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升位

第39章 第 39 章 升位

“楊嫔與張美人相繼有孕, 尚未冊封,宓常在還未有皇嗣便連升四階,臣妾恐怕難以服衆。”皇後意外皇上順湘苑恩寵的程度, 她并非是擔心皇上過于寵愛了宓常在,這句也是實情, 旁人聽了也就罷了, 她既是皇後,必要規勸皇上一二。

但她心裏清楚,皇上做慣了那位子,既是早有給宓常在擡位份的心思,必然是不會理會旁人如何去說。

槅窗透進的光影照到男人臉上, 叫人瞧不分明其中的神色。李懷修撥了下手中的玉石, “宓常在甚慰朕心,升為正四品才人。張美人侍奉朕已久, 又懷上皇嗣, 升至從三品貴人。楊嫔雖懷着皇嗣,但因新進宮位份已虞, 便升至從二品貴嫔。”

皇後眸色微動,皇上倒底是有心冊封有孕的嫔妃, 還是只為宓常在一人。後宮嫔位可親自撫養皇嗣,皇上既升張美人為貴人, 是要張美人親自撫養這個孩子嗎?她微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臉上情緒依舊淡然, “如此, 六宮嫔妃也不會多說什麽。”

“臣妾還有一問。”

李懷修神色淡淡,皇後遲疑地說道:“倘若孟家有子。”

李懷修眼皮子掀起來,平靜地開口, “她不會有孩子。”

皇後心底倏然一驚,為斂下眼,“臣妾明白了。”

“公主!公主!皇上與娘娘正在裏面……”

屏風外,傳進嬷嬷焦急地喚聲,似是怕驚擾了殿裏的主子,極力壓低了聲音,前面的孩童捧着一卷練字的宣紙,也不顧後面乳母的追喊,小跑着進了殿裏。

“父皇,寶珠方才又寫了幾個字,母後說寶珠的字大有進步!”寶珠繞過屏風,孩童稚嫩的臉跑得通紅,後面的乳母這才跟上,差點跑斷了氣,她這把老胳膊老腿,可真是跑不過伺候的小祖宗。

乳母戰戰兢兢地跪下身請罪,“奴婢未看顧好小公主,求皇上、皇後娘娘恕罪!”

李懷修接了寶珠手中的大字,面上褪下了方才冷漠疏離的臉色,待女兒時,便多了幾分耐心溫和。皇後當作未察覺皇上改變的态度,對乳母擡了擡手,乳母感激涕零地退出了內殿。

殿內只剩下了三人,寶珠捧着宣紙給父親看,“寶珠進步這麽大,父皇快誇誇寶珠!”

李懷修失笑,撫了撫女兒的發頂,“寶珠練得很好,想要父皇給你什麽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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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沒先去要,把宣紙翻到第四張,“父皇,這是阿娘教給寶珠寫的字,阿娘說寶珠的名字是父皇親自起的,寓有珍寶之意。阿娘說父皇很疼愛寶珠,但父皇也很忙,整日有煩心的事,阿娘要寶珠變得越來越好,讓父皇見了寶珠就欣慰開心,什麽勞心的事都忘了……”

李懷修臉色寡淡下來,眼眸很深,“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

“沒人教給寶珠,寶珠只是……只是想阿娘了。”寶珠眼圈越來越紅,嗚咽兩聲,“哇”地哭了出來。

皇後聽了全程,詫異寶珠小小年紀,居然是如此聰慧。阮嫔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倘若她自己能知足,也不至于會落得這般境地。詫異之餘,皇後又不禁惋惜,倘若寶珠是她親生的孩子,或者自小就養在身邊,該有多好。

她微抿啓唇,不着痕跡地看了眼皇上的臉色,皇上雖厭惡阮嫔,倒底是疼愛這個女兒,她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便起了身,溫柔地拉過寶珠的手臂,“皇上,阮嫔雖有過錯,卻也是寶珠公主的生母,偶爾見上兩回,想來也不礙事。”

