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烏瓷古鎮(十五)

第 26 章   烏瓷古鎮(十五)

“好!”

少女的嗓音相當清脆堅決,似預謀已久,薛祈安不禁愣了愣。

下一瞬,她的手直接掐住他腰側。

“……”

薛祈安一抖,驚愕擡眸,連氣息都穩不住。

“早說嘛。”

聽見她悠悠嘆氣:“之前真是血虧,白白蹉跎大好時光。”

那只手從右往中摸,速度時快時慢,像在細細品味什麽似的。

除了摸,她竟然還……捏?

“……”

薛祈安實在太震驚,一時都忘記把她的手拿下來,滿面通紅看她。

這模樣落在虞菀菀眼裏。

“……”

如此漂亮的臉不用來親真是可惜。

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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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許再誘惑我。”

“誰派你來的?”

她從屋內最深邃黑暗中聽見薛明川的嗓音,怒不可遏:“趙叔,枉家父一生将你視作摯交,你怎好意思同妖族勾結,做出這等世人不齒之事!”

薛祈安叩開她的唇齒,兩根手指塞入其間,任由她用力咬住。

穿過鬧鬧騰騰的人潮。

虞菀菀忽然發現不對勁,這屋內不只一道陣法。是陣就有陣眼,而這處的陣眼……

額前忽然一暖。她的指腹貼上來,拭淨他眉心的血跡。

更多卻是他的氣息,桃子果汁般甜甜的味道。

那對霧藍色雙眸靜谧如深海,寒涼異常。倏忽間,卻在他彎起眉眼地剎那化作春意。

嗓音也分外溫和:“師姐有什麽想說的——”

妖氣如潮水般張開,遮住兩人動靜。

虞菀菀忽然不太敢再看他,垂眸嘟嘟囔囔說:“我要誇我自己很漂亮。”

已經盡可能讓她不要那麽難受,可她先闖進他靈海的,這些根本避不了。

再故意裝沒聽見。

“是,你有意見嗎?”

魚妖鳍一扇,怒得飛起來,撞到腦袋才“哎呦”一聲老實待着。

男人抑制不住地慘叫,有什麽東西“噗通”落在她面前。

燒火的紅線串着它,像是燒烤架正烤着的魚。約莫也是如此,它才話一股腦往外倒。

話術赫然是她咬薛祈安時說的。

有靈力交互在,現在做事都得多個瞞她的流程。

門邊挂着的風鈴叮當當響。

他松開手,垂眸慢條斯理地,用帕子一根根拭去她留在他指尖的晶瑩液體。

“師姐,你故意的。”

“……”

依舊乖順地含笑望來:“沒摸夠的話,換個人少的地方呢?我怕師姐被撞到。”

她連現在什麽情況都沒弄明白好嗎!

“四象魂瓶是我撿來的。”它說。

掌櫃在包裹玻璃,也并沒注意他們的動靜。

尾音未落,臉忽然被捧住,揉面團般地揉了揉。

少年少女卻已然不在原先的位置。

下颌卻被輕輕捏住。

少年單掌箍住她的左右頰,逼迫她半張嘴,俯下身打量會兒。

他捏着青魚的尾部,嗓音如覆層冰碴,再不如往日待人的溫煦:“四象魂瓶是怎麽落到你手裏的?一五一十如實交代。”

那些瓷劍随趙田嘆氣而加速,她下意識要去護他。

太羞恥了。

聽見聲不太對的動靜,虞菀菀仰頭看去。

屬于高階修士的威壓牢牢砸下。

看出她有其他奇怪心思。

還是那身布衣。裹着頭巾的女子被衆星拱月般圍在中間。先前趕走他們的侍衛,恭恭敬敬喊她:“夫人。”

“那下次吧。”虞菀菀失望嘆氣。

“……”

她手裏拿着個陶俑,兩只眼睛以紅釉點染,和趙田屋裏那些很像。

他回答虞菀菀先前的問題:“再有最多半盞茶時間,一定——”

定定看她會兒,薛祈安忍不住輕笑,由她繼續揉弄他的臉。

他就又問:“師姐摸夠了嗎?”

定定看她會兒,薛祈安忽然笑:“師姐,學貓叫一聲。”

“喔,”魚妖解釋,“孟公子是我二姑姑的舅舅的女兒的三叔叔的五姨丈的兒子的朋友。”

“師姐,勤加練習啊,下次繼續。”

“你們不仁在先就休怪我無義!最後問一次,靈核在哪?”

