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大漠奇遇兮,化蝶寄情

52   大漠奇遇兮,化蝶寄情

◎嗚嗚……還是哭了◎

我真覺得頭疼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天旋地轉,我甚至都沒有心情傷心了,從小游走在生死的邊緣,并不會使我看輕生命,相反,我更加珍惜活着的機會,但一切都太突然了,明明知道有問題,但卻找不到問題。

我明明已經做出了應對,可是卻想不到,我的做法根本不值一提。

我忍着頭疼彎腰把戎瑾抱了起來,一個成年男人的分量可真不輕。

我心裏感慨。

僅剩的思緒在回憶到底是哪裏的問題,到底是什麽時候中的毒?

頭越想越疼,我不得已止住了思緒。

夜色太暗沉了些,我走得不快,但心裏卻被悲傷的思緒填滿了,我帶他離開是希望他可以去往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就這樣結束……他還這麽年輕啊!

軍營離得不遠,我很快就走到了,這時候手臂酸疼得已經沒了知覺,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此時的大腦也就停止了運轉。

軍營裏燈火通明,這時候離睡覺還早,甚至還有在場中比武的士兵,孫裕先見到我的,他幾步走了過來,我看得清他的表情,那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我記得初見戎瑾時,他也是那樣的表情,至今都沒能弄明白到底是為什麽,我看以後也是沒有機會了。

“将軍……”孫裕撓着頭開口,眼神躲閃,我就知道,他肯定瞞了我什麽。

我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孫裕就接着說,我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求生欲:“我……我可以解釋的……”

我真怕一聽他解釋眼淚就要掉出來,我受不了落淚的感覺。

我搖搖頭,語氣竟然出奇的平靜:“不必了,準備一下柴火。”屍體火化,回歸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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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非得去烏孫一趟了,送他魂歸故裏。

“啊?哦……”孫裕的雙眼都瞪圓了,似乎是覺得我不計較非常不可思議,随後就調頭離開了。

都這個時候了,我計較什麽都沒用。¤

與先前不同的是,這個時候,我的心裏竟然出奇地平靜,比明鏡還要平靜。

仿佛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那樣。

這不過就是我猜到的最壞的結局。

我早該想到的,戎瑾脾氣那麽倔,我也早該發覺的,怎麽就被他幾句話騙了過去。

我幾步進到帳篷裏,将戎瑾放到床上,出門打了熱水,他的身上都是血,我幫他擦擦吧。

這麽一想,突然感覺有些戲劇化,我這輩子還真沒伺候過誰,第一次是他,第二次,還是他。

我搖頭苦笑。

“戎瑾,你叫我怎麽說你好。”

怎麽都不好,他最好了。

亂世過分的紛擾,他便是這淨土。

……

等到我出去時,卻發現将士們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筆直地站在外面,跟我讓他們罰站那樣。

我真不明白,戎瑾究竟是怎麽做到的,能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說服軍中的将士們陪他演戲,這樣大的謊言他竟然用了幾天布局,竟然真的将我騙得團團轉。

我究竟該怎麽說他才好。

溫柔随和的戎瑾真的很讨人喜歡。

火光閃爍着,成堆的木柴一起燃燒了起來,大火跳動、雀躍,将整個軍營都照亮了,我們一起目送他最後一程。

眼淚悄然滾落,我低低地開口:“在另一個世界不要這樣,不要什麽事都不說,那是更廣闊的天地,我祝福你。”

……

這樣的溫度并不能将骨骼完全燒化,還需要後期的處理,等處理完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我整夜不眠。

第二天一大早又去了一趟集市,是離開的時候了。

在這裏我沒有什麽需要帶的,唯一可能屬于我的……不,他不屬于我,晨曦屬于天地。

晨曦不願意戴鞍,但這次,我不想由着他了,路途遙遠,我确實需要做好準備。

馬嚼子,馬鞍,馬蹄鐵……我準備了這些,這次,我是該離開了。

這裏确實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晨曦似乎是知道我的意圖,這次他也沒有反抗,任憑我幫他裝備好。

當晚我接着祭奠的說法,灌醉了衆将士,放下兵符,翻身上馬,起身離開,我來得匆忙,去得同樣匆忙,來時什麽都沒帶,離開時,同樣不會帶走什麽。

我先去了流紅的院子前,外面守衛的士兵認得我,我示意他們不要出聲,靜靜地立了片刻,轉身離開。

期待下次見面。

到時候,我希望我會有可以将他攬進懷裏的機會。

一年、五年、十年……我都可以。

我從來都不缺少從頭再來的勇氣。

……

大漠中的路并不好走,就算是晨曦也走得很慢,我并不着急,打算先去 祖墳看一下,正好順路。

我刻意避開了所有沿路的國家,一路北上,快一年了,我也是該看看他們了。

我連續走了三天,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過,也是,大漠本就人跡罕至,誰還沒事跑來玩玩啊!

