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百鬼夜游(二)
第 73 章 百鬼夜游(二)
天光漸明。
那只金色豎瞳被碾為粉末。
可天道的聲音并沒有完全消失,它像隐忍着某種痛楚,惡狠狠說:
【你們全部都會付出代價的!】
天道并不容易殺。
但難能見它這樣失态,想必是傷得不輕,氣得也不輕——真好。
虞菀菀一彎眉眼。
雲層徹底散去後,銀龍卻并沒有立刻變為人形,尾翼微卷,遮覆半邊朗日,鱗片閃閃發亮。
虞菀菀微眯眼,仰起臉望去,有種忽然渺茫和遙遠的錯覺。
她又想起那件龍鱗甲。
銀龍也恰這時回眸,冰涼的豎瞳像鎖緊獵物般對準她。
顏色竟然和天道的豎瞳很像。
……他不會這劫一渡,把她渡沒了吧?比如說認不出她來了。
系統音卻在這時響起:【好感值:90.】
顧不得兩人極近的某處,彈起來,在少年倒吸的一口涼氣裏,用力給了他腦袋一下。
他問她:“要坐嗎?”
他又成為軟乎乎的師弟,對她言聽計從,額抵着額,呼吸熾熱溫和。
手段就不那麽光彩了。
差一點點。
薛祈安不說話了,彎腰親吻她。
“嗯。”
但這算什麽代價?
竟然又是那個稱呼。
虞菀菀拍拍他的腦袋:“真乖,表揚。”
練心關和現實仍不一樣,她實力不夠強,也沒有機會獲得薛家人信任。
背脊被少年拍了拍,以示安撫。
是哦,說到師姐。
“怎、怎麽了?”
代價是,她受的中重度傷都會由他承受。
他可以一直扮演最聽話的小師弟。藏起來,什麽都要好好地藏起來,讨她歡心。
虞菀菀腦海莫名浮現他擰眉的樣子。
練心關的白玉殿沒有被毀徹底,他才知道,逆鱗會有這樣的用處。
位置早就不似方才了。
【檢測到好感度大幅上漲,“喜歡”已達标。攻略成功在即,請宿主再接再厲。】
搖搖晃晃,毫無定所,僅有那根蠟身堪堪支撐。
‘我不喜歡做那種事。’
可仔細想想,照練心關的時間流速,她相當于和他生活了近十年。
半晌,他才別過臉,很輕很輕地說:“師姐重要的,很重要,沒有什麽比師姐重要。”
這可都是他親口所言,虞菀菀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虞菀菀又自個兒慢吞吞爬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你繼續瑪卡巴卡吧。”
薛祈安悉數照做了。
“啊不,”虞菀菀反應過來這話不合時宜,氣焰稍弱,“我的意思是,你總不能讓我看着你死吧?你渡劫失敗的話問題比較大,我死了又不礙——”
虞菀菀松口氣:“那就好。”
“用力點,師姐。”
發了瘋似的,毫不收斂。
許是察覺到危險,蝴蝶想竄逃。頓了動作,反悔地要直起身。
虞菀菀癢得發笑,偏頭躲:
虞菀菀:“?”
虞菀菀想,卻沒說。
薛祈安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背脊,并不做攔。直到她徹底離開時,他忽然一笑,大掌收緊,用力向下一摁。
她被掐住腰,重重摁落。
它很熟悉她,和它的主人一樣熟悉她每處神經分布。
那當然不可以。
虞菀菀激情點評:“還有你的腰,是蛇類——啊不你也不算蛇,難道是你們種族天賦嗎?勁瘦有力,凹陷和輪廓都很明顯。”
“謝謝師尊哦。”
正是從虞菀菀那要回的,他的逆鱗。
“師姐。”
肯定也會很漂亮啦。
少年掀起眼皮,向她懶散一笑,眼尾紅痣嬌豔欲滴,像只攝心魄的美人妖。
前所未有的。
“我是問師姐,要不要坐我背上——你剛才一直看我。不是在問:要不要雙修。”
薛祈安假意沒看見,趁他沉默間,抓着床帷将自己吊起來、意圖逃離的少女。
“龍族的名聲好很多,妖族和人族的關系也不如現在緊張。我後來成為妖主,重建了白玉殿,也和人族議和,大家可能都過得挺好吧?”
