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指印

指印

轉眼,《荒島》已經拍了半個月。

五個人的關系越來越好,也配合相當默契,相處之間也難免出現摩擦,但也會一一化解,還為節目增添許多看點。

他們幾個人話都偏少,只有最年輕的夏潤話多一點,也因為是偶像,性格外放些。他曾經經歷過比這節目還殘酷的作息,現在又是一個人住,所以面對攝像機,他的狀态是最好的,也相當游刃有餘。

陳開是武替,大大咧咧的,最開始是很在意這些拍攝,但後來性子粗放,也習慣了。

張瑞跟導演是好友,以前參加過類似的節目,也就是最初那部主打休閑,親近自然的野營綜藝,張瑞跟節目組大半的人都認識,也适應得快,就由他帶着陳開。

蔣光昀是對鏡頭無所謂,他本來就很自信,始終有些獨來獨往,除了做任務,其餘時間,他都與任願待在一起。

大家覺得蔣光昀跟任願是室友,關系好一點很正常,也沒什麽稀奇的,後來知道他們兩個還是同學,就更習以為常了。

夏潤也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了什麽。

那是任願生日的第二天,張瑞受了傷,他去找野菜時,被一杆鋒利似箭的樹枝劃破了腿,幸好每個人都為了防蚊蟲而穿的長褲,抵了些傷害,不然傷口會更深。

即使這樣,傷口還是嘩嘩流血,據同行的陳開說,張瑞是跑得太快了,摔了一下,雖然馬上穩住了,但右腿卻猛地劃了一下。

随行醫療人員做了些簡單的止血包紮,陳開就背着張瑞回了大本營。

大本營的醫療更為專業,消毒止血,很快就将傷口處理好了。

“還好,就是看着可怕,”醫生擡了擡眼鏡,“沒有傷到骨頭,止血也及時,不過最近還是不要走遠了,盡量不要用腳。”

最後張瑞留在了大本營,只做些簡單的事務,本來任願要替張瑞,但夏潤就是閑不住,又想看看走走,就自告奮勇,讓任願留下了。

夏潤看着節目組新給的植物圖案,猜測道:“是紅薯?”

蔣光昀湊過來看了一眼,“是木薯,野生的有毒,要去皮浸泡煮熟才能吃。”

“蔣老師好厲害,我還以為是紅薯!”夏潤誇他好厲害,蔣光昀只是客套地笑了笑,沒說這個是常識。

夏潤有些尴尬,幹笑幾聲。

陳開腦神經粗,不在意什麽氣氛,但夏潤是從一百個人裏面票選出來的小偶像,家裏又常常教他人情世故,眼力見還是有的。

他有些怕蔣光昀,也有點不喜歡,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讨厭,明明他們兩個賽道不同,發展方向完全不撞,可他總察覺到蔣光昀笑容背後對自己的不待見。

節目組狡猾,給的是木薯根系照片,并沒有給葉子的模樣,也是幸運,木薯就在不遠處,可能就是想看他們圍繞真正的答案走冤枉路,但蔣光昀找的很快,二話不說就蹲下來挖木薯。

陳開接受到節目組的示意,說這裏有蔣光昀和夏潤兩個人就夠了,他一想也對,就去附近找野菜。

夏潤雖然知道張瑞受傷,大家心情低落,但他是個天生的樂觀分子,只低落擔心了一會兒,就覺得氣氛不能再這樣僵下去。

他們在做節目,更何況他覺得醫生說沒事,那就沒事了啊,張瑞哥也說小事一樁,一個小口子而已。

陳開走後,夏潤期間說了幾句話,蔣光昀也不知是聽沒聽見,還是因為扯木薯根有點累而不想說話,他對夏潤的話有回應,但是是一種比較冷淡的禮貌。

夏潤有點想任願了,這個節目裏,他和任願呆得最舒心,因為任願最随和,也因為是同齡人,他們很說得上話。

為什麽老天爺不讓他和任願一起住,讓蔣光昀落單呢!

