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爆豪被轟焦凍半推半拖地拽出了旗木的房間門,心裏有點窩火,轉頭确認過電梯旁邊的另一條走廊沒有人,就擡手想把場子找回來。

轟焦凍若無其事地按開了上行的電梯按鍵,側過身抿了下唇,搶先道:“剛才的情況……有點原因,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

電梯門開,轟焦凍長腿一邁,先一步走了進去,朝着爆豪招了招手。

爆豪靜等着轟焦凍“現在”之後的解釋,火氣略壓,跟着走了進去。

然而,電梯門關好,上行,轟焦凍都一路無話,上到五樓後,更是直接指着剩下的幾塊寬軟板就繼續了搬運工作。

爆豪摳了摳指甲,壓下耐心,配合着轟焦凍的搬運,上上下下一口氣搬了好幾趟,直到所有的板子都放在了旗木的房間裏也沒等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會陰陽臉的“現在”後面跟着的是要幫他搬東西吧。

爆豪放下了最後一塊板,看着站在門口的轟焦凍,深感上當。

——你願意做好事,幹嘛不說一聲就拉上我?

爆豪瞪着轟焦凍,氣勢洶洶地朝着門口走。

轟焦凍沒有注意到爆豪的動靜,徑自蹲身,把防摔傷板的塑料紙一拆,“唰”地一聲抖開,氣泡包裝紙從中央裂開一條長縫,顏色鮮豔的卡通圖案就從包裝紙的縫隙裏露了出來。

爆豪被花裏胡哨的顏色吸引了視線。

“這……”他難以置信的看着地上放着的防摔傷材料。

這個東西不陌生,他小時候也用過。不,是據老爸說他用過,滿打滿算只用了一天半,因為他剛會爬就破壞力強大,買回來的第二天就壞掉了,要不是他全身上下一點傷都沒有,僅“防摔傷材料防不了破壞”這條就能讓老爸老媽聯手告到生産廠家去。

爆豪跟着蹲下身,按了按地上的韌性軟板。

因為這件事被拿來說過太多次,所以懂事後他專門去找過這種軟板。和想象中一樣,軟板的彈性很好,韌性很高,一般來講,釘在地上和牆上的話,成年人都不容易把它們撕成碎片,他實在想不明白當時他究竟是怎麽把這玩意兒搞壞的,明明是像牛皮糖一樣難搞的材料……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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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好像更像牛皮糖了?”

“因為是找八百萬同學專門做的。”轟焦凍壓低聲音說着話,蹲身不動側了側臉。

本來他也沒想用這種材料的,但是早上旗木參觀他房間的時候不小心原地摔了一跤,半天都沒有站起來,想想之前在一樓的樓梯間遇到的那次,雖然旗木當時也是說着沒事沒事,但回頭想想,那次旗木似乎用了更久的時間才站起來,也對,那次旗木是摔在了硬地板上,身上所受的摔傷肯定更嚴重。現在他沒辦法近距離幫到旗木,只能在房間的布置上稍微下點工夫了。

轟焦凍想着,覺得房間裏有點熱了。

爆豪按着板子慢半拍地“哦”了一聲,忽然擡起手的又重重壓了上去,懊惱道,“可以這不是嬰兒用品嗎?”

“……嗯。”轟焦凍雙手無意識地在軟板上按了按,八百萬也是這麽說的,但管它什麽用品,好用就行,他鎮定地朝爆豪道,“能幫我拆一下那邊的兩塊嗎?”

爆豪整個人沉浸在重組世界觀的情緒中,聞言站起了身,朝着轟焦凍所指的位置走去,正要上手拆,忽然想起來他剛才走到門口的用意,于是又走了回來,敲了敲板子,不高興地問:“你怎麽不去?”

“我,”轟焦凍頓住了,看了看在窗臺下面拆着塑膠板的旗木,臉偏向了門口,含糊道,“不太方便。”

然而,爆豪卻聽懂了。

他看了看遠處的旗木,又看看始終在房間門附近活動的轟焦凍,“哈哈哈”地笑着走向了靠近旗木的兩塊板。

——原來陰陽臉還有今天。

是了,碰見Omega的Alpha都會不太方便,尤其還是一個抑制劑斷貨的Alpha。

爆豪下手利落地拆開了包裝紙,看着門口忙活的轟焦凍得意地勾起了一邊嘴角。

沒想到陰陽臉對這個新來的Omega還挺照顧的,完全是在當小嬰兒照顧了,所以……對待Omega都應該是像這個樣子的嗎?

爆豪腦海裏劃過之前無意中看到的綠谷的身體,手上的動作忽然僵了一下。

如果是一個像出久那樣全身肌肉的Omega,這種嬰兒用品應該是用不上了吧。

爆豪的心情忽然不好了起來。

即使出久的身體強壯,但歸根結底都是個柔弱愛哭的Omega,陰陽臉對這個新來的Omega都這麽小心,但印象中似乎從來沒有對出久這麽小心過。雖然對外宣稱是個Beta是出久在自作主張,但是……

……他果然還是很讨厭陰陽臉。

爆豪放下了手上拆到一半的包裝紙,憤憤地朝着門口走去。

轟焦凍看着爆豪走過來,站起了身,迎上,“我們上去把床搬下來吧?”

爆豪斜着眼睛鼻孔出氣,撞了一下轟焦凍的肩膀,輕哼一聲,直接出了房間門。

轟焦凍不明所以地看着爆豪離開的方向……電梯。

難道爆豪是要上去自己搬?

