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絞發
第37章 第 37 章 絞發
那夜, 聖駕從重元宮出來,就回了乾坤宮,皇上沒召後宮嫔妃侍寝。六宮不知重元宮生了何事, 也沒把麗妃突發舊疾這茬放在心上,畢竟自打孟家出事, 麗妃原本病怏怏的身子骨便愈發不好, 麗妃娘娘脾性在後宮中最是寬和,又因母家無所倚仗,六宮嫔妃對麗妃娘娘的敬畏從不比楊嫔。
六宮都知道麗妃身有舊疾,麗妃告了假,已多日沒去坤寧宮問安, 寶珠公主漸漸習慣了住在坤寧宮, 除卻偶爾哭鬧一番,倒少有再折騰。畢竟年紀小, 有了好吃的好玩的, 慢慢地也就忘了事。坤寧宮問安多日,有人也隐隐察覺, 陳寶林似乎沒再如以往到宓常在跟前湊了,可真是稀奇。聽說那日陳寶林盛裝等着聖駕, 卻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到,還因此被楊嫔罰跪一日, 在後宮裏鬧了好大的笑話。過了一段日子還時常有人提起此事, 拿來打趣, 絲毫沒顧忌陳寶林的臉面。
這日明裳正從禦花園摘了花回順湘苑, 宮道上遇見姜貴人,她福了身子見禮,姜貴人笑吟吟地扶她起來, “瞧着宓妹妹是剛從禦花園回來,大抵還不知道。”
明裳被她頗有深意的眼神看得一頭霧水,啓唇道:“姜姐姐說的是何事,嫔妾确實不知。”
姜貴人捂唇輕笑,“方才得了信兒,張美人有身子了。”她頓了下音,意有所指,“我沒記錯,張美人不是與宓妹妹走得親近,怎的宓妹妹還不知道這事兒?”
話語中有三分試探,三分譏諷,三分幸災樂禍。
明裳只抿了下唇,緩緩地說了話,“姜姐姐也說了是方才知道的音信,我一直在禦花園,說不準前去順湘苑通信的宮人,正着急找着嫔妾也未可知。”
這般滿不在乎的态度讓姜貴人有些失望,不過她早知曉宓常在不會輕易被她套進去,倒也不在意,牽唇一笑,“宓妹妹現在知道了張美人有孕的事,正巧我也要去聽月塢,不如宓妹妹與我同去,張美人與宓妹妹交好,見到宓妹妹人,必然欣喜。”
明裳沒拒絕姜貴人的同路的說辭,只是不動聲色地離姜貴人遠了半步,兩人行走間相隔甚遠,姜貴人注意到宓常在的防備,也沒說什麽,畢竟她确實也沒存着好心思。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聽月塢,裏面已來了許多嫔妃,聖駕和皇後儀仗都在外面。
診出張美人有孕,聽聞是在後午,張美人是暈倒在了宮道上,正遇到皇後的儀仗,回了聽月塢。也因此,鬧得動靜大了,才引來不少探望的人。說是探望張美人,實則一是為了看看張美人身子可否有礙,能否保得住肚子裏的皇嗣,二則是為了見到皇上。
張美人躺在窄榻裏,手心撫着平坦的小腹怔然出神,她不是新進宮的嫔妃,也不是初次侍奉皇上,卻從未有孕過,這回她本也沒抱希望,怎會想到,這般容易便懷上了皇嗣。她一時沒醒過神,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只是這夢境比以往的要真實許多。
“嫔妾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姜貴人屈膝福禮,上前便道,“嫔妾聽說張妹妹有了身孕立即就趕過來看望,不想六宮這麽多姐妹都先了嫔妾一步,張妹妹不會怪我吧。”
姜貴人嘴上說着自己來的遲了,旁人眼中看到的卻是最後進來的明裳,聽聞張美人與宓常在交好,怎的宓常在現在才來。嫔妃心中揣測,倒底是懷了皇嗣高人一等,當初巴巴地去巴結聖眷正濃的宓常在,而今懷了皇嗣便将人抛到了腦後。
皇後聽着下面嫔妃看似和睦卻處處藏着機鋒的争執,不着痕跡地看了眼皇上的臉色,擡手拿起案上的茶水飲了一口。入口甘苦,像是放了有些時日的陳茶,張美人不得聖寵,宮裏的奴才自然捧高踩低,伺候得不盡心,而今張美人有了皇嗣,這茶水也該換換了。
