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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殿下,把手給我◎
聞妙安到底是被明頌雅磨得松了口,她們二人帶着楚承走至前院時,這宴席已過大半。
酒量好些的都紅着一張臉舉着一盞酒圍着周鏡明和赫連嵘辰喝着,酒量差一些的幹脆就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聞妙安瞧出雀兒莊的百姓很高興,周鏡明也格外的高興。
這段時日,她雖說是住在這兒,同周鏡明擡頭不見低頭見,這人神色上也無半分的不悅,但她也是頭一次見到他能這般高興。
看來,是真的将雀兒莊的百姓視為自己的性命。
百姓們高興,他自然也會高興了。
明頌雅一來到這前院就撒了歡兒,她松開了聞妙安的手走上前去朝院中的侍從要了一個酒盞,後而又自顧自的斟了一盞酒朝着雀兒莊的衆人敬了一杯。
“這段時日住在雀兒莊承蒙各位照顧,敬大家。”
來了個脆生生的姑娘,這幫老漢同婦人們瞧着這姑娘只覺喜慶的笑眼彎彎的瞧着她。
待她将這一盞酒飲盡,他們自也是跟了一盞。
聞妙安未上前去,她本就喜靜,又聽不見,何必上去呢。
侍奉長寧殿下的侍女擡了一張圓椅來,她便也在不起眼處坐了下來,瞧着明頌雅同衆人推杯換盞的樂趣。
只是她神色上雖無甚變化,可她這眼底卻流露出一股子淡淡的落寞來。
赫連嵘辰一早兒便瞧見了他,他飲盡杯中酒後就走上前來半蹲下身子看着她比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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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麽來了,風大,披一件兒衣裳罷。”
他比劃完就想将自己的外裳解下來披在殿下身上,奈何他剛剛喝了不少的酒,這外裳上多少是沾染了些許的酒氣。
赫連嵘辰怕這酒氣擾了聞妙安,便接過了婢女手中的披風輕柔的披在了聞妙安的身上。
聞妙安任着他給自己披披風,她垂眸瞧着眼前的男子抿了抿唇問道。
“我...罷了。”
赫連嵘辰擡眸對上了她望過來的目光比劃道。
“殿下有什麽要說的?”
“不必為了本宮耗在此處,世子爺還是回去同雀兒莊的百姓們飲酒作樂罷。”
她總是這般,覺着自己耳聾會耽誤了身旁人,赫連嵘辰看穿了她比劃道。
“殿下,将手給我。”
他比劃完就伸出一只手癱在了聞妙安的眼前。
聞妙安不知這人要做什麽,可最後還是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中。
赫連嵘辰攥住了她的手,起身拉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入人群中。
這幫雀兒莊的老漢婦人們何時瞧見過長得這般漂亮的小姑娘,霎時便圍了上來拿着酒盞叽叽喳喳的似要敬聞妙安酒。
聞妙安聽不清只覺她們是在同自己說些什麽,可她聽不清就失措的攥緊了赫連嵘辰的手。
她難得示弱的想叫他幫一幫自己。
赫連嵘辰卻是驀地松開了她的手,他走出人群朝着她比劃道。
“殿下不要怕,他們沒有惡意,更不會嘲笑殿下。”
可是聞妙安又怎會不怕啊....她躲避了這麽多年,逃了這麽多年,如今卻被赫連嵘辰硬生生的推入人群中。
“不行...赫連嵘辰,本宮...”
聞妙安話未說完手裏就被人塞了個果子來,她一愣就看見躺在手心中紅彤彤的果子,後而就被人拍了肩膀。
她擡頭望去,就瞧見一三十出頭的婦人朝着她比比劃劃的似是要說些什麽。
婦人不會手語,只是努力的想要叫這個姑娘知曉她在說些什麽。
她不厭其煩的比劃了數次,聞妙安才看懂她的意思。
她這是想叫她嘗一嘗這果子,說是今兒新摘的酸甜可口格外的好吃。
若是在平日裏,聞妙安定不會吃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侍奉在她身邊兒婢女也是不會讓她吃的。
可今兒...不知怎得,她竟鬼使神差的拿着這個果子咬了一口。
正如那婦人所比劃那般,這果子酸甜多汁,有着一股她從未吃到的清香,格外的好吃。
只是這果子太小,她不過吃了幾口,這果子就被吃沒了。
圍在她身前兒的百姓們瞧着長寧殿下極喜這果子,便又拿了些來盡數塞給了她。
果子都是一個兒又一個兒的,她拿不住便抱在了懷裏。
“翠雲,快些将這些果子好好地放起來。”
翠雲瞧着長寧殿下難得有些狼狽也是被逗笑了,她趕忙走上前來将殿下懷中的果子都抱走了。
聞妙安這才稍松一口氣的放下了手,既拿了別人的東西,她便也福身朝着雀兒莊的百姓們行了一禮道。
“多謝各位。”
這雀兒莊的百姓們沒規沒矩慣了,從前老莊主同莊主夫人在時他們便沒什麽禮要行。
周鏡明自也是不會叫他們行禮的。
