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９

第009章 ９

“開膛手傑克……”

确定蘭瑟梅羅已經離開了附近的街區之後，在莫裏亞蒂家的府邸裏，所有的成員們都聚集在了一起。

“福爾摩斯小姐的委托并不是晨報上的‘開膛手傑克’。”威廉指出蘭瑟梅羅留下的那份晨報邊緣的手寫花體，“更何況她之前說的大部分話都不是真話——她要調查的确實是開膛手傑克，但不是老師，也不是白教堂的那個。”

“……通知帕特森，想辦法再檢查一遍死者的屍體。”

十九世紀末，由于工業革命的爆發，世界正處于混亂和發展之中——英國則開始穩健地擴充着殖民地，将世界的四分之一都納入了版圖，形成了『日不落帝國』。

這個史上最大的帝國，由總人口不足3%的特權階級所支配。

與技術進步相反，自古以來根深蒂固的階級制度——它是區別人們身份的堅固分界線。

這個出身即決定了命運優劣的制度，必然會使人與人之間産生差別。

而在倫敦東區，數以萬計的流浪者、娼婦和孤兒等底層的人們擠在這裏生存。

蘭瑟梅羅按了按頭上的帽子，踏進面前幾乎和背後的景色完全割裂的倫敦東區。

整個英國的建築都幾乎是在戰争後重建的，并沒有多少能從過去遺留到現在的建築——哪怕是尋求聖遺物的魔術師也不可能在不列颠的土地上找到卡美洛的遺跡；看倫敦東區的建築則更明顯，案發地帶雖說是白教堂附近，但白教堂早在幾十年前被拆除……只剩下了擁擠低矮的住房，以及窄小的巷道。

“但聖杯确實出現在了白教堂的中心。”

蘭瑟梅羅擡眼，魔力正散發着藍色的熒光，彙成洪流向着白教堂區的中心彙集而去——白教堂的中心像是有個位于地下的漩渦一般，貪婪地将整個特異點內的魔力全數吞噬，同時泵出源源不斷的魔霧将整個倫敦徹底封鎖。

盡管在魔霧的影響之下，東倫敦已經有不少人倒下，但依舊能看到不少在大霧天站在外面攬客的娼婦。

『我感覺到開膛手傑克就在附近。』福爾摩斯突然在蘭瑟梅羅的腦海裏開口，『但這家夥的存在非常模糊——需要我告訴你大概的定位嗎？』

“不，沒必要。”蘭瑟梅羅深吸了一口氣，向着深處走去，“我們該找個地方等到魔霧變得更濃的時候了——如果這裏的莫裏亞蒂和我所見的過去一致，那麽他必然會選擇接受這份委托；至于這裏的福爾摩斯……我想他應該是會接下尋找‘聖杯’的這一份委托的。”

在貝克街221B的會客室內，世界上最優秀、也是唯一的顧問偵探正在和魔術師中唯一的偵探對峙。

真正的偵探，或是顧問偵探的崇拜者都絕不可能冷靜地坐在貝克街221B裏和顧問偵探進行對峙——然而埃爾梅羅二世并不是顧問偵探的崇拜者，他甚至也不認為自己是偵探；而現在和顧問偵探之間的對峙，則是工作的必需罷了。

——埃爾梅羅家早就已經把自己徹底賣給惡魔了。

“哈哈哈哈……”夏洛克卻拿着香煙大笑了起來，銳利的目光落在埃爾梅羅二世的身上，“你是想聽我直接說，還是寫下來？”

“這方面當然是随您心意。”埃爾梅羅二世回答，“順帶一提，決定委托內容的，是您獲取到的情報總量的深度，而非是這些情報在整體中所占據的百分比——那，接下來的時間，您可以直接開始了。”

——情報總量的深度……這意味着夏洛克需要推測出的內容并非是顯而易見的那些部分，幕後的委托者對他的期望應當是能夠看出更加深入的情報，也許甚至是期望他能直接推斷出有關那份委托的內容……

夏洛克開始盡力回想自己收集的情報和眼前的委托人之間有無聯系。

——眼前的男性看起來不過是二三十歲的外貌，但神色卻并不像是這個年齡的男性會有的目光，反而像是更加年長的人才會有的眼神；根據之前收集到的內容，這兩個人近乎是憑空出現在倫敦的，時間正是三天前……而在三天前，倫敦的霧還沒有濃到今天的地步。

而倫敦最近的濃霧和過去出現的大霧稍有不同——為他提供情報的孩子們眼下已經病倒了不少，但過去不僅沒有這種程度的濃霧，那些孩子們也不曾因為濃霧而病倒……

“你們和倫敦突然變得嚴重起來了的大霧有關——不。”夏洛克碾滅了手頭的香煙，微微皺眉，“你們是因為濃霧才出現在倫敦的——我的推論正确嗎？”

“正确，但還不夠。”埃爾梅羅二世輕輕抖落雪茄産生的煙灰，“如果只是這個程度的話，委托的內容将是——尋找魔霧産生的原因。不過一般人連這種程度的聯想都做不到就是了。那麽，我為您提供兩條提示吧。”