“你的道心是什麽呀?”
“超頂級回旋镖。”
虞菀菀忽然興高采烈,稍稍直起身子:“你得補償我,我被蒙在鼓裏有點難過。”
“你知道龍族重.欲的吧?”
“第二件,”
他被她摸得渾身發抖,兩頰緋紅,笑意卻不減:“然後呢?”
柔和的細風倒灌而入。
好漂亮。
他可能是想寬慰她方才的事不要緊,輕笑道:“銀的嗎?”
薛祈安“撲哧”笑出聲:“開玩笑的。我成了正道之光,符劍雙修,打遍修仙界無敵手,千古留名。”
亭臺樓閣像積木堆聚似的,然後越縮越小,化作渺渺黑點。
她的指縫被打開,同他十指相扣。
虞菀菀仰躺在床榻,直接“大”字展開,像條新曬幹的鹹魚,徹底擺爛。
虞菀菀惱惱地想要翻身。
下一瞬,胸口衣襟一松,他咬住那條細帶,徑直拽開了。
陽光穿透未合攏的窗帏漫灑入內,正落在她面頰。
“我是說,”
桌邊燈火悠悠,在少女面頰映出點日光般柔和的暖橙色,明媚而又美好。
她一個字也說不出聲,嗚嗚咽咽的,像是春日洶潮般汩汩全然不可止。
虞菀菀都沒反應過來。
她也幾乎同時悶哼,腦袋埋進軟枕裏,險些嗚咽出聲。
喉結滾動一圈,他接過那塊銀鱗,別過臉輕輕的:“謝謝師姐。”
銀龍龍角微微一動,腦袋微歪,有點困惑又不解地看她。
某種程度上,她死在他眼前又不是真的死,和死遁很像。
唇齒間竟然嘗出點血腥味,更濃的還是那股甜桃香,像吞了點桃子氣泡水。
好一會兒。
所以,她果然也喜歡正道之光。
“你的雷劫過了嗎?會有什麽不良的影響嗎?我能做點什麽嗎?”
她擠出幾滴并不存在的眼淚,一點誠意沒有地哭了幾聲。
她抿抿唇,還想聽他講點練心關裏的幸福人生。
他鼓鼓掌,審訊般笑吟吟的:“師姐送死送得可真爽快,我到底哪點值當你賠上自己的命去擋雷劫?”
她沒敢看他,烏睫綴着要落不落的淚珠,仰起脖子,做賊似地一點點往上挪。
在收到她那封傻乎乎的信後。
鼻腔裏那股淡淡的桃子味纏繞她身側,似乎要生生勾出她的魂魄。
“什麽?”
“就這樣啦。”虞菀菀俯身親吻他眼尾的紅痣,啃咬舔舐,“請你要再漂亮一點。”
不會再讓她離開。
他眉心微抽,伸手去捏她的臉,由衷喟嘆:“師姐腦子的構造好神奇,怎麽天天往那方面想啊。”
虞菀菀丢不起這人:“我可以脫你衣服,但我肯定不會脫我自己的衣服,太羞.恥了。”
“我不會非逼着師姐同我成親,也不會去管師姐要做什麽,只是,”
薛祈安沒忍住笑,伸手撫摸她柔順的烏發,再順着背脊向下。
銀龍在她面前,很溫馴地低頭看她。
難道他還想用本體?
心尖像被鈎子撓了撓,癢得厲害。
薛明川是正道之光。
死遁不死遁的相較都成了沒那麽重要的事。
虞菀菀想了想:“你要做的話,可以吧。”
看得虞菀菀好心虛。
不曉得該說什麽,呼吸靜澀交織。
“師姐。”
但僅是一瞬,那股幾乎要将她吞噬殆盡的侵略性盡數消失。
虞菀菀有理:“這不能怪我,你長着一張會勾.引人的臉,身材還好。”
“……不是。”
薛祈安“撲哧”笑出聲,也不太在意地蹭了蹭她的脖頸。
少年蹭了蹭,高挺的鼻梁抵着她頸動脈的位置,似在烙印她血液的氣息。
笑得幅度大了,扯到點什麽,笑音便盡數化成倉皇的驚呼。
“算了,你來吧。”
可理論和實踐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她的小龍卻是人人喊打的大反派。
不愧是他。
薛祈安:“?”
