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風滿日沉(五)
第 66 章 風滿日沉(五)
虞菀菀弄不清怎麽回事,小說劇情在這兒出了這樣大的岔子。
薛祈安是火靈根。
卻并非“天賦絕頂”。
那樣純度的雜靈根,換言之就是“廢物”。
測完靈根後,少年安安靜靜跟在她身側,一聲不吭。
虞菀菀低頭看眼自己的袖子,攥着的那幾根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
她又想抽自己了。
幹嘛非讓他去測這一下啊。
“薛祈安。”她戳戳他的臉,“你不要——”
不高興。
少年卻同時仰起臉:“我想清楚了。”
聞言他稍愣:“我不要什麽?”
“不要聽他們瞎說。”
他看起來不像在黯然神傷,虞菀菀還是擡指碰了碰他牽她衣袖的幾只手。
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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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
虞菀菀:“不是,它……是胭脂。”
真像她那沒用的系統!
“嗯,抱了。”
他別過臉:“抱——”
虞菀菀:“沒讓你做什麽過分的事吧?”
整間屋子一下就亮了。
所以不要也丢下他。
薛鶴之相信血脈至親比一切親信都可靠。再信任她,都不可能對她毫無保留。
薛祈安視線移到床榻亂動的那一坨,神情費解,不确定該不該進來了。
他動作太快,虞菀菀來不及反應。
清亮液體到映出少女垂睫思索的模樣。
現在好,她直接整個大的。
/
薛祈安再長會兒,就是和他們認識時的年紀差不多了。
薛鶴之終于對她打消疑惑,要讓她看看妖族販賣的“商業鏈”。
換她這個年紀,還沒開學就被說“這輩子注定挂車尾”。就算不一蹶不振,也得掉兩滴眼淚。
“我只問一次。”
成仙。
指尖卻先被攥住。
他比她還想掰倒薛鶴之。
薛祈安下意識地托住她。
他別過臉,不自在地抿唇:“但已經差不多花完了,下次再有就給師尊。”
少年接回杯盞,莫名不吭聲。
一杯水遞到她面前。
“師尊,我會贏過所有人的。”
沉吟一會兒。
薛鶴之起身帶着她往裏走:“閣下這邊請。”
之前他們說好了。
虞菀菀閉嘴,看見他額前有一點紅,指着問:“你這怎麽流血了?”
虞菀菀像考拉一樣扒着他,挂得緊緊的。
長明燈:“喔又忘了說,你要悠着點。畢竟你是練心關的外來客,太高調會被驅趕的。”
薛祈安問她。
虞菀菀耳尖發燙,不自在地要擡手揉揉。
就是今天了。
虞菀菀:“上、上課?在哪?”
薛逸之怒氣沖沖進來:“大哥,你口口聲聲說‘血濃于水,你永遠是我最信任的二弟’,行事可有半分把我放在眼裏?”
這話一出,虞菀菀立刻心虛。
裙擺一掀,她腳踝束着的方形物什已經飛入薛鶴之掌心。
學劍也是這樣。
周圍皮膚發黑,像是被烈焰燒過。
他沾了點粉末湊近鼻底,神情霎時變得很精彩。
她拍着胸脯:“如假包換,絕對真實的漂亮小女孩一枚。”
這職業規劃都規劃好了。
數名竹青色衣袍的修士倒在地面,生死不明,傷處統一在脖頸。
裙底,她綁了點東西。
“你不要讓自己失望就好了,你只要活着我就不會失望。”
薛祈安:“呵。”
虞菀菀依言照做。
又有點羞赧地別過臉:“錢都用這了,我沒養過花。用靈力催熟時弄壞好多,所以有點不好看。”
薛祈安就是薛祈安。
加個羽化,那就不是了。說得好聽的“死”而已。
她睡的是七天真不是七年嗎?他怎麽已經快進到自創符箓了?
