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烏瓷古鎮(十三)
第 24 章 烏瓷古鎮(十三)
虞菀菀沒聽過這麽氣人的話。
她就算想死,壽字樹的骷髅骨架說完都不想死了。
死了下輩子也許更好,她信。
但那具骷髅說的什麽屁話,她之前在幻境裏看的都會成真。
啊?下輩子當牛馬?更好?
你以為你很幽默嗎?
骷髅骨架還說:“你活着沒有任何價值,不如去死吧,去過你下輩子的生活吧。”
“……”
虞菀菀徹底怒了。
“你這話怎麽不和我實習領導說啊?工資是不升的,工作是要加的。你倒是讓他少壓榨我剩餘價值多放我休息啊!”
壽字樹內的結界對修為高的人來說是大殺器。
對虞菀菀……四舍五入等于撓癢癢。
剛築基的她很有自知之明。
從薛明川和白芷那知道陣法的限制後,主動願意去試一試。
如遇層無形阻力,寒霰劍再難前進一分一毫。他額前漸漸有汗滴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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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卻都彙成她的名字。
起初一滴、兩滴……
她望向薛明川說這話,很嚴肅,靈氣徹底遮掩住他的妖氣。
薛祈安仰着臉,安安靜靜看她會兒,烏睫輕輕顫了一下,沒應聲。
他是她的目标。
沒有一塊肌肉像是自己的。
少女聽見聲響扭頭,柔軟甜膩的氣息撲落在他的面頰。
薛祈安輕笑一聲。
“薛祈安?”
“你乖一點。”
啊?誰不要?
給她上藥、坐那看着。
遠處那道青綠色身影依舊忙碌地左右轉悠,自個兒就傷得不輕,還四處問人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幫忙。
隔着不到一臂的距離,虞菀菀打量他漂亮到不真實的眉眼,忽然湊近,手撐在床沿邊。
甚至并不高興在壽字盤裏待着,迫不及待想出來,也不高興看見她血淋淋模樣。
他也應得很快,那對霧藍色眼眸映出點她的模樣。
“好。”
都叫她乖乖待着了。
此刻,又是金紅相交的光襲向星盤。
虞菀菀掄起桃花扇,以社畜的滿腔怒火,打出超神的暴擊傷害。
這世上哪有放任別人為自己拼命的道理?
虞菀菀醒來時,已經回到趙田的客房裏。并沒有想象中的痛,舒服得好似只是睡了一整天。
虞菀菀說服了自己,漸入佳境,語罷還用力點頭說:“沒錯,我絕不是這種人。”
這一擊後,她徹底脫力。
……總感覺她如果說“是”,他是真能脫。比如江春酒肆那一回。
虞菀菀終于明白他身上那股極致的矛盾感是從哪來的了。
但毋庸置疑,那雙本就漂亮的手更漂亮了。
異香悄然彌漫。
結果一試還真是。
被陶俑圍攻後,虞菀菀才記起小說番外裏提過一段薛明川的夢魇。
薛祈安烏睫低垂,極輕地一顫,抿了抿唇說:“我知道師姐喜歡更多的靈石,抱歉啊,師姐先不要嫌棄,我下次會努力的。”
可給了報酬,胸腔的漲澀卻依舊沒有散去。
“星盤乾位震卦,快點!”
薛祈安第二回被壓在她身下。
他離得這麽近,她卻感受不到他。
“是的,我在危難過後情難自禁想親他。”耳邊是少女像摻毒甜糖般的嗓音。
因為給得太少嗎?
一眼就認出這是龍的屍骸。
針對龍族的大殺陣。
斑駁浮光于屋內曳動,穿過少女發間,輕飄飄地落在少年面上。
“師姐不是喜歡嗎?為什麽不要?”