像在做了不得的大事。

“趙田的妻子王氏,她天生怪疾,症狀和孟公子有幾分相似,尋遍名醫都說藥石無醫。”

這番動靜自然吸引陶土人。

男人如鬼魅般,不聲不響站在少年身後,身側懸浮幾把小巧的瓷刀。

“那師姐要誇誇我很漂亮嗎?”

話都到嘴邊,想想前不久剛發生的事,她忍辱負重:“……喵。”

“趙叔,我知道青龍是你禁锢的。”他沉聲問,“你瞞着薛家做這事有多久?”

他看着薛祈安很快走回少女身側溫聲喊道:“師姐。”

虞菀菀身體再難動彈分毫。

她這樣喊他們。

薛祈安低垂烏睫,唇邊笑意不變,慢悠悠跟上去問:“師姐怎麽忽然走這麽快?”

電光石火間,他抿唇有了決斷。

又有她事?

他竹青衣袍染成淺灰,半邊袖子破裂,人也被綁住跪坐在地面,神情卻似一切盡在指掌間。

“薛祈安,”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抱歉啊,師姐判你意見無效。”

很有禮貌。

虞菀菀以為是小蟲什麽的,也沒在意。

白芷目瞪口呆看她。

“……我誘惑你什麽了?”

“師姐?”少年忽然喊她。

還有陣、是有陣龍吟嗎?

薛祈安忽然也笑:“你之前有哪回問過我嗎?”

好像岸邊長滿細流的湖泊,在春日潋滟底泛着粼粼波光。

“打架呢,保命第一,護臉第二,有血跡要及時擦。”

她懶得管趙田死活。

話語陡然一凜,似有刀劍铮然聲響起,很快卻響起青年的悶哼。

魚妖說:“我是青夫人——啊,就是很有名的那位女富商青姬,你們知道嗎?我是她夫君的遠親,在她府邸尋差事。”

少年拍了拍她的衣袖,正好是和那截竹青色交疊的位置,淡然然說:

“沒,”虞菀菀搖頭,更誠懇,“表揚你,下次繼續。”

一回生二回熟。她這次,立刻以桃花扇相抵,左手攥住幾張符紙。

一瞬間,虞菀菀下決心,轉身拉着薛祈安往屋子裏跑:

“一定!”虞菀菀同樣熱情揮揮,面頰揚起燦爛笑容。

少年望來,應當猜到她意思,彎彎眉眼。

“随師姐。”

薛祈安笑:“嗯,我也覺得。”

過了會兒。

青姬。

太陽悄然移了位,婆娑樹影遮蓋住他的眉眼,似染層暈不開的暗色,襯得面色愈發蒼白。

這時的他和素日裏給人的感覺極不同。唇邊笑意竟噙幾分戲谑的不經意。

……之前還說是喜歡他呢。

空中被撕開道黑色的裂口,一道龐然的青色疾影驟現。

薛祈安笑着問,忽然間“啊”了一聲,拇指指腹沾上唇角那點血跡,往右側暈開,恍然大悟笑道:

薛祈安生平第一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只血淋淋的小臂。

那對雙眸如黑曜石,天生偏冷,卻叫他窺出幾分狐貍似的暖洋狡黠。

青龍将趙田吃下,猛紮入裂隙之間。

虞菀菀被迫屈膝,卻更快撕開符紙。

“師姐為什麽這樣看我?”

陣法此刻仍源源不斷有靈力湧入,說明趙田尚未死,他和青龍随時有可能卷土重來。

“臉要勤加維護。”

薛明川再次開口,嗓音卻平靜很多:“靈核在我們出來時,就被擊碎了。”

“薛祈安。”

“結果,結果出現了個壞女人!”

……

“廢話少說。”

虞菀菀指尖一縮,隐約猜到什麽,立刻威脅瞪過去:

疾風翻湧,她身形飛速後撤。

虞菀菀這才滿意松手。

“因為大家都有從瓷盤裏出來。”

薛明川說過,偷竊的那妖是雄性游鱗,有千年道行。

沒等她說話,白芷很興高采烈道:“我知道!這叫‘危機過後情難自禁想要牽他的手’,讨安慰嘛,都懂都懂。”

那條紅線閃過道烈焰。

她聽見少年含笑的嗓音,清冽如寒泉。末了,還溫溫和和加一句:

虞菀菀解開他們的繩子,扶起白芷,看向薛明川問:“薛公子,您還需要等多久?”