/
修仙界強者為尊,她現在戰力拉滿應該離飛升不遠,總會有樂意與她較高,又賞識他的大能。
裏邊果然裝着淺粉的粉末。
少年卻一彎眉眼,開懷輕笑,眸色異常溫和,像冰雪初融恰逢春意。
風一吹,她眼尾竟有些微涼。
少女怔怔看他。
床榻一片狼藉,被褥淩亂。
少年踩在劍柄處,手搭膝蓋,用力往下一摁。在刺耳的尖叫聲裏,他微笑着問:
水晶杯被推至虞菀菀面前。
少年目光有瞬慌亂。
他也種了沙熾星給她。
“才沒有,很好看。”
雷雨天最是好眠,虞菀菀也睡着了,睡得昏天黑地。
豢養成功的幼龍,數不盡人樂意開天價。
即使沒有一錘定音的證據,只要證明薛家和妖族販賣扯上關系。
“唔……”
薛祈安倒被她逗笑:“沒做什麽。大部分時間都在上課和修煉。”
長久的靜默。
“不是不喜歡,是很喜歡。”
兩兄弟關系緊張,薛鶴之遲遲不肯把妖族販賣最核心的一環交予薛逸之。
“還有多少人準備來殺她?”
/
他看向她:“所以我覺得,當符修是最合适我的,您覺得呢?”
虞菀菀痛心疾首:“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虞菀菀由衷的:“不愧是漂亮厲害聰明的你。”
從沒見過。
不曉得薛祈安怎麽讓薛家同意的,問了他也不說。
她可以盡量幫他們做事。
那股淡淡冷香也完全包裹她。
薛祈安捏袖子給她擦眼淚,低聲安撫:“師尊現在也沒有很愛哭。”
說完,她才驀地猜出他的意思:沒有不在,死人才會真的不在。
只聽一聲譏諷的“哈”。
虞菀菀實在沒臉讓現在這個年紀的薛祈安套被單。
薛祈安偏過臉,長而翹的烏睫一扇,和她說:
虞菀菀直接回的屋子。
“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薛祈安抿唇看她,下意識就喊了:
虞菀菀不敢吭聲。
薛祈安“嗯”一聲,出門前又折回來,指着左側衣櫃說:
薛祈安:“注意休息。”
她就總愛這麽說。
虞菀菀:“?”
薛祈安反應不及,身體向前傾,那張明媚嬌俏的臉離得格外近,露出點得逞的狡黠笑意。
少年一身白衣,樣式變化不大,她忍不住擰眉。
長明燈說,可能是因為它沒被真正點燃的原因。她在練心關待的時間有限制。
虞菀菀一時啞然。
虞菀菀:“要!”
如果能在薛澤最擅長的領域贏過他,他就沒有任何話能說了吧?
後來那個好厲害的他太深入人心了,她下意識就默認這些他自己就能解決,沒考慮要“怎麽”解決。
出門去找薛鶴之了。
“比如說,像你做過的一個夢?”
有點困。
這輩分也是給她升上了。
嘴被一把捂住。
收他為徒好像一時興起。
他曾經和她說過:“那我努力在夏日送沙熾星給師姐。”
像朵蔫巴的漂亮花朵。
薛祈安“撲哧”笑出聲。
長明燈:“忘了告訴你,你揍人的次數太多,體力消耗太多是要自動休眠的。”
少年已然起身,背着她大步往前走,六親不認似的。
幹淨利落的劍痕。
她鑽進被子裏是在……
虞菀菀由衷說:“你這樣的人做什麽都會成功的。”
“那、那如果你不想當我弟子就和我說。”
薛祈安繃緊下颌:“師尊好好休息,不要亂動。我請醫修來給您看病。”
她捧着花愣。
她震驚:“你再說一遍,我睡多久?”
