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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那殿下可願長長久久的待在這裏◎

皇帝一聽便知曉了自家皇姐的言下之意,若是按她所說的去辦,那屆時可就是萬晉皇帝親自下旨立此誓,倒時和親一事兒自是灰飛煙滅。

饒是那棠溪珏如何費盡心思也無能為力。

皇帝點了頭朝着自家皇姐比劃道。

“好,那此事便按皇姐吩咐的辦。”

至于周鏡明這兒,聞妙安也想好了。

“這些時日我怕是還要住在雀兒莊中,待到陛下得了萬晉同赫連氏的印信,我在回去罷。”

她這般說便是給周鏡明吃了個定心丸,免得皇帝出爾反爾。

皇帝知曉此事是國事,更知曉皇姐這般意欲何為,便也未多阻攔只是比劃道。

“朕一定盡快辦妥此事,皇姐若是在雀兒莊受了委屈,可莫要怪朕翻臉不認人了。”

他比劃完又朝着一側的周鏡明說了一遍,周鏡明便也俯身作了一揖道。

“在下知曉了,陛下大可安心,長寧殿下住在雀兒莊中乃是雀兒莊上下的榮光,怎會叫殿下受委屈。”

他這話說的倒是漂亮,皇帝便也只是冷哼一聲的算是應了他。

“景文,帶上咱們的人回獵場。”

皇帝到底是瞞着獵場的朝臣偷偷來了此處,若是在此處耽擱了太久,也是不好的,也是因此,他理好了此事兒便要急着趕回去坐鎮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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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妙安同周鏡明瞧着皇帝出了亭子上了那座不起眼兒的馬車便齊齊俯身一禮道。

“恭送陛下。”

皇帝要走了,棠溪珏先反應了過來,他還要同陛下談雀兒莊同和親一事兒呢。

棠溪珏本想着他若是能平定此事也算是對萬晉的江山有功,屆時他再娶了長寧殿下過門,便有了同大王爺抗衡之力。

可現在倒好了,到手的鴨子可要飛了啊。

他顧不上同赫連世子再糾纏下去,欲要追上皇帝的馬車再議一議此事兒。

只是....赫連嵘辰怎肯就這般輕而易舉的放了他啊,他這剛要走,就被他腰間的軟劍劃破了衣裳,割開了他的胳膊。

一道血線留在了他的胳膊上,赫連嵘辰瞧着便也挑着眉笑道。

“喲,二王爺倒是個細皮嫩肉的啊,本世子以為二王爺身上和臉上的皮可是要比城牆都要厚上許多啊,怎得就這般叫本世子割了個口子來。”

“赫連嵘辰!”

眼瞧着這赫連嵘辰同棠溪珏又厮打了起來,聞妙安遠遠的瞧着後而将這桌上的誓約收好朝着身側的周鏡明說道。

“可有別的法子回莊?”

周鏡明聽罷便也彎了唇,他拿着那樹枝子在地上寫道。

“有,殿下随我走就是。”

……

皇帝的動作快得很,不過五日,便得了萬晉國君,赫連氏族長的印信,一式兩份,一份送至雀兒莊,一份留在手中。

周鏡明得到這印信時,正在長寧殿下的院中瞧着明頌雅拉弓射箭。

今兒楚承有些事兒要辦,恰逢周鏡明閑得很,他便來到這院中教明姑娘射箭。

至于那赫連世子...快到午膳的時辰了,長寧殿下今兒想吃烤魚,這人去抓魚烤魚了。

聞妙安坐在樹下的坐榻上,身上蓋着一錦毯翻着手中的話本子。

周鏡明則是接住了那信鴿,從這信鴿的腳上取下了一封信來,他瞧罷便走至長寧殿下身前,輕拍了拍這人的肩膀,後而将手中的信遞了過去。

聞妙安放下手中話本子,接過這信瞧了一眼便知是皇帝辦妥了此事,還将這印信一并傳了來。

她瞧罷便将這信同印信遞還給了周鏡明說道。

“恭喜周公子得償所願,皇帝來接本宮的儀仗明兒就來,本宮要走了,這些時日多謝周公子的照拂。”

此誓一立,周鏡明此生此世都不會再下山了,只能生生世世的守着雀兒莊的百姓,同他手中的物件兒。

日後...若是再想見,怕也是難了。

皇帝本就厭惡這周鏡明不識擡舉,經此一事兒...怕是日後縱使是來了這海津圍獵,也不會叫她來雀兒莊了。

此一別,便再難相見。

周鏡明就那麽瞧着眼前的長寧殿下,他不知在想些什麽,只是聞妙安瞧着他瞧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憂愁便說道。

“縱使本宮不在這雀兒莊,周公子日後也不必憂心此事,皇帝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定不會出爾反爾的。”

她以為周鏡明是在憂愁此事,待長寧殿下話落,周鏡明聽着卻驀地彎了眸他折了一樹枝子在地上寫道。

“殿下這些時日在雀兒莊待得如何?”