這目光怪叫人別扭的,虞菀菀硬着頭皮繼續圓:“我這人你知道的嘛,人畜無害單純天真如一張白紙般什麽都不懂。”
還有……那些奇怪的胡言亂語。
沒說話,眼神裏卻都是肯定的回答。
虞菀菀困惑照做了。
壽字樹像指揮中心,蛇和陶俑是士兵,由上司分管,也就是那堆紅桃他們剛才已經發現。
“起!”
組織好語言,正要道歉時,身後忽然響起少年平靜卻又似恍然大悟的嗓音:
察覺肩部被摁住似要往外推,虞菀菀拍掉他的手,低聲說:
虞菀菀關匣子的動作一頓,扭頭看他:“你的字畫?”
橫移的方向現出條金線。
“行,怎麽不行?”
“你幫我擦的藥嘛?”
再被洞穴裏紛亂的氣味壓下去。
小說裏可沒有陶俑被擊退這一段。
更有藍靈芝炸開時的煙霧彈,他們根本無法看出哪個紅桃是負責對應陶俑的。
虞菀菀忽然良心發現,收回手,飛速從床榻跳下來,要去桌邊梳頭。
虞菀菀親眼看着薛明川起卦。
眉目間又是那股自然而然流露的傲。
白骨在星盤潰敗的一瞬變成灰燼。
可若是陰差陽錯毀損他道心,那更好不過。
再後來,星盤破裂加劇,血珠也随着增大密集,如泉流奔湧。
薛家的封印只有薛家血脈能破。
江春酒肆不許他喝酒。
那是一具巨大的白骨架,他們正在白骨的腹部,左右肋骨同牢籠般将他們困囿其中。
/
但現在她求生欲真是前所未有強烈呢。
少女雀躍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烏發上上下下從他指尖撓過。
只能被動防守,不敢輕易擊毀紅桃。
薛祈安望向青綠衣裙的少女,扯了扯唇角,卻毫無任何笑意。
仔細想來,虞菀菀沒怎麽看過他的字。知道他字不會差,但沒想到會是這麽昂貴的字——雖然不曉得他怎麽剛醒來就去賣字畫。
近來總有意外。
“你怎麽——”
“這是感謝師姐的,謝謝師姐替我擋住了神隐陣。”
猜到虞菀菀聽不太懂,她側過臉指着屍骨周圍淡淡的黑霧,低聲說:“被囚妖骨的妖與死無異,自然會生怨氣,就是這些黑霧。”
虞菀菀咽了口血水,咬牙說:“女人不能說不行。現在不行,日後何以立家威?”
是因為感激嗎?
“但你不用擔心我哦。之前你說克你的陣法就是這個陣吧?所以如果看到你被弄傷,我也會很難過的。”
那反過來亦然,她也是他的目标。他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麽呢?
神隐陣是要龍族的血激活。
如果有幕後黑手的話,別讓她知道是誰!她一定要把那人大卸八塊!
薛祈安瞳孔一縮,猛地擡頭。
薛明川也想到這點。
好酸。好痛。
不是第一次聽他說這樣的話了。
那些逗弄貓狗一樣的愉悅渾然化作厭煩。
白芷早有準備,單手托通靈塔,豎起兩指,掌心向着薛明川的方向極緩滑過。
是為了把他…..壓着啃?
不然呢,等陣眼被破後,青龍身死,他來壽字盤內忙活半天一無所獲?
“真巧。”薛祈安唇邊弧度加大,眉眼恰如昨夜彎月,嗓音溫和,“我也不喜歡。”
昏黃光線裏,少年安安靜靜坐在她床邊,如尊精致雕塑,長睫撲落片晦暗靜止的陰影。
龍的四只爪子被腕粗的鐵鏈捆縛,鐵鏈根部……正好是從星盤上青龍七宿對應位置拔出!
