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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又不是驢◎

太後本不願應了此事,若是這赫連嵘辰有此心,望月樓那日,妙安怕是就會同此人訂下婚事。

如此一來,又怎會出今日這般大的亂子。

她本以為這人怕是無心妙安,可今兒瞧着又不是這般。

“妙安,覺着如何?”

她想要瞧一瞧自己女兒到底是怎麽想的,皇帝也是一同瞧了過去。

聞妙安卻是沉默了良久才出聲問道。

“赫連世子可要想好了,若是不慎成了本宮的驸馬爺,你可就回不去赫連氏,更當不上你的赫連氏族長了。”

赫連嵘辰本就無意赫連氏族長之位,現下聽着聞妙安似要松口便比劃道。

“我想好了。”

“既想好了,那此事便由母後決斷罷,女兒累了便先出宮回府了。”

聞妙安說罷便起身行了一禮,後而便帶着明頌雅一同離了含章殿,她這模樣多少是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明頌雅瞧出些不對來了,便拍了拍妙安後而比劃道。

“妙安,你該不會是真瞧上赫連世子了罷?若非如此你怎麽一提起赫連世子和驸馬爺一事兒,就跑的這麽快,這可不是你往日裏的作風啊。”

二人還未出含章殿的院門,明頌雅便這般毫不忌諱的問了此事,聞妙安垂下眸攥着衣袖搖了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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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選驸馬大選之人何其多,赫連世子未必會當選,本宮不過是給赫連氏幾分臉面罷了。”

她話落便跨過門檻出了殿,坐在了一早兒便候在殿外的轎辇之上,淺桃同朝顏也随侍在一側。

明頌雅卻是難得瞧見聞妙安這般模樣,便也起了幾分逗弄的意思,她走至轎辇前比劃道。

“我怎麽瞧着這赫連世子必然當選啊,那日後我豈不是要叫這人赫連驸馬爺了?”

聞妙安:......

淺桃同朝顏瞧着也是捂着嘴輕笑了出聲,後而便道。

“好了明小姐,這驸馬一事兒尚未定下,明小姐可莫要打趣我家殿下,快些上轎罷,該出宮了。”

明頌雅這才作罷,她點了頭就走至那後頭的轎辇前上了轎。

朝顏瞧着便高呵道。

“起轎!”

轎辇被擡轎的宮人們擡了起來,朝顏回過頭去瞧着那明小姐的轎辇離殿下的轎子略有些遠才比劃道。

“殿下,今日靈隐池之事确有皇後同德嫔的手筆,這二人一早兒便知曉如嫔..喬婉同喬行簡所行之事,只是想将計就計的除了她罷了,此事一旦事發,無論殿下有沒有被那喬行簡毀了清白,都會有小太監出來拉如嫔下水。”

聞妙安想着今兒賞荷宴乃是母後親手操辦,這靈隐池畔置舟一事也不是小事,那劃舟的宮人也應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才是,怎會就任由如嫔收買,亦或者...這如嫔動了手腳,怎得無人察覺。

且如嫔又不是個傻的,既有膽量行了此事,就應是想好了退路...怎會這麽快就被查了出來。

她總覺着此事不對,便剛剛入殿時便留了朝顏假借赫連世子之名留了下來,查一查此事。

果然...還真是有問題。

“可抓到了證人?”

朝顏便也點了頭。

“抓到了,殿下,此事要如何處置,可要鬧到陛下同太後娘娘那兒。”

“不必,那皇後同德嫔已請了罪,本宮若是再提着人證告狀,怕是不好,既如此...叫那人寫下一份罪證送至皇後同德嫔宮中,至于那人,便帶回長寧公主府罷。”

聞妙安乃是公主,讨要個宮人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自是無礙的。

“你現在就去辦,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就說本宮挂念母妃,今兒出宮出的急,未好生問候母妃,便派你去瞧一瞧,也好叫本宮安心些。”

朝顏領了命便走至一側福身行了一禮邊比劃邊說道。

“那奴婢便去瞧一瞧昭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若是知曉殿下這般挂念娘娘,怕是會格外的高興。”

聞妙安擺了手,朝顏便也起身離了這兒,淺桃瞧着便又道。

“走罷,殿下該回府了。”