這天,我隐約中見到一個人影。

只有一個?還是步行的!

我心裏警鈴大作,在大漠中行走的,要麽是趕路的陀隊,會有長長的一排,哪怕就是像我這樣孤身離開的,也很少會步行,這裏城邦分布零散,步行根本趕不及,人就要麽渴死要麽餓死了。

這很有可能是另一種更可怕的生物,人面熊!

我也只是孩提時期聽叔叔提起過,活了這十幾年也是确确實實的沒有見到過。

那個人影離我有些遠,還在向着我招手,我這時候可不敢觸這黴頭去,調轉馬頭就要離開,然後,我就看到另一個人影向着那邊跑過去了,離得很遠我叫他也聽不到,我才不會浪費那體力去,而且真遇上一頭成年的熊,我也只有逃跑的份。

距離遠,他們就算跑過來也追不上我,于是我又轉回去,打算看看是個什麽情況,不出所料的是,果然是頭熊。

其實所謂的人面熊也不過就是一種說法罷了,只是熊的智商高,會模仿人類,在較遠的情況下看上去和人類無異,這才會稱為“人面熊”,還好來人會武,一時半會應該死不了,我也看得沒意思,就要走。

可是卻發現他們的影子在不斷變大!

不對,不是他們的身影在變大,而是在向我這邊跑來!

我心裏暗罵一聲,也不接着看好戲了,就要跑。

來人輕功絕佳,幾次呼吸的時間就已經離我不過二十米的時間了,我真是覺得自己點背的不行,怎麽偏偏遇上了這種事情!

我知道跑不掉,從馬上取下弓,彎弓搭箭,瞄準了熊的眼睛,他那皮毛厚實,箭的殺傷力有限,但是眼睛可不會長毛!

二十米,我不可能失手!

于是再射一箭,射瞎了他的另一只眼。

震天的獸吼幾乎要把我的耳膜震破,我還沒來得及擡手捂耳朵,□□的馬兒受了驚,前蹄離地,險些将我掀下去,這時候真下去了我可就玩完了,我握緊缰繩,穩住身形,馬兒就這麽帶着我跑開了。

我想着還真不能把那個人扔在那裏,這麽近的距離,我還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不如和那人聯手殺了那頭熊,實在不行就是趕跑也成。

于是拔劍翻身下馬,身上的武功稍稍恢複了些許,應該不會太慘。

“小友,搭把手呗!”那人開口,聲音極具少年感。

我真想罵他,但情況不允許。

那人背上背了一把形狀奇怪的彎刀,刀刃竟然是一段一段的,手裏又提着另外一柄彎刀,我有些辨認不出來這是什麽武器。

來人出手了,他也知道熊的力量大,硬剛根本不行,手中彎刀的劍刃延申了出去,飛镖似的劍刃由金屬細鏈連接着,就像是鞭子一樣,纏在了熊的脖子上。

“我拖住他,你找機會弄死他!”那人開口,就是這樣危急的情況下,聲音中也聽不出慌亂。

我想起來這武器了,是鏈刃,可為刀可為鞭,近戰時可以像尋常刀劍那樣使用,在面對比自己力量更強的對手時會選擇釋放內部的金屬細鏈,當作鞭子使用,在戰局上以靈活性和多變性出名。

來人的鏈刃纏到了熊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了黑熊的皮膚裏,就算是這樣,黑熊都還靠着蠻力逼得來人步步後退。

熊掌瘋狂向來人拍着,恨不得當場将來人拍成肉醬!