陶俑、蛇、桃已經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夢魇。薛明川不止一次後悔,那日選擇乾位就好了。
眉眼一彎,卧蠶飽滿地堆疊托起兩只漂亮上挑的瑞鳳眼。
它們碎片長度,會不會是根據自身重量或者大小決定的呢
死在他手裏——
此處氣場被他擾亂,薛明川起卦結果一定不會準。正好借他的勢,破了薛家的印。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交錯閃爍的銀色陣法。
少年揚起臉,面頰晦暗一掃而空,又是平日那副漂亮溫順的模樣。
乾位震卦的話,他們就能出去。」
“數十年前的傳聞難道是真?妖族肆虐,是魂瓶捉妖時無效,因為瓶內四神妖魄不全。”
她吓一跳:“哪來的啊?”
星盤潰敗,露出後面的景象,竟然不是意想中的黑暗。
好喜歡。
“也祝你下輩子當牛馬!”
他将星盤的傷全轉至自己身上了。
至少一千枚,折合人民幣是一萬。
薛明川手中劍刃直戳星盤乾位。
她的愛美之心只是比旁人都多而已。
也不問他給她看是做什麽。
醒來時不痛,她都忘記自己臉上還有很多小傷口要上藥。
那對昳麗眉眼平靜得好似剛才只是在問她“吃不吃飯”。
不會起卦卻能算出乾位。
他溫聲笑道:“抱歉啊師姐,我方才在想事情。”
偏偏身體特別敏感,好像種本能似的,一逗弄就會害羞泛紅。
虞菀菀把匣子合緊,推回給他小聲說:“當心被有心人盯上啊,財不外露。”
嗙!
他長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錯。
神隐陣。
算出了艮位澤卦。
虞菀菀那顆當牛馬慣了的心忽然撲通跳躍一下。
虞菀菀的傷就是抵禦時留下的。
天道護着天選之子,殺不了。
虞菀菀忽地愣住:“給我的?為什麽要給我這些?”
他不答,把整匣子天品靈石都丢進她芥子囊裏,漫不經心笑說:
薛祈安輕輕颔首,算是回答前面的問題,示意她把匣子打開:“師姐自己看看?”
同時擊碎蛇和陶俑,以及它們對應的紅桃,最終再将整棵樹毀滅。
“謝謝你關心我,謝謝你給我錢,謝謝你幫我上藥。”
但他卻什麽也沒做。
結果……
垂眸看眼血滴墜落的位置,那裏竟然沒有半點血痕。
不該選擇艮位澤卦的。
薛祈安低垂烏睫,眸中飛速閃過晦暗厲色,是真真動了殺心。
虞菀菀竟然愣剎那,回過神時,他已經垂眸斂去眼底神情,是一如既往的乖順模樣。
是哦,她毀容了。
幸好是的。
她愣了愣,斬釘截鐵:“絕不!”
白芷神情也一瞬難看,喃喃說:“怎麽會呢?青龍的屍骨怎麽會在這裏?那四象魂瓶裏的是什麽?”
說到這份上,虞菀菀也不好意思不要,捉摸着之後買點東西給他,再神不知鬼不覺還回去就是。
少年支着臉散漫看來說:“當然。”
“嗯?你說。”
但壽字樹結了整樹的紅桃。
……?
大不了一死嘛。
這是為龍族打造的大殺陣。
本來靈力交互過,他們應該對彼此的氣息和存在最為敏感。現在好像,他刻意不向她站路自己的存在。
怎麽可以這麽乖這麽漂亮?
壞消息:薛祈安危險了。
他聽見孟章怡自由陰鸷的笑意:“姓趙的,你殺我夫兒,囚我妖骨,斷然想不到我還有出來的一日吧?”
“乾位震卦,”她和薛明川說,“試試星盤的乾位震卦吧?”
/
她眼笑成條縫,像對待面團一樣将他的臉不住揉弄。
這是方才和蛇、靈芝、陶俑搏鬥時留下的。
虞菀菀一本正經說,內心卻像有個小人在咬手帕。
都叫她待着了。
少年笑吟吟說,指腹稍微用力,一點點從左到右摁過她的面頰。
明明她睡着時就該下手的,或者是剛被神隐陣弄傷時。
虞菀菀咬牙喊系統:“我的新手大禮包裏是不是還有一個偵察潛在危險的“查探”金手指啊?”
