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 ◇
35 退親 ◇
◎在街市的盡頭出現一個獨自騎着馬的身影。◎
“大娘子、二娘子!”
陳嬷嬷說着, 一腳踏了進來,見姜子默在這裏,方笑着道:“二公子也在呢。”
姜子默笑笑, 道:“陳嬷嬷這是打哪裏來的?”
陳嬷嬷笑着道:“老奴方才出去,正見着侯爺身邊的人,說是方才衛将軍派人來遞了帖子, 說明日要登門拜訪呢。侯爺的意思, 是讓兩位公子明日都跟着聽聽,兩位娘子幫着殿下收拾一番, 萬不可失了禮數。”
“衛将軍?哪個衛将軍?”沉魚急忙問道。
陳嬷嬷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道:“說是衛铮将軍。”
“他來做什麽?”姜子默眼神中有些不耐。
“說是聽聞侯爺對西域之事頗有見地,這才特意登門拜訪的。”陳嬷嬷笑着道:“咱們侯爺雖未上過戰場, 可細算起來, 侯府也算是将門呢。”
沉魚道:“他明日何時來?”
“說是下了朝便來。”陳嬷嬷道。
沉魚微一思忖, 道:“嬷嬷只管去回了阿爹, 說我們知道了。”
陳嬷嬷道了聲“諾”,便退了下去。
陳嬷嬷一走,沉魚便看向姜子默, 道:“次兄,明日可來得及?”
姜子默恍然道:“你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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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魚道:“若只是來侯府鬧一番,難保外祖母和舅父不會息事寧人,将此事壓下去。可若是在外人面前出了醜,還是這位風頭正盛的衛将軍, 只怕此事就沒那麽容易收場了。”
姜子默點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
他說着, 便大步走了出去。
姜落雁看着他們一唱一和, 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道:“沉魚,此事可需我做什麽?”
沉魚笑笑,道:“長姐只要負責端莊賢惠,惹人垂憐便好。”
姜落雁莞爾一笑,道:“如此,倒是我拿手的了。”
*
宮牆如故,傅婠款款下了馬車,見皇帝的轎辇停在長樂宮門前,便知道皇帝在裏面。
合歡見傅婠來了,忙笑着迎上來,道:“太後正念叨殿下呢,殿下便來了。”
傅婠笑笑,道:“昨日說了要來的。皇兄也在?”
合歡道:“是呢,陛下下了朝便過來了,瞧着很是高興呢。”
她說着,淺淺一笑。
傅婠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邊境安定,皇兄定是很歡喜的了。”
“殿下說的是。”合歡說着,将殿門緩緩拉開來,側身讓傅婠走進去。
因是春日,暖閣中大開了窗戶,陽光極近張揚的照射進來,顯得格外明亮。
薄太後和皇帝正說着話,見傅婠進來,都堆了一臉的笑,道:“婠婠來了。”
傅婠笑着走到薄太後身邊坐下,道:“皇兄今日格外高興呢。”
皇帝道:“如今西域事定,朕也就安心了。今日早朝上匈奴單于派人送了降書來,如此,西域也算是安定了。那降書上還說,匈奴單于過些日子要進長安朝賀呢。”
薄太後道:“大漢與匈奴折騰了數十年,如此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此事多虧了衛铮,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蘇建是個不中用的,朕已命他速回長安了。”皇帝說着,不覺龍顏大悅,連眉目都舒展了幾分。
傅婠打量着皇帝的神色,道:“那衛铮……當真是衛伉的養子嗎?”
皇帝道:“婠婠怎麽這麽問?”
傅婠笑着搖搖頭,道:“我只是好奇罷了,從前倒未曾聽過衛伉還有什麽養子。”
皇帝道:“衛伉是行伍中人,許是認了什麽陣亡将士之子做了養子也未可知。”
傅婠點點頭,道:“也是。”
皇帝笑笑,站起身來,道:“母後、婠婠,朕還有政務要處理,先回去了。”
薄太後眯着眼睛道:“去罷,仔細身子,別太累了。”
“兒子知道。”皇帝說着,便大步走了出去。
殿門“吱吱呀呀”的打開,又緩緩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聲響。
薄太後緩緩睜開眼睛,道:“你方才那樣問,是聽到了什麽傳聞嗎?”
傅婠的心一沉,坦然道:“是聽到些,如今想想,大約只是無稽之談罷了。”
薄太後道:“這些傳聞,陛下未必沒有聽過。只要他不理會,這些傳聞就只是傳聞,明白嗎?”