虞菀菀有瞬間忘記他其實是龍。

虞菀菀立刻向旁撲躲。

可莫名其妙也不想殺她,即使她總是會幹些奇奇怪怪的事。

裏頭有一只,巴掌大的淺青色魚,腮部被荷包內垂着的一根紅線捆縛,動彈不得。

空中倏地多出張火紅色的網,迅速收攏,在薛明川掌心收成半透明的紅色荷包。

“青夫人可是大善人,打我幼時起她就住這兒。明明趙田和古鎮人才是外來者,一來就填湖燒林造房屋,青夫人不攔,這才有現在聞名遠近的烏瓷古鎮好嗎?”

他背着手,瓷刀自發襲向少年。

被她咬破,留在她那兒,他的血。

說時遲那時快,薛明川目光微沉,話語一轉:“收!”

身後兩條濃密烏黑的發辮左右晃動,當真像燕尾翩跹,靈動輕松載滿日光。

虞菀菀松開手,咳一聲嚴肅道:“我下次再也不亂摸你了。”

虞菀菀自然發現了,極淺一彎眉眼。

指尖在她唇上輕輕壓了壓,那兒有他的幾滴血。

它遠比薛祈安的原形大許多,似疾馳的青綠波浪洶洶襲來。尾翼一扇,陶土人立刻被擊成碎片。

“抱歉啊,但別咬了。”

魚妖還在繼續道:“青夫人喜好收集至寶,有時看膩煩的便會贈予下人。這四象魂瓶,便是她贈予我的。至于其他的,大人你誤會我了,當真與我無關。”

虞菀菀痛心疾首:“這有多考驗我意志力你知道嗎?我差點就要吻過去了。”

少年卻笑笑,嗓音如暖陽般溫和:“都聽師姐的。”

出了門,從古鎮向西走,有座五十丈高的山丘,生着落葉林,遮天蔽日。

最該尴尬的又不是她,虞菀菀瞥眼少年神色,哼哼說:“有也憋着,不聽。”

好麻煩啊。

聽見她苦口婆心說:“畢竟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漂亮的臉蛋啊。”

那對銅鈴大的瞳仁迸出濃烈恨意,青龍張嘴,惡狠狠向趙田咬下。

是龍。

往屋裏走時,才忽然擡眸往人群望。

“你剛才問人多的原因就是這。”

時間緊迫,虞菀菀沒注意把以前讀者給書裏男女主取的昵稱都脫口而出。

“沒什麽,差點沾到髒東西。”

虞菀菀:“?”

得虧他開的好頭,虞菀菀忽然就不慫了。

又是那股甜橙香。

假設他現在面前男人的右手也沒有不停在淌血的話。

可看他這副紅得快要熟透的模樣,虞菀菀到底松開手,覆他眉眼忍痛說:

白芷立刻反駁:“胡說八道,這可是古鎮至寶,怎麽可能讓你撿來。”

問的卻是:“師姐又反悔想摸我啦?”

薛祈安眸色一瞬深不少,笑容卻依舊,一如既往極快地乖順颔首:“好的師姐。”

蛇和陶土人仍在纏鬥。

“想到點高興的事,不可以嗎?”

魚不吐泡泡,吐人言,聲線顫抖:“大大大大……人饒命,我什麽也不——”

又going她!

虞菀菀:……?

薛明川一如既往這性子。

薛祈安沒掙開她的手,似笑非笑:“怪我呢?”

可青姬的夫君……不也是條魚妖嗎?

“不像。”

少年溫聲喚她,好像什麽都不知道,嗓音摻着如春日嬌花般的和煦笑意:

無數碎紙片從黑暗裏沙沙吹跑。

薛祈安忽然彎彎眉眼:“這種程度的話,沒有關系。”

薛明川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半晌到底看着他們嘆氣,到底繞過這個話題。

薛祈安看她眼,不吭聲,顯然還在為方才的事耿耿于懷。

“是你先主動的,我盛情難卻。”

他清澈而愚蠢又好像不愚蠢的師姐卻晃了晃腦袋說:

“……你不準說話。”

/

薛祈安下意識就應:“嗯?”

虞菀菀:“……”

卻沒再聽見應聲。

薛祈安微歪腦袋,像是想了想,在她掌心裏輕輕蹭了蹭,柔柔地笑問:

“你給明川解繩,我去幫白白。”

不講武德!

它們齊刷刷轉頭,紅眼對她。

虞菀菀:“……”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了。

薛祈安眉眼譏诮一彎,瞥眼青年手裏藏着的碎瓷片,并沒有搭腔。

剛才的……是血?