那把長劍不留情地抵上她後背。
虞菀菀:“我沒——”
她撲過來,擋在他身前,先他一步被神隐陣鎖定。
虞菀菀:“查查查,快點。”
聽見他意味不明笑了聲。
被擊碎的陶俑一次次拼湊,他和之前一樣暗中起卦,有了決斷。
面頰忽然一涼,右頰被生着繭有些粗糙卻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着。
他完全就不是個愛害羞的性子。
薛祈安面色愈發蒼白,手臂似有道見骨傷勢止不住地在淌血。
這裏竟然布着這個呢,少年譏诮地勾勾唇角,怪不得進來時專克他的陣法這段時間一直感應不到。
虞菀菀沒有放任自己懈怠,在星盤徹底展露的剎那,她仰起臉和薛明川厲喝說:
她足底踉跄,血色幾乎一瞬就被抽盡,咬緊牙助薛明川行動。
“痛快,痛快!”
虞菀菀在用自己的氣息去蓋他的妖氣。那些話,也是故意說給薛明川聽。
……嘎?
相對分子質量不同,跑出來的長度不同,對應物質特性也不同。
“四象魂瓶的事我記着。待我仇怨了斷,這條命你拿走就是!”她大笑。
他畢竟還是個小白花哦。
“師姐想摸我的腹肌?”
“想不明白什麽?”虞菀菀聲音也輕輕的,試探問。
好奇,很好奇,前所未有的好奇。
嗓音都稍變小,似是在低落。
壓住腦海裏野馬奔騰的想法,虞菀菀把匣子推得更前,彎起眉眼認真說:
他現在和平日裏好像不一樣,有種很散漫晦澀的瘋勁。
薛祈安歪歪腦袋看她,左右對稱的發帶垂落,眉眼困惑愈發明顯。
那裏本來布着很多道血痕。
“師姐。”
虞菀菀揪緊少年的衣領,本能地将臉埋進去,嗅着那股甜桃味的血異香和他慣有的冷空氣,咬緊牙關不哭出聲。
【是滴,但只能用一次哦,宿主确定要查嗎?】
心裏莫名不安,虞菀菀坐起身,伸手在他眼皮底晃了晃:“你有哪不舒服嗎?”
她哼哼一聲,存心逗弄說:“真的都要聽師姐的嗎?我想對你做什麽都可以嗎?”
和剛才臉不停被劃有得一比。
知道他在薛家的事。
紅桃大小、顏色的細微差異不就是特性嗎?
他硬生生扛住神隐陣的威壓,手中凝出銀白長劍,劍刃白電纏繞。足尖點地,身形一晃。
陰影完全将少年籠罩其中。
薛祈安也笑:“還有一件事想問師姐。”
他明明為陣法所傷,妖氣都克制不住,怎麽還不讓碰的?
系統查危險的結果出來了。
手裏的寒霰劍并未有任何猶豫。他咬着牙,使上全部的氣力捅穿星盤。
銀色陣法大亮的剎那。
但還是好痛嗚嗚嗚。
“賣字畫。”
像有無數道鞭子抽在身上,抽得人皮開肉綻,虞菀菀眼前疼得發黑,連呼吸都如同刀割肉。
想不明白怎麽現在還沒殺她。
“師姐,我要給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薛祈安輕輕的:“因為我想不明白。”
趕在陣法開啓的瞬間震蕩自己的氣息,就能先被鎖定。卻又因為是人,不會被只攻龍族的陣法絞殺。
要是他可以只被她看見就好了。
但卻在意料之中。
還是一定量的血。
如果真想要被弄壞,為什麽不讓他來?