傅婠嘆了口氣,道:“我明白,我只是心疼沉魚罷了。那孩子是個死心眼的,若能有那麽一點子微末希望,她也不至于……”
薄太後看向她,道:“這些話你更不該和沉魚說,有時候有了希望,倒不如沒有。”
傅婠道:“是。昨日沉魚說,她不願嫁給言之。可行之她卻是願意的。”
薄太後神色一凜,道:“行之不行,他不是個堪大任的。”
傅婠道:“堪不堪大任有什麽要緊?我從未想過要沉魚做什麽皇後,一輩子衣食無憂就很好了。行之是個踏實的孩子,沉魚嫁給他不會吃苦的。”
薄太後擺擺手,道:“沉魚是你的女兒,你要她嫁誰,哀家不會過問。可若你們選了行之,哀家是不會幫忙的。”
傅婠站起身來,道:“我原也不用母後幫我,我自己去和栗美人說。”
薄太後沒說話,只直直的望着她,直到她離開了,才喚了合歡進來侍奉。
合歡溫言道:“奴婢見長公主殿下歡歡喜喜的來,倒是沉着臉走了,倒不知是怎麽了?”
薄太後淡然道:“不必理她。她嫁出去太久,拿捏這後宮中事,倒還不如沉魚呢。”
“太後這話說的,奴婢倒不懂了。”合歡笑笑,跪下身來為薄太後捶着腿。
薄太後道:“沉魚說要嫁行之,其實就是說她誰都不嫁的意思。”
合歡不解道:“太後這樣說,奴婢更糊塗了。”
薄太後閉上了眼睛養神,道:“往後你就知道了。”
*
傅婠從宮中甫一回來,便見姜亦風滿面春風的吩咐着下人去采買布置,她心裏堵的難受,便只在姜亦風身邊坐下來,沉着臉一言不發。
姜亦風見狀,忙将下人打發走,道:“殿下這是怎麽了?早起還很高興呢。”
傅婠恨道:“那栗姬真是個蠢的,我竟還費心與她打了交道,當真是蠢上加蠢!等将來,我定要磨着皇兄給她兒子分封個貧瘠地方才算數!”
姜亦風聽聞此言,便知是栗美人惹了傅婠生氣,便哄道:“那栗美人一向是不中用的,你和她一般見識做什麽?既看不上,今後遠着些就是了。”
“你知道什麽?”傅婠猛地看向他,道:“要不是昨日沉魚說她想嫁給傅行之,我又怎會去見她?就憑她,便是給我提鞋都不配!”
“沉魚想嫁給傅行之?”姜亦風脫口而出。
傅婠氣得胸口疼,道:“我原也覺得詫異,如今想想,怕是沉魚一早便知道栗美人不肯,特在此诓我呢!”
她說着便要起身去找沉魚問個明白,姜亦風趕忙攔下了她,道:“你和孩子置什麽氣?沉魚不過是個小女娘,哪能算到栗美人的想法?你細想想,憑着沉魚的相貌和性子,嫁給誰誰不是歡天喜地的?栗美人竟不肯,這誰算得出來?”
傅婠聽他說得言之有理,才略略按捺住心底的怒氣,她悶坐了半晌,又道:“你方才那般叮囑下人,可是有什麽要緊的客人要來?”
姜亦風道:“是衛铮明日要來。”
傅婠聽着“衛铮”這兩個字,只覺腦袋裏“嗡嗡”作響,道:“他來做什麽?”
姜亦風笑着道:“來和為夫我聊天,他想聽聽我對西域的見解。他今次打了勝仗,卻不驕不餒,當真是個不錯的孩子。”
傅婠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心中盤算着能親自見見衛铮也好,便沒再說什麽。
*
翌日一早,侯府門前便喧鬧得厲害,很快就圍了不少人。
“侯爺、殿下,快去瞧瞧吧,這……小的長了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陣仗呢!”管家急得一頭汗,道:“待會衛将軍就要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姜亦風和傅婠連早膳都顧不得用,便随着管家一道走了出去。
門外正鬧得厲害,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不少百姓,都興致勃勃的盯着侯府門前的女子看。
那女子是長安城中有名的花魁娘子,別說是與她共度春宵,就是見上一面也得花上普通人家一整年的開銷,可如今她就直挺挺的跪在侯府門前,任人去看。
她周遭站着幾個壯漢,身旁還有妓院的老鸨,看着倒像是與她一道來的。
那花魁娘子面皮薄,只低頭跪着,老鸨卻是個不怕惹事的,只大聲道:“世子爺若是再不出來,只怕要跪壞了娘子,世子爺難道不心疼嗎?”