夏潤家境也很不錯,不過他對蔣光昀的事只是聽過一耳朵,好像是姐姐跟父親姓,蔣光昀跟母親姓,至于為什麽倒不知道,只知道姐姐嚴寶懷很有能力,是天恒娛樂的股東之一……

而蔣光昀的經紀約就簽在天恒娛樂——是圈內最近聲名鵲起,如今跻身前列的經紀公司。名下藝人少而精,專攻影視,也有專業團隊專門拍自己投資的劇,最近又有風向,開始投資新興導演。

跟夏潤的公司——明泰娛樂,那種專門培養偶像的路線相比,天恒顯然知名度更大,人脈更廣,在衆人眼裏,也更高級。

夏潤還聽說蔣光昀投了這節目一大筆錢,光是整整兩個月的醫療隊,就不是誰都能包下來的。

同樣是富家公子玩票,怎麽他就不如蔣光昀混得好?

“回去了。”蔣光昀站起身,裝好木薯。

“哦好好。”夏潤想自己背,但蔣光昀見他挖的木薯不多,幹脆就全都倒在自己背簍裏,讓夏潤背個空的回去。

等他們回大本營,任願看到他們還很驚訝:“今天這麽快。”

蔣光昀笑着,還未開口,就被夏潤搶了先。

夏潤像見到救星一樣,眼睛都亮了。

待在任哥身邊最舒心了!

他沒有看見蔣光昀霎那間難看的神色,向任願跑過去。

夏潤說:“摘得不多,我們路上說今天兌換獎券換肉吃,給咱瑞哥補一補!”

任願也贊同:“好啊!”

張瑞聽到對話,哈哈笑道:“哎呀值了值了,一個小口子換肉吃!導演,我這算工傷吧,肉打個折!”

導演鐵血無情,拒絕了。

除了蔣光昀,幾人哀嚎不斷。

最後他們以“原價”換了節目組在外采購的排骨和雞肉。

因為禁食野生動物的原因,他們就算完成抓小動物吃的任務,抓的也都是節目組在一定範圍內可以放生的雞兔,就算真意外抓到了野生的,為了審核,也只能放走。

他們采摘果子和野菜也不是總有收獲,總去一個地方也會有吃完的時候。

蘿蔔燒大排,清炖排骨湯,幾份嫩炒野菜,一大盤蒸土豆,還有烤整雞,幾個果子。

他們圍成一個圈,每次吃飯蔣光昀一定會坐任願旁邊,夏潤自然也是,他們早已默認了這樣的位置,每個人都早就有固定位置,一般都不會換。

他們好幾天都沒聞到肉香,口水橫流都不誇張,等夏潤做好一道菜端過來,他們紛紛開動,風卷殘雲。

陳開吃飽喝足,悠哉悠哉說:“當時接這個節目,還以為要吃苦,結果現在吃好睡好,天天鍛煉,身體都倍兒棒。”

張瑞接話:“都不熬夜,早起早睡,我也覺得我身體好得不行。”

夏潤也笑:“就是就是,我整個人精神煥發!肯定都瘦了,健康着呢!”他掐着比量自己的腿,“瘦了一圈。”

夏潤又摸摸一旁的任願,順着小腿一路摸到膝蓋往上,他羨慕地說:“不過還是比不上任哥,腿長,有肌肉也不粗,剛剛好,太好看了!任哥的比例真的很好,怎麽就不學舞呢!”

夏潤壓了壓任願的腿,感受着手心裏細長勻稱的肌肉線條,嘟囔說:“韌性感覺也不錯,真羨慕……”

畢竟是在鏡頭前,夏潤還是有些收斂,雖然眼都看直了,但手最後還是規規矩矩地放在任願膝蓋上面揉,“真想換個腿……”

任願早就習慣了夏潤這樣子,這些話頭兩次聽任願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都麻木了,到後來還能說回去,任願挑眉說:“天生的!”