五髒六腑都如同被擰成麻花,血脈幹涸,再流不出一絲一毫的動力,連空氣都稀薄不少。
劍尖直奔她心口而去。
他脖頸以上的肌膚,尤其是喉結附近,都被她啃得泛起片蜜桃似的淺粉,連烏睫扇動的頻率都比往日快。
“那、那我收下啦。謝謝。”她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抿唇笑。
誰也沒注意到的角落,少年垂落的右手不知何時開始淌血,衣袖轉瞬被染紅。
過了會兒。
薛祈安忍不住捂唇輕咳,唇齒間淨是血腥味。
虞菀菀悲從中來,這下是真的哭出來了,揪住他的衣領凄凄慘慘戚戚道:
紛飛的煙霧裏,少女飛揚的烏發忽然從面頰兩側拂過,映着未遠的浮光,像道月華傾瀉而下。
好消息:他們幾乎不危險。
這多像在實驗室裏跑條帶啊。
陰霾四散褪去。
“你怎麽湊我這麽近,不會是想親我吧?”她煞有其事問。
貝齒輕啃叼咬間,她的靈氣也帶着甜橙味猛地紮入他靈海。
啊啊啊毀容了啊嗎的!
不同的陶俑卻是不同長度。
咦,虞菀菀看着時忽然一愣,她的臉好了诶。
等了會兒。
從壽字盤裏出來才多久?半日不到入一萬,個老天爺啊。
薛祈安仰起臉,彎彎眉眼笑說:“都聽師姐的啊。”
倏忽間,他的雙頰也被人捧住,掌心是截然不同的溫度。
“……你幹什麽啊?”
“我真是太慘了。”
畢竟來來回回,陶俑就是那幾種模樣。
虞菀菀心癢癢,但人确實慫了。
薛祈安一彎眉眼,輕笑着,唇邊弧度愈發加深。
虞菀菀腳下一個踉跄,扶着桌子堪堪站穩,扭頭震驚望他。
虞菀菀驚訝擡眸。
是真的好喜歡嗚嗚嗚。
“她的封印是和星盤連着,如今我們看見這具屍骨真容,說明星盤陣眼找對了。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們恐怕會誤除它的封印,又觸發破解封印的防禦攻擊。”
暫時毀容了。
滴答。
那邊薛明川欣然收劍,以為危機過後,面上終于露出明顯的輕松:
脖子、面頰、耳朵,所有被她碰過的地方很快都弄成亂糟糟的一團淺粉。
可還是做了一樣錯誤的決定,選了錯誤的方位,白芷還是重傷、差點殒命。
虞菀菀大口大口喘氣,再沒半點力氣起身了,整張臉布滿傷痕,視線都被額前傷口留的血模糊成紅色。
虞菀菀正襟危坐,忽地聽見他問:“師姐喜歡痛嗎?”
孟章怡卻已經化成道飄逸綠光,藏在灰燼裏飄遠。
虞菀菀忙扶住她。
她會難過,是因為她要攻略他。
她擡頭挺胸,一揚下颌故作淡定說:“當、當然不是啦。我怎麽會是那種人呢?”
寒霰劍的劍氣最傷妖族。
滿滿一匣子的天品靈石。
虞菀菀之前見過薛祈安的龍形。
從沒算錯的卦就是那日錯了。
薛祈安頭皮忽地發麻,如萬蟲噬骨般,他手一抖,生平第一次提不住劍。
那些奇怪情緒,忽然就都解釋的通了。
如果他不把星盤傷害轉移到自己身上,神隐陣本來不會激活的。
他都差點被她騙到了。
龍族體魄強健,能抗過大多數陣法,除了神隐陣。
“那你要收好。”
真想把他做成标本裱起來放在家裏二十四小時無間斷地欣賞的那種喜歡。
“啊啊啊你人好好。”
光是動彈指尖,連骨髓縫隙裏都似有無數把刀劍攪動般疼痛。
薛祈安随意應了聲。
好像有點過火了。
妖氣也同瞬間震蕩。洞穴哐當作響,無數碎石滾雷般轟轟墜落。
“所以,”
白芷神情愈發肅穆,通靈塔金光大甚,她沉聲說:“這具妖骨是必須除去了。封印已經很薄弱,若是讓她逃出去,以青龍的能力和怨氣必然要再造殺孽!”