傅博之和傅靈姍姍來遲,傅博之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模樣,傅靈這些日子因着受罰,很是受了些磋磨,連臉上都憔悴了幾分,對侯府更是沒什麽好感。
見這花魁娘子跪在侯府門前,定是要壞了侯府的名聲,她倒是渾不在意,只閑閑的靠在門邊,笑着道:“哥哥還是早點打發了她,免得姑父、姑母瞧見,只怕面上不好看。”
傅博之懶懶道:“知道了。”
他說着,便走下臺階去,瞧着那花魁娘子,道:“美人,別跪着了,地上涼。”
那花魁娘子含情脈脈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淚卻已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哎呦,美人哭什麽?哭得我心都碎了。”傅博之說着,伸手就要去拉她。
“住手!”姜亦風一邊說着,一邊走了出來,道:“世子不必碰她,不過是髒污之人,她既然願意跪,跪着也就罷了!”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那老鸨道:“我們娘子可是世子爺心尖尖上的人物,她跪着不打緊,若是傷着肚子裏的孩子,可當如何呢?”
“什麽肚子裏的孩子,你說什麽!”姜落雁不知何時走了出來,一聽此言,當即急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道:“博之表哥,這是怎麽回事?”
傅博之滿不在乎道:“什麽孩子,你們是做皮肉生意的,怎麽就那麽容易有了?就算有了,誰能證明是誰的?偏生賴在我身上,還不是想要銀子?”
他說着,看了身邊的侍從一眼,道:“給他們些銀子,若再敢來,便一律押了去見官,沒得在這裏礙眼。”
那花魁娘子哭道:“妾清清白白的跟了世子,自然是世子的孩子。若非世子說要納了妾進門,妾又怎會失身于世子?如今……如今世子竟是要抵賴嗎?”
傅博之聽着,臉上才有了些慌亂之色,他指着那花魁娘子,道:“表妹,這女娘混說的,你可不能信啊!”
“怎麽就算混說?世子若是不認,待我生下這孩子,滴血認親就是了!”那花魁娘子哭得花顏失色,引得周遭的人們都唏噓起來。
“這……這……”傅博之攤着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慣常流連花叢,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娘,若放在淮南,他着人花幾個錢打發了也就算了,或者是想法子将這人打殺了,誰也怪不到他頭上。可這裏是長安,他不得不顧及着傅婠和姜亦風的面子。
姜亦風早已是面色鐵青,傅婠更不必說,她本就看不上傅博之,如今見他如此做派,簡直要嘔出血來。
姜落雁更是幾乎暈厥過去,她雖勉力維持着貴女的風儀,可臉上的淚已然是挂不住了。
傅靈見狀,忙吩咐了小厮道:“還愣着做什麽?憑她什麽身份,也敢胡亂攀扯世子,還不快打出去!打死毋論!”
“諾!”
小厮們眼看着就要一擁而上,沉魚冷聲道:“原來淮南王府竟是這樣處事的?大丈夫敢作敢當,表哥竟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嗎?”
“我……”傅博之為難的看向傅靈,傅靈卻狠厲道:“看什麽,你們是淮南王府的人,敢不聽我的話嗎?”
周遭的百姓不平道:“原來堂邑侯府竟是這樣仗勢欺人嗎!”
姜子彥和姜子默沖了出來,他們扶起瑟瑟發抖的姜落雁,道:“這樣狠厲的做派,實非我們堂邑侯府所能容忍的!”
那些小厮卻已沖了上去,将那花魁娘子、老鸨并着青樓裏的幾個打手圍了起來,那老鸨驚得花顏失色,道:“這可是長安城!天子腳下,你們敢!”
傅博之橫眉道:“我們是什麽身份,你們又算什麽東西?今日我便讓你們知道什麽叫王法!”
“住手!”傅婠冷了臉,道:“不許胡來!”
傅博之道:“姑母,這是淮南王府的事,姑母還是不要過問吧!”
傅婠聽着,臉色微變。
姜亦風握緊了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沉魚冷眼看着他們二人的舉動,便知道此事已然觸怒了他們的底線。流連青樓或許不算錯處,可如此行事,卻實在是上不得臺面,不配娶他們侯府的女兒。
如今,就只剩上達天聽了。
沉魚眯了眯眼睛,不覺看向遠方。
果然,在街市的盡頭出現一個獨自騎着馬的身影。
是他來了!
沉魚眼眸一亮,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拱火道:“這雖是淮南王府的事,卻是在我們侯府門前,難道博之表哥絲毫不顧念我們侯府的面子嗎!”
傅博之輕笑一聲,道:“表妹這就不懂了,我們淮南王府處事,從來不需顧念誰的面子。今日是侯府,明日便是換做陛下,也是一樣!”
