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青燈重樓(八)

第 58 章   青燈重樓(八)

“話怎麽能這麽說?”

虞菀菀卻雙手拍住他的臉,不贊同說:“你也很重要,對我來說你也很重要。”

“是嗎?”薛祈安手覆上她的手,眉眼彎彎卻說,“師姐這話說得好熟練哦。”

很像誇獎。但語氣……

“只和你說過。不是鬼話,沒在胡說八道。”虞菀菀腿盤在他腰側,考拉樣挂在他身上。

“師姐說是就是吧。”他輕笑,不置可否。

/

虞家有錢,規矩卻不多。

秦叔和他們坐一起吃,圍着圓桌,正中擺菜,周圍沒有成堆仆從侍奉。

秦朗說:“不知道小公子口味,我讓他們各做了點拿手菜。小公子先嘗嘗,愛吃什麽可再告訴我。”

薛祈安溫聲笑道:“您客氣了。”

近虞菀菀一側的幾乎都是辣菜,夫妻肺片、香辣蝦、麻婆豆腐……香氣撲鼻。

虞菀菀咽了咽口水,但仍禮貌得沒先動筷子。

秦叔倒是笑:“大小姐每隔段時間,就要這樣疏離一回。當初說‘吃飯就吃飯,誰先動筷都可以,沒什麽主仆之分’的也是您。”

聽見女妖包含惡意的“桀桀”笑。

Advertisement

漂漂亮亮又奇奇怪怪的。

她想起剛從壽字盤出來的那回,他也是給了個匣子給他,裏面滿當的錢。

好過分。

龍魄不滿:“菀菀就是很漂亮,少主你什麽反應?”

“對,”虞菀菀點頭,“我想了想,這個故事現在我有更喜歡的版本。”

為什麽非要分主次,不能只喜歡他呢?

唯一能做的,只是移開視線不敢看他。

虞菀菀有點驚訝:“你沒去華陽山嗎?”

不久前,他們剛剛綁在一起,動靜都一體。

洪俊約莫也猜出她在裝不懂,面色愠怒。一旁秦朗見了擰眉擡手,随時準備喊侍衛。

邬绮長老傳來一段咒術,讓她多練,能将那只冤死鬼趕回原處。

是個小厮打扮的青年。

橙子的清甜彌散唇齒間,混着她身上那股桃香,四周都好似迸濺甜味。

突然,玉牌一震動。

下一瞬,卻聽少年笑:“師姐,那是童話。”

被褥整齊疊放在椅子上,隔着層薄紗,看得并不真切。

沒多久,天頂烏雲密布。

“洪俊就寫了本書,記載他和亡妻的美好過往,大賣。他靠這份錢重新起家。之後做什麽生意就不曉得了,只見他家的樓越蓋越高,遠勝當年。”

虞菀菀夾回去:“是給你吃的呀。”

少年彎彎眉眼,耳垂的玻璃墜子随風晃動:“路上遇到幾只惡妖,順手除了,這是別人給的酬金。”

喜歡的人如果會因為喜歡她,而努力變成她喜歡的模樣……

“你對男人有怨氣,找讓你有怨氣的男人報複去。我可沒義務承擔你這些怨怼。”

虞菀菀被她操縱着說:“你真以為這樣就能和其他的一筆勾銷麽?你以為有誰會喜歡你這樣的?就連你家人也不會。”

/

“我就是要過童話。”

虞菀菀只從他背影看出這幾個字。

聽見少年問,她很快被拽出來,腦袋被安撫性地拍了拍。

薛祈安去收被子。

睡前沒熄的燈全熄滅了。

陽光香?有點像她的味道。

虞菀菀也坐回方才的位置,正要玩薛祈安的手時,那個女妖喃喃說:

不太需要它特別點出來。

是不久前饞她身體的女妖。

洪俊。

趕緊睡,睡着就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秦朗說“洪俊這人假得惡心”。

但,她幹嘛給自己增加面對危險的風險啊?

燭燈“轟”地炸裂。

“嗯。”薛祈安也笑着要接。

白嫩嫩的大蝦躺在飯頂,可愛得讓人不忍心下口。

是之前在黑霧裏見過的,那一盞不随風動的燭火。

怪他?

秦朗驚呼:“大小姐!”