證據他給,惡事她做,傳出去他還是德高望重大長老,正合薛逸之意。
和薛逸之擦肩而過,兩人卻不動聲色地交換一個眼神。
之前聽薛鶴之說過提過一回,薛家名聲因此受損。
虞菀菀抓撓頭發,幾乎崩潰:“這不應該吧。我至少不該,不該連被單也套不好。”
“這位閣下實力非凡,她若真心參與定能省許多精力,騰出的人我們可以有更大用處。”
虞菀菀沒有阻攔,握着他的手嘿嘿笑:“想做什麽都可以。你的話絕對沒問題。”
他沒說怎麽賺的,虞菀菀也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忙忙擺手:
他很苦惱,虞菀菀心裏卻笑得很大聲。
但就在靈銮山右側山路,離她屋子不到十裏的地方,鮮紅液體沒入土壤。
虞菀菀倒想起來了,提醒他:“過正午了,還沒吃飯。”
她坐到他身邊笑着問:“我不在的這七天你做了什麽呀?”
他拆了佩劍,抛擲桌面。在“嗙”的輕響咒,轉身快步走來,陰影烏雲般徹底籠罩住她。
手指卻忽然攥住她,很用力。
走到某處門口。
回去已經錯過薛家弟子放課時間。
“師、師尊。”
“這是送師尊花的符箓。”
無瑕白璧立刻橫生裂縫。
虞菀菀鼻頭酸得厲害。
沙熾星。
怎麽回事捏?
虞菀菀并不擅長符箓,只能看出這符紙的繪制難度不低。
可白璧有瑕,會貶值呀。
他刻意板起臉,語氣放沉。
是因為他能給的太少了嗎?
虞菀菀點頭:“好。”
虞菀菀卻搖頭:“我沒有什麽失不失望的呀。”
她覺得,她覺得他真不愧是能當反派的人。
薛祈安笑:“真的是小事。”
虞菀菀:“滾!”
薛祈安又:“呵。”
薛逸之嘛……
檢查過她的身體,只說是過勞,注意休息即可。
竟然是沙熾星。
“師姐。”
薛祈安:“注意休息。”
/
虞菀菀給他演示左一拳右一巴掌,直視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的:
她絞緊他的衣袖:“要不我帶你去拜其他人為師吧?”
虞菀菀:“醫修說我沒大礙。”
她并不指望這樣就能弄垮薛家。
醫修很快來了。
薛祈安邁出門的腳步一頓,回頭勾了勾唇角,意外不明說:
他向着她,驕矜吐出幾個字:“那就別吃。”
他天天得擔心她還醒不醒,會不會不醒。
虞菀菀:……?
四目相對。
“我和師尊不是假的就足夠了。”
薛祈安搬來椅子,在她床邊坐下,什麽也沒問只又給她倒了杯熱水。
睡了七天七夜,虞菀菀正要關心他這幾日都在做什麽。
她試探地問:“如果你有天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怎麽辦?”
她并不是改變了他的過去,只是給他造了一場不真實的幻夢。
“師尊還是醒着的時候再管我吧。”
他轉身就走。
她說也不說得昏迷七天,虞菀菀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人。
那個軟乎乎的糯米團子呢?
他轉頭和虞菀菀抱歉說:“閣下您看……”
薛逸之冷笑:“這樣大事你竟然不同我商量?行,等會我就告老隐退,薛家的事我看我最好還是別參與。”
他拍拍她的背,猶豫好一會兒,才反手抱住她,窩在她頸窩處輕輕的:
虞菀菀過意不去:“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睡這麽久。”
虞菀菀不好意思地解釋:“你又說不能帶荷包、芥子囊進來,我除了把它綁身上還能綁哪啊?你總不能不許我補妝吧?”
一點都不好好說話。
……
虞菀菀想想還挺合理,沒再糾結。
虞菀菀:……?
沒在他面上瞧出異樣,她這才放心,随他去了。
他恐高還去練劍了,那就是真的想要做這件事。
薛祈安擰眉,似是不懂她何有此問。可她問得好認真,他也擰眉認真想。
江春酒肆。
軟乎乎的一團蹭了蹭他說:
醒來時頭還疼的厲害。
她也轉身離去。
少年把她攥得很緊:“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是在擔心她留他孤身一人嗎?