一只手忽然伸過來,朝着大腿摸了一把,收回手時,順勢撇開了夏潤的手。

蔣光昀淡淡地說:“是不錯。”

夏潤被打開了手,愣了一下,他覺得蔣光昀剛剛的動作有敵意,也有說不上來的奇怪。

一旁的張瑞笑着說:“夏潤當任願的腿雞腿呢,愛不釋手的,不知道還以為你給任願搓澡哈哈哈。”

夏潤笑了一聲:“說的我又想吃烤雞腿了。”

“剛剛沒吃夠啊。”

夏潤一副渴望的模樣:“吃肉哪有吃夠的?在島上可累了……”

“哈哈哈哈……”

任願笑着聽他們講話扯皮,竭力忽略大腿處的灼熱,蔣光昀剛剛摸得可比夏潤力道重,動作雖然快,就像是帶着氣,又帶着隐隐的暗示。

他都不知道怎麽在攝像機面前擺表情。

夜話結束,任願去洗碗,夏潤一向跟他玩的好,偶爾也會幫着忙一起洗,還會說說話。

可今天蔣光昀硬生生插進兩人中間,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任願對剛剛蔣光昀的行為還有些氣,他笑着說,“你去休息吧,今天大家都累了。”

蔣光昀慢慢擠開夏潤,擡頭說:“夏潤今天走遠了,要不你去休息,我來吧。”

夏潤被蔣光昀的眼神看得汗毛豎起,腿都要移開了,任願忽然說:“我們都快洗完了。”

夏潤連忙點頭:“對啊,我們都快洗完了!”

蔣光昀看着滿是鍋碗的大盆,走開了。

夏潤坐下來,和任願一起洗。

任願說:“夏潤你今天也累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去坐會吧。”

“不用不用,”夏潤才不想跟蔣光昀一起,他說:“我愛洗碗!”

任願笑笑,随他去了。

洗着洗着,夏潤突然手上一滑,水管掉落,滋滋胡亂拍打,到處濺水,水流沖到碗底,呲啦呲啦地往任願方向噴。

夏潤吓了一跳,趕緊關了水管,任願也趕緊把腰上的麥取下,放在一邊。

剛剛的意外讓兩人相視無奈一笑,夏潤邊愧疚說對不起邊撈起任願衣服下擺,“對不起,快脫了吧哥,別感冒了,我去給你拿新……”

任願還沒來得及阻止,夏潤就看到任願腹上的紅青的吻痕和指印,他臉色僵了一下,立馬放下衣服,笑道:“哈哈哈我都忘了這裏有攝像頭了!你回去換吧,我在這洗。”

“不用,”任願對夏潤的想法毫無所知,他指着腰間打濕的一大片,“反正拍攝快要結束了,沒什麽。”

“那行,也快洗完了。”夏潤埋頭擦碗。

任願見他心情低落,又道::“真沒事,打濕衣服而已,我還有得換。”

夏潤說:“我就是覺得……剛剛犯的錯太沒必要了。”

“誰沒犯過錯呢?”任願寬慰他,“手滑而已。”

夏潤點點頭。

他們洗完也比平常晚了,今天的晚飯吃得久,也多,張瑞在房子周圍走了幾圈消食,陳開跟蔣光昀說着閑話,見任願他們洗完了,便招手叫他們。

蔣光昀看到任願衣服是濕的,皺起了眉,他站起身,輕輕拉開任願的下擺,不讓濕透的布料貼到任願皮肉:“會感冒,我們回去換衣服。”

“我自己來……”

夏潤看着兩人幾乎站到一起,心裏覺得又怪又尴尬,以往的種種細節頃刻間被放大,讓夏潤更坐實了心裏的猜測。

他就說,明明蔣光昀坐在任願左邊,要摸就摸左腿好了,幹嘛還要來碰他摸的右腿,還打他手……

天色晚了,幾人順勢分開。

陳開去找張瑞,叫夏潤跟着任願他們一起走。

三人的氣氛挺平和,蔣光昀走在中間,任願和夏潤走在兩邊,攝影師在他們背後遠處拍他們的背影,見不到人影後,才關了攝像。

蔣光昀向任願越靠越近,幾乎緊貼着。

夏潤看着自己的手電筒,忽然感覺自己好亮好亮,已經不用手電筒都可以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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