“你放肆!”傅婠怒道。
傅博之渾不在意的笑笑,道:“姑母還是不要動怒罷,免得傷了身子,倒是我的不是了。”
傅靈也道:“姑父、姑母倒不如先行回去,省的髒了眼睛。”
“你……”傅婠捂着胸口,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世子好大的口氣啊。”
人群中讓開一條路,只見他騎着馬走了進來,神情倨傲,聲音冷厲,便是隔着面具,也能察覺到他眼底的殺氣。
人群中有人喊起來,“是衛将軍!”
百姓們立刻沸騰起來。
“求衛将軍為妾做主啊!”那花魁娘子湊到衛铮馬前,還未挨到衛铮,就被那些小厮拖了回去,鬧得好不狼狽。
衛铮倚在馬上,勾了勾唇,道:“方才世子的話可要本将軍上呈給陛下?”
傅博之自然知道如今衛铮是皇帝面前的紅人,他猶自強撐着道:“你算什麽東西?這是我們天家的事,輪不着你管!”
“天家,就憑你?”衛铮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翻身從馬上跳下來,逼近了他。
傅博之被吓得連連後退,“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顫抖着道:“你到底是誰!”
衛铮道:“衛铮。”
“不……不……”傅博之猛地搖着頭,指着衛铮的臉,卻說不出話來。
傅靈趕忙上前扶了他起來,道:“哥哥你做什麽?不過是個年輕将軍,怎麽吓成這樣?”
“不是,靈兒,你看他像不像……”傅博之目不轉睛的盯着衛铮看,卻再也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姜亦風和傅婠走上前來,傅婠只盯着衛铮的臉看,倒是姜亦風反應過來,道:“讓衛将軍見笑了。”
“不妨事。”衛铮說着,又看了一眼傅博之,道:“侯爺、殿下,說句僭越的話,大娘子嫁給這樣的人,只怕會辱沒了。”
言罷,他便大步走了進去。
沉魚扶着姜落雁站在一邊,直接而坦率的望着他。
他掠過她的時候,眼眸掃過她的臉頰,卻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好像根本沒看見她這個人似的。
姜亦風嫌惡的喚了下人扶傅博之進去,又看向那老鸨,道:“領了你家娘子去醫館瞧瞧,莫傷了身子,這件事我們侯府會給她交代的。”
那老鸨道了聲“是”,又道:“有侯爺這句話,我們也就放心了。”
傅婠見那老鸨帶着人走了,方道:“侯爺打算怎麽給她交代?”
姜亦風眼眸一沉,道:“世子既答應了要納她入門,便該守信。至于旁的,他就不要肖想了!”
傅婠深深嘆了口氣,道:“也罷。”
*
浣花廳中。
姜亦風将茶遞給衛铮,道:“今日之事,将軍也看見了。本是家醜不可外揚的,可……我還是想請将軍幫個忙。”
衛铮抿了口茶,道:“侯爺可是要我将今日之事一字不差的說給陛下聽聽?”
姜亦風點點頭,道:“正是。只是不知将軍是否為難?”
畢竟此事是個得罪人的差事,他不肯也是有的。
衛铮唇角隐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道:“侯爺放心,此事我會去辦的。”
姜亦風大喜,趕忙站起身來,鄭重道:“如此,便多謝将軍了。”
衛铮起身扶了他坐下,道:“侯爺不必如此,我只是閑談時與陛下提起今日的所見所聞,算不得什麽。”
姜亦風笑着道:“将軍說的是。”
姜亦風與衛铮聊了片刻,只覺越談越投機,便吩咐下人道:“去喚了兩位公子一同來聽聽,若是兩位娘子得空,便一起請過來。”
下人道了聲“諾”,忙不疊的去了。
衛铮笑着道:“侯爺府上的兩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來一同談談也很好。”
姜亦風道:“他們不懂什麽,更不能與将軍相比。倒是我的次女沉魚很有些才謀,別看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女娘,有的時候倒比我還通透些。”
衛铮手中的茶盞一頓,道:“但願能聽到二娘子的見解。”
姜亦風笑笑,道:“她對西域之事很感興趣,應該會來的。”
正說着,便見門被緩緩推開。
只見姜子彥、姜子默和姜落雁都依次走了進來,三人朝着衛铮行了禮,便魚貫而入,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衛铮瞧着他們,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倒是姜亦風率先問了出來,道:“沉魚呢?”
三人面面相觑,還是姜子彥開了口,道:“沉魚有事耽擱了。”
“她個小女娘,能有什麽事?”姜亦風無奈道。
“被人纏住了呗。”姜子默道。
“什麽?”姜亦風不解。
話音未落,便聽得院外吵嚷起來。
“沉魚,我不知道你竟願意嫁我!你別生氣,我這就去求了母妃,我一定娶你!”
“啪!”
只聽一聲脆響,衛铮手中的茶盞已摔在了地上,茶水濺濕了他的靴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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