練心關的時間對她來說流逝得很慢,每回睡醒再睜眼薛祈安就變樣了。
但就是好眼熟。
“劍修雖然是修仙界第一大熱門,但對靈根要求高,作為主修對我來說并不合适。做醫修的話,火靈根攻擊性太強,和主流治療方向不吻合,上限太低……”
薛鶴之眉眼微沉,到底忌憚她,只用力捏碎那塊方形物什:
修修竹林間,隐約可看見一角茶白色衣袍。
“嗯?”虞菀菀掏錢掏一半,愣。
虞菀菀點頭:“嗯!”
他要贏。
“其次你開心最重要。漂亮的人就要經常笑。”
現在,夏日。
“歉”字還未說,她就抱住他,在暖洋洋的被窩裏将他往前撲。
他小心翼翼的:“是不喜歡嗎?為什麽要——”
虞菀菀立刻拍胸脯:“好的,我在!我永遠與你同在!”
薛祈安烏睫微動,俯首溫聲解釋:“我剛才沒有不高興,只是在想我的靈根适合往哪個方向做修士。”
少年腰板挺直,看向她認認真真說:“我不想輸給任何人的。”
虞菀菀:“進進進!下次直接進就好啦。”
虞菀菀這時就很體貼:“好,下回再說吧。”
薛祈安搖搖頭,只輕聲說:“我最開始以為師尊……羽化成仙了。”
/
薛祈安掀起眼皮困惑看她。
……嗚嗚。
想了想她又說:“如果來得及的話,我會去找你的。”
“我就說我沒事啦!”虞菀菀立刻從床蹦起來。
目光落在被單敞開的口,她靈機一動。
人就是不會變的。
虞菀菀立刻:“好吧,我注意休息。”
是哦。
虞菀菀抿緊唇,忽然揪他袖子:“話說,”
虞菀菀攥緊衣袖,強自鎮定退後:“你說什麽,我不——”
她捧着花往他身上撲,力度太大了,椅背被撞出“咚”一聲。
少年很禮貌問:“師尊?”
放法器鋪裏,得是百天品靈石往上的程度。
虞菀菀瞪他,他笑意加深,哼了哼頭也不回地走人。
他不說話,安靜地看她。
他倆已經這麽對話半個時辰了。
“那就沒關系了。”
薛祈安看她眼:“沒有不在。”
她強調:“我本來沒這麽愛哭的。”
門吱呀打開。
“師尊今日也要出門嗎?”
/
他指着虞菀菀:“這麽個外人,憑何短短時間就能插手江春酒肆?”
少年一時沒應聲。
薛祈安看她眼,搖頭。
薛祈安:“……”
“懂”還未說明白。
少年平平靜靜問:“那師尊告訴我,是誰總一聲不吭就長眠不醒?”
門恰好被敲了敲。
薛鶴之掌心對着水晶杯,做了“請”的姿勢,客氣笑:
幹嘛醒來就這樣。
虞菀菀松口氣,輕拍胸脯。
虞菀菀小心地把花放進花瓶。有術法加持,花枯萎的速度能放緩一半。
計劃目前都很順利。
疾風呼呼,日光愈發璀璨,攘攘人群都似被鍍層亮眼金邊。
後來次數一多,他人平靜很多,至少她看着是沒那麽着急。
薛祈安微笑:“那請問師尊知道什麽?每天吃幾碗飯嘛?”
下一瞬,就聽見少年跟陣風似的輕飄嗓音:“就睡了七天多三個時辰兩炷香的時間吧。”
薛祈安解釋:“師尊昏,”
他嘴角艱難扯出個微笑,行禮道歉:“是我誤會閣下——”
薛祈安搖頭:“我給過了。”
虞菀菀窩床裏,先睡會兒。
薛鶴之沒料到他會在這,揉揉眉心說:“逸之,你先聽我說。”
忽地聽見少年驚愕的嗓音,睫下被柔柔撫過。
虞菀菀:“?”
