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 ◇

37   複仇 ◇

◎難不成是因為二娘子心悅于我,這才趁着夜色溜進我府裏來,想輕薄于我?◎

一直到回到侯府, 沉魚的頭都有些懵懵的痛。

衛铮……若衛铮當真是他,又怎會幫蘇建說話?

沉魚實在想不通。

“二娘子。”桔梗走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怎麽了?”沉魚擡眸問道。

“衛铮将軍遞了帖子進來, 奴婢瞧着他帶了不少東西,大約是來還禮的。”桔梗說着,将手中的拜帖放在沉魚面前。

沉魚望着拜帖上的濃墨重彩的“衛铮”二字, 耳邊響起方才賀蘭止的話。

“沉魚, 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可他不是他,你明白嗎?”

“衛铮是衛伉将軍的養子, 這是千真萬确的事。否則憑着陛下對太子殿下的熟悉,又怎會認不出來?他是戴了面具,據說是因為戰場上受了傷, 不是為了掩飾什麽。”

……

沉魚用力揉了揉眉心, 道:“就說天色晚了, 我已睡下了。”

桔梗只當是沉魚擔心聲明有損, 便應了下來,道:“二娘子早些歇息便是,奴婢打發了他去。”

沉魚微微颔首, 便側身躺在了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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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沉魚一早便起了身,命鳶尾去通知車夫備車,她要進宮去。

自從衛皇後出了事,她便鮮少到宮中去了。

剛入宮門, 正趕上官員們下朝,這倒是沉魚始料未及的事, 好在馬車徐徐而入, 倒沒出什麽岔子。

突然, 馬車猛地停了下來。

沉魚倏地睜開眼睛,道:“怎麽回事?”

隔着簾栊,耳邊響起男子醇厚的聲音,夾雜着些微的笑聲,道:“姜二娘子,是我,衛铮。”

沉魚并沒有看到他的臉,可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竟勾勒得出他的表情。

她未及細想,便回道:“衛将軍可有什麽事嗎?”

衛铮笑着道:“昨日未見着二娘子,特來當面道謝的。”

沉魚淡淡道:“不必了。”

她将簾栊掀開,正對上衛铮的眼睛,她眼底的倉惶就這樣撞進衛铮眼中,他勾了勾唇,道:“可是吓到了?”

“才沒有。”沉魚說着,微微擡起頭來,只見他手中牽着沉魚馬車的缰繩,看似毫不費力,那馬兒卻絲毫動彈不得。車夫束手站在一旁,無奈的看着沉魚,一臉的委屈。

沉魚挑了挑眉,道:“這便是衛将軍的謝意?只怕太霸道了些。”

衛铮斂了笑意,将手中的缰繩還給車夫,道:“昨日我剛好出去辦事,這才沒見到娘子,今日便急了些,還請娘子見諒。”

沉魚道:“将軍不必客氣,将軍雖不在,尊夫人在也是一樣的。不過是些許薄禮,将軍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博夫人一樂也就罷了。”

“什麽夫人?”衛铮不解。

“将軍的未婚妻子正在将軍府上,将軍還要抵賴嗎?”

衛铮一怔,轉而笑道:“你是說阿月?她只是……”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擡起頭來,望着她的神情,道:“你吃醋了?”

沉魚面色一沉,重重的将簾栊放了下來。

衛铮卻忍不住輕笑,道:“姜二娘子不必介懷,阿月她只是……”

話還沒說完,只聽沉魚吩咐車夫道“還不快走”。

車夫聞言,趕忙駕着車走了。

衛铮笑着搖搖頭,望着沉魚遠去的方向,啞然一笑。

*

直至行了許久,沉魚才下了馬車。

她緩緩朝着永泰宮走去,這個時候,傅維昭應該在宮中。

還未走了幾步,便見傅言之迎面而來,他今時不同往日,已然是皇帝面前數得上的皇子了。

這倒是奇了,上一世傅言之做皇子之時一貫清冷自持,對于政事的見解并沒有什麽突出之處,因此,等到分封時皇帝只封了他個“永嘉郡王”,連傅慎之的封地都比他大些。反而是在娶了沉魚之後,他在傅婠和姜亦風的扶持之下才漸漸進入皇帝的視野。