她苦口婆心的:“他肯為朕花心思,他心裏有朕。美人說好聽的哄朕,朕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秦朗有眼力見地喚人擡了幾個冰盆,放在洪俊身側。

龍魄洗耳恭聽。

他果然是奇奇怪怪的。

她維持禮貌地推辭:“心意領了,但這份大禮我可收不成,替我向你們老爺道謝。”

女妖幸災樂禍說:“他一定會罵你沒用。”

造夢很費氣力,虞菀菀不想答應。

她一腳踢向椅子,整個人向前栽。

“好吃嗎?”虞菀菀期待問。

不能打草驚蛇。

虞菀菀想說“謝謝”,卻連聲音都發不出。

少年立刻順從彎腰。

虞菀菀倒不意外地彎彎眉眼。

虞菀菀把手裏的橘子瓣都塞給他,忍不住笑:“那你也要理所應當高興!”

薛祈安烏睫一顫,沒應聲。

虞菀菀:“惡龍搶走公主,幹掉勇者,來多少個都幹掉了。最後築起無堅不摧的高塔,把公主永遠地鎖起來。”

因為這就根本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啊。只是會高興,會想讓對方高興,所以才做的。

他當着那小厮的面,冷臉合門。

秦朗沒再說,忙自己的去了。

虞菀菀一揮手,靈力重新點燃四角小燈,才發現連床帷都被放下來。

薛祈安想了想,又幹脆把她剩下的頭暈頭痛全轉到自己身上。

但洪家來訪到底只是個小插曲。

揪了揪他的辮子。

而且對洪俊滿懷惡意。

虞菀菀:「夠的夠的,謝謝長老,辛苦您了。」

……完蛋啦!

薛祈安去那做什麽?

是邬绮長老,回複她方才問過的女妖之事。

洪俊到底按捺住,低頭說:“我近來頻繁夢魇,許多天沒睡過好覺。聽說合歡宗造夢術一流,可否請您替我造夢?”

虞菀菀忽然喊:“薛祈安。”

“哪來這些理所應當的事啊真要有,也只會是師姐理所應當高興。”

嗓音比清風還柔。

被褥用過速幹訣,早就幹透了。可虞菀菀說,被褥必須要曬太陽才是香的。

其實該說是女鬼,冤死鬼。

/

超喜歡。

女妖:“……?”

華陽山之旅先止于不速之客的造訪。

她是回屋睡覺。

虞菀菀一見他,莫名湧起股本能地厭惡。

後頸被兩只手指捏住,揉了揉,也是冰冰涼涼的,凍得她一個激靈。

秦朗提起“洪俊”的名字就面露厭惡:“後來官家問責時,他斥重金收買負責的官吏,強壓此事。雖然免于牢獄之災,但他也幾近傾家蕩産。”

薛祈安“喔”一聲,塞個匣子給她。

是啊,為什麽呢。

收好玉牌。

虞菀菀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再要問,洪俊刷地起身,動作大得撞翻椅旁一個冰盆。

夢裏一片昏暗,忽然亮起點橙光。

他總是這樣的意思:只要師姐開心,我可以是任何模樣。

第一喜歡和第二喜歡。

滿匣子的黃金。

可以前,洪俊沒少對洪珊珊動手。

但冷姐這回沒要她做什麽,只說:【提示:攻略對象前往華陽山,建議宿主迅速跟随。】

龍魄卻在他耳邊震驚嚷嚷:“菀菀怎麽知道的?不行,少主,長明燈的事你是真不能告訴菀菀。”

她下意識擋臉,放下手時,那盞燭燈已經變成一盞蓮花燈。

洪俊不住擦汗,看見她立刻起身來迎:“久仰虞大小姐美名,果然是亭亭玉立、一表人才。合歡宗也是名不虛傳的風水寶地,養人……”

他掀起眼皮很困惑問:“這不是師姐愛吃的嗎?為什麽給我?”

冰塊灑了一地。

而且還講這些廢話,說明她沒法直接搶身體。

盤子碎落在地,橙子瓣四處散落,虞菀菀手還維持方才的姿勢。

當時她說她是惡龍。

像有人拿錐子用力錘了她一下,腦袋裏如有無數把刀肆意絞痛。

「你也當心點,減少外出,符箓那些還夠不夠?不夠你先找塗家拿,錢的問題合歡宗解決。」

薛祈安垂睫,安安靜靜地吃掉她塞來的橙瓣。

“如果你也喜歡橙子,就是我的第一和第二喜歡疊加一起,會很開心。”

好不容易他現在才比以前鮮活。

虞菀菀:“哦。”

他自然而然放回她碗裏,明顯做習慣這事。

華陽山?