“你說誇就誇啊?”

“你剛剛答應的。”

門并沒有關,虞菀菀一敲就“吱呀”打開了。

髒東西?

她欲蓋彌彰垂睫,很慷慨道:“大膽說這種‘還想摸什麽’‘來’‘繼續’之類的話,我這人,最善良了,尤其喜歡滿足你的願望。”

趙田嘆息:“和你一道的那兩人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這可是貴客啊。”

少年和平日裏聽話模樣別無二致,卻好像有哪裏不對,一點都不害羞。

薛祈安恹恹打了個哈欠,笑意卻不減,背手慢吞吞跟在她身後。

那截茶白衣袖如浪花般拂過手背。

竟然是只青龍!

他伸手撥了撥她耳飾墜着的那排水滴狀藍寶石。

“先把薛明川和白芷放出來再說。”

耳邊墜着的玻璃耳墜輕微一晃,游弋的日光也一晃,反射出和煦卻又隐約寒涼的亮光。

薛祈安指尖輕輕攥緊,掀起眼皮。

薛明川揮袖間,隔音陣法便布好。

“嗙嗙嗙”幾聲,兩人高的陶土人炸成一地碎片。

臨走前,薛明川還很謹慎地在附近落了陣法,提防趙田動靜。

薛祈安垂眸,烏睫顫了顫,輕輕應一聲:“嗯,都聽師姐的。”

虞菀菀看了眼,霎時梗住脖子。

沒有證據,再懷疑都不會動手,人人稱頌的名門正派作風。

“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叔?”

少女小心地解開白芷的繩子,頭也不擡:“辛苦你啦,真棒。”

少年這才像扳回一局,輕哼一聲,不等她,擡步往前走。

薛祈安卻笑意愈朗:“可我現在沒不同意啊,師姐。”

少年伸手拉住她,也不管她作何感想,兩指溫溫柔柔地捏住她後頸揉弄着。

孟章怡,或者該說是青姬并沒有看到他們,忙着和侍衛說話。

她向稍前方努努嘴,忽然湊近,差點兒就要貼上他。

虞菀菀還記得,來烏瓷古鎮最開始是為了抓住那只偷竊的妖。

真可惜他還穿着衣服啊。

剩下有薛祈安幫助自然更快。

倘使這是只道行千年的魚妖,那青姬……

薛祈安以為她最多碰碰手,也不太在意,彎彎眉眼:

離得遠,薛明川和白芷都沒聽見。

這樣更親昵更自然的語氣和目光。

“如果我的意見有效,那抱歉啊師姐,我拒絕。”

虞菀菀由衷感慨,瞥眼他的神情,到底沒這狗膽把話說出口。

這兒的第二處陣法,是以薛明川為陣眼布下的。

唯一聽見的人……

這周圍還有更多的陶土人,各個舉鐵劍來勢洶洶。

魚妖也有種要成大事之人的淡定,竟然能慨嘆道:

似乎聽見女人的厲喝。

“啊啊啊——”

虞菀菀驟然警惕,尚未來得及開口,只覺耳畔一道混着血腥惡臭的罡風。

“再說啦,直說你也不會同意我碰你臉。”她又道。

“你笑什麽?”

屋內并不是想象中的黑暗,只像在門口垂了層黑簾子,穿過後,四角幽幽跳動的燭火和被五花大綁的男女撞入眼簾。

“……”

“不要緊的。”

“就從她開始罷。”

他的師姐,本來當然就做什麽都可以。

“其實我覺得你說得對。”

萬幸兩人都沒受傷。

是這些人還活着的錯啊。

虞菀菀眉眼一彎,并不是沒聽見之前的話。

虞菀菀思斟,倏忽聽見身側一陣極低的輕笑。

屋內卻被詭谲的靜谧吞沒。

虞菀菀正好這時湊近,和薛明川低聲說:“我們方才在外頭看見了,青姬和孟章怡孟姑娘長得一模一樣。”

知道了什麽,他沒說。

連着幾聲,數塊尖銳碎瓷片狠狠刺入身後那顆大樹,整個都快埋進樹幹。

少女已然紮進人海和另個青年說話,約莫沒聽見,好像剛才沒問那話。

她的目光太過直白,少年似有所覺,側過臉,唇角沾着一點鮮紅,正應着眼尾紅痣。

“我有個新的請求。”

“師姐,”