李懷修擰着眉,良久道:“罷了,知會上林宮一聲,你遣人去看着,莫要她生事。”

皇後屈膝應了話。

待聖駕離開,皇後便安排了寶珠與阮嫔想見的事宜,遣了宮人看着。不過寶珠聰慧,即便阮嫔挑唆,想必寶珠也不會照着阮嫔的話去做。小小年紀,心性如此,确實難得。

皇後坐在案後,翻閱這月的後宮用度,張美人有孕後與平常無異,除卻宮裏換的用度,倒沒別的支出。不過這楊嫔,确實太過驕奢。楊嫔出身高,入宮後又頗得聖寵,六局巴結都巴結不過來,吃穿用度無一最好,而今懷上皇嗣,這承明宮的花銷是越來越多大。

這些賬冊每月都會由皇上過目,既然皇上未覺有什麽不妥,她也不會去多言。

“娘娘,晌午的午膳可還要禦膳房送小公主最愛吃的乳鴿湯?”文竹從殿外進來請示。

皇後放下了賬冊,揉了揉額角,搖頭道:“拿去上林宮吧,讓寶珠陪着阮嫔用個安生的午膳。”

即便阮嫔已降為常在,畢竟是宮中的老人,私下裏,娘娘已習慣了叫上一句阮嫔。

“小公主聰慧,娘娘待小公主的好,小公主會記在心裏。”許久,文竹忍不住安慰娘娘一句。娘娘養了小公主倒不如不養,小公主記了事,心心念念只有阮嫔這個生母,養恩終究大不過生恩。也不知待成年知事,可記得娘娘的恩情。

皇後毫不在意地笑笑,“記不記在心裏又能如何,本宮本也是做個順水人情,沒放到過心裏。”

再聰慧,也不過是個公主,這江山大統,還是要承繼到男子手裏。

……

乾坤宮

全福海候在一旁研墨,今兒後宮幾位主子升位的大事兒堆到一起,皇上正提筆拟旨,但他見皇上好一會兒遲遲未落下筆,禀着氣沒敢開口打擾,不知皇上是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了。要他說,新進宮的孟氏女、懷了皇嗣的楊嫔主子、張美人主子升位份都無可厚非,最不對勁兒的地方,就是皇上提了尚無功勞的宓常在品階。宓常在進宮到現在,做得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侍奉好了皇上,哄得皇上一日不見宓常在,必要問他宓常在的動靜。

全福海撇了撇嘴,也不敢叫皇上瞧見。

末了,皇上也沒寫下聖旨,撂了筆,全福海立馬弓下腰,李懷修轉了轉扳指,“備駕,去順湘苑。”

冬日已寒,彼時明裳正試着內務府送來的窄袖胡衣。大魏朝建朝之初,太///祖爺便準允與胡人通商,由此行動便利的胡服慢慢傳入了上京城。然祖宗規矩不可廢,胡衣也只能在府邸穿穿,到外面還是要着闊袖襦裙,入了宮,身為嫔妃,更是不能随意決定自己的衣着。皇上又看重祖上的規矩,幾番下令不得在宴席時穿胡人衣着,因而,六宮嫔妃更是沒人敢違背皇上的旨意。明裳這身襦裙并非正兒八經的胡衣,雖是窄袖配珠,裁成齊胸掐腰,仍舊是中原樣式。

她挽上披帛,足尖點地,柔軟的腰身向後壓下,回眸一笑間便是千嬌百媚的姿态,內務府送衣裳的小宮女幾乎看癡了,聽聞宓常在得寵,卻不知是怎個得寵法兒,而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般柔軟纖細的身段,風情妩媚的姿容,怕是六宮裏找不出第二個。

對上宓常在的笑眼,小宮女臉頰一紅,倏地低了眸子,頗有局促。

明裳理了理衣擺,揚笑,“衣裳做得不錯。”