“第一條，倫敦的貴族不止每天忙着開宴會的那些人；第二條，看不見不意味着不存在。”

在聽到埃爾梅羅二世給出的提示之後，夏洛克頭頂深藍色的呆毛彈了起來。

看不見不意味着不存在——這可是十九世紀末的英國，過去曾經被駁斥為異端邪說的理論都早已在之前的世紀裏被證實了它們的正确性……然而，委托人仍舊給出了這樣的提示。

這是在說——工業革命之後，通過科技所看見的這個世界，并不完整嗎？

但環球航行甚至早在三個世紀前就已完成……那麽，未曾被發現的部分，難道真的是指《聖經》中的天堂和地獄嗎？

——不，第一條提示甚至特別說了倫敦的貴族……也就是說，未曾被發現的部分，應當不是特指某些神話裏的地區。

倫敦的貴族不止每天忙着開宴會的那些人——看不見的部分是指第一條提示？

約翰屏氣靜聲，他顯然看出了夏洛克對委托人的題目很感興趣，便等在邊上等待夏洛克給出回答。

夏洛克神色嚴肅地看着埃爾梅羅二世，深吸了一口氣道：“神秘側的貴族？《聖經》的內容是真的？但那不就意味着——”

“……我就說副所長的這個提示明确得有些過分了。”格蕾嘆氣。

“神秘側的存在并不意味着科學被否認了。”埃爾梅羅二世掐滅雪茄，“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Lord·埃爾梅羅二世——我們來自人理存續保障機構菲尼斯·迦勒底。”

“是為了能夠使人類歷史能悠久而又強韌地延續下去，不分魔術、科學，集聚了各領域的研究者的研究所兼觀測所。觀測這個僅靠魔術則無法窺全貌，而僅靠科學又無法衡全盤的世界。這是為了防止人類滅絕『Bad End』，各國共同建立的特務機構。”

“不過現在這個時代迦勒底還沒有建立，就算是代表了大英帝國的那個男人也查不到有關的信息就是了。”埃爾梅羅二世拿出委托信交給夏洛克，帶着格蕾準備離開貝克街221B，“你可以認為我們的自我介紹是虛構的，但這份委托的內容卻是絕對真實的。”

“委托的內容是尋找‘聖杯’。”格蕾跟在埃爾梅羅二世的身後離開，“這個聖杯并不是盛有基督之血的聖杯，而是引發倫敦這幾天大霧的源頭——不過，我們的習慣就是将這些引起異象的源頭稱之為聖杯。”

槍聲在倫敦東區的狹窄巷道內響起。

蘭瑟梅羅已經卸下了『空屋歷險』的僞裝，站在無人居住的一間空房內，透過窗口看向下方水火不容的警員和市民。

“呼，教授并不是那種類型的家夥呢。”蘭瑟梅羅摸了摸下巴，“他喜歡幹的是故意制造和誘導犯罪，簡而言之，我們認識的教授是喜歡像蜘蛛一樣結網，引誘蝴蝶落入網中進行捕食的惡劣家夥——這裏的教授先生，簡直像是天草那家夥一樣的存在了。”

“哈，你是說目的是好的，但手段是錯的嗎？”福爾摩斯出聲吐槽，“這家夥簡直像是向黑聖杯點頭選擇了實現願望的衛宮切嗣——啊，不過也确實是個挺可憐的家夥呢。這家夥，選擇把自己當成祭品了啊。”

表演型的犯罪，煽動恐慌，然後給平民和貴族樹立一個共同的攻擊目标……在這麽多的世界裏，恐怕只有這邊的莫裏亞蒂會選擇高調地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開膛手傑克的團夥犯罪在今晚就會落下帷幕，但鮮血的味道會引來真正的獵殺者……

“不過這個世界本身也和我們沒有關系。”蘭瑟梅羅收回目光，“雖然很想和蘇格蘭場的長官一樣說死了多少人都和我們沒有關系——但藤丸會傷心的。開膛手傑克案不會繼續發生，而聖杯召喚的開膛手傑克……我們只需要在偵探和犯罪卿完成委托之前阻止他向市民動手就可以了。”

就算是因為負負得正所以保有理性的Berserker，只要再添一把代表瘋狂的柴火，就* 能使他失去理智陷入瘋狂。至于應付瘋狂的從者——沒有人敢說自己比迦勒底的成員們更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

威廉和同伴們正在倫敦東區的某一處閱讀蘇格蘭場內線送來的情報。

“屍體中除了一開始發現缺少的髒器之外，這次去檢查的時候發現全都缺少了心髒！？”

“……蘇格蘭場還是堅持認為這只是由一名兇手犯下的獵奇案件啊。”威廉在夕陽的餘晖中嘆了口氣，“但我已經看清楚整個事件的全貌了——讓我們來告訴假的開膛手傑克們，哪一邊才是真正的惡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