他靠着絕佳的輕功極限拉扯距離,絲毫不敢跟黑熊近身。

我在一旁觀望,黑熊的力量太強,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的話近身沒有生還的機會。

“接刀!”那人也不管我是不是到現在都一句話也沒說了,騰出一只手來,一邊閃躲着黑熊拍來的巨掌,一邊把背後的鏈刃丢給我,說道,“纏他手掌,有機會!”

我莫名被拖了進來,也知道只有聯手才有生還的機會,并不扭捏,把插在我不遠處的鏈刃從沙子裏取了出來,手柄上有機括,我學習着他的樣子,一鞭子甩到了黑熊的手腕上。

好大的拉力,我一個踉跄,險些這麽被黑熊拉過去。

這家夥的力量絕對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那人見我按照他說的做了,一腳踹到黑熊的腹部,接力翻到黑熊的肩膀上,拉緊了黑熊脖子上的鏈刃,手法幹淨利落,沒有廢招。

我眼尖,注意到他握着手柄的手的指縫中有血跡流出,竟然都被磨破了!

黑熊還有一只手是空着的,當即擡手向着那人拍了過去,那人沒有躲避的辦法,真挨上這一掌非得交代到那裏去!

我手中的長劍脫手而出,直直地從黑熊的熊掌中穿了過去,黑熊疼得大叫,不停亂動,手中的力驟然增大,我都快被他拖過去了!

那人從懷裏摸出來一枚飛镖,彎腰刺進了黑熊的太陽穴裏!

黑熊掙紮得更大力了,我和他只剩下半臂的距離,這都不死!

我不得已收了鏈刃,擡刀從黑熊的肩膀處刺了進去,那肌肉可真結實,這樣鋒利的刀刃都險些刺不進去!

靠!

黑熊已經掙脫了我刺到他手掌裏的劍!

巨大的熊掌離我只有兩寸的距離!

我擡手握住射到黑熊眼睛上的箭,手中用力,生生扯了出來,連帶着眼珠子和白花花的腦漿一起飛濺出來!

濺了我一臉,我忍着惡心,從黑熊的另一邊太陽穴刺了進去!

這還不死!

黑熊的掙紮更大力了,我們兩個成年男人都險些就這麽飛出去!

我雙手握住箭身,再往裏送了幾分!

心裏暗罵一聲,我從腰間抽出短劍,從黑熊的咽喉刺了進去,這不能不死了吧!

那皮毛實在厚實,我沒有立刻刺進去,這個時候,變天了!

原先還晴朗的天空黑霧壓了下來,是沙塵暴!

我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歷!

這根本就沒有躲避的機會,幾次呼吸的時間,身體一輕,我們就已經上天了!

黑熊體重要更重,沒有第一時間飛起來,甚至腳下的沙還在下陷!

很快黑熊的半截身子都進到沙子裏了!

我覺得自己今天怕是把這輩子倒黴的事情都要過完,是流沙!

我和那人都緊抓住黑熊,開玩笑,這時候埋到沙子裏還能挖出來,要是飛起來那就玩完了!

沙塵暴持續的時間不多,但別說是黑熊,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不過還好,在我完全被埋進去之前沙塵暴停了下來,黑熊也不再掙紮了,似乎是挂了。

那人站位比我高,倒是沒被埋進去,他站到實地上站穩了,幾番确認不會再陷下去,他半蹲下向我伸出手來,笑着開口:“方才多謝了,來,我拉你出來。”他的笑容比身後的驕陽還要耀眼。

我向他伸出手,低聲道謝。

艱難地從地底下爬了上來,我收自己的武器,短劍還在,但是先前被黑熊掙脫了的長劍似乎埋到沙子底下去了,我有些煩躁,怎麽還弄丢了武器啊!真是倒黴到家了!

“你劍好像埋底下了,我幫你挖出來。”這麽說着,那人從黑熊身上把自己的一對鏈刃收了回去,一把背回肩膀上,另一把竟然真的在刨沙子。

我都要被他給逗笑了,劍的受力面積小而且重,在沙漠裏弄丢了幾乎不用找,因為根本就找不到,我開口阻止:“不用了。”

“啊?”那人停下手裏的動作,扭過頭來看我,随後又接着刨沙子,“不行啊,丢了劍怎麽辦?”