薛祈安垂睫,指尖一動。

還有陣詭谲沙沙聲。

他垂眸,神色很是乖順。

像是陷入回憶中,魚妖越說越生氣:“青夫人本來過得多好?那時兩人成親不久,慣來病弱的孟公子沉疴初愈。他們還和趙田合作,鋪子也蒸蒸日上。”

虞菀菀提醒他:“你剛還說你是他遠方表親。”

虞菀菀:“……”

孟章怡竟然就是青姬。

回去路途,穿過最鬧騰的一段路時,虞菀菀忽然喊。

這下倒輪到她渾身不自在。

虞菀菀嘴裏霎時一股血腥味。

趙田眉目浮現股虛僞的慈悲:“在她找上來之前,我沒空多陪你們鬧騰了。這兒一個,裏頭兩個,你耽誤一瞬我就殺一個。”

掌櫃回來,遞來玻璃,送他們往外走,很熱情地招手:“下次再來喔。”

“你誘惑我親你!”

蛇腹和地面摩擦發出窸窸窣窣聲,虞菀菀不自禁搓搓胳膊忽起的疙瘩。

下颌卻又被一把捏住。

被虞菀菀攔下來的青年體貼解釋:“近幾日,鎮裏死了五六人。不知是尋仇還是怎麽的,被人在家中發現就已沒呼吸。其中一人正好租賃夫人的房屋。”

虞菀菀趕忙向他們走去,屏神調動氣息,果然在屋內發現一道陣法。

四周似有堵無形的牆在往中間擠,空氣一下變得稀薄。

薛明川竟不能找出一絲一毫的僞裝痕跡,偏就如此才叫他愈生怪異。

卻不着痕跡插入他們之間。

是只足有她兩倍高的陶土人,手持鐵劍,如千斤壓頂般重重壓在桃花扇上。

她很快回神,張嘴倉皇說:“抱、抱歉,我不知道——”

是趙田,依舊慢吞吞的高人氣息,卻多股狠勁:“薛家的封印只有薛家人能解。你們做局破開封印,甚至不惜毀壞神隐陣,百般周折就為了放出那等孽畜!”

“趙田!”

“……”

薛明川眉頭輕蹙,極可能與她想到一處。他并沒出聲打斷魚妖。

虞菀菀竟不好猜她的年齡。

他徐徐看向虞菀菀,竟然會分身,倏忽間就有另道身影到虞菀菀身後,伸手拽她。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

少年笑意加深,仍扮演乖巧的師弟,遵循師姐吩咐,用匕首割開束縛青年的麻繩。

“她人在哪?”趙田陰沉問。

虞菀菀:“……”

薛祈安眉眼彎彎,嗓音很柔很輕,卻明顯不在征求她意見。

魚妖忽然腼腆:“求職嘛,不攀點關系怎麽好辦?”

虞菀菀忽然呼吸不上來。

“怎麽了?”虞菀菀仰起臉,看向忽然将她往後扯的少年。

倏忽間,趙田房裏亮起幾盞燈,像永夜裏幾點鬼火。

偏生少年望來,恍然大悟問:“是這樣嗎,師姐?”

看了會兒。

故意那樣問他。

尾音上挑,慣有的寒涼之意倏地蕩然無存,像帶鈎子般,撓得她心都發癢。

薛祈安把她手丢到一邊,氣笑了。

還要幫妖管局找回四象魂瓶。

夫君屍骨被禁锢瓷盤中,還有聽來的青姬傳聞,虞菀菀有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這不會是說他們吧?

烏發像對蝴蝶上下晃動,撲扇間就會消失不見。

“如果這事和你有關,最好不要讓我找到證據。”

他以身入陣,使趙田的陣法名存實亡;又用新陣,似要捉一只妖。

“嗯,”虞菀菀坦率承認,不吝誇獎,“這都被你發現啦?不愧是聰明漂亮的你。”

若不是薛祈安,地上血淋淋一團的沒準就是她呢,她又不是聖母。

醒來後,薛明川就發現趙田異樣,是将計就計被他捉住的。早在和趙田周旋間,已不動聲色将手腳的麻繩割斷。

又極快地一觸即分。

輕而易舉地,好像有人特意送回來一樣。

白芷說的那麽大聲,和薛明川一起看他們。

她扭頭和身側少年主動說話:“可惜你那個玻璃珊瑚碎了,本來還挺好看的。”

薛祈安頓住腳步,側目看她。

叮叮當當,響起一整片樂聲。

室內溫度很低,像是做完實驗專門處理動物屍體的冰窖。

趙田房屋已不能久留。

“那夫人回來就看見夫君的身體,不得氣死了啊?那孟公子妖不妖的,我能不知道嗎?肯定不是啊。”

薛祈安:“……”

“不要總是找我師姐麻煩啊,我也會覺得煩的。”

你找抽嗎?

