開嘴而已。

南霁雪失血過多,身體底下的血都快流成一個人形了,小衣被扯了小半,酥胸半露,小蠻腰則險些被砍成半邊小腰,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誰下手這麽重。商時景脫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将她攔腰抱起,哪知道南霁雪此刻竟還有神智,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低聲道:“取我鬓上的簪子來。”

商時景這才發現她雲鬓亂墜,塌了半邊的發髻上有朵半開的金蓮簪,他只好借着旁邊的斷垣殘壁讓南霁雪靠了靠,将她發上的金簪取下。南霁雪面色蒼白,目光如水,低聲道:“你将這金簪擰開來,裏面有一顆藥丸。”

這金簪的确別有用處,商時景擰開金蓮簪,這簪子本是半開的蓮花造型,有含苞待放之感,擰開後竟如盛開的蓮花那般,當中非是蓮蓬,而是無數花瓣托起一點花蕊,是枚白色的藥丸。

“吞下去。”

商時景不明所以,卻聽南霁雪又道:“你這點修為平白拖大哥後腿,這靈藥于我沒什麽用處,不過對你這般修為低淺的修士卻有奇效,本是為了尚時鏡這個狗東西尋來的,想待他生辰給他一個驚喜,哪知道他提前露了真面目,送你倒也合适,算是報答救命之恩。”

“這不大好意思吧。”商時景看了看靈藥,他對南霁雪忌憚尤深,可在作為尚時鏡那時也是南霁雪數次為他解圍,又說道,“你受傷這般重,不如自己服下療傷。”

南霁雪疼痛無比,見着商時景婆婆媽媽,冷笑一聲,将靈藥奪過眼看就要吞入腹中,商時景不由得大感後悔:我就是客套一下,看我多什麽嘴!

“叫你吃就吃,哪來這麽多廢話,花無奇這個廢物邪法很有一手,你別拖累我,到時候被迷了心智,我此刻泥菩薩過江,可是自身難保,救不得你。”南霁雪反手将藥丸投入商時景口中,她手上還有自己的鮮血,因而藥丸都帶了點血腥味。

這靈藥順津液便化,商時景只感一陣暖流湧入丹田,靈氣頓時充盈四肢,滿口生香,那濃厚靈力堆積于丹田附近,溫養丹田紫府兩處,若非是時候不當,他簡直想盤膝打坐下來,好好消化這粒丹藥。

巫琅與花無奇的戰況拖得略有些久,花無奇似也漸漸回過味來,要知應不夜尚不能跟巫琅對上幾招,更何況自己與巫琅,如今百來招還未分勝負,便心知肚明定是巫琅有傷在身,心中不由得狂喜萬分。

花無奇向來男女不忌,世人多道他奸/淫女子,卻不知道也有許多男子受他損害,他與春雲六絕曾經打過交道,南霁雪固然生得美豔動人,可俗話說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巫琅更是高潔俊朗。

須知初見南霁雪時,花無奇還心中意淫過幾次,可是巫琅此人便是想起來就做噩夢。

可是如今對方勢弱,那些動都不敢動的念頭自也冒出尖來,不由得淫心大動,心癢癢了起來,暗道自己若有這個福氣擄了他們兄妹二人,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男人一旦靠下半身思考,上半身必然不大好使。

花無奇心思變轉後,自然不想在巫琅身上打轉,一來他對巫琅還有忌憚,就是受傷的巫琅他也打不過,二來他心術不正,就算能光明正大的贏,也總是想着在別的地方打算盤,更別提他還不能光明正大的贏了。

方才真是大意,要是擒住了南霁雪,不愁巫琅不投降。

不過現在也不晚。

花無奇暗暗責備自己方才過于粗心大意,他手中魂幡一掀,正要化身黑霧撲向商時景與南霁雪,商時景心中一慌,抱着南霁雪連連倒退數步,忽然聽得一聲屁響,臭氣彌漫,卻是之前他塞得那幾個炸蛋從那游魂口中掉了出來,墜在地上發揮了作用,花無奇的身影也受此影響,滞了一滞。

分秒已可定生死。

數道紅光忽然切入花無奇的身軀之中,本是五六道,可很快就增多起來,變得數也數不清,一只赤色的焰鳥忽然從花無奇身體之中破出,銜着一個嬰兒模樣的花無奇,那嬰兒滿面驚恐,在鳥嘴之中掙紮來去,卻被一口夾斷,變作兩半血肉墜在地上。