“真不用。”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頭看去,那裏的土太松軟,那人的腳都陷進去了。

那人似乎真的感覺有些過意不去,他糾結了半天,最後決定把手裏的鏈刃遞到我的手裏,還不忘說道:“那我的刀給你,你先不要傷心了。”

我真不知道是我哪裏的表情出了問題,讓他感覺我竟然很傷心。

我搖搖頭,沒有接,說道:“不必要,我不用劍也可以。”

“真的嗎?”那人還有些不相信,把手裏的鏈刃又往我的面前送了幾分。

“真的。”我覺得沒什麽好說的了,轉身要離開,頓了頓接着說,“我着急趕路,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說着我邁開腿離開,晨曦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先找到他才好接着走。

“哎哎哎,先別。”那人又把我給叫住了。

我回身看他,見他笑着向我伸出一只手來:“這位小友,江湖路遠,做個伴嘛。”

這時候我才第一次看他,他年紀似乎與我相仿,但看上去比我要有活力多了,一頭火紅的長發分了上下兩層,上層部分修剪過,整整齊齊的,下層部分是彎彎的卷發,陽光下,像是跳動的火焰一樣耀眼,輕紗之下是黑色的皮衣,緊身的皮衣将他完美的肌肉線條勾勒了出來,露出的皮膚中有日月同耀的紋身,眼中有星,嘴角帶笑,是個神采奕奕的少年模樣。

我沉默了片刻,沒有言語。

我在權衡,一路兇險,有他照應或許會輕松一些,我這麽想了想,點頭說道:“好。”說罷,伸手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上有常年訓練而磨出的厚繭,很有力量感。

“你好呀,我叫夏赫提亞爾,來自日月教,你呢?”他接着開口,天空那樣藍色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他的名字真長,我都沒聽清楚叫什麽,尴尬的笑了笑開口回答:“我叫胤魁,你好。”竟然覺得他的笑容那樣耀眼,讓我無法直視。

我沒有聽說過日月教,想來他可能是江湖人士,剛好路過。

“我可以叫你小胤嘛?”他賤嗖嗖地往我這邊蹭了蹭,問我。

我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回答:“随你,小夏。”

“你要去哪裏?”說實話,我并不覺得我們順路。

他無奈地一攤手,對着我慫了慫肩膀:“不知道,随便來溜達的。”

我嘴角抽了抽,感覺太陽穴有些突突的疼,怎麽感覺這個人很不靠譜的樣子。

“你呢,你去哪裏?”他開口問我。

“先北上一趟,随後去烏孫。”我回答,雖然他說是來溜達的,但輾轉近千裏,他未必願意。

“烏孫?”他的雙眼都瞪圓了,天空一樣藍色的眼眸此時看得更加清楚了幾分,他的臉上看上去是毫不掩飾的震驚的神色,“那可是烏孫啊,哥,你認真的?”

“我逗你做什麽?”我頗有些無奈地回答。

“好吧,這裏這頭熊夠我們吃一段時間的,剛有過沙塵暴,應該沒有哪個動物閑得蛋疼往這裏跑,我們今天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吧。”說是商量,他看上去可沒有要商量的意思。

我點點頭,連續奔波了三天,我也想 稍稍休息一下了,但想起來跑開的晨曦,還是盡早找到的好,剛剛情況那麽複雜,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要是找不到且不說馬上準備的盤纏、武器,近千裏的距離要硬跑,我覺得遲早累死:“你在這裏等下我,我的馬不見了,去找找。”

聽到我這麽說,小夏沒有立刻答應,他閉上眼睛,似乎是在聽什麽,片刻後開口:“北方不遠處,約兩千米外,有馬蹄聲,馬背上沒人,應該是你的馬,他在向我們這裏跑,速度很快。”

好聽力!

我這輩子沒怎麽贊嘆過什麽,但他的聽力實在是強的驚人!

聽着他的話,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北方,兩千米的距離,幾分鐘就過來了,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沒過多久,我就見到了遠遠地向我跑過來的晨曦,他幾次呼吸的時間就跑到我面前去了,他帶着滿身的沙子熱情地蹭我的臉。

竟然和小夏算的距離差不了多少!

他确實厲害!

