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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１５

“……不管怎麽說，毆打才是更快的手段吧？”梅林一邊抽出聖劍毆打從北部邊境海洋逃來的魔神，一邊抱怨，“這都多少年了？他們兩個怎麽還沒來——啊啊，梅莉大姐姐只是個柔弱且不能自理的漂亮吉祥物罷了……”

多年的時光流逝，在沙漠中肆意奔湧的溪流早已在各地創造了多如繁星的綠洲，盡管更多的人類都在朝着花神在沙漠中心創造的最大的大綠洲聚集，但這也不意味着靠近邊境的綠洲無人居住——梅林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他們柔弱不能自理的花神大人甚至能一劍送走一個挑釁的魔神，每次都是盡量把其他魔神盡量攔在邊境線之外……

只不過，世間總有意外發生罷了。

作為意外出現在邊境綠洲的吉爾伽美什并沒想到他一出現就被想着提前退休摸魚的同僚直接抓包，而是先熟悉了一圈周圍的環境——這裏雖說是沙漠邊境的綠洲，但事實上不遠處就是遼闊的海灘，海浪的聲音正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當然，在海浪的聲音裏，還夾雜着一點小小的雜音。

哪怕作為Caster的吉爾伽美什是以賢王而非英雄王的姿态現界，這也不妨礙他對于戰鬥仍舊有着敏銳的感知——夾雜在海浪中的那部分雜音，正是吉爾伽美什最熟悉的兵刃相接之聲，并且正随着時間的推移縮短着和他之間的距離。

當那聲音距離吉爾伽美什已經足夠接近了之後，梅林的尖叫直接在他的腦子裏蹦了出來。

『吉爾伽美什王！！！』

在聽到梅林的尖叫的那一瞬間，吉爾伽美什動過直接掐斷聊天室的念頭，但想到唯一一個還沒出現的所羅門，只能臭着臉放棄了這個想法，動身向梅林所在的位置趕去——畢竟不論如何，聊天室的魔術是基于夢中的『阿瓦隆』才成立的，吉爾伽美什并不能保證自己在夢境這方面的魔術能夠勝過那個半夢魔。

——雖然吉爾伽美什不想承認這一點，但這确實是他們三人在不同的路線上所表現出的側重點不同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區別罷了。

于是剛剛落地的賢王還沒來得及稍作休息，就拿着天命泥板趕到了半夢魔的身邊。

“你不是完全可以一個人解決這家夥嗎？”吉爾伽美什掃了眼梅林對面滿身傷痕的對手，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這家夥變成這個樣子大半的原因絕對都是因為某個奉行念咒不如直接毆打的半夢魔，“還叫本王過來做什麽？”

“嗯……”梅林順手用魔杖狠狠敲了那個魔神一下，“在只有鎮靈會歌唱的過去，綠洲的女主人曾與赤砂的王相遇；在諸王彼此殺伐的酷烈年歲中——”

“本王記得那個蓋亞說過性別這種類型的細節并不重要？”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看着梅林收起聖劍和魔杖，打開寶庫準備轟炸仍不死心的入侵者，“你大可以在大綠洲裏等本王過來找你——你現在可是大綠洲的王，照理來說……”

“是不應該出現在邊境的吧？”

巨大的魔神在吉爾伽美什的狂轟濫炸之下失去了最後的生機，緩緩沉入海底。

梅林在海岸邊落定，一邊變回魔法☆梅莉的形象，一邊向耐心即将告罄的賢王解釋現狀——

“仙靈的職責只有引導人類——但相鄰地區戰敗的家夥可都不是能輕易認輸的家夥。我們這裏的地域面積夠大——雖然大部分都是無人生存的沙漠，又只有我一個家夥……很明顯的軟柿子不是麽？”

“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留在綠洲裏就用魔術把那些家夥都攔在外面。”吉爾伽美什直接地指出了梅林的真實意圖，“你根本就沒想要留在那裏——失去統治者的城池是會荒廢的，如果是一個國家的話，甚至會直接走向滅亡。”

“那你覺得，時間夠長的話，能夠讓那裏的人類忘記神明嗎？”梅林正色，扭過頭看向黃沙盡頭顯露出的微薄綠意，“我是說，忘記創造綠洲的神明——畢竟你看，如果所羅門和你一樣出現在這種犄角旮旯的位置，他的智慧要揚名，就會耗費更長的時間……”

“而所羅門天生就是為了領導人類而生的。”

這是一句無論哪個英靈座上的家夥都不會否認的評價——

英靈座上的王有很多，賢者也有很多，帶領人類走向新時代的智者和開拓者也不少……但對于他們來說，更不會否認這樣誇張的評價——畢竟，成為羅曼『人』之前，所羅門是絕對的天生就注定了成為王，成為神明的代言人的生物。