“那你想和我說說嗎?”虞莞莞試探問。
幸好它是鎖定氣息的,她和薛祈安靈力交互過,沾着他的氣息。
消失得幹幹淨淨。
少年安安靜靜坐着,一襲白衣,廣袖衫翩翩垂落,周身被躍動的浮光鍍層溫柔金邊,有股谪仙般清冷矜傲的氣質。
「薛明川又被困在陶俑殺不完的地方。
他眼底映出的人影陡然放大,在半明半暗的烏金光線裏連眉眼都顯得分外溫柔和深情。
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很神奇的能量波動,像是又有種陣法蓄勢待發。
呼吸間,便已至虞菀菀身後。
她都知道嗎?
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
這次能擊退陶俑她功勞甚大,他深深看了她眼,也不追究理由:
薛祈安看着她。
還有這個神隐陣。
薛明川面頰一瞬褪盡血色,和之前往井裏望去時如出一轍。
“不想,謝謝師姐。”
少年愣了愣,霧藍色的雙眸似從海裏拎出來般水潾潾的,那顆紅痣都顯得濕漉勾人。
四目相對。
“完全不是這回事!”虞菀菀瘋狂亂叫,扒住他的衣袖很誠懇說,“哥們你真的很牛。”
【宿主稍等。】
薛明川也和她想到一處。
系統很慌亂:【宿主你、你還行嗎?】
不論擊碎幾次,同一個陶俑的碎片每回都鋪展成條帶狀,連鋪展的長度都一致。
眼尾紅痣卻是格格不入的妖冶勾人。
第二回。
人嘛,都有愛美之心。
銀白長劍消散成無數浮光。
過了會兒,少年忽然低下頭,離她近了些。
她如果擊退陶俑,能迎來試錯機會,就算不是乾位也能換別的。
薛祈安妖族身份被發現,那簡直完蛋。
異世來的攻略者,只有她這樣特別。
“我回去要吃兩個大豬蹄。你還得讓我再摸兩下腹肌。”
神隐陣徹底觸發。
少年肘撐地半支起身,由她啃着,眸中閃過瞬間的迷茫。
“這下妖邪徹底除盡了。”
“甚至青龍的妖骨還被人囚于此處,日夜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祈安猛地把她推開,別過臉問。面頰本能的紅意尚未褪去,襯得眼尾紅痣愈發妖冶勾人。
轟隆一聲。
她立刻反應過來,看着薛祈安把一個木匣子推過來,又好奇問:“這是什麽?”
薛明川和白芷之前試過,砍錯的話……就等于給蛇和陶俑開狂暴,威力翻倍。
後來才發現,陶俑的破裂其實有跡可循。
不要管別人。不要管他。不要那副血淋淋好像壞掉了的模樣。
“好漂亮好溫柔好善良好喜歡。”
星宿可觀生死氣數,他要從這破局。
他手還停滞半空,維持着方才的動作,愣了愣,一時連眼睫都忘記眨。
衣領忽地被她拽住,虞菀菀低下頭,用力咬住他的喉結。
終止陣法只有一種方法。
醒來後薛明川冷汗直冒,赤着腳去敲響隔壁白芷的房門,緊緊抱住了她。
半晌沒有聽到應聲。
“表示我的謝意,謝謝你擔心我。”
本來他算好了的。
“師姐,不許再被弄傷了。”
虞菀菀半跪在地面,比巴掌大些的桃花扇撐不住她的重量,卻是她唯一的支撐。
還來啊?還來一次誰吃的消?
虞菀菀:“嗯?”
“騙騙我行了,別把自己也騙進去。”他慢條斯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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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