像她故意松手把盤子丢地上。

打開來又是。

虞菀菀好喜歡地抱住他,哼了哼說:“小殿下有什麽意見嗎?有也憋着,不聽。”

她沒再打聽,想把匣子塞回他懷裏,卻忽然用力将匣子丢到地上。

“沒有,完全沒有意見。”

身後,秦朗的聲音響起,可就沒那麽客氣:“請回。上次你來,大小姐就說過,虞家的鋪子不會租給你們。”

「但後者神志不清,喪失言語能力,你的狀況更像是前者。她如果對某事展露出明顯怨怼,又對你的身體有執念,估計還是冤死鬼。」

毀容啦!

她把剝好的橙子瓣在盤子裏擺成兔子,遞給薛祈安哼哼問:“可愛嗎?”

他走得很急,衣袂帶風。

龍魄卻很在意:“不曉得這回是多少道雷劫,什麽時候來,肯定會大風大雨。”

虞菀菀也沒問她怎麽在這兒,彎彎眉眼笑:“這樣啊。”

要是可以永永遠遠都這樣就好了。

他并沒有一丁點的不高興,很溫馴地收拾碎瓷片,順帶給她剝兩個橙子塞她手裏。

虞菀菀和她說,轉身又往少年懷裏撲,勾勾他的下颌:“給你講個故事。”

甚至不能稱得上正常了。

還有比這更牢靠的關系嗎?

屋裏,虞菀菀卻不太睡得着。

之前逼迫她串通鲛人的就是它,虞菀菀聽見就煩。

那就說明女妖不是和心魔一樣蟄伏靈海裏。

周身有瞬的妖力波動,散去時,他眉頭也蹙起。

虞菀菀又剝了只蝦給他:“就是因為是我愛吃的,所以想讓你也試試。”

虞菀菀低斂眉目,好似以此遮掩眸中神情,耳邊卻忽地聽見個幸災樂禍的女聲:

遠處傳來悶悶雷聲。

說話間,虞菀菀已經捏了靜心訣,卻未将她從耳側裏消去。

邬绮長老:「能附身的妖族,只有兩種可能:一,被鬼族奪舍;二,妖魂被人抽離。」

虞菀菀也起身,想要推開椅子,可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

他很乖地順着問:“是什麽?”

她就知道。

但……

少年仰起臉看她,眉眼落着融融日光,漂亮又溫柔的模樣,眼尾紅痣豔豔勾人。

手裏剛被他塞了個新剝好的橙子,黃澄澄的,像在掌心開朵花似的。

龍魄:“……”

但,她竟然很享受這種詭谲的關系。

……好傻。

龍魄卻很驚訝:“知道?知道什麽?”

她也總這樣看他。

“剛才在發呆,沒注意就摔倒了,謝謝你。”菀菀沒想要他擔心,卻也奇怪剛才的事。

雷聲滾滾,由遠及近。

他不停拿帕子在擦汗,贅肉從敞開的領口往外掉,下颌的幾層肉也随這動作抖啊抖。

她縮成個球,被褥捂腦袋。

少年驚訝看她。

這回——

除妖?可系統不是說……

“哐當”一聲。

虞菀菀好高興地哼哼,下床穿鞋,三兩下打理好了頭發。

虞菀菀愣了愣,從被子裏鑽出來,等好久都沒再有那點痛意和倦怠。

免得她做應急做了壞事。

“這倒是,但——”

薛祈安垂睫輕輕的:“很喜歡的話,會想獨占吧?”

他忍不住笑,識趣地帶人離去,把地方留給他們。

他擡來個匣子,打開讨好笑:“我們老爺回鄉省親,聽說大小姐也回來了,譴我送份薄禮聊表心意。”

“嗯。”虞菀菀掰手指,“洗衣服、洗碗、做飯、疊被子,還有現在收盤子什麽的。”

更喜歡了。

虞菀菀卻愣,終于明白那種隐約的別扭從何而來。

秦朗輕蔑笑:“這保不準是他編出來騙人的,真相如何誰知道。洪夫人絕不可能是這種人。”

洪俊又開始擦汗:“我想起來昨日郎中開過安神藥,讓我今天試試看,那先不麻煩您了。”

她這樣想,等吃完飯也這樣問了。

這話後,桌面才漸漸響起乒乓的碗筷碰撞聲。

薛祈安神情不變:“師姐想去嗎?”

“嗯。”

薛祈安忍不住笑。

……什麽啊,這什麽啊?

虞菀菀只當沒看見。

一大段客套的奉承話。

是雷劫嗎?

