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她的‘血’染髒了他的褲……
第24章 第 24 章 她的‘血’染髒了他的褲……
“我我我……”
姜梨半天沒說句囫囵話, 她索性不說了,扒拉開宋川的手跳下去,膝蓋跛了一下, 手腕及時被宋川握住,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做事總是毛毛躁躁的,穩着點,別再摔了。”
這教訓人的口氣, 莫名跟她小叔有幾分相似。
姜梨沒功夫多想,說了句知道了就跑回屋裏拿衛生帶,又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她穿着白色小短褲, 屁股後面一片殷紅,宋川薄唇輕抿,咳了咳嗓子,感覺到腿上濕潤時, 垂眸便見藍白豎條紋短褲上也綻開一抹嫣紅。
宋川耳根攀上紅色, 他回屋換了條短褲,穿上衣服出去對還在廁所的姜梨說:“我去趟衛生所, 把門先從外面鎖上了。”
姜梨躲在廁所裏, 臉蛋到脖子根都是紅的。
悶悶的“嗯”了一聲。
等外面鎖子扣上的聲音傳來,姜梨才起身,回屋把月經帶帶上,換了條短褲, 想到剛才血淌在宋川腿上,她就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這會沒那麽焦躁了,靜下來後手心和膝蓋開始火燒火燎的疼, 但短褲還得洗,不然等血跡幹了不好洗。
姜梨拿着短褲剛出門,忽的想起宋川的短褲。
她頓足了片刻,轉身去了趟宋川的屋子,看見床尾打着白藍豎條紋短褲,前面染了一小片血跡。
姜梨:……
她拿着短褲去了院子,剛從井裏打了一桶水上來,宋川就回來了,男人眉峰颦蹙,上前拿走姜梨手中的短褲丢到盆裏:“放這,等會我洗。”說完抱起她就回屋,而且這這這這抱人的姿勢,怎麽又跟抱小孩似的!
姜梨蹬了蹬腿,雙手不得已撐在男人健碩冷硬的胸肌上,手心像是被火爐燙到似的,手指一蜷一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捏宋川的胸肌,感受手感呢!
“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
姜梨的臉蛋又爬上了紅色,又羞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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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爹的服了!
她越想跟宋川保持距離,這狗男人就離她越近。
宋川沒跟她廢話,她那點力氣在他眼裏等同于撓癢癢,男人把她放在凳子上,單膝蹲在姜梨腳邊,從兜裏取出去衛生所買的碘伏和棉簽,看了眼小姑娘雪白柔滑的膝蓋上一片破皮,薄唇抿了幾分,聲音似乎也有些嘶啞:“會有點疼。”
男人頓了下:“疼就掐我胳膊。”
姜梨:???
她錯愕的看了眼宋川,有些意外這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宋川個高腿長,即使單膝跪地蹲着也和她一般高,他是典型的寬肩窄腰好身材,穿着白色襯衫,襯衫料子薄,手臂勻稱堅硬的肌肉将袖子的布料撐起,露出的小臂和手背綻着一片青筋,男人手指骨節分明修長,額角也跳着幾根青筋,下颚線緊繃,讓姜梨總有種莫名其妙的錯覺。
宋川好像在生氣。
他氣什麽?
摔的又不是他,她也沒給他惹事找麻煩。
“嘶——”
突如其來的刺痛激的姜梨連罵人都顧不上了,沾着碘伏的棉簽輕輕擦拭傷口的泥土,每一下都刮在受傷的皮肉上,疼的姜梨那條腿直抽抽,男人單手壓住她的膝蓋:“別亂動,一會就好,疼就抓着我。”
姜梨原本沒想抓他,不過是一點傷而已,不至于矯情成這樣。
但看着宋川冷酷無情的壓着她的腿不讓她動彈,搭下的眼皮似乎都透着惡劣的冷漠,姜梨想到之前宋川說的那些話,辦的那些事,心裏一股無名火竄上來,沒受傷的那只手毫不猶豫的掐住宋川的手臂,她本以為能使勁掐一下解解氣,誰知道男人手臂肌肉實在太硬/了。
——她根本掐不動!