Advertisement
那廂姜貴人說完,張美人溫和地笑笑,并沒有立即接話,反而看向坐在交椅上的李懷修,“皇上也知曉宓常在的性子,怕是又跑去禦花園搗鼓些新花樣,想必這回去順湘苑傳話的宮人定是又撲了空。”
聞言,站着的宮嫔的臉色又變了,她們都是聽說張美人暈倒診出有孕才來的聽月塢,張美人竟然特意去告知了宓常在?後宮有誰希望多一個不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皇嗣,張美人也不怕宓常在因此與她有所嫌隙,生出別的心思。
明裳沒理會旁人如何做想,很快接上話,“嫔妾是去禦花園摘了些新開的梅花送給張姐姐,幸而路上遇到了姜貴人,不然怕是又要耽擱些時候。”
繪如立即送上了梅花,太醫檢查過無礙,水琳接了花插/到了瓷瓶裏。兩人一唱一和,姜貴人再長袖善舞,也撐不下去臉色。
幾人的唇槍舌戰,李懷修看的清明,前朝有政務,他沒再待下去,拍了拍張美人的手,“朕前朝尚有事,改日再來看你。”起身時掠了眼掉了紅漆的憑幾,對聽月塢的宮人道,“伺候好了你們主子。”
張美人對皇上淡淡的态度并不失望,她不是麗妃,也不是楊嫔,她對這位寡情的帝王,從沒抱過希望。
她扶着水琳的手起身福了禮,“嫔妾恭送皇上。”
來這的宮嫔本就是為了見到皇上,見聖駕離開,神色悵然失落,也不想再留下去看張美人風光得意,皇後一走,很快便都出了聽月塢。姜貴人離開的時候,頗有深意地看了明裳一眼,“宓妹妹侍寝這麽久,還不見動靜,可找了太醫看看?”
明裳微挑了下眉梢,摸不清姜貴人的意思,徐徐道:“大抵是嫔妾身子弱,想要有孕總要比旁人艱難些。”
“是嗎。”姜貴人唇線輕揚,留下這兩個字,出了聽月塢的殿門。
內殿裏剩下明裳二人,張美人也不必再撐着方才的模樣,吩咐宮人上了好茶,明裳抿上一口,訝異地看向張美人。
張美人難得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皇上幾月不來我這兒一回,自然要讓那位知道知道,內務府是如何苛待的我,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些。”
張美人一向思慮周全,這廂明裳倒是從未想過,她一直承寵,內務府恨不得把她當成祖宗伺候,想要給那位賣慘,倒是沒多大可能,只怕屆時偷雞不成蝕把米,那位又要變着法得折騰她。想到此,明裳臉蛋生出些緋色,借着飲茶的由頭才遮掩下去。
兩人說到這兒,張美人沒察覺女子的異樣,她握住明裳的手心,引着摸向自己的肚子,她輕下聲,“我倒希望是個公主。”
明裳訝異地擡了眸子,“六宮嫔妃誰不希望能得一個皇子。”
畢竟只有皇子才能坐到那個位子。
張美人笑了,她看着明裳,聲音輕不可聞,“公主不好嗎?免得為了那個位子,手足相殘,争得頭破血流。”
聽張美人毫不避諱地說出這句話,明裳抿唇,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張美人看着她,溫柔地笑笑,不緊不慢轉了話題,“人人都說母憑子貴,可我卻知道,皇上待你,與旁人不同。”
明裳指尖微頓,擡眸與張美人相視一眼,又輕輕轉開。
方才姜貴人與宓常在一同進殿,張美人就已注意到,皇上落在宓常在身上的視線要比旁人要久。想要得那位喜愛,也是講究一些機緣,盡管這些或許對那位而言微不足道,但也已經足夠了。
張美人對事事總要比旁人洞悉得透徹,後宮母憑子貴,唯獨在順湘苑裏,全然變了番模樣。
水琳送明裳出了殿門,回來為主子換了新的湯婆子。主子畏寒,皇上待主子又非對宓常在那般寵愛,因而內務府難免怠慢聽月塢,送的炭火要麽缺斤少兩,要麽都是潮炭,主子冬日裏往往要多捂上幾個湯婆子。
內殿靜着,沒過一會兒外面就傳進了熱鬧的嘈雜聲,守門的小太監一臉喜色地進來通禀,“主子,內務府送來了新培的桂花,這時節桂花可是罕見!”