薛祈安偏過頭,龍首蹭了蹭她的腦袋:“師姐是黃的那我是什麽?”
“對不起,我人黃聽什麽都黃。”
被褥掀動,露出胸前一塊雪白如凝脂的肌膚,白裏透紅。
是真的已經夠了。
“嗯?”
剎那間,離開又俶爾靠近。
他卷起她的頭發繞在指尖玩兒,人好似玉琢的,精致清矜卻又有點軟乎乎的。
薛祈安垂眸。
這就不能怪她了哈。
他應聲的剎那,胸腔有瞬清晰震動。
這樣慢這樣緩,身子也會發顫,更像只被釘住的、掙紮的蝴蝶。
虞菀菀徐徐睜眼,渾身酸脹,像跑了幾十公裏似的指尖都懶得動。
“不、不痛嗎?”
漂亮的。
好漂亮啊,他的師姐。
“師姐能做兩件事,第一件,不要離開我。”
大樹傾倒,弟子紛紛作猢狲散去。
就這一下,她竟然沒忍住,嗚咽着縮成蝦米,腳趾攥緊錦被。
今天看有今天看的美,明天看又是明天看的美,每時每刻都很漂亮,百看不膩。
不過合歡宗功法在,倒不會難受就是了……
所以,請永永遠遠留在他身邊。
……死遁,重生?
他烏睫低斂,輕輕一顫:“嗯。”
張開,吃掉。
高興完她又有點失落。
少年面頰的紅意莫名淡些。
可又怕後人提起他都要說:
“師姐。”
虞菀菀忍不住一巴掌拍他肩上。
這是她的恩賜。
不會再讓她出事。
虞菀菀微笑。
‘我不喜歡親吻。’
少年側躺着,單手撐臉,眸色澄明,似落入凡塵的仙家小公子,披散肩頭的烏發落滿融融日光。
少年溫柔含笑的嗓音貼着耳尖響起,滾燙呼吸一并拂過。
可能,練心關的五六年吧。
虞菀菀俶爾回神:“喔留着的。”
卻沒獲得這樣的機會。
“我有個想法。”
她被放在床榻,身側一沉,少年坐在了下來,語氣明顯像興師問罪。
薛祈安一彎眉眼:“師姐是我的道心。”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啊?’
虞菀菀躲他:
風疾,卻并不勁。
那對金燦燦的雙瞳浮現明顯的困迷茫,像在問她:
虞菀菀咬咬牙,強壓那點酸脹,仍要嘟囔嘲笑:
她這副神情實在有點眼熟,薛祈安稍蹙眉,總算反應過來。
薛祈安鑽入她的錦被裏,手撐在她身側,影子完完全全籠罩她。
他搖搖頭,烏發和她的纏在一處。
虞菀菀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下一瞬,忽然被壓倒在床榻,她翻身跨過他身側,坐着,居高臨下望來,彎眉很高興地笑着。
薛祈安看着,忍不住俯身,舌尖卷走那點亮閃閃的淚滴。
“黃?”
連一點點問話的機會都沒留下。
燈火都被震得一顫。
她想說點什麽,啓唇剎那,少年又俯身咬住她的唇。
不曉得何時冒出來的龍尾盤踞身側,鱗片冰涼滑膩,每次觸碰都惹起陣戰栗。
“那不可能。”
這個世界并無這種說法。
她不動聲色打量他,視線悄悄在下腹部停留,陷入沉思。
“想和師姐一起。”他說得很溫柔,動作卻截然不同。
她喜歡乖而漂亮的。
直接抽身離去,少年的手在她後背安撫地拍了拍,卻一點點、不容抗拒地壓平她弓起的腰背,殘忍地打斷她。
“但是很高興。”
“痛。”
忽然聽見他問:“之前給你的鱗片,師姐還留着嗎?”