姜梨手指都有些麻了,她緊抿着唇畔,使勁掐也不撒手。
手臂上如同撓癢癢的觸感讓宋川呼吸粗重了幾分,壓着小姑娘細白小腿的手指根根繃緊,指腹下的肌膚滑膩冰涼,宋川喉結滾動了好幾下,黑沉沉的眸底壓着濃稠的欲/念。
換了四根棉簽才将姜梨膝蓋的傷口清理幹淨,男人眼皮動了動,目光落在那雙細白的雙腿,她還穿着短褲,一雙腿白晃晃的刺着他的眼睛,宋川垂下眸,沒有逾越的舉動,小姑娘現在還讨厭他,他要是再做她不喜歡的事,怕是一輩子都恨上他了。
他伸手握住姜梨的左手:“疼就抓着我。”
姜梨:……
抓個屁,肌肉/硬/邦邦的,掐的她手指頭都疼。
手上的傷口不至于疼到掉眼淚哭唧唧,姜梨轉過頭說:“我忍得住。”
手上傷口比膝蓋輕一些,換了三根棉簽清理幹淨,其實說不疼是假的,但至少在她能忍受的範圍內,等宋川幫她塗完藥,姜梨噌的一下起身離他遠遠的:“我去洗褲子。”
宋川握住她的手腕,皺眉看她:“你手受傷了不能碰水,李家也來了,更不能碰涼水,這點常識都不懂?”
這些話他跟她說了多少遍,可她就是不長記性。
姜梨看向外面:“是我把你褲子染髒了,給你洗應該的,而且……”而且裏面還有她貼身內/褲啊!
宋川氣極反笑,險些給她腦門一個彈指:“你我是夫妻,用不着分你我,你回去睡覺。”
姜梨:……
她只是覺得,讓宋川給她洗沾了血跡的短褲和內/褲特別別扭。
拗不過宋川,姜梨只能回屋,院子裏傳來水聲,姜梨輕手輕腳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看向外面,宋川蹲在井邊,雙手搓着短褲上的血跡,先洗她的,洗完了再洗他自己的,然後……然後用她單獨用的小盆,洗她的小內/褲。
姜梨的臉噌的一下紅了個透頂。
也不知道宋川是不是察覺到了她在看他,竟朝她這邊看了眼,姜梨吓得拽好窗簾,身子一滾鑽到了被窩裏,有種想挖地三尺埋了自己的羞恥感,就是前世她也沒讓小叔幫她洗過內/褲,沒成想到了這裏,讓另一個宋川幫她洗了。
外面水聲響了好一會,沒一會宋川回屋,又隔了一會,屋門被扣響,宋川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睡了嗎?”
姜梨起身:“沒有,有事嗎?”
“出來把紅糖水喝了。”
姜梨沒想到宋川還給她沖了紅糖水,她打開房門,宋川站在屋外,遞給她一碗紅糖水,這年代紅糖水可是稀罕貨,送禮那都是有臉面的,姜梨自打來到這裏,就上個月來了一次例假喝過紅糖水,後面再沒喝過了。
“謝謝。”
她接過碗一口氣喝完大半碗,遞給他:“我睡覺了。”
宋川看了眼姜梨唇角沾着的紅糖水,眸色暗了暗:“有事叫我。”
…
姜梨這一覺睡的特別沉,不僅沉,她還做夢了。
她又回到了現代,這次不是在婚禮殿堂上,而是在一家殡儀館,姜梨漫無目的的走在殡儀館的過道,周圍灰蒙蒙的,連個鬼影也沒有,忽然前方傳來“咔噠”的關門聲,随後拐角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宋先生,這是姜小姐的骨灰。”
她她她她她的骨灰?!!