這些妖,是來複仇的。

虞菀菀苦口婆心道,趁他不注意,揪住他袖子晃了晃,替自己解釋:

真煩啊。

腦海裏浮現他年少時更衣的模樣,腹肌和人魚線,每一寸一毫都恰到好處地性感漂亮。

還有最開始,她對白芷好像熟識多年,下意識的信任。

過了會兒。

虞菀菀追上去,很誠懇地請求說:“我想碰一碰你,可以嗎?”

幾乎同時,衣領給攥住,她被更快地往左拽進個冷硬懷抱中。

靈氣如長風般拂過屋內每處角落。

“她聽說孟公子病愈後,便前來詢問,孟公子也有心相助,不料對方竟然栽贓他是妖!聯合道士把他殺死了!”

她驚訝地看向烏發散亂的青年。

“你不要這麽小氣嘛,美怎麽能一個人獨享呢?要懂得分享。”

魚妖一下嗷嗷叫:“啊啊啊我知道,我仔細想想我都知道,我這麽厲害當然能知道好多東西。”

“師姐。”

當!當!當!

她在心裏怒罵,脖頸卻忽然一燙,似溫熱液體沒入衣領。

“我這些事竟然都能記得,好聰明好厲害,真不愧是我啊,是天下第一聰明的我啊。”

說話時少女本來沒往這看,卻倏地側過臉,在人聲嘈嘈間向他嘿嘿一笑。

話語像陣柔柔的風

他從魚妖手裏拿回四象魂瓶。

“何況,”它嘟囔一聲,“那些富人哪是什麽好東西?見青夫人夫君逝世久已,多少想硬占她便宜啊?”

讓他自個兒去糾結,好像想以此馴化他。

它眼睛染着紅釉,破碎剎那,像惡鬼般死死盯住她。

青年卻目光沉沉,只有他們二人聽的見的聲音,一字一頓道:

回去後,虞莞菀想先和趙田打聲招呼說他們回來了。

混雜腐臭的海腥味撲鼻而來。

“誰?”少年笑意不減。

魚妖忙不疊點頭:“真的真的,我絕無半句虛言。”

虞菀菀:“……”

并不清楚是什麽陣,只從陣法結構和靈氣大致判斷出是趙田所布以囚锢人的陣法。

可這樣,他們怎麽可以進來呢?

虞菀菀有瞬擔心薛祈安,手悄悄一勾他的指尖。

姑娘家仍一無所覺,步履輕盈地往前。

虞菀菀的耳朵,倏忽間“嗡”地炸開。她痛得想尖叫,死死咬緊牙關才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這樣有些敷衍的話,竟也能讓少年彎眉笑笑:“嗯。”

薛明川把荷包收入芥子囊中:“走,此地不宜久留。”

……嗯,這語氣呢,是不是有點熟悉?

面上倒不再有瓷盤內所見,燒傷一樣的瘢痕,貌若天仙。

虞菀菀:“……”

他竟然還評價上了,垂眸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溫聲笑道:

“趙田對我們動手時,我發現他屋內有很濃重的妖氣,以此做引抓到這只魚妖。但興許還有其他同夥,切莫掉以輕心。”薛明川警醒。

至少得等薛明川醒,徹底弄清對方是敵是友,才能發生交集。硬碰硬,她也沒這本事。

黝黑罅隙還有好多條蛇,有些生着翅翼,前赴後繼撲落地面。

薛明川目光一閃,唇輕輕抿成條直線,颔首道:“我知道了。”

那點兒噪音忽然聽不見。

“拜托了。”

“嗯。”

虞菀菀:“……?”

她青綠的衣袖無意掃過青年竹青的衣袖,看着分外和諧。

一聲锵鳴,似刀在磨刀石滾過。

虞菀菀是故意躲開她的。

四人很快離開此處。

“因為沾血就不漂亮了啊。”

/

動物避害的本能一瞬間占上風。

總有種錯覺,她是故意讓他看出來的。

“想起它講話,很像我的,”

少年在她明顯的警告目光中,想了想,到底加了點修飾詞溫聲道:

“很像我天下第一聰明漂亮溫柔善良的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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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