如何...聞妙安不知他為何會問這個,卻也如實答道。

“本宮自幼生在宮中,長在宮中,及笄後也久居京洲城,雀兒莊雖不及京洲城,但于本宮來講卻是個自由的好地界兒。”

在這兒,沒那麽多的規矩拒着,也沒那麽多的憂愁同顧慮,最多的憂愁...怕也就是晚膳吃些什麽,早膳吃些什麽,今兒何時入睡了。

這種感覺是聞妙安從前在宮中,在京洲城中從未體會過的,新鮮又叫她難以忘懷。

周鏡明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便又寫道。

“那殿下可願長長久久的留在這兒。”

他這寫罷,聞妙安瞧着便也覺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不是個傻子...這些時日她也覺出了周鏡明待她不同,

知曉她喜歡看話本子,便費心尋了些京洲城沒有的來。

知曉她喜歡坐在院中吹風,便叫人打了個坐塌放至在樹下。

知曉她喜歡吃些甜的,便又從雀兒莊中尋了師父來給她做她愛吃的。

……

這樁樁件件,都能叫聞妙安瞧出這人的真心來,只是....

“不願。”

她既不喜這人,只拿這周鏡明當朋友,便也拒絕的幹脆了當。

又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周鏡明的心意被心愛的女子拒絕個幹脆,可他的臉上卻無半分被拒之後的窘迫,反而是釋然和坦蕩。

“多謝殿下。”

他寫罷便從袖中取了一把匕首來,他吩咐着院中侍奉的婢女取了一瓷質的小壇子來放至在一旁的小桌上。

周鏡明撩開衣袖拿着匕首割了個血口子出來,那暗紅色的血珠子順着他的手腕一滴一滴的砸入瓷壇中,聞妙安瞧着先是愣了一瞬,後而便急急地皺着眉說道。

“你在做什麽?”

許是她說話的動靜太大了些,明頌雅聽見了便放下手中的弓跑了來,她這瞧着周鏡明割肉放血的模樣也是吓了一跳的說道。

“周公子,你瘋了?!”

周鏡明聽着卻是笑了笑的解釋道。

“勞煩明姑娘同殿下說,那日我以一株絕世藥材可以醫治好殿下耳朵一事求了赫連世子,只是此藥是真的,對殿下耳朵有所助益也是真的,奈何..早年間我生了一場重病,險些便去見了閻王爺,為了活下去,我便吃了那藥。”

他瞧着放了不少的血,便也接過侍女手中的布帶子幹脆的綁在了手腕上的血口子說道。

“藥沒了,但是我的血中帶着那藥的藥性,這小半壇子的血,就當做我送給殿下的分別禮罷。”

“到底是我對不起殿下。”

蓋上那瓷壇子,明頌雅便也将周鏡明所說比劃了個差不多,聞妙安瞧着只覺百感交集。

周鏡明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放完了血便起身朝着院門走去,聞妙安瞧着這人漸行漸遠的身影,驀地出聲說道。

“多謝周公子。”

周鏡明頓住了步子,只此一瞬,一瞬後便頭也不回的離了這處院子。

赫連嵘辰回來的正是時候,他提着手中的食盒,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剛出來的周鏡明。

“周公子怎麽來了?可是陛下那兒有了什麽信兒?”

周鏡明只是多瞧了這人一眼,後而點了一下頭便走了。

赫連嵘辰瞧着便知長寧殿下應是可以回去了,心頭一喜提着手中的食盒就走入院中,他這一入院便嗅到了一股子血腥氣混着藥草香的氣味。

他皺緊了眉走上前去,将食盒遞給了身旁的婢女朝着長寧殿下俯身作了一揖比劃道。

“殿下萬安。”

聞妙安颔首免了這人的禮,她指了指那不遠處的瓷壇說道。

“赫連世子瞧瞧那壇子裏裝着的是什麽。”

赫連嵘辰便也将那小壇子拿了來,一打開上面的瓷蓋子便聞到了那股濃重的血腥氣和藥草香,他只是嗅了一小會兒便猛地擡起了眸瞧向了殿下。

“殿下,這...殿下是從何處得來的。”

他捧着壇子騰不出手來,自是明頌雅給她比劃的,聞妙安瞧罷便道。

“這是周鏡明的血。”

赫連嵘辰又嗅了嗅這壇子便小心的将那壇子放至在小桌上比劃道。

“這周鏡明應是吃了還魂草,這還魂草可是世間罕見的藥材,可遇而不可求的,這服了還魂草之人,血中也會帶些還魂草的藥性。殿下,這還魂草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好東西...這血或能醫治殿下的耳朵。”

只是...這世間服用了還魂草之人,絕不會割肉放血給別人,以免被抓去當藥人榨幹了身上的血入藥。

縱使是這服用了還魂草之人死了,也是個可遇不可求的“藥材”,這身上的血肉都能被當做“長生不老藥”萬金一兩的賣出去。

如今...這周鏡明竟這般幹脆的放了血給聞妙安,這份心意可重得很啊。

聞妙安瞧着便也沉默了下來,她的目光一直盯在那瓷壇子上,赫連嵘辰自也是不例外的。

他在知曉了此是何物之後,就一直想着該如何給殿下醫治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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