看到我的馬回來,他找了個地方坐下,從懷裏摸出來一枚飛镖,開口說道:“快快快,讓我們看看哪裏的肉好吃,反正到了明天就不能吃了,不如今天趕快吃。”

他說的是實話,沙漠裏溫度高,黑熊還埋在沙子裏,明天還真就不能吃了。

我跟着他彎下腰,取出短劍,沉默片刻後說道:“手掌上的肉多,應該好吃。”

小夏點點頭,說道:“确實,熊掌可是一大美味。”

剛要動手,他又說:“等着,今天的飯我包了。”說着,就努力地刨沙子,要把熊掌刨出來。

我也跟着他刨。

“腦袋不好,手臂上的肉勁道……”小夏就像是一只勤勞的小蜜蜂那樣努力地搜刮黑熊身上可以吃的地方。

我真的有些懷疑,像他那樣的聽力,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那裏是頭熊,怎麽還樂呵呵地往上面湊,可這麽看着,我突然又想明白了,這家夥就是嘴饞了!

我真覺得自己就是被莫名拖下水了,順帶着還賠了一把劍。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了,他擡起頭來看我,天空一樣藍色的眼眸中毫不掩飾的笑意:“別懷疑了,放心,我的廚藝還是拿得出手的。”說罷又低頭接着幹。

雖然年紀和我相仿,但他看上去竟然是個像言卿那樣孩子氣的孩子。

孩子?流紅也還是個孩子吧?

明明不想想這麽多的,可還是忍不住想到他了……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飯……

我搖了搖頭,将這些複雜的思緒從腦海中排了出去,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這麽折騰着,很快就入夜了,我不得不承認小夏真的是把東西的作用用到了極致,他身上帶了火折子,多取了些樹葉樹枝什麽的,雖然費了點勁,但還是把熊剩下吃不掉的肉給點着了,熊身上的油脂不會少,一旦點着就是下了大雨也未必會滅。

火光明滅之中,小夏一邊烤肉,一邊對我說:“小胤,你聽說過一個傳說嗎?”

“什麽傳說?”火光把他臉上的陰影照得很深,姣好的面龐此刻看上去有些可怖。

“如果是可以吃的東西成功點着了,然後一直不滅,那就是和鬼拼桌成功了。”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我一個大男人還會被鬼故事吓到啊。

似乎是看出來了我的不屑,他的臉湊近了我,接着說:“然後現在,我們面前可能有只鬼在陪我們吃飯……”

“你……”我剛要說他有心情開玩笑,還不如注意着點火候,小心烤糊,話都還沒說完,火光幾番跳躍,燃燒得更旺了幾分。

“鬼……鬼哥哥……”小夏向着我這邊挪了挪,雙眼緊緊地盯着火光,金紅的火光之下,他藍色的眼眸似乎泛着幽幽的綠光,“那什麽……您滿滿享用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家夥,自己怕的要死還講鬼故事吓我:“鬼來找你喽。”說着,我還對他做了個鬼臉。

“哎……我認真的……”

他話音剛落,遠處飛來了一只金紅的小蝴蝶,這個顏色在自然界并不常見,那小蝴蝶飛到我的肩頭,金紅的翅膀緩緩動着,似乎是在休息。

“我靠,真有鬼啊!”小夏“蹭”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我忍不住皺了眉,我跟着叔叔學習的時間不多,對這些并不了解。

“你最近身邊是不是有什麽人離開?”小夏依舊不敢靠近,火光明滅,他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你怎麽知道?”我眉頭皺緊,肩頭上的小蝴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是小夏見到這只蝴蝶表情才變得這麽可怕的。

“兄臺,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小夏先是對着火光鞠了一躬,又坐回我的旁邊,目光卻一直都在盯着我肩頭的金紅色小蝴蝶,他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蝴蝶性陰,剛離開不久的人如果對這裏還有什麽留戀的話,會暫且附身到蝴蝶身上和你見面。”

聽到這話,我的瞳孔猛地放大……是戎瑾知道我離開,不放心我,特意跟來的嗎?

大漠之中,這麽遠……多不容易。

眼前頓時就模糊了,戎瑾那總是濕漉漉的,受傷的小鹿一樣的神色就這麽出現在我的眼前,眼淚似乎滾了出來。

“趕路很累吧?”怪不得這麽着急休息。

火光這麽跳躍了幾番,仿佛是為了告訴我他還有精力。

真是的,讓我怎麽說他才好。

小夏當然把我的神色看在眼裏,他垂眸開口:“我們懼怕的鬼怪,或許是別人日思夜想而不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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