張美人倚着引枕,不徐不疾地摩挲着湯婆子裹着的繡紋,這湯婆子用的年頭多了,有幾處紋路磨損得幾近于無。
內務府的奴才捧高踩低,這時候倒巴巴地給她添貴氣來了,錦上添花雖好,雪中送炭卻才是難得。
“水琳,去賞些銀錢。”
水琳是不願意送錢給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但在這宮裏,內務府主持着六宮用度,也要結交個情分,她明白主子的用意,應下聲,領着小太監出了門。
……
乾坤宮
後午皇上去了馬場跑馬,剛回殿沒多大一會兒,前朝就有大臣觐見禀事,到了晚膳的時辰,那大臣才出了殿門。食不言寝不語,伺候皇上用膳不能多言,待食畢,全福海立即上前通禀。不必皇上吩咐,內務府自有眼色,得知張美人有孕,自然是緊趕慢趕地過去巴結一番,聽月塢的擺置上上下下換了個遍,都說後宮裏母憑子貴,在張美人身上可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李懷修低眼理了理衣袖,起了身子,“傳話給太醫院,每隔上幾日去請一回平安脈。”
全福海躬下身子應話,恭恭敬敬地跟在皇上後頭,沒等踏出東暖閣的門,李懷修驟然停住腳步,漫不經心地撚了撚扳指,忽然開口,“宓常在身子調理得如何了?”
按理說宓常在侍寝最久,又解了毒,确實不該這麽些日子還不見動靜。
全福海斟酌道:“奴才聽說前幾日宓常在染了風寒,料想宓常在身子是較別的主子嬌弱了些。”
“染了風寒?”李懷修微擰起眉,涼涼掠他一眼,“怎麽沒人禀朕?”
全福海委實冤枉,皇上日理萬機,前朝的政務忙不過來,他哪敢因這點小事去叨擾皇上。宓常在該懂事的時候也是懂事,不争不搶的,安安靜靜像沒這人。再者說,宓常在染了風寒,倘若巴巴地湊到禦前,讓皇上也染上風寒,壞了龍體,才是大罪!
他一時說不出話,欲哭無淚,“奴才聽說也只是小風寒,吃上兩副藥就好了。”
李懷修想起今日見那女子可憐巴巴受人欺負的模樣,臉色難看,平日就敢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在後宮就跟個小兔子似的,上了小性子就咬他一口。不該懂事的倒是知曉規矩,染了病也一個人受着。
……
順湘苑
明裳沐浴出來,由着辛柳給她擦拭肌膚上的水珠,歪着身子精神恹恹地打了個哈欠。
見主子這般困倦,辛柳擔憂地摸了摸主子的額頭,觸到正常的溫度,才放下心,“主子再等上半刻,奴婢很快就絞幹了。”
明裳打小就生得一頭又濃又密的長發,光亮滑順如上好的綢緞,閨閣中交好的姐妹都羨慕她這一頭長發,明裳得意之際也頗為苦惱,頭發生得濃密,沐浴之後的擦拭難免又廢上些時候。前幾日她染了風寒,就是因為不耐煩等着絞幹頭發,先去睡了。這回辛柳受了教訓,定然不會再放她先去入寝。
頭發絞到中途,守門的小太監腳步匆匆地跑進來傳話,“主子,皇上今夜召了主子侍寝,聖駕已經到永和宮宮門了!”
聖駕來得快,明裳裹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順湘苑,明裳披着件外衫,就趕緊領着宮人去了殿外接駕。
李懷修走到廊下,便見那女子頭發裹得跟粽子似的,才從裏面出來,見到他,險些踩錯了臺階,幾番出錯地福了身子。
倒也不必強求這女子在他面前規規矩矩,但……她穿得這像什麽樣子!