他有條不紊地收着被褥,并沒太在意這個。

秦朗看見,立刻笑彎眉眼。

天道降雷劫不是看心情,是有規律的?

虞菀菀:“這是?”

薛祈安更不解,真心實意在好奇:“師姐今天腦子壞了麽?”

“沒有。”

練着練着,卻莫名其妙睡着了。

青銅蓮花底托着的一點燭火。

虞菀菀只當沒聽見。

靈石乒鈴乓啷摔了一地。

女妖在她耳邊冷笑:“你喜歡這種故事,他一定會大罵你是毒婦。”

女妖和長明燈在的山頭?

「冤死鬼總想還陽,向殺手複仇,但你不必擔心。冤死鬼不比同樣含冤而死的厲鬼,是百鬼中最弱的一員。」

在不解什麽啊?

好痛。

虞菀菀氣得想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神情仍維持冷淡默然,甚至帶着嘲意。

少年低下頭,咬了咬她的耳垂,真心實意地一彎眉眼笑:

“這是洪俊的人——洪俊就是他口中的老爺,黑心販子一個。前些年附近鬧大水,就是他負責的堤壩偷工減料,雨季坍塌,差點把整片移為平地。幸好當時有修士在,才幸免于難。”

“這世上愛戀都是令人厭煩的騙人把戲。稍有差錯,就會露出生惡的真面目。”

這樣的話對他來說不曉得為何會很難理解。她很少見地,在他眸中看見這樣明顯的不解。

……邬绮長老不是說不會再纏她麽?怎麽又回來了?

薛祈安颔首,由她弄着又笑:“我記得師姐之前講過一個,‘惡龍搶走公主,勇士再搶回公主,兩人幸福美滿一輩子’的故事。”

這副模樣,落在秦朗眼裏,是少年少女相視而笑。

薛祈安轉身去後院:“嗯。”

“洪俊書裏寫,洪夫人是偷人,和鄉村莽夫私奔了。盡管如此,他依舊愛她,一直在等她回來,還博不少人眼淚。”

被這一攪合,她什麽夢也沒了。虞菀菀揉了揉腦袋,坐起身。

屋內一片黑暗。

“師姐腳有傷到哪麽?”

想起女鬼是冤死的,虞菀菀拒絕的話一改,不動聲色胡謅:

的确聞到股淡淡的香氣。

忽然聽見冰冷的系統音:【攻略進度過緩,請宿主加快速度。】

虞菀菀最喜歡那道香辣蝦。

他沒太聽明白:“理所應當?”

洪俊未發家前租賃他的房。

“嗯?”薛祈安掀起眼皮看她眼。

好幾回鬧得嚴重,直接拖着洪珊珊的頭發從屋裏拽出來,都是秦朗去攔。

秦朗說:“洪夫人其實是失蹤了,在華陽山失蹤的。前一夜,有人就說看見洪俊和她上山,但孤身下山。只是官府搜查後,一無所獲,才不了了之。”

忽然。

想也知道這些是誰幹的了。

她搖頭,動作比平日頓點。

做賊心虛。

這不是戳他傷疤嗎?那她過去說的那些安慰都算什麽,他不會全不信了吧?

太過分了。

眼睛幾乎都被肉藏沒了。

洪俊是特意來找她的。

裝着龍魄的傀儡坐在他肩膀,一聲不吭,兩人都木頭人樣乖乖看着少女遠去。

恰好這時有人“咚咚咚”地敲門,她離得近去開門。

虞菀菀索性懶得搭理。

正是在秦朗那見過的蓮花燈。

“這天下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虞菀菀溫和打斷他:“您有何貴幹?”

腳步匆匆跑來。

“他在騙你。”

虞菀菀嘆氣,彎腰收拾那些盤子,心裏也盤算着怎麽處理掉這只女妖。

就算他先那樣說了,她倒也沒真袖手旁觀,也在撿碎瓷片。

“那挺好。”

虞菀菀看不懂這是夢境的什麽暗示,剛要向那盞燭燈走進。

洪俊擦汗的動作才減少。

洪俊不停看秦朗,使眼色,在暗示她屏退其他人。

是被她取名為冷姐的系統音。

所以為什麽呢?

冰盆很快被收拾幹淨。

薛家對那麽糟糕,她怎麽敢,怎麽還敢拿這些事去嘲諷啊?

薛祈安:“因為我每天都知道。”

虞菀菀無法控制地斥責他:“別人都能拿回比這多五倍十倍的錢,怎麽你就不行?”