辛柳授主子的意,打賞了那小宮女,小宮女摸了摸沉甸甸的荷包,又驚又喜,都說到順湘苑送用度總有好處,六局六司都掙着搶着,果然是如此。

小宮女謝賞出了永和宮,明裳沒等換下衣裳,就聽到聖駕已經到了殿外。

她便不急着換下來,穿着明豔豔的一身襦裙去迎了聖駕。

這女子在他跟前,一向穿得跟朵嬌花似的,李懷修乍一看覺得無所謂,待看仔細了那衣裙的款式,臉色便沉了下來。

全福海瞧見宓常在的打扮,心髒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兒,嘴唇猛地哆嗦了兩下,宓常在這又是在做什麽,怎麽敢在宮裏穿着胡人的衣裳,這是不要命了!

“大膽!”李懷修眸色微沉,伺候的宮人見皇上驟然震怒,驚慌失措地撲通跪到地上,全福海也吓了一跳,跪到皇上身側。

唯獨明裳,無辜地擡了眸子。

李懷修上前一步,拎了拎明裳那身衣裳,眼底冷沉,“朕三令五申禁止魏人着胡衣,六宮更不得有嫔妾穿胡服,你今日,是越來越胡鬧了。”

帝王便是帝王,再寵着你,觸到了那層底線,便也不會再縱容下去。

旁人不知,全福海卻是知曉皇上為何這般态度,當年皇上親征,胡人作亂邊境,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百姓,今歲又在北地犯亂,擾得前朝不得安寧,皇上便越是不可容忍。皇上面上看似寬容,禦極後休養生息,安撫民生。卻也最是小氣,倘若人人效仿胡人風氣,養得忘了舊俗,忘了老祖宗,那還得了!

皇上最是忌諱這個了。皇上剛要給宓常在升位份,宓常在就鬧了這一出,也不知日後宮裏還有沒有宓常在的位子。

明裳柔柔的小手握住了李懷修的掌心,輕捏了兩下,這回李懷修沒由着她,冷臉把人甩開。力道重,明裳慣性地側了側身子,輕咬起唇,溫聲,“嫔妾記得本紀中曾考,建朝之初,先太///祖受困隴野,幸得胡人阿蠻引路,才得以脫困。太///祖爺感激,不輕視阿蠻乞兒身份,厚祿以賞,與其稱兄道弟。而阿蠻恰又是帥才,替太///祖爺開疆拓土,才打下了大魏的江山。”

李懷修聞言冷笑,“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太///祖坐擁江山後,那阿蠻生了歹意,引胡人企圖逼太///祖以禪位。如此狡詐惡毒,何以配得上太///祖會心相待!”

明裳蹙眉驚訝,“本紀上并未記載這些,卻是嫔妾淺薄了。”她躲了躲,又道,“不過也可見,太///祖爺還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僅命史官記阿蠻之好,厚葬阿蠻,還善待了阿蠻的家人。準允胡人與大魏通商,才治得大魏海清河晏。太///祖爺是聖明之君。”

李懷修轉過彎來,眯了眯眸子,“你是在說,朕小肚雞腸,配不上聖明二字嗎?”

明裳立即搖頭,小心地勾住李懷修的指骨,李懷修皺了皺眉峰,不耐煩地再次把人甩開,卻聽那女子十分讨好地表示忠心:“皇上賢德聖明,堪比太///祖!”