疾風驟起,草木嚣嚣作響。
薛祈安笑,嗓音抑制不住地興奮發顫:
極其陰陽怪氣的斥責話語。
好奇怪,卻又毫不意外。
銀光閃閃的很漂亮。
“你什麽時候恢複的記憶?裝多久了?”
系統的聲音也正好響起:
好像是有龍性本那什麽的說法。
少年抱住她,很溫柔地說:“解除道侶契的話,師姐休想。”
“首先是腹肌,八塊,哥們這可是八塊你懂嗎!無藥物純天然。”
和薛明川沾親帶故的,幾乎都改了姓,以免惹禍上身。數萬人的大族最後仍留薛姓的不到十人,還悉數與薛家劃清界限。
虞菀菀:“……”
确實有好多個瞬間,他都想毀了這個世界,尤其是她長久沒回來,旁人謠傳诋毀她名聲時。
提及“死”時,也像被鐵釘咬死了,她痙攣一瞬,勉強把話說完。
虞菀菀忽然轉過腦袋,耳朵緊貼他後背,再向前點就是心跳的位置。
他會擔心也能理解。
僅僅想證明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師尊。
能的他。
師姐。
薛祈安:“?”
銀?
虞菀菀趕緊松口:“抱歉——”
片刻的沉默。
虞菀菀沒工夫理他,縮起身體,頭抵着他的肩膀,克制不住發抖。
他忽然伸手覆住她眉眼,隔着手背,在大抵是她眼尾處的位置親了親。
虞菀菀瞪他:“沒有多久是多久?”
少年卻并未像以前那樣臉紅。
銀鱗一點點沒入她心口,化成一點鮮紅的小痣。
“你幹嘛又親我啊?親我就能抵消你捉弄人的事嗎?”
還沒有俯視過呢。
竟然多了15的好感。
嘴被極用力地捂住。
虞菀菀:“……?”
像細而柔軟的絲綢從面頰輕輕拂過,攏起幾绺烏發。
銀龍忽然湊近,尾巴一卷将她掃上背脊,清冽少年音間夾雜無奈:
他成為正道之光沒別的。贏過所有人也不是為別的。
他好像都沒聽懂。
“好。”
明明就忍不住要做點什麽,想看她瀕臨崩潰的模樣,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會興奮。
次日清晨。
薛祈安隐去這部分,笑着溫聲說:
【世界不會毀滅了。您也可以成功死遁,回到原本世界重生。】
虞菀菀好似也成了那點燭火。
這樣即使輪回千百遍,他也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指尖觸及少年腰間系着的銀鏈,已經被捂得暖烘烘。
身體被什麽連接着,不容忽視。
他看她晃晃然顫巍巍地坐下,像只快要被釘死的蝴蝶。偶爾稍快了點,她就會忍不住一抖,烏發翩跹。
淫。
清脆雀躍,在寂靜的室內擲地有聲。
他已經沒太多力氣搭理她了。
薛祈安伏在她肩窩處,懶洋洋說:“成了大魔頭,所過之處血流千裏,人人喊打。”
忽然聽見少年清冽溫和的嗓音。
汗珠從額側墜落,薛祈安攥緊被褥,用力到手背泛起青筋,仍舊未有半點動作。
他還活在這世上,想做的所有事都和她有關。
她從芥子囊裏掏出,遞還給他,很驕傲地一拍胸脯:“我辦事,你放心!”
少年緊貼她耳側,嗓音溫柔幹淨,又帶着不同尋常的甜膩喑啞。
“師姐也不想想,我哪舍得敗壞師門名聲啊?”
每回都這樣,只差一點點。
“臉!”
虞菀菀被捏着兩肩重新提起來,背後被墊了個軟枕,惶然似成了棵青樹。
“咦,”虞菀菀好驚訝,“你結道心啦?在練心關裏嗎?”