這一世,他似乎不同了許多。難不成他也……

沉魚想着,他已然到了她近前。

“姜二娘子,”他的聲音清冷,目光卻咄咄逼人,好像沉魚是他的掌中之物似的。

沉魚擡起頭來,淡淡道:“我記得我說過,我與二殿下沒什麽好說的。即便是見了面,也只當沒見過吧。”

“你對我的态度倒是一如往常。”他突然道:“不是說還念着傅恒之嗎?為何又對衛铮那樣殷勤?”

“你說什麽!”沉魚的語氣陡然一冷。

傅言之冷笑道:“我有說錯嗎?堂堂的姜二娘子,堂邑侯和長公主的嫡女,卻親自去衛铮府上送賀禮,又在大庭廣衆之下和衛铮說話。姜沉魚,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你居然派人跟蹤我!”沉魚恨道。

傅言之卻在她身後道:“你不敢答,是不是?你還真是好騙,他不過是與傅恒之有幾分像,你就喜歡他了?那我呢?我是傅恒之的弟弟,我們兩個天生便有幾分相似,你怎麽不喜歡我?”

“你無恥!”沉魚轉過身來,作勢要打他的耳光。

傅言之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道:“衛铮不過是個莽夫,他是什麽出身?你也不想想,他配得上你嗎?父皇會同意你嫁給他嗎?”

“放肆!”身後響起皇帝的聲音。

傅言之一愣,趕忙松開沉魚的手腕,轉過身來。

只見皇帝正背着手站在不遠處,臉色鐵青得吓人。而衛铮正站在他身側,雖未開口,目光卻淩厲得讓人不敢直視。

長榮和錦榮站在他們身後侍奉着,長榮看着沉魚,微微的搖了搖頭。

沉魚會意,只行禮道:“舅父。”

皇帝如寒冰般的臉上這才有了一抹笑意,道:“許久未見了,沉魚出落得更好了,也比從前懂事了。”

沉魚道:“沉魚長大了,自然要懂事些,心中卻是很惦念舅父的。”

她說着,擡頭看向衛铮,只見他淺淺一笑,道:“姜二娘子,我們又見面了。”

沉魚沒理他,只看着皇帝,道:“二殿下言行無狀,還請舅父為沉魚做主!”

傅言之趕忙跪下,道:“兒臣也是關心則亂,還請父皇恕罪。”

皇帝冷冷看向他,道:“你平素也不是行事這麽不穩重的人,今日這是怎麽了?”

傅言之垂着眸,半晌,終于開口道:“只因兒臣心悅沉魚,這才亂了規矩。”

沉魚聽着,只覺唇齒發冷。

說什麽心悅,若非沖着堂邑侯府和長公主的身份,他會心悅她?只怕他心裏都是算計罷了!

皇帝冷哼了一聲,道:“若再有下次,便不必上朝了!”

“是!”傅言之道。

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斥道:“還不快退下!”

傅言之道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皇帝這才朝着沉魚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溫言道:“今日怎麽有空進宮來?”

沉魚道:“許久未見維昭了,特進宮來和她說說話。”

皇帝笑着道:“你們姊妹兩個小時候看着不對付,如今倒比親姊妹還近些。朕如今年紀大了,倒總想着你們小時候的事了。”

沉魚淺淺一笑,道:“舅父才不老,不光是舅父,沉魚也總回想兒時的事,莫不是沉魚也老了?”