她趕緊和薛祈安解釋:“小毛病。”
瞧瞧人家。
他不答應,虞菀菀也沒強求,反握住他的手:“你贏我當然會高興,但不贏也沒關系。”
話音剛落,整個人都被塞回被子。他彎腰,很貼心地壓實被角。
要贏過所有人。
虞菀菀終于忍無可忍,拍桌惱:“薛祈安,你現在什麽性子!”
“閣下誠信待我,我也不會虧待閣下。何必帶着留音粉要抓我把柄呢?”
當着外人面這樣鬧,薛鶴之好面子定然會向薛逸之讓步,讓他參與江春酒肆的事。
但輸人不輸陣啊。
少年長而翹的烏睫一顫,低低垂斂,在白皙面頰投落片濃郁烏色。
他可能想說昏迷,剛說一個字就擰眉改口:“師尊睡着時,其他人都在勤加修煉。”
薛祈安:“嗯?”
薛鶴之:“?”
過了會兒,他輕輕的問:“師尊是假的嗎?”
虞菀菀桌底的手握緊,心跳加速,一口飲盡笑道:“好。”
“我排隊時,測完靈根都有聽他們說到當修士的事。照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可供我選擇的方向并不算多。”
他側過臉,輕嗤:“師尊連以前的我都記那麽清楚,那可真愛我——”
窸窣聲愈響,他稍猶豫,走到床邊小心地一扯被角:“師尊要不我來——”
如墜沙般滴落地面。
但這時的江春酒肆,和她去過的布局、黑話都不同,只地理位置相肖。倒顯得她記憶毫無用武之地。
少年別過臉,沒應聲。
門被猛然撞開。
還沒說完虞菀菀就猜到了,羞赧別過臉,耳朵紅彤彤的。
他已經把椅子往她這又挪點,正襟危坐問:“師尊要看我自創的符箓嗎——這七天我沒有荒廢時日?”
噗——
套被子吧。
喊完,兩人都愣。
她遲疑眨眼,按理說以往她都該聞到飯菜香了。
他面前也有名竹青衣袍的修士,銀光閃閃的長劍穿透他左肩将他釘死在地面。
少年卻避開她的視線:“我知道我不是啊。”
少年并不拗着非要讓她退,反倒先垂睫,不聲不吭地抿唇。
藍眸像對波光粼粼的海面,明熠得驚人。她撥了撥他耳邊垂墜的小辮子,輕輕的:
薛鶴之:“……”
話音未落,門外一陣喧鬧。
來收集證據的當然不是她。
是因為他喊錯輩分了嗎?
臉怎麽看都漂亮。
虞菀菀驚呆了。
剛說完,她就忍不住咳嗽。
少年已經抽條似地竄了一大截,她得踮起腳,才能摸到她的腦袋。
虞菀菀:“顯然不是!”
薛祈安:“注意休息。”
虞菀菀:“?”
薛祈安:“薛家。”
窗外又開始打雷。
虞菀菀睡覺前一定會寫字條,大概是證明她是活的。
虞菀菀試探的:“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虞菀菀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老血都快噴出來。
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我上次醒來時給你買的那些衣服你不喜歡嗎?”
但什麽都沒來得及想,手就被扯住,輕輕晃了晃。
她最關心的臉也長開很多,漂亮得不像話,盯着發呆都能看一天。
虞菀菀接過,咕嚕嚕幾大口:“謝謝!這一覺睡得,怎麽醒來這麽渴?”
“啊對,”他忽然轉身,微笑,“閣下腳踝綁着的東西不若先交予我?”
虞菀菀每次醒來都有種她死了又複活的錯覺。
“首先是傷要及時處理。”虞菀菀低頭給他倒藥粉。
虞菀菀不想再要他擔心,被子拉過下颌,人縮進去顯得聲音有點悶:“知道了。”
她倒是沒怎麽變。
虞菀菀:“可是……”
她揉揉腦袋,想說話卻只發出個很單薄的音節。
翅膀硬了?