元嬰一死,花無奇的身體自然也爆成了一團血霧,那無數游魂沾染上四散的烈焰後哀鳴着化為了灰燼。

焰鳥渾身羽毛皆如燃燒般的火焰一樣壯觀,尾羽極長,展翅之間偶爾會撲出火花來,它眼神銳利猶如鷹隼,忽然高高飛在天空,振翅一展,無數火焰墜落下來,看起來簡直像是流星雨。

巫琅唇邊溢出了鮮血,伸手抹去後吹了一聲口哨,那赤色焰鳥頓時落在他的肩頭,蹭着他灰白色的鬓發,哀哀叫了兩聲。

“不妨事。”巫琅輕聲道,忍下五髒焚燒的炙意。

商時景抱着南霁雪走了過來,他身上寒氣濃于之前,巫琅忍不住往他身上湊了湊,南霁雪又道:“将我放下來吧。”

“姑娘?”商時景怔了怔,才發覺南霁雪的傷口處已經冰封,方知自己方才靈氣過盛,沒能控制住自己體內的寒氣,她倒也能忍痛,剛剛險遭侮辱,如今又傷口被冰封,竟也吃得住不言不語,冷靜處事,毫無半分崩潰發瘋的模樣。

商時景想起方才的模樣,暗道倘若他們未能來及,那南霁雪豈不是……

他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頭皮發麻,看着南霁雪平靜的面孔,忍不住出聲道:“南姑娘,你……你還好嗎?”

“我是尚時鏡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拿花無奇對付我,倒是看重我。”南霁雪捂住自己的傷口,皺眉道,“我怕是撐不了多少了,得快回小鏡湖。”

南霁雪似乎渾然沒把方才發生的一切當做一回事,心性之堅韌,實乃商時景生平罕見。

巫琅無聲的點了點頭,他們三人一個瞎,一個重傷,還有一個修仙菜鳥,最終還是巫琅将南霁雪背在身上,由商時景領着自己往前帶路。

絕大數游魂都已被火焰焚燒殆盡,南霁雪枕在巫琅肩頭,虛弱道:“他又來了,是嗎?”

“嗯。”巫琅輕聲道。

南霁雪撫了撫他的鬓發,柔聲道:“那瘋子遲早要喂土伯的。”

巫琅聞聲忍不住笑了出來,無奈搖頭道:“怕是沒有那一日了。”

商時景心中有些膈應,覺得自己好似一個外人,可是他說不上話,便閉口不言,沒有打擾人家兄妹二人重聚,就要走出春雲山時,南霁雪忽道:“稍等一等,不要走了,二哥就要來了,咱們等一等他。”

“你通知了二弟?”巫琅略有些詫異,将南霁雪放了下去,靠着一棵大樹。

焰鳥只傷人魂,不傷實物,因而看起來整座春雲山都好似着火了,實則沒燒掉一磚一瓦。

南霁雪滿頭冷汗,笑起來卻依舊風華絕代,她咬着牙吃痛道:“你那位好三弟,若不請二哥來看這場笑話,怎能甘心呢。”

她顯然是疼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忽然抓過商時景的手來貼在自己的腹部處,傷口上的冰霜又厚了一層,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這才緩和了些許。

南霁雪的話細思起來,真是叫人毛骨悚然,三人坐在春雲山中,巫琅已無任何顧慮,自然是盤坐養傷;而商時景打坐修煉,将靈力轉化為自己,他只感覺到那股濃厚的靈氣溫養着自己的身體與經脈,沖開閉塞的穴道之時,竟一路暢通無阻,猶如奔流的海水沖垮腐朽的木欄,浩浩湯湯,一去不返。

他打坐直至清晨,不知不覺竟已到了築基,仿佛游戲磕了直升丸子,想起這靈藥本是南霁雪尋給尚時鏡的,卻受到如此待遇,一時心中唏噓。

春雲山的清晨極是寂靜,朝陽灑落下來,竟平白為這死寂的山頭添上些許暖意,南霁雪夜間已吃了幾粒藥丸,然而她傷得極重,傷口恢複些許又被立刻破壞,她枕着巫琅睡去,妩媚的眉眼之間滿是疲倦。

山林間響起了第一聲鳥鳴時,張霄果然來到。

作者有話要說:我感覺到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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