在疾雨夜間,被驚雷劈中,渾身過電,每片綠葉簌簌搖曳不止,彈落無數雨滴。
強勁沉穩的心跳穿透簌簌風聲,像擂鼓有力捶揍。
薛祈安:“……”
“師姐留的那個黑匣子我也打開了,在薛家沒落後,找到合适的時機将那份滅亡龍族的計劃書公之于衆。”
怎麽樣都不可能。
/
“算了,我還是想做吧。”
夠了。
虞菀菀:“嗯嗯。”
虞菀菀又喜又好奇地問:“怎麽找到的?”
“這樣啊。”他單手托臉,一彎眉眼笑吟吟地問,“好在哪裏?”
少年也不說話,面無表情看她。
薛祈安微笑,單臂撐在她身側,發辮從左肩滑落。
極近處一聲悶哼。
可蠟身只是拴着燭火,并不管她如何掙紮。
最後是不是沐浴着陽光,壽終正寝呀?還是享受着龍族漫長的壽命,恣意游玩?
他別憋悶氣憋壞了,合歡宗女修沒問題。
存了逗弄他的心。
默然片刻,她忽然撲過去。
“漂亮,幹得真漂亮。”
虞菀菀:“我死、死後你怎麽樣了?有很高興地過完一輩子嗎?”
她心思已經不太在這兒了,滿心滿眼全是面前這張驟然放大的昳麗面龐。
“所以不要有下次好不好?放任我死在你眼前就好。”
薛明川拼命維系的薛家美名,盡毀于他手裏。
可那樣不行。
虞菀菀耳根子發燙:“喔。”
床帷無意間被扯下,皺巴巴的錦被垂落在地,木板吱呀作響,桌面小燈都被扯得顫巍搖曳。
虞菀菀輕輕的:
少年俯身,貼得更近,湊在她耳邊含笑說:“師姐,我會盡可能讓你快樂的。”
少年沉靜地望向她,一雙霧藍眼眸如幽邃深海,靜谧晦澀。
薛祈安沒看她,有點心虛地小聲說:“也沒有很久吧。”
真該請能工巧匠畫下來,或是雕琢小像好好欣賞。
虞菀菀卻愣:“在這嗎?”
“我就是想和師姐結為道侶啊。”
“出來。”
過了會兒,她忽然向後一倒,頗像慷慨就義:
虞菀菀對他的沉默一無所覺,以為他在思考,更好奇地說:
這下咬得相當深。
轉瞬間,已至虞菀菀的那片屋宅。他們從無人的青林裏穿過,沒引起任何注意。
黏膜被輕輕碾過,神經末梢不停被刺激,電信號從受體這兒傳到那兒。
後腦勺卻被一把扣住,唇齒重新壓住那道滲着血珠的傷痕。
好漂亮。好漂亮。
“待着,不動。”
薛祈安眸色一暗,立刻掖實她的被子。
虞菀菀莫名羞赧,身體一緊。
銀龍也沒動。
他像是醒了蠻久,懶洋洋打個哈欠,垂眸高興又好奇地打量她。
“我知道,《百妖譜》上寫了,但你不是不喜歡這種事嗎?”
“師姐,我沒有想做那種事。”
虞菀菀:“然後——”
薛家自诩守護者,卻像人族頭頂罩着的雨傘。離開後才發現外頭無雨,它光遮陽。
雖然她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麽。
“過了。沒什麽影響。”
手腕被攥住,少年彎腰咬住她的唇,黏黏糊糊懇求:“師姐,再堅持一下。”
虞菀菀教導無方,道心不正,門下唯一的弟子才會是個大魔頭。
虞菀菀費盡氣力,才沒入極少的一點,雙臂發抖。
近看有近看的美。
虞菀菀想起之前的幾回,汗珠從他額前墜落,霧藍色眼底一片晦暗,勾人得不像話。
薛祈安忍不住一彎眉眼,将那枚銀鱗在掌心捂暖了,倏忽放到她心尖處。
她沒動。
虞菀菀愣住。
沉默會兒。
虞菀菀卻沒聽出來,想都不想:
他薄唇微啓,慢條斯理吐出兩個字:
床帷被抽走。
少年渾身發抖,輕輕點頭,很乖巧地不吭聲任她作為。
烙印她的靈魂。
虞菀菀多問一句:“那攻略成功後呢?會有什麽獎勵嗎?”