虞菀菀小聲:“我就想眯一下,也不知道會睡這麽久。”
他才剛開始練劍,指腹只有很薄的一層繭,還有發白和起泡的皮膚。
“刷”一聲,被子像個大口袋兜住他。
薛祈安不大自在地移開視線:“師尊可以輸點靈力試試。”
那就好。
……忏悔!她深刻忏悔!
薛祈安抿唇,眸中似閃過縷羞赧,沒再吭聲。
他說:“謝謝師尊。”
他又笑:“我看睡得挺香,連個字條也不給我。”
“對不起。”她忽然低頭,握緊他的袖子說,“我也教不了你什麽。”
醫修走了,虞菀菀才想起沒給錢,掏芥子囊說:“你先讓我去追上他給個錢,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難道是叛逆期來了?
萬物皆為絆腳石。
“下次再有人亂說,你就這樣、這樣地‘哐哐’揍他——或者喊我代勞。”
他推來一張朱砂畫就的黃紙,紋路複雜,看起來——算了她看不出來。
看起來好委屈。
她這段時日都假裝,收養薛祈安是貪圖龍的商業價值。
“最近天熱,我怕脫妝。”
薛祈安又抿唇,卻乖乖颔首:“好的。”
“你總說江春酒肆早晚歸我管,我看這個‘早晚’得到我入土才行。”
唔,說“死”好像是不吉利。
反複輪回多少次,薛祈安都永永遠遠是她漂亮的小龍。
是的。
他這才擡眸笑。
屋內黑啾啾的,空無一人。
薛祈安解釋:“師尊睡着時我賺的。”
“總、總之,”
又被塞回去。
她目光不着痕跡往腳踝瞄。
他的師尊選中了他。
“這兒的鎮店之寶,渡江春,閣下請用。”
她寬慰:“都是群沒品的家夥,你相信我就對了,你肯定會有光輝璀璨的未來。”
她的睡眠時間時長時短,醫修反複來看都沒好轉。
耳朵被捂住,她明明猜到是他怕雷,卻沒戳破,哼着說:
他就絕不可以承認自己是廢物。
薛祈安起初也急。
“師尊衣服和配飾以後就放那,我都搭好了。”
她沒想到江春酒肆是薛家的。
“我怕雷,抓你在這陪我。”
修士夢寐以求的好事。
侍衛驚慌說:“大長老,家主在裏邊同人議事,您不能進。”
……剛才咳出來的?
投落地面的那道身影卻一頓。
薛鶴之見實在說不通,嘆口氣喊:“逸之,回來。”
“但我還沒入門,所以先問了薛家可不可以和他們一起上課——現在在學劍和符箓。”
虞菀菀:“跟你一樣好看!”
“師尊睡得香嗎?”少年坐在她身側,面無表情。
符箓迸發出璀璨銀光,如星河聚攏。極輕一聲“嘭”過後,她被抔銀色的、絲綢樣柔軟漂亮的花充盈滿懷。
“不用給我不用給我!你自己用就好,我自己有錢的!謝謝。”
新買回來的兩床被褥被單,給她套得鼓鼓囊囊,怎麽抖都弄不平整。
怪只怪活得太懶。
過很久,忽然聽見:“師尊。”
虞菀菀怒:“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早說!”
虞菀菀摸了摸他的腦袋,笑盈盈的:“我只是有點困啦,不是要死——”
她難道是白癡嗎?
等他身影徹底消失時,她笑意稍淡,抿唇隐隐覺得有哪不對。
剛探出個腦袋就被塞回去。
穿書前從不疊被子,穿書後薛祈安包辦。
‘我靠通宵飛升’寫的話本子也極其暢銷,話本子風靡天下。
“你才不是廢物。”
靈銮山。
在那對澄澈藍眸中,她看見自己唇角滲血。擡起手,掌心也是血。
話語戛然而止。
兩人同時怔住。
薛祈安微縮的瞳孔,映出少女那張漸漸泛紅的面頰。
窗帏輕輕拂過,半遮半掩他們的身影。少年側着臉,似向身後驟然湊近的少女讨到了一個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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