李懷修眉心突跳,上前把人扶起來,視線打量一圈她頭發裹得巾帕,氣得想笑,擡手拍了把明裳的額頭,嚴肅道:“規矩呢!你看看你這穿的,像什麽話!”
宮燈明亮的光影下,明裳不滿地撅了撅紅唇,指尖兒輕輕揉了兩下被男人拍過的額頭,未施粉黛的臉蛋又白又小,倘若忽略那雙帶着幽怨的眸子,倒是頗得文人賞玩。李懷修一向文武并重,自然懂得文人間的風流雅俗,倘若這女子老老實實的,不失為紅袖添香的趣味。
好奇心地催使下,全福海悄悄擡了眼皮,觑到宓常在的裝束,若非在禦前伺候多年的修養,真要忍不住笑,他又觑了眼皇上的臉色,雖是黑的,那眼珠子卻在宓常在臉上移不開了。
宓常在真是個妙人。
聽男人訓斥完,明裳才将一雙小手往男人掌心裏塞了塞,“嫔妾剛沐浴,頭發還沒絞幹呢,外面這麽冷,嫔妾都要凍死了。”
李懷修聽她說“死”字太陽穴就一嗡,什麽死不死的,他讓宮人教的那些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掌中的柔荑冰涼少溫,念及她風寒剛好倒底沒再舍得訓斥,牽着人進了內殿。
有皇上在,辛柳不敢再上前擾了皇上的興致,明裳便接了巾帕,自己絞頭發,但她一向憊懶,性子又不安生,沒等頭發絞幹,手臂就發麻得厲害。她十分不樂意地把帕子塞到男人懷裏,“皇上在這,都沒人敢進來伺候嫔妾。”
李懷修撂了手中的茶盞,懶懶擡眼,便看清了這女子打得小心思,沒與她計較,嗤笑道,“沒人伺候你,你就讓朕伺候?”
他斜她一眼,“誰給你的膽子,連朕也敢使喚。”
明裳也不怕男人的冷色,指尖扯了兩下男人的衣袖,到最後幹脆環住李懷修的脖頸,整個人都窩到他懷裏,波光潋滟的眸子一蕩一蕩的,像個機靈古怪,魅惑君王的妖精。
“嫔妾可不敢讓皇上伺候,嫔妾只是求皇上為嫔妾絞頭發。”
“皇上答不答應嫔妾嘛!”
這女子撒嬌總是有一套,卷的發膩的嬌音直接讓人酥了骨頭。
李懷修屈指鉗着那張臉蛋,眸子微眯了眯,“再跟朕撒嬌,朕就把你丢出去凍着。”
嘴上這麽說,倒底應了明裳的請求。
明裳眼底得意,心底哼了聲,倘若她不會撒嬌,在宮裏又怎能得來這些的恩寵體面。她自是不會相信男人這種話,想到這兒,她不禁記起夜裏,這位嘴裏這麽說,那時候還不是喜歡聽她邊哭邊哼唧的撒嬌,還讓她一直哭,不準停,簡直是衣冠禽獸。
李懷修出身皇室,金尊玉貴,自是不會幹伺候人的活兒,又拿慣了刀劍,手掌的力道并不輕柔,沒過一會兒,明裳就開始後悔,她的頭發在男人手裏不知要被摧殘多少。
她躲了躲,又不敢說男人的不是,便也不管沒幹的頭發,一把奪過李懷修手裏的帕子,“好了好了,皇上不用再擦了。”
李懷修從她眼睛裏分分明明地看到了嫌棄,他撚着扳指,便是這種伺候人的活兒,他活了快三十年,只待這女子如此過,她還敢嫌棄上了。
李懷修氣不打一出來,倒沒忍心讓她濕着頭發入睡,傳了宮人伺候。
雞飛狗跳地過去半個時辰,帷幔才終于掀開,很快就傳出女子抽抽噎噎的求饒聲。
帳暖春香,燈火氤氲着淡淡的朦胧之意。
動靜停了許久,外面伺候的宮人請示全福海可要叫水,全福海低聲斥了一句這沒眼色的宮人,皇上沒發話,輪到他獻什麽殷勤!他在禦前伺候這麽多年,還不明白皇上的心思,誰要是自作聰明,擾了皇上的興頭,腦袋不用要了!