姜梨震驚的跑過拐角,看見一張幹淨敞亮的桌面上放着一個粉色骨灰盒,邊上站着兩名穿着防護服帶着防護帽和口罩的工作人員,宋川站在桌前,垂眸看着桌上的骨灰盒,顫抖着伸出手細致的溫柔的撫摸着冰冷的骨灰盒。
姜梨怔怔的看着這一幕,小叔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鬓邊也在一夜之間多了依稀可見的白發,下巴長了一圈青色胡茬,身上還穿着那身參加她婚禮的西裝,西裝扣子解開,領帶也不知道扯哪去了,襯衫扣子解開了三顆,露出鎖骨和一小/片/胸膛。
“小梨……”
宋川單膝跪地,細致的撫摸着骨灰盒上的每一道紋路,就像是在透過冰冷的盒子撫摸姜梨沒有溫度的身體。
他憔悴了很多,也老了許多。
姜梨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滄桑狼狽的小叔。
她張了張嘴,叫了聲小叔,聲音回蕩在殡儀館裏,可卻傳不到男人的耳朵。
姜梨心口悶悶的疼,那股疼痛在小叔抱起她的骨灰盒落淚時被無限放大,姜梨踉跄着走過去,她想抓着小叔的手,想告訴他,她就在她面前站着,可是她的身體穿過了穿着防護服的工作人員,穿過了桌子,也穿過了抱着骨灰盒的宋川。
——她碰不到宋川。
“小叔——”
姜梨忍不住大哭,像是孩子找不到爸爸一樣,哭的可憐又無助。
她不想離開小叔,她想一直陪着小叔,想陪着他一起老,為他養老送終,可是現在變成了小叔送她。
姜梨哭的心髒抽疼,她已經分不清是夢裏還是現實,嘴裏不停的喊着小叔。
院子外夜色漆黑,只有月光照下來的微薄亮光,宋川靠在玻璃窗上,點了根煙咬在嘴裏,聽着玻璃窗內那嗚咽的哭聲,一聲聲小叔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子捅在宋川心口上,他不能告訴姜梨他就是小叔,這樣只會把她越推越遠。
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姜梨看他的眼神帶着對長輩的尊敬。
他不願意再做她的小叔,更不願意她把他當作‘父親’。
…
姜梨這一覺睡的渾渾噩噩,第二天的時候眼睛還有點難受。
她望着上方漆黑的房梁,腦子裏回憶着夢裏的場景,她不知道那是夢還是真實的,如果是真實的,是不是就代表她能看見前世的一切?小叔還活着,現在和她一起生活的人是這個年代的宋川。
即使他現在和小叔一樣對她好,也代替不了小叔在她心裏的位置。
外面有鍋鏟碰撞的聲音,不用想,肯定是宋川在做飯,姜梨對他的轉變還是有些咋舌,出海回來後腦子不僅通透了,人還變勤快了,早飯都不用她做了,姜梨爬起來先去廁所換了月事帶,然後把月事帶用熱水洗幹淨,這個年代處處都不方便,尤其來例假,太太太太麻煩了!
她真希望天上能砸下一大箱衛生巾。
姜梨忙完,等洗漱好宋川的早飯也做好了,她剛要進屋,牆頭忽的彈出一個腦袋:“姜梨。”
姜梨走到牆邊,也踩着小板凳,和唐彩鳳隔着一道牆說話:“怎麽了?”
唐彩鳳說:“我聽小花說你還會跳舞畫畫啊?”
姜梨笑道:“嗯,我學過。”
現在的天一天比一天熱了,唐彩鳳沒再圍着頭巾,頭發梳的光溜溜的,就跟牛舔過似的,姜梨想到以前刷的視頻,老一輩的人梳頭發,有很多人用梳子沾點水一股腦的把頭發梳到後面,和唐彩鳳現在梳的頭型一模一樣。
“小花說你跳的舞可好看了,畫的畫也特別好,姜梨,我想求你件事。”
唐彩鳳有些不好意思。
姜梨幫她說出來:“想讓我幫你畫一幅畫。”
唐彩鳳眼睛一亮:“我想讓你給我和小花畫一幅畫,我貼在我床頭天天看。”
姜梨有些哭笑不得:“好,我改天買點畫質和顏料,畫好了我再幫你做個木框送給你。”
唐彩鳳激動壞了,但她拿不出什麽回報姜梨的,想了又想,想到一件事,等會娃娃都上學了,她去後山給姜梨撿柴火去。
“吃飯了。”
門簾內傳來宋川低沉的嗓音,姜梨回頭看了眼,正好與掀開門簾的宋川撞個正着,男人垂眸掃了沿她腳下的板凳:“下來的時候注意點,別摔了。”
姜梨:“知道了。”
宋川早上煮的紅薯粥,炒了兩個菜,還有一碗蒸雞蛋糕,雞蛋糕上撒了點小蔥花,滴了兩滴香油,聞着香噴噴的,勾的姜梨肚子裏的饞蟲都出來了,宋川沒錯過小姑娘眼裏對雞蛋糕的喜歡,薄唇抿着淺淺的笑意,将那碗雞蛋糕推到她面前:“吃完飯我送你去學校。”
香噴噴的雞蛋糕混着香油直沖鼻尖,姜梨客氣的問了句:“你吃嗎?”