……

這喬婉,喬行簡在賞荷宴上為着驸馬一事兒冒犯陷害長寧殿下一事,不過一日便在京洲城傳遍了。

皇帝大怒,将工部侍郎降為從五品殿中丞,說是這殿中丞聽到這聖旨時便直接在自家宅院中吓得昏了過去,若非是大夫來得及時,怕是要硬生生的氣死過去了。

許是有這前車之鑒,那幫子夫人同公子們縱使再蠢蠢欲動,也不敢再将心思打在長寧殿下身上了,這京洲城倒是難得的安生了一段時日。

直至這禮部所辦的擇選驸馬大選正兒八經的辦了起來,說是這驸馬大選堪比皇帝的選秀,甚至要比選秀都要宏大些。

禮部尚書為着給長寧殿下擇一個天下最好的男兒出來,也是費盡了心思。

先是在京洲城中大辦三場,依着容色,家世,才學,人品,愛好,特長...一個一個的往下篩。

無論是何出身都是避不得此事的,這一篩就又篩了小半個月。

長寧公主府這兒倒是日日都能收到禮部尚書遞來的冊子,這冊子上便繪着那篩選過後留下的公子哥們的畫像。

許是這參選之人太多了些,這冊子一本兒又一本兒的愣是堆滿了半個書架子。

聞妙安不甚在意便也從未翻過這冊子,只是吩咐人收着。

眼瞧着這初選篩的差不多了,太後娘娘便也一道旨意召了聞妙安入宮。

聞妙安坐在含章殿的坐榻之上,斟着一盞淩雲白茶遞至母後的手邊說道。

“母後,那些冊子女兒瞧過了,女兒瞧着各家公子們都無甚差別,再篩一篩罷。”

過了初選,這幾日便是複選,将這幫公子哥們的祖宗八輩都查個遍,那祖上犯過大罪,族人進過監牢的盡數篩下去。

太後對妙安擇婿一事兒格外的上心,她翻着手中的冊子瞧着那人的畫像,便将這冊子遞了過去比劃道。

“哀家瞧着,除卻那赫連世子,這人倒是也不錯。”

聞妙安本不想看,奈何她瞧着母後那般瞧着她,好似她不看就像是犯了大錯一般,便輕嘆了一口氣拿起那冊子瞧了瞧這上頭的畫像。

葉珏,剛及弱冠不久,身長八尺,平日裏喜作畫,射箭,此人文采盎然是難得的文武雙全的才子,且品性溫良,待人謙遜。

京州人士,家中唯有父母二人,五代之內無族人犯錯入獄,符合擇選驸馬的标準。

許是這禮部尚書也覺着這葉珏不錯,便在這畫像下落下一句“此乃驸馬爺的上佳人選。”

聞妙安瞧着倒是無奈的彎了眸,她來了些興致又翻了一兩頁就瞧見了赫連嵘辰。

赫連嵘辰,已及冠禮四年,身長八尺有餘,平日裏喜釣魚,烤魚,看病,上山,偶會附庸風雅的吟詩作賦,文不知如何,武倒是不錯,品性...略有些不大着調,但此人伶牙俐齒,應是會讨殿下歡心。

赫連氏的世子爺,祖上不詳。

禮部尚書也知這赫連世子爺在長寧公主府住過一段時日,便也落下一句“若是殿下中意此人,也算得上是殿下的良配了”。

算得上....聞妙安難得的笑出了聲将這冊子合上遞給了母後道。

“這禮部尚書倒是個有趣的。”

太後倒是拿着這冊子在聞妙安的額上拍了一下比劃道。

“哀家是叫你選驸馬,不是叫你看禮部尚書。”

她這拍完卻又覺着這禮部尚書确也是個上佳的驸馬人選。

前些年這原禮部尚書因病告老還鄉,便将自己的門生推舉了上來,皇帝本是想叫這人先擔一段禮部的擔子,過段時日再擇選個合适的人封為禮部尚書。

奈何這人年紀輕輕,事兒辦的倒是格外利落,是個可堪大用之人,皇帝索性便叫這人徹底接手了禮部。

“夏雨,這禮部尚書可娶了親?”

夏雨持着團扇随侍在一側,她想了片刻便邊比劃邊說道。

“尚未,奴婢記着這禮部尚書是個不近女色之人,平日裏只忙公事恨不得住在禮部,有媒人登門為他說親,這大人權當瞧不見,現下已及冠禮六年有餘,還獨身一人。”

“去,傳哀家懿旨,就說這禮部尚書日夜操心妙安的婚事也是有功,哀家不知賞些什麽,便叫他也參選驸馬大選,也不必過那初選同複選了,直接等着過些日的殿選便可。”

還未等聞妙安攔她,夏雨便匆匆的領了命出了殿。

“母後,莫要強人所難,這禮部尚書既不參選驸馬大選,母後又何必一道旨意逼着他參選。”

太後倒是不甚在意的比劃道。

“妙安,你年歲尚小不知這姻緣二字最為玄妙,這禮部尚書或本不願參選驸馬,可又有誰能說他日後便不會為此事後悔,更何況你的驸馬爺又不必賦閑在家,他還當他的禮部尚書,又不會斷了他的仕途,叫他試一試又有何妨?”

聞妙安是無話可說了,剝了個蜜橘放至母後的手中說道。

“母後還是吃些蜜橘分分心罷,莫要再為此事操心,左右此番驸馬大選,女兒必會擇一人就是了。”

她若不擇,八成便要嫁入北狄或萬晉了。

既如此,還不如好好地選上一個,若是日後的日子過得不如意,大不了一封休書休了那人就是了。

太後也是瞧着妙安從頭至尾都對這驸馬大選不甚上心,怕她犯倔才這般上心的,如今聽她這般說着,這一直懸着的心才稍安了些。

“這便好。你可莫要犯倔。”

“母後,女兒又不是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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