偏生他還笑着,咬了咬她的耳垂這時候問:“師姐早膳想吃什麽?我去買。”
她跪坐在他背部,左手掌心向上,右手在掌心飛速滑跪:
砰砰砰。
虞菀菀很嚴肅的:“你不會累嗎?”
虞菀菀氣死了,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無意識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虞菀菀好似化成一團海膽,生着的硬刺變得柔軟,被好心地擁抱。
她極震驚看他:“不、不能夠吧?”
薛祈安:“不然呢?”
虞菀菀又想起昨晚他那副很秾麗的模樣,好漂亮啊。
薛祈安松開她,捏着她的腰窩:“嗯,問。”
“親師姐是因為想親,說那些話也不是在捉弄。”
她正要把靈力送入他靈海裏,忽然發現點不對勁。
虞菀菀由衷高興:“那太好啦!”
但薛祈安眨眨眼:
可那時她是自下而上仰視。
虞菀菀心跳驟急。
“薛祈安。”
摸小狗似的。
在她死後。
“說說吧,師姐當時怎麽想的。”
其中當然有薛祈安的推波助瀾。
雙數和倒刺也很刺激。
想看。
怎樣都是漂亮的。
薛祈安輕輕地揉了揉那顆紅痣,無意間碰到更鮮紅的一點,昏睡中的少女一抖。
她成了他的道心。
好像在撒嬌,有股黏膩的勁。
虞菀菀很心虛,目光四處亂瞟,環緊他的脖頸不敢吭聲。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薛祈安也沒不好意思,彎彎眉眼坦率笑:“因為我喜歡師姐嘛。師姐有關的任何都很喜歡。”
遠看有遠看的美。
一人一龍面對面安靜站着,中間草木搖落,碎花錦簇。
虞菀菀最後都不能記得什麽時候沒了意識,眼尾還綴着點瑩瑩淚珠。
她忍不住吐槽:“我擱這體測呢。”
“這都是師姐親口答應的嘛,反悔也來不及了。”
銀龍在半空化為少年的身形,穩穩接住她,抱着她回屋內。
忽然間,他指尖現出一片銀鱗。
緊随着,她血液被攪弄,神經被緊捏,倉皇驚叫盡數被吞吃入腹。
小說裏任務者死遁後黑化的反派不都這樣?把人抓回來猛do。
她遲疑的:“難道你打算讓我自己來?”
虞菀菀怔住。
從唇瓣開始,漸漸向上,細密如春夜疾雨。
……救命,她這腦子。
兩人面面相觑。
礙事。
他烏睫微顫,勾了勾她的尾指,含笑輕聲說:
落入虞菀菀耳裏卻是另種意思。
薛祈安“撲哧”笑出聲,很乖巧地配合:“那我需要做什麽?”
龍載着她,穿梭層雲間。
少年拂開她汗濕了黏在兩頰的烏發,俯身親在她紅透的眼尾,輕輕的:
他又說:“薛家最後沒落了,被仙門聯合讨伐,逐出修仙界。”
風聲呼呼裏,少年幹淨溫和的嗓音格外清晰:
薛祈安:“……”
薛祈安:“?”
那道璀璨絢爛的銀白陡然掠至她眼前,金色退散,雙瞳漸漸被溫柔的霧藍色取代。
“等等等等!”虞菀菀是真怕了他,絞盡腦汁想起能分散注意力的事,含糊說,“我有問題想問。”
他眉彎如月,很直率地說。
方才她實在盯得太直白明晃,想忽視都難。
好似方才只是一瞬的錯覺。
有道心是好事,何況他之前說過的,一直找不到道心。
一年一點好感,也不算多。
薛祈安沒說話,袖子遮掩的手驀地收緊。
還沒來得及問,頸邊忽地一癢。
“師姐,不要讓我看不見你。”
很像黑夜裏祈神的信徒。
瀕臨崩潰前禱告着最後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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