男人出聲:“不吃。”
既然不吃,那她可就不客氣。
姜梨今天早飯吃的不少,一碗紅薯粥和一碗蒸雞蛋糕,吃完以後肚子都撐了,宋川收拾碗筷去廚房洗鍋碗,姜梨現在是‘傷者’,名正言順的偷懶,她把自己需要的東西裝進帆布包裏,等宋川洗完鍋碗出來,她剛說自己先去學校,就被男人握住手腕壓在了凳子上。
他力氣大,可明明沒用什麽勁,姜梨就是掙脫不開。
宋川道:“再給傷口塗點碘伏。”
姜梨犟不過他,乖乖坐着,等他塗完她手上的傷,男人又去掀她的褲腿,姜梨身子僵住,兩只腳踩在地上一時間都忘了動,宋川的手卷着姜梨的褲腳慢慢往上卷,小姑娘細白的小腿一點點呈現在眼前,手指骨節無意間擦過那滑膩的肌膚,讓男人本就漆黑的眸愈發的暗了。
他将姜梨的褲腿卷到膝蓋,給傷口塗了點碘伏。
手心的疼到還能忍受,已經沒多疼了,但膝蓋還是疼啊。
在棉簽接觸傷口時,姜梨的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宋川似是低笑了下:“現在記得這疼,下次走路才會長記性。”
姜梨:……
膝蓋的傷不至于讓姜梨走路跛腿,到學校門口和宋川分別,姜梨剛走進教室,朱遠雄就湊過來了,手裏拿着一張畫質和一堆顏料,往姜梨桌上一放,然後還放了五顆奶糖,朱遠雄嘿嘿一笑:“姜老師,麻煩你了,幫我畫一幅我在講臺講課的畫,我想給我家裏人寄回去。”
姜梨笑道:“沒問題,不過現在不行,我得備課了,下午我課少,下午幫你畫。”
朱遠雄心裏松了口氣:“沒事沒事,哪天都行。”
姜梨把奶糖推給他,擡頭看向朱遠雄:“奶糖我就不收了,這東西金貴,你自己留着,不過我能不能用下你的顏料?”
朱遠雄聞言,爽快道:“你随便用。”
等會要給一年級的孩子上語文課,一年級學生都還處于拼音字母階段,姜梨把要教的知識點備好才去教室,別說,這個年代的孩子們相對于現代同齡孩子更懂事,尤其有些孩子家裏有一堆弟弟妹妹,一個九歲的孩子,要拖着弟弟妹妹,懂事的也會早一點。
一年級孩子好教,教學也簡單,姜梨忙完以後,下節課去了四年級。
她放下課本,統計了下今天交作業的人數。
——很好,除了徐明輝,全班孩子都交了。
姜梨看了眼徐明輝:“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整節課上,全班學生拿眼刀子飛徐明輝,徐明輝心裏對姜梨更氣了,下課後不情不願的跟着姜梨去了辦公室,有幾個老師都在,看到徐明輝這孩子就頭疼,這孩子是出了名的搗蛋不交作業,而且仗着自己爹是政委,明裏暗裏欺負有些同學,其他同學敢怒不敢言,他們當老師的,該說的也說了,還因此請了徐明輝的家長,來學校的是徐明輝的娘,他娘以來就把老師說了一頓。
說他們不會教孩子,說他兒子不欺負別人咋就欺負他啊,肯定是因為他也有錯。
跟這種人就講不通道理,所以老師現在也都懶得管徐明輝。
不過幾個老師想到之前徐明輝因為姜梨挨了兩頓打的時候,也沒阻攔她,何況姜梨的丈夫是團長,現在還和徐家劃清界限了,更不用給徐家臉面了。
姜梨坐在板凳上,看向站在對面的徐明輝,明明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眼睛裏卻藏滿了對她的怨毒,她問到:“為什麽不交作業?”