裏頭明裳暈乎乎的,眼角還挂着淚,她翻了個身子,滾到男人懷裏。李懷修習慣這人床笫間不老實,心情愉悅時便也沒對她冷臉。側過身,手掌撫上了明裳的小腹,明裳唯一勤勉的事兒便是日日要拉着身段練舞,因而不止腰肢軟,全身上下也沒有一塊贅肉,前幾日吃胖的身形沒過幾日就被養了回來,大抵是被召幸的次數多了,那兩處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跟以前一樣,明裳倒也沒放在心上,她隐隐覺得,那位倒是挺喜歡她胖在這兒的。
男人的掌心很熱,溫着小肚子很是舒坦。
明裳往前貼了貼,李懷修低眸,六宮嫔妃侍寝,也就只有她敢在自己跟前露出這般自在閑适的神情。
他有些想笑,“貓似的,往朕懷裏拱什麽。”
明裳面容潮紅未退,一颦一笑都如春水一般,聲音嬌媚,“嫔妾喜歡皇上這樣抱着嫔妾。”
這女子裝模作樣的時候最惹人憐,李懷修眼睫低垂,手掌漫不經心地撫過女子尚且平坦的小腹。
……
後宮中如今楊嫔和張美人都有了身孕,一位新人一位舊人,也不知是沾了誰的福氣。張美人月份淺還未顯懷,倒是楊嫔肚子一日比一日的大,行動也越發不便,眼看着鏡中身形日漸走樣的女子,楊嫔生出一陣恐慌,她本就心高氣傲,自诩生得美貌窈窕,雖說她最看重的是女子才學,但在這後宮裏争寵立足的,還是要看女子的容顏是否能入皇上的眼。每每太醫進來診脈,她都要問上幾回,待生産後,身段可否能恢複到從前。
太醫在宮裏伺候得久了,沒少聽後宮主子們問這些話,自有一番答法。楊嫔稍稍放下心,可每日看着鏡中陌生臃腫的面孔,她便愈發懷疑太醫的話。倘若自己生産後,容顏不再,屆時皇上厭棄了她,豈不是由着順湘苑的宓常在爬到了她頭上。
起初有孕的歡喜慢慢減退,孕中女子最是愛胡思亂想,楊嫔也不禁開始擔心那些虛無缥缈,加之張美人忽然診出有孕,更讓楊嫔開始生出了警惕之心。
張美人這邊與楊嫔全然不同,她從不在乎皇上的心思,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得寵,既然有了身孕,她便安安穩穩地生下這個孩子,也好做個念想,免得深宮孤寂,長夜漫漫,連明日醒來的由頭都找不到。
自打有了身孕,張美人愈發吃得好睡得好,無事時便出去走走,聽月塢本就臨近禦花園,不過幾步路的功夫。
聽聞這段日子皇上最喜召幸的人又成了宓常在,旁人連一夜的機會都沒有。
張美人聞言,卷着指尖的梅花輕笑,“宓常在生得就要比旁人讨喜。”
不過能得寵這麽久,自然不是全憑那副相貌,那位什麽樣的女子沒見過,吃慣了山珍海味,難免挑揀,宓常在要是沒本事,也不至于都快一年了,還夜夜承歡,讓那位愛不釋手。
水琳不禁有些心急,“可是自從主子有孕,皇上也就來看過主子那一回。”
“多少又能怎樣呢?”張美人眼眸淡淡,“能懷上皇嗣已經是萬幸,況且皇上即便來了聽月塢,我與皇上之間又能說上什麽話?”
她有那份自知之明,不然也不會為了找到靠山,與宓常在交好。
梅園的梅花開了,過些日子就是賞梅宴,如今後宮兩位嫔妃有孕,宴席上,不知要生出什麽事端。
張美人眼光淡淡涼下來,透着雪梅晃着光影的白。
她指尖一動,便掐斷了那朵花蕊。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