眸子跟星辰似的亮,巴巴地看着他,李懷修斜睨了眼,轉了轉扳指,倒沒再譏諷她,心底的火氣卻依舊沒消。倘若他給她開了先例,叫旁人得知,聖令朝令夕改,又将大魏皇室的尊嚴置于何地!念此,李懷修臉上沒了表情,必然不能再由着這女子。

明裳锲而不舍,軟聲細語,“嫔妾聽聞,南昭王引軍北地,北地勝仗,胡人馴服,今歲年關朝貢,哈圖王也會進京送上貢禮。嫔妾還聽聞,先帝爺在位時,北地蠢蠢欲動,都是皇上親自鎮壓,料想,那哈圖見了皇上,縱使有滿腔憤懑,也必然是畏懼膽顫,害怕極了天朝震怒。”

“嫔妾這身衣裳,雖有胡人窄袖配珠,但底色樣式都是以大魏為主,胡人歸順臣服,嫔妾以此給皇上跳舞,皇上不喜歡嘛?”

邊說,那只小手又去纏李懷修的手掌,這女子滿口的花言巧語,總能變着法把黑的說成白的。

李懷修不想讓她得寸進尺,規矩就是規矩,他縱容她那些得趣的小性子,一旦觸及正事,他也不會再由着她。

他正要厲聲訓斥,那人先黏糊糊地貼了過來,十分無賴,“嫔妾還聽說,南昭王招降北地,還帶了幾個絕美的舞姬回京,皇上都能允那樣的女子進宮,怎麽就不能讓嫔妾穿成這樣了。嫔妾不管,嫔妾也能學舞姬跳舞,皇上不準把她們帶進來。”

李懷修身子微僵,眼眸低下來,睨着懷裏蠻不講理的人,忽然明白這女子今日為何故意要這樣跟他作對,心裏那股被人違逆的火氣,竟也不知不覺間散去了。

他挑了挑眉梢,卻故意沒給她好臉色,“你聽誰說的,朕要納那幾個舞姬進宮?”

懷裏的女子忽地憤憤揚起臉蛋,“皇上這麽說,那幾個舞姬确實存在了。聽聞胡女妖嬈美貌,也不知是不是比嫔妾還要好看,皇上沒來嫔妾這兒的幾日,是不是都召幸那幾個舞姬了……”

這女子小臉幽怨委屈,小嘴卻跟崩豆子似的喋喋不休,便是由舞姬的存在,也輪不到她質問,更何況本就是無稽之談。

永照生性頑劣,帶胡姬回京,便叫他訓斥一頓,灰溜溜地把人送回了北地,何來她口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李懷修聽得腦仁兒疼,不耐煩地打斷她,“行了,那些舞姬現在應已經回到北地了,朕何時像你說得這麽荒唐!”

“在朕面前這般放肆,還有沒有規矩!”

明裳淚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皇上沒騙嫔妾?”

李懷修懶得理她,“朕為何要騙你?”

“嫔妾就知道皇上最是賢明聖德!”明裳踮起腳,柔軟的唇瓣吧嗒親到男人側臉,李懷修微頓,臉色直接黑了,掃了眼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的宮人,鐵青着臉,“胡鬧!”

這麽一鬧騰過去,李懷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再揪着明裳的衣裳不放,入了內殿,全福海跪在臺階上,冬月的天,脊背卻早已是被涼汗濕透,他拍拍衣袖的泥土站起來,心驚膽顫地自語了一句,怪不得宓常在得寵呢,六宮主子的膽子加起來,都比不上宓常在的大。

明裳穿這身衣裳純粹是為了新鮮好看。剛開始做的時候,繪如曾委婉地勸過她,明裳沒放在心上,皇上再看重規矩,也是男人,她可不信皇上不喜歡。只是她知曉進退,那位的聖怒并非作假,經了今日,再不能有下回。

全福海已經吩咐宮人去傳午膳,這回裏頭還不見動靜,大抵宓常在已哄好了皇上。

內殿暖意融融,李懷修起了身,撿起中衣披到肩上,這女子怕冷,內殿早早生了炭爐,內務府沒人敢得罪她,送的都是好炭。李懷修畏熱,每每到這女子這兒,都熱得不舒坦。他壓了壓眉心,想到這女子生性嬌氣,便由着她折騰,也沒多訓斥什麽,凍着了,又該跟他鬧騰。

李懷修趿上鞋,将要站起來,床榻裏的人才滾到邊上,拉他衣袖,“皇上要去哪?”