如今他們眼瞧着長寧殿下行了禮竟不知所措起來,他們想要回以一禮,婦人們便別別扭扭的學着聞妙安行禮的模樣行了一禮。
瞧着倒有些滑稽。
只是就算如此,聞妙安瞧着他們卻感到了一股從前從未有過的暖意,她一直皺着的眉也跟着舒緩了許多,沒剛剛那般局促不安了。
京洲城中的公子姑娘們,何人不是人前對她恭恭敬敬,人後對她耳聾一事多加嘲諷。
縱使是她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麽,卻也知曉了他們的嘲諷之意。
故而,在京洲城中的聞妙安一直端着公主的威儀和架子,平日裏也甚少出門,宮中的宴席能躲掉便不去了。
可這雀兒莊的百姓們卻是質樸的很,無人覺着她耳聾是什麽大事兒,更不會因此事嘲諷于她。
聞妙安瞧着眼前的百姓們,堅定了要寫信給皇帝,叫他收了心思,莫要再貪圖周鏡明手中物件兒的心了。
為了這幫質樸良善的百姓,為了晉北,萬晉,北狄,赫連氏的百姓,她都必須如此為之。
“周鏡明。”
她這般想着便叫住了這人,周鏡明聽罷便放下了手中酒盞走入人群中,尋了個小樹枝在地上寫道。
“怎麽了?殿下。”
“我想好了,我明日便回信給陛下。”
周鏡明又怎會不知聞妙安也有自己的考量,她雖是應了他,可到底會如何做,他是逼不了她的。
全看長寧殿下到底如何想,才會如何做。
如今聽着聞妙安的語氣這般篤定,周鏡明的心中也放下了一塊兒石頭的寫道。
“如此,便多謝殿下了。”
“要謝,就謝他們罷。”
……
聞妙安說到做到,次日晌午就寫好了一封信托付院中的婢女送到了周鏡明的院中。
周鏡明信她,便也未将這信拆開,只是瞧了一眼就吩咐人傳給了皇帝。
聞妙安不知皇帝瞧見這信的時候是如何想的,她只知曉這次皇帝傳了兩封信來。
一封是給周鏡明,上頭所寫的字字句句無不透露着他的惱怒之意。
“你對皇姐做什麽了?你若是敢動皇姐,朕必會不計後果的殺入雀兒莊,取了你的項上人頭為皇姐陪葬!!!!”
周鏡瞧罷便無奈的送至聞妙安的院中。
而皇帝給聞妙安的信卻同他的大不相同,皇帝只是問她。
“可是在雀兒莊受了委屈?若是那姓周的欺負你,我一定替皇姐報仇……”
她到底是皇帝的親皇姐,皇帝自幼又願意跟在她的身後團團轉,自是對這個皇姐多有顧念和心疼的。
周鏡明坐在聞妙安的對面兒斟了一盞茶遞過去,後而在一側的宣紙上提筆落字寫道。
“殿下,你看...此事該如何。”
聞妙安一早兒便料到了皇帝會這般說便也早早地想好了對策的說道。
“約陛下見一面吧,有些事兒很難在信件上寫清楚,除此之外這周圍的山匪多得很,若是這信被有心之人截了,于你,于我,于陛下來說可都是個不小的麻煩。”
周鏡明聽着便也點了頭,答應的格外爽快。
可是他是爽快了,聞妙安瞧着便疑慮驟升的問道。
“怎麽這般爽快,就不怕皇帝帶着人強擄了我,又抓了你?”
周鏡明驀地彎了唇在宣紙上寫道。
“怕,又不怕。”
“為何怕,又為何不怕?”
聞妙安格外好奇的問着他,赫連嵘辰緩緩寫道。
“怕陛下屆時帶着官兵抓了我,怕陛下出爾反爾,但是在與皇帝相見之時,我只會帶殿下一人前去,赫連世子同明姑娘都是要留在雀兒莊的,皇帝若是輕舉妄動,那明姑娘和赫連世子怕是回不去了。”
他寫完又覺不大妥當的補了一句。
“或許陛下并不挂念明姑娘的生死,可赫連世子的命可寶貝得很,總不能赫連氏的世子下山為殿下醫治耳朵,耳朵還沒好,便被抓起來了吧?殿下說,那時赫連氏的族人會不會同殿下鬧。”
周鏡明竟敢如此膽大包天的寫下這話,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将明姑娘同赫連世子扣下,最後再将所有的鍋甩給皇帝。
大不了鬧個魚死網破不是?
瞧着他的謀算,聞妙安倒是不意外的說道。
那便三日後午時見吧,具體在何處便由周公子定下,如何?
她叫他定下此事,只是想叫他安心些。
聞妙安從不是那出爾反爾的小人,既應了他人,自是要盡力而為之的,她如此說,周鏡明這心裏便也多了幾分底氣。
“多謝殿下。”
“不必,這是本宮應做之事。”
聞妙安乃是晉北的長寧殿下,身負着百姓的安康喜樂。
“對了,将你那日許諾本宮的落在紙上,帶給皇帝。”
皇帝得瞧見那紙諾言才會稍放下些對周鏡明的戒心,只有這般他們才能好好的聊一聊此事。
周鏡明明白這個道理,他點了頭寫道。
“是,殿下。”
“嗯,若是無事便回去罷,早些将此事辦妥,本宮也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怕是這宮內外會流言四起,皇帝和母後會頭疼。”
周鏡明也沒再留在這兒,他起身作了一揖便離了這座屋子。
只是他剛推開屋門,這扇門便被屋外的男子拽開,他險些一個沒站穩摔了出去。
赫連嵘辰不曾想門的那頭站着周鏡明,便也攙住了他,待到他站穩後,他才憋着臉上的笑意問道。
“周公子怎麽這麽早就來尋殿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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