皇帝聽着,哈哈一笑,道:“朕那些兒子都不成器,倒是你和維昭能哄得朕開懷些。”

他說着,不覺看向衛铮,道:“他們若能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衛铮笑着道:“臣不敢,也不配與殿下們相比。”

“嗳,是他們不如你吶!”皇帝說着搖了搖頭,眼眸卻漆黑如墨染。

半晌,他才開口道:“沉魚,你去吧。”

沉魚早已不願和皇帝多言,聽得他這樣說,便很快離開了。

皇帝看着沉魚遠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嘆息道:“這孩子有一顆赤子之心,朕卻不懂得珍惜,倒不如……罷了,不提了。”

衛铮笑笑,道:“陛下不必太過憂心了。”

皇帝點點頭,道:“錦榮跟着朕三年多了,做事還算用心,今後便讓他跟着你吧。”

衛铮有些詫異,道:“公公是陛下跟前的人,怎能跟着臣呢?”

皇帝沒說話,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

沉魚被傅言之怄了一肚子的氣,哪怕傅維昭命人給她上了一桌子的點心,她也沒平複多少。

傅維昭蹙眉道:“真沒想到,二哥竟是這樣的人。”

沉魚道:“你沒想到的事還多着呢。”

若是讓她知道傅言之上一世所做的事,只怕要驚得她合不攏嘴。

傅維昭見衛不疑來了,便屏退了左右,道:“沉魚,你想問什麽便問吧。”

她說着,又看向衛不疑,道:“不疑,姜二娘子問你什麽便如實答什麽,知道嗎?”

衛不疑點頭道:“明白。”

沉魚這才斂了神色,正色道:“不疑,我想知道,當年衛家之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衛不疑神色一黯,正要開口,便聽得沉魚接着道:“還有蘇建,他當真就是出賣衛伉将軍之人嗎?”

衛不疑擡眸望着她,不解道:“二娘子為何會這樣問?蘇建出賣我父親不是毋庸置疑的事嗎?當初正是他去陛下面前呈報此事的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沉魚思忖道:“會不會,這一切都是衛伉将軍安排好的呢?他知道舅父猜疑他,便假意讓蘇建出賣自己,從而保全蘇建和整個衛家軍。他本以為貪墨之事最多只是牽涉他一人,卻沒想到後面牽扯出了衛皇後的巫蠱之事,這才……”

沉魚沒說下去,她眸光熠熠,道:“當初你将我給你的書信交給衛伉将軍後,蘇建可來過你們府上?”

衛不疑道:“他是來過,可他日日都來,又怎能證明他是因為設計,而不是真心要出賣我父親?”

傅維昭見衛不疑情緒激動,便勸沉魚道:“是啊,沒有确鑿的證據,這一切也只是你的猜測罷了。”

沉魚抿唇不語,半晌,她突然開口道:“衛铮當真是衛伉将軍的養子嗎?”

衛不疑道:“我父親喜歡收養戰場上陣亡将士的孩子,他的養子有不少,可其中是否有人叫做‘衛铮’我卻記不清了。”

“那你之前可曾見過他?”

衛不疑搖頭道:“沒見過,也可能見過,可我當時沒注意。”

沉魚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衛不疑道:“二娘子可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沉魚迎上他的目光,道:“蘇建回來了。”

“陛下可有治他的罪?”

沉魚幽幽道:“聽聞舅父只是訓斥了他幾句,罰了半年的俸祿。他如今,很是風光呢。”

“為何會如此?”衛不疑一臉絕望。

“聽聞是衛铮替他說了話,所以我才想查查,當年之事是否有什麽誤會在。”沉魚說完便站起身來,道:“你們不必管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傅維昭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便是。”

沉魚微微颔首,便很快離開了。

*

翌日晚間,沉魚正和姜落雁在一處說話,便見傅維昭匆匆闖了進來,她一身宮女打扮,一頭鬓發亂得厲害,連珠釵都掉了。

沉魚還未開口,她便帶着哭腔道:“沉魚,不好了!不疑出事了!”