“朕前朝還有政務。”李懷修拂開她的手,随意敷衍一句。

方才還好好的,也不知這位變臉怎麽變得這麽快。明裳蹙眉不解,自然不知曉,皇上是嫌棄她這兒太熱,熱得沒了耐性。

明裳換上案頭放着的中衣,系了腰帶,赤着白玉般的小腳,也沒穿鞋便下了地,難得勤快一回,沒讓李懷修使喚宮人,自己去伺候更衣。

李懷修待她沒有過好臉,屈指彈了下明裳的額頭,“去把鞋穿上!”

明裳捂着眉心“唔”了聲,聽話地去趿了一只素緞的玉蘭花紋樣的繡鞋。

難得這人如此乖巧,李懷修掃了眼身前低眉順眼伺候自己的女子,些微舒心。沒舒暢多久,這女子便露出了狐貍尾巴。

“皇上,嫔妾有個小小的請求。”

李懷修耷拉着眼皮,根根直立的睫毛纖長濃密,眸底是早已有洞察的深沉了然。

他根本不對這女子抱什麽能聽話順從的期望。

李懷修移開眼,鼻腔淡淡“嗯”了一聲。

明裳見男人沒什麽意外,反而很是平靜,便得寸進尺道:“嫔妾伺候皇上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嫔妾想求皇上,升升嫔妾的位份……”

李懷修輕輕一嗤,屈指勾起了明裳的下颌,“你伺候朕?”

侍寝數月,能得她伺候,屈指可數,滿打滿算一月裏能有一回,也是她有事央求,倘若性子懶了,即便有事求他,也是敷衍的捋平他衣袖的褶皺,就算是服侍過。

大言不慚!

明裳毫不心虛,“嫔妾侍寝辛苦,如何不是伺候皇上。”她趁着男人神色改變之前,立即又補道,“嫔妾也不要高位,至少皇上再給嫔妾提上一個品階。”

“從四品美人的位份,皇上覺得如何?”

确實不貪心。

李懷修松了手,漫不經心地撚着扳指,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提位份這事兒,是明裳忽然所想,皇上答應她自然好,不答應也無可厚非,畢竟她沒有皇嗣,沒有提位份的理由。

好半晌,李懷修才淡淡道:“今日朕去坤寧宮,本是要下旨,冊封你為正四品才人,既然你喜歡從四品美人,那朕就……”

“皇上!”明裳眸子嗔圓,驀地踮起腳,軟軟的小手擡起來,捂住了李懷修的嘴,“皇上既已下旨,怎能朝令夕改!”

那女子粉面桃腮,揚着甜笑,明眸似水,清澈靈動,情/潮剛過,餘韻未退,誘人至極。

李懷修不着痕跡地轉開眼光,将女子膽大包天的小手拿下來,冷冷睨她,“沒規矩。”

“日後再敢大着膽子氣朕,朕先撤了你的封號,再降了你的位份!”

這句話,自然指的那件胡衣,明裳不禁想起,一個時辰前男人只給她剩下胸口兩片隐約可透布料時,眼睛都綠了,那兩處掌印打得力道重,到現在還紅着,留着印子,她不禁撇撇嘴。

全福海剛傳了午膳,就見皇上負手,衣着整齊,神色平淡地踏出了內殿,他錯愕地往皇上身後看了眼,不見宓常在。皇上這是……換作以往,不該在宓常在這兒用過午膳。

思量的功夫,聽皇上沉聲吩咐,“傳欽天監監正觐見。”

全福海這才反應過來,今年各地興災生亂,眼見到了年關,也是該有天象加持皇威。不管如何去說,這大魏朝的百姓,總該知道,當今是天授,是天命所歸,除了當今,沒人能坐在這個位子上。欽天監得召,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心裏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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