徐明輝轉頭看向窗外,說了句:“我忘了寫。”
姜梨:……
要不是因為她現在是老師的身份,絕對給他兩耳光。
姜梨忍着脾氣:“別人都沒忘,就你一個人忘了,你到底是忘了還是故意不寫我就挑明了。”
徐明輝從鼻孔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
姜梨嚴肅道:“這是最後一次,如果明天還是不交作業,我不介意請你父母來學校。”
徐明輝臉色變了變,沒說話,姜梨讓他回教室,徐明輝又是哼了一聲,轉身跑了。
姜梨:……
她很想拍桌,抽這王八蛋一鞋底子。
到了中午吃飯的點,姜梨拿着飯盒出去,跟她一起的還有一位女老師,叫曾素蘭,她也是教語文的,姜梨今天在辦公室和她聊過幾句,她是漁民,家裏有兩個孩子,丈夫在保衛科工作,兩口子工資加起來足夠養活一家人。
“要是徐明輝明天還不交作業,你真打算叫他家長來學校?”
“對。”
姜梨續道:“不能讓這種風氣在學校繼續擴散。”
徐明輝必須要好好治一治了,不然這孩子遲早得翻天,還會把班級搞得烏煙瘴氣。
“诶,你男人在等你呢。”曾素蘭碰了碰姜梨,朝學校外面努了努下巴,姜梨擡頭,便見鐵欄門外面立着一抹白,男人手裏拿着飯盒,深黑的眸子平靜的看着她,姜梨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了,她對曾素蘭打了聲招呼就跑出去了,跑得快的時候膝蓋的傷會疼,看起來跛的比較明顯。
宋川快走幾步到她身前,拿走她手裏的飯盒,揶揄了一句:“腿疼還跑這麽快,不知道還以為你着急見我。”
姜梨:……
呸!
我呸呸呸呸!
見你個屁!
姜梨瞪了眼宋川的後腦勺,跟着他去了食堂,在食堂遇見了副團長範知學,範知學也看見他們了,打好飯就來到宋川這邊,範知學現在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別提多高興了。
自行宋團長搬走,他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
姜梨也發現範知學的氣色比以前好:“範大哥,你有什麽喜事嗎?怎麽這麽高興?”
範知學嘿嘿一笑:“沒事沒事。”
他才不會說是因為宋川搬走他能睡囫囵覺才這麽高興,倒是邊上的宋川一眼就瞧出範知學的心思,他給姜梨加了幾片瘦肉,又将姜梨碗裏的肥夾過來,範知學看着,心裏啧啧啧了好幾聲。
瞧瞧,瞧瞧,之前還跟* 媳婦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現在可真疼媳婦。
飯吃到一半,範知學用腳碰了下宋川,朝他擠眉弄眼:“你和弟妹啥時候生個大胖小子?”
“咳咳——”
姜梨咳的滿臉通紅,宋川将搪瓷缸推到她面前:“喝點水。”
姜梨端起搪瓷缸一口氣喝了半缸子,範知學見她反應這麽大,眉毛忽的一挑:“弟妹,你不會已經有了吧?!”然後擡手拍了下宋川的肩膀:“你小子速度可以啊!”
姜梨:……
宋川:……
姜梨低頭快速扒拉完飯:“我吃完了。”然後拿着飯盒就跑了。
大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範知學問:“你媳婦跑啥?”
宋川垂眸笑了聲:“下午第一節是她的課。”
…
因為範知學的一句話,姜梨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寧。
範知學正好提醒了她,在娘家人和公婆人眼裏,她來海島的目的就是給宋家生個大胖小子,要是她真拖上三年再跟宋川離婚,公婆豈不是肺都要氣炸了,那老兩口對原主很好,即便原主好吃懶做,但在家裏依舊被寵着,姜梨想着上火車時,婆婆那哭泣的眼神,巴巴的盼望着她早點給宋家生個兒子。
姜梨仰天長嘆,拍了拍臉蛋。
該怎麽辦?
是要拖三年以後跟宋川離婚,然後傷了老兩口的心,還是現在跟宋川離婚,讓他重新找個女人結婚,讓別人給宋家延續香火去。
姜梨的消沉狀态一直持續到下午放學,連答應朱遠雄的畫都給忘了。
宋川看出姜梨情緒不對:“在學校遇到什麽事了?”