而對于這個世界的體系——魔神愛人，人類必須被魔神領導而言……沒有比神明代言人所羅門更合适的成員了。

“……別忘記花神也有自己的國家。”吉爾伽美什冷哼，“而且花神的眷族——鎮靈現在還和人類一起生活在那個大綠洲裏吧？只要鎮靈一直在那裏，無論你離開多久，他們都不會忘記花神是綠洲的主人。”

“那把鎮靈遷出大綠洲就可以了。”梅林偏了偏頭，手指繞上自己的發梢，“嗯，正好在鎮靈落腳的新綠洲那邊建個國——然後我們就可以滿邊境線亂跑了。之後只需要等所羅門出現再彙合就可以了。”

“不過，在那之前……”梅林笑眯眯地看着吉爾伽美什，“我們需要先向這個世界宣告『赤王』的存在——至于剩下的工作，那就都等到明天再說吧。畢竟，在他們的眼中……我可是他們柔弱不能自理的花神大人啊。”

饒是吉爾伽美什知道梅林當年親身上陣扮演網絡偶像把所羅門騙得團團轉的事實，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這一切是真的——

回到大綠洲之後，所有的人民都在第一時間為他們剛剛回歸的花神大人獻上了花束還有溢美之詞——在看到吉爾伽美什之後，這樣的溢美之詞就全部轉變成了對花神人身安全的擔憂，甚至有不少鎮靈差點直接沖到梅林的面前詢問是不是這次的外出遇上了危險。

而梅林則一路保持着少女偶像的完美微笑，一邊笑着安撫他的子民，一邊向他們介紹吉爾伽美什的存在——在梅林的口中，兩人的相遇變成了傳統的英雄救美。美麗而柔弱的花神在外出時遇到其他地區的魔神入侵領地，花神差點因此遇險，幸虧路過的赤王出手相救，花神才能活着回到綠洲。

“……你編故事的功力下降了。”等到兩人走進神殿，将人民全部隔在門外之後，吉爾伽美什第一時間對梅林編造的故事進行了點評，“但演技倒是上升了不少——本王怎麽記得你當時網絡偶像的人設不是這個樣子的？”

“哈哈哈。”梅林笑着變回原本的樣子，對着吉爾伽美什攤了攤手，“畢竟對羅瑪尼那家夥還是毒舌點好——他自己不也很喜歡魔法☆梅莉對他的那種态度嗎？不過這邊的話是鎮靈和人類腦補過度……他們一門心思覺得花神大人柔弱不能自理不是嘛。”

“要走的話，神殿要毀掉嗎？”吉爾伽美什雙手抱胸，面容嚴肅地看着梅林用幻術複刻出整片區域大概的現狀，“這邊的人數可比城邦之類的都要多——如果不廢棄神殿，就算神明離去，恐怕他們也不會放棄自己的信仰。”

“吉爾伽美什王，你覺得這座神殿因為人類太久沒有得到神明的回應而廢棄的可能大嗎？”梅林沉吟，放大了幻術中顯示出的一個地區，“你看這邊這個綠洲怎麽樣？距離也不算遠，但對于人類來說是很難跨越的長度了。”

“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來說，概率不大。”吉爾伽美什冷靜地回答了梅林的問題，“本王建議你直接把神殿毀了——只不過麻煩的地方是神殿本身是綠洲中心的樹木，神殿是整體嵌合在樹幹之中的……他們是怎麽搞出來的？”

“呃……”梅林視線亂瞟，心虛地避開了吉爾伽美什的視線，“不好意思，他們建神殿的時候我不在綠洲——只不過綠洲剛剛成型的時候，這棵樹還沒這麽大……或許是他們引導樹木長成了将神殿完美嵌合的形狀。”

“……本王明白了，也就是那時候你又在外面趕入侵者。”吉爾伽美什按了按額頭，開始清點寶庫的存貨，“真該讓他們看看他們眼中柔弱不能自理的花神大人一劍一個魔神的英姿——呵，要是他們知道你這家夥是個奉行念咒不如毆打的近戰法師的話……”

“找到了。”吉爾伽美什從寶庫裏拿出一瓶魔藥掂了掂分量，對着梅林選擇的綠洲地點點了點頭，“唔……這個大小，大概需要去掉五分之一的劑量吧。今晚就走，怎麽召集鎮靈讓她們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裏是你的任務。”

“神殿這邊的處理工作就交給本王吧。”吉爾伽美什的眼前已經出現了未來的某一日所羅門出現在樹下的虛影，“希望那個膽小鬼之後能表現得足夠優秀吧——如果只是過去的那個狀态的話，本王也不介意找學生告狀就是了。”

當晚，熊熊烈焰在綠洲中心花神的神殿中燃起，包裹着神殿的擎天巨木同樣在烈火中近乎被徹底燒死——只是當晚并沒有人類從夢鄉中醒來，注意到綠洲中心那明亮的火光。

等到第二天的清晨，綠洲中心的擎天巨木仍舊健在，只不過華美的神殿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兩位魔神和花神的眷族一起——只剩下不知為何被神明抛棄了的人們留在這巨大的綠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