轟焦凍看着等在電梯門口腳尖點地的爆豪,想了想,不管了。

床什麽的,确實是可以一個人搞定的。

之前,他之所以需要爆豪幫忙,是因為防摔傷材料太難纏,他一個人根本抱不起來。而用個性的話,加熱會直接讓這個材料更軟,至于冰凍,雖然能讓材料塑形,順利地搬運進電梯,可是那之後材料也就變性了,解凍之後會變得很脆,根本起不到保護的作用。

旗木看到兇巴巴的反派(爆豪)離開,張望兩眼,立即起身來到了轟焦凍的跟前。

轟焦凍正準備繼續手頭上的工作,眼角餘光裏忽然一個活潑的身影急速靠近,立即後退一步,放開手上容易變性的嬰兒用品,準備好右手,随時準備發動個性。

“轟……同學,你剛剛有沒有在爆豪身上聞到什麽?”旗木出聲問,看着轟焦凍後退一步,雖然沒有想明白是為什麽,但也原地站定,沒有再前進一步了。

“什麽?”轟焦凍看着旗木站住,悄悄松了一口氣,但還是全身戒備,随時準備着。

“就是……”旗木想了想,“類似蛋糕之類的甜甜膩膩的味道,但是也沒有那麽甜,好像有點辣,有點澀?不不,味道應該沒有那麽濃,聞起來的感覺像是吃了什麽東西,或者用了有味道的洗滌劑,轟君,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什麽?”轟焦凍強迫自己從控制身體中分出一部分精力來思考旗木的問題,“吃什麽?你餓了嗎?”

“……啊?你知道那是什麽吃的?”旗木覺得他倆的對話有哪裏不太對勁。

轟焦凍費力地擡起了左臂,一看時間,餐廳的午飯販售時間已經開始了,今天的早飯吃得太早,到現在确實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

“那我們去吃飯吧。”轟焦凍又退了一步,迅速轉身。

“哦,好。”旗木楞了一下,懵懵地跟上。

然而,還沒走出一步,腳下一軟,“啊”地一聲摔在了剛拆好包裝的嬰兒用品上。

同時,還把靈魂摔出來了。

走在前面的轟焦凍應聲轉頭,看着倒在軟墊上雙眼緊閉一聲不吭的旗木,愣了。

“你……還好嗎?”轟焦凍無措地站在原地詢問。

旗木大叫着,“還好還好,我經常摔的!不要緊!”卻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回到義骸身上。

房間裏安靜無聲,沒有了拆裝的聲響簡直就是一片死寂,轟焦凍看着毫無反應的旗木,心髒猛地一顫,手指捏了又放開,迅速奔到了旗木的面前蹲下,“你……”他說了一個字,咬着牙終于探出了手指。

呼吸還在。

胳膊的手感是溫暖和柔軟,腕間脈搏的跳動非常有力。

怎麽看,旗木都只是在睡覺。

可是哪有人會像這樣忽然摔倒就睡着了呢?

不對勁。

一定有不對勁。

得去醫院。

得去找醫生。

轟焦凍伸出兩條胳膊,托扶着旗木身體的脖子和膝彎處用力,還沒有完全站起,忽然動作一滞,旗木的身體随着這忽然停頓的動作顫動一下,原本交疊在胸前的手臂無力地垂了下去。

轟焦凍的眼圈唰地紅了,同時唾棄起自己來。

都什麽時候了還能想到那些,簡直不配當一個職業英雄。

轟焦凍咬着牙把旗木的身體往懷裏托了托,雖然沒有把旗木放下,但是要抱着去校醫院恐怕是堅持不到了,為今之計,只有把醫生從校醫院叫過來了。

可是……

轟焦凍看了看因為裝修而弄得亂七八糟的旗木的房間,垂首,柔聲對旗木說:“我抱你去我房間裏吧,你稍微忍耐一下。”

旗木看着抱着義骸一臉隐忍從他靈魂處穿過的轟焦凍,把臉對向了義骸口袋裏鉛筆大小的斬魄刀:“怎麽回事?”

斬魄刀一動不動,語氣非常無辜:“再等幾分鐘就好了。”

旗木張嘴想說話,可想到義骸和靈魂本來就是兩張皮,只好一言不發,跟着轟焦凍着急地進了電梯。

轟焦凍僵硬地抱着旗木的身體,把旗木想象成剛才搬運的防摔傷軟板,可是旗木的身體比那難纏多了——太軟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都不想放手。

就算放開旗木使用個性後會好受一些,他都不想放手。

就算……抱着旗木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大床邊上,他都有那麽一瞬間在想——如果一直這麽抱着的話就太好了。

可是不行的。

轟焦凍把旗木小心地放在了床上,屏着呼吸摸了摸旗木的頭發,硬聲道:“你等一等,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轟焦凍握着拳站起轉身。

旗木“啊”地一聲摸着屁股睜開了眼睛,“疼——!!不不,不疼。”

是靈魂被踹了一腳,進義骸裏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轟君……”旗木有些尴尬,看着轉過頭來一臉關切的轟焦凍,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不好意思起來,“我剛才……我現在沒事了。”

“哦。”轟焦凍沒動,沒轉身,僅僅是轉過了臉,臉上的情緒有些難辨。

“那我……”旗木猶豫着,撐了撐胳膊。

“你躺着別動!”轟焦凍忽然厲聲。

“哦,”旗木不動了,卸了力氣重新躺回去,看着背向他的轟焦凍,想了想再次強調說,“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想太多,我就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嗎……欸?等等,轟寶你去哪裏啊?我真的不需要醫生。”

“啪!”門關了。

旗木呼一口氣,感受了一下久違的軟乎乎的大床,掏出了斬魄刀,“我怎麽感覺轟寶剛才的走姿不太對勁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斬魄刀:深藏功與名。

啊啊啊啊,沒趕上9102年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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