“怎麽回事?”沉魚扶着她坐下來,又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別急,慢慢說。”

傅維昭道:“昨日你來過之後,不疑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話也不說,飯也不肯吃,我想着他大約是心情不好,也就沒管他,只讓他回房休息。誰知今日早起他便不見了,我遍尋宮中不見,這才想起昨日六哥來和我說過幾句話,說是今日衛铮府上設宴宴請蘇建,想來是被不疑聽去了。”

她說着,不覺顫抖,道:“沉魚,你說不疑會不會一時沖動去做傻事啊?”

沉魚蹙眉道:“此事還有誰知道?”

傅維昭搖搖頭,道:“我誰都沒敢告訴,連六哥也不知道。”

沉魚這才松了口氣,道:“此事斷不能讓旁人知道。長姐,你守着維昭,等明日一早便送她回宮去。”

她說着便要往外走。

姜落雁急道:“你去哪裏?”

沉魚腳下不停,只道:“明日早上我一定回來!”

言罷,她便消失在了姜落雁的視線之中。

*

衛铮府上燈火通明,賓客們稀稀落落的散去,帶着渾身的酒氣,三三兩兩的說着話,橫沖直撞的走過沉魚面前。

沉魚不覺皺了皺眉,她換了一身玄色的男裝,趁着夜色躲在牆邊的拐角處,觀察着這邊的動向。

衛铮府上守衛森嚴,即便今日賓客衆多,也很難混進去。

看門的小厮們似乎不大熟悉這迎來送往的規矩,各個忙的腳不沾地,見衛铮扶着蘇建出來,趕忙迎上前來,道:“将軍,小的來吧。”

衛铮道:“不必了,馬車在哪裏?”

小厮趕忙将馬車遷過來,衛铮這才将蘇建扶到馬車上,他低頭和蘇建耳語了幾句,方站直了身子,行禮道:“蘇将軍慢走。”

蘇建亦回禮,道:“衛将軍,蘇某告辭了。”

沉魚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身上,趕忙偷偷溜進了将軍府。

馬車還未動,便見一個少年從天而降,怒喝一聲“蘇建老賊!”。

那少年蒙着面,可沉魚一看便知道他是誰,她正想沖出去,卻見衛铮一腳将他踹在了地上,又将手中的帕子塞在了他嘴裏,将他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拖下去!”衛铮一聲令下,副将衛晟便将那少年死死禁锢着,連拖帶拽的拎了下去。

這一套行雲流水下來,賓客們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管這少年是誰,他們是明白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衛铮,惹了旁的人還能掙紮一下,若是惹了衛铮,只怕連命都沒了,根本挨不到去皇帝面前分辯。

蘇建眉頭輕皺,拱手道:“衛将軍,有勞了。”

衛铮笑笑,道:“不過是毛頭小賊,不妨事。蘇将軍放心,我會處理好此事的。”

蘇建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如此,蘇某便告辭了。”

他說着,便坐回馬車裏去,很快便離開了。

衛铮見衆人看着自己,只輕笑一聲,道:“各位大人不必驚慌,不過是個小毛賊,偷到蘇大人頭上了,明日我扭送他去官府便是。”

衆人聽着,這才安下心來,紛紛告辭了。

沉魚趁亂藏到門後,觀察着衛铮的動向,他站在門外,等着賓客都散盡,才轉過頭來。

這時,他已斂了臉上的笑意,眼眸深得如同大漠裏的天空,那是一位上過戰場的年輕将軍才有的冷酷和銳利。

他的眼眸輕輕掃過沉魚藏身的地方,唇角卻微微勾起一抹疏淡的笑來,他似乎沒察覺到什麽不妥,便大步走了進去。

一個着男裝打扮的女娘走過來,關切道:“铮哥哥,沒出什麽事吧?”