女妖不能理解:“他為什麽不罵你?還幫你剝橘子?這些不是女人該做的嗎?”

龍魄:“菀菀好漂亮哦。背影都好漂亮。”

虞菀菀不曉得對方的“老爺”是誰,卻莫名生起股厭惡。

女妖似很不甘心她的反應,又強調:“他剛才在說好聽的哄你。”

她忽然将手裏那瓣甜橙塞他嘴裏笑:“但喜歡也有主次之分。比如我最喜歡的是你,其次是橙子。”

周圍霎時明亮。

虞菀菀往他嘴裏塞個橘子瓣:“做這些理所應當我做的事,你有什麽想法沒?”

她說:“沒有例外,你們也不可能。”

薛祈安輕輕的:“師姐喜歡吃什麽我就喜歡吃什麽。”

龍魄被驚動擡頭:“這雷是不是和少主的雷劫有關?”

她沒想明白。驅邪符箓用過後,耳邊女妖也沒了聲響,不曉得還在不在。

所以是她幹的?意義呢?

薛祈安:“嗯。”

不太想騙她,但确實不能說。

這位傳聞中的大富商,體型偏圓,一身黃金般的錦袍,十個手指的玉戒,發冠也是純金打制。

那時洪俊剛剛娶妻,洪珊珊,他書裏寫的“此生唯一摯愛,珍如眼珠”。

“那去吧。”他笑吟吟的。

她穿書,當然理所應當過成童話。

卻有只手動作比她更快。少年摁住她的腕,扯起她說:“我來吧師姐。”

說是她以前留下來的那盞。

掀起的勁風吹動純白被褥,繡着的碎花好似真是繁花粘黏,靈動錦簇。

虞菀菀沒太看明白,只感覺他這眼神很熟悉。

四季更疊,但燈火長明。

邬绮長老又說:「你這的妖祟都歸塗家管轄,我和塗家說一聲,讓他們差人看看是怎麽個事。有冤平冤,有仇報仇,省得叫冤死鬼流連陽間不得安寧。」

她盤腿而坐,阖眼靜心練訣。

薛祈安一彎眉眼:“嗯。”

他用過藥,點過香,失眠狀況都毫無改進,實在沒辦法就想請合歡宗修士造夢。正巧虞菀菀回來。

是因為喜歡,不是因為義務。

洪俊有點猶豫,咬咬牙,半晌才說:“是看見我夫人的死,她一直在怪我,血淋淋地在我面前。”

虞菀菀心情忽地有點複雜。

可又聽見那只女妖冷呵:“你做噩夢?你這輩子就不該安生!”

她都還沒找到機會還回去呢。

青綠衣裙被風吹卷,像團繁花般旋轉遠去。

窗阖得緊實,帷幕垂落,被燭火映出溫暖柔和的暖光。

忽然間,渾身一輕。

……冤死啊。

他笑得依舊很漂亮,亮堂屋內都好似黯然失色,卻有幾分晦澀的詭谲,像在壓抑些什麽。

薛祈安:“我知道。”

但顯然不如她摔倒的速度,虞菀菀頭直愣愣向地,面前還正好一個冰盆。

她夾了只放薛祈安碗裏,尚未來得及說話,少年筷子一只壓一只挑,很快将整只蝦去殼。

卻不是意想中的疼痛,她墜入個冰涼的懷抱,還摻着院外淡花香。

手卻輕輕摩挲着另只腕。

忽然反應過來件事,虞菀菀有點愧疚,戳戳他的手肘:“你有什麽喜歡吃的嘛?我也想試試。”

話在虞菀菀耳裏果然成了“沒去”。

怎麽回事?

圍繞那一盞燭燈,漸漸有飛雪飄落、柳絮紛紛,也有夏荷盛放、秋果碩碩。

卻聽少年随意地“嗯”一聲說:“知道要早點收被子。”

“合歡宗的造夢術,需要知道噩夢的內容,最好還是前因後果,才能起效。”

剛才她就說頭痛去睡覺,但,怎麽會忽然痛成這樣?

過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是這樣的。”

薛祈安愣:“我?”

好安心。

/

女妖:……?

“虞大小姐。”

像一種很奇怪的挽留方式。

卻忽然被伸手抱住。

頸窩一重,細密潮濕的吻落在她的耳垂處。

少年環着她的腰,腦袋在她頸邊蹭了蹭,漫不在意地低笑:“我只要師姐喜歡就夠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