衛铮道:“無事,你先去歇息吧。”

那女娘點點頭,便離開了。

沉魚看不清那女娘的臉龐,只是依稀覺得她的身形很瘦,瞧着是很幹練的。想來,她便是衛铮口中的“阿月”了。

盈盈如月,倒是個好名字。

沉魚想着,卻不忘觀察着這邊。

衛晟走過來,道:“将軍,那小子怎麽處置?”

衛铮道:“将他帶到我的房間,我親自審他。”

“諾!”衛晟答應着,又在衛铮耳邊低聲說了什麽。

衛铮笑笑,道:“不妨事。”

衛晟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卻沒再說什麽,轉身便告退了。

衛铮亦沒再停留,很快離開了。

沉魚發現府中的守衛仿佛一下子松了很多,她不覺疑惑,在确定真的沒有守衛之後,才悄悄從藏身之處溜出來,順着衛铮離去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摸了過去。

*

衛铮的房間燈火還亮着,沉魚等在門外,不敢輕舉妄動。

裏面不時傳來聲響,過了許久,才漸漸安靜下來。

房門被“砰”的推開,衛铮一襲素衣站在月光之下,道:“我要歇息了,不必守着。”

守門的小厮們道了聲“諾”,便齊齊退了下去。

衛铮将門關上,很快,房裏的燈就熄滅了。

沉魚只聽說衛不疑被人帶進去,卻未見到他出來,不覺疑惑。難道說,衛不疑仍在衛铮房中,衛铮是要自己看着他嗎?

沉魚心底湧起一抹不詳,她等了約半炷香的時辰,料想衛铮已經睡熟,才趁着夜深人靜走了過去。

她用手指将窗棂戳了一個小洞,細細朝裏面瞧着。

裏面漆黑一片,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有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大約是已經睡熟了。她四處瞧着,卻未見到衛不疑的身影,難道衛不疑被衛铮關在了什麽秘密的地方?又或者這房間根本是別有洞天?

沉魚想着,躬身走到門外,想要推門進去查探一番。

她輕輕推了推門,發現這門并沒有上鎖,正疑惑着,門卻被猛地拉開來了。

沉魚站立不穩,重重的向前摔去,她幾乎是用盡全力才控制着自己不要驚呼出聲來。

與意料中不同,她沒有摔在冷冰冰的地上,而是摔在了一個懷抱之中,陌生男子的氣息瞬間撲鼻而來,纏繞着沉魚的每一個毛孔。

沉魚擡起頭來,正對上一雙慧黠的眼睛,那眼底含着笑意,沒有半點驚慌,雖一句話未說,沉魚也看得出他已等候她多時了。

沉魚趕忙推開他,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目光,道:“衛将軍。”

衛铮笑笑,道:“外面風大,可要進來坐坐?”

沉魚道:“不必了。”

她說着就要離開,他卻喚住了她,道:“姜二娘子不該解釋一番,為何會出現在我府上嗎?”

沉魚腳下一頓,回過頭來,道:“我若說是巧合,衛将軍可相信?”

衛铮輕笑一聲,道:“依着我說,姜二娘子怕是來找人的。方才我府上進了個小毛賊,姜二娘子可是要尋他?”

“不是!”沉魚答得幹脆。

“那姜二娘子為何而來呢?”他湊近了她,逼視着她的眼睛,道:“難不成是因為二娘子心悅于我,這才趁着夜色溜進我府裏來,想輕薄于我?”

“衛铮,你放肆!”

衛铮見她動了怒,臉頰隐有紅暈,連眼角都帶了胭脂色,月色如洗,她在月光之下,宛如九天神女一般,美得驚心動魄。

饒是他見慣了戰場上的厮殺,早已為自己的心已堅硬如磐石,此時也不覺心軟,道:“我說錯了,姜二娘子別見怪。”

沉魚沒說話,只冷冷的望着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衛铮攏在袖子裏的五指不覺攥緊,迎上她的目光,一言不發。

她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掀開了他的面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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