姜梨擡頭看了眼宋川,抿了抿唇,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晚上還是宋川做飯,姜梨去廚房幫忙燒火,等油熱了,宋川将菜丢進鍋裏翻炒,瞥了眼心不在焉的姜梨:“你還在為中午範副團說的事煩心?”
姜梨一愣:???
他怎麽看出來的?
不等姜梨回話,男人再次說道:“我目前沒有生孩子的打算,等以後再說,你不用為了這件事發愁。”
姜梨眼睛一下子亮了,頂着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看向宋川:“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娘問起這件事”宋川接住她後面的話:“我告訴她是我不願意要孩子,讓她別催你。”
姜梨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行!”
宋川:……
她倒是答應的快。
飯做好,宋川把飯菜一一端出去,天徹底黑了,小院裏亮着燈,透過窗戶能看見外面種的兩棵小樹葳蕤茂密,姜梨看了眼小院其他地方,問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在院裏種點菜?”
過不了多久就是三年災難,多種點菜還能給家裏應個急。
宋川道:“不好種。”
姜梨擡頭:“為什麽?”
宋川給她碗裏夾了兩片瘦肉:“海島經常刮臺風,有時風很大,連屋頂都能掀飛,種的菜活不久。”
這麽一說姜梨好像才發現,大部分人院裏都是空蕩蕩的,按理說這個年代有個空曠地就巴不得種菜,難怪這裏沒人種,合着是有臺風,不過她來海島也有快三個月了,還沒見過臺風呢。
宋川又問了一遍:“今天在學校怎麽樣?還順利嗎?”
姜梨想到徐明輝,要是他明天真不交作業,她就得請家長了,估計到時候又是一場‘惡戰’,不過她現在的身份是老師,不至于在張春榮手上吃虧,且徐政委通情達理,也做不出當衆護着徐明輝的舉動,于是沖宋川搖了搖頭:“沒有。”
小姑娘眼裏剛才一瞬間的思慮和猶豫都被宋川收緊眼底,他沒追問,吃過飯把鍋碗洗了,對姜梨說:“我出去一趟。”
姜梨沒問他幹嘛去,她泡個腳就鑽被窩了,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院外沉穩的腳步聲,應該是宋川回來了,她今晚這一覺睡到天亮,什麽夢也沒做,起來的時候宋川已經做好了早飯,吃過早飯,男人将帆布包遞給她:“在學校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就找我。”
姜梨“哦”了一聲,如果真有解決不了的麻煩,她還真不介意麻煩宋川。
他們兩現在還是夫妻,不麻煩他麻煩誰去?
兩人剛要出門,唐彩鳳的聲音忽然從隔壁院牆傳來:“姜梨,你們等一下再走。”
姜梨疑惑的看向門外,便見唐彩鳳背着兩捆柴火進來,姜梨瞪大了眼睛:“鳳嫂,你這是幹嘛?”
唐彩鳳把柴火放在屋檐下,咧着嘴笑道:“你答應給我和小花畫一幅畫,畫紙和顏料都是你出,我總不能讓你白幹,我也沒啥好東西送你,也就能出點苦力,你要是不嫌棄就收着。”
“謝謝唐嫂子了。”
宋川先一步出聲道謝,等唐彩鳳走後,姜梨擡頭看他:“你倒是收的痛快。”
男人垂眸:“你要是不收,唐嫂子會覺得你瞧不起她送的柴火,她嘴上不說,心裏會慢慢疏遠你。”
姜梨:……
她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姜梨到了辦公室的時候其他老師都來了,朱遠雄一看見姜梨就幽怨的嘆了聲氣:“姜老師,我的畫我的畫我的畫,我盼的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的都沒睡實在。”
姜梨:……
她不好意思笑了下:“我上午就給你花。”
沒一會其他老師也來找姜梨畫畫,姜梨倒也不吝啬,和同事搞好關系,至少在學校裏自己過得也舒坦點,第二節課是她的語文課,姜梨趁第一節課把朱遠雄留下,因為是用顏料畫畫,要調好顏色比例,沒有素描畫起來那麽快,姜梨擡頭看了眼朱遠雄的五官和臉型特點。
一節課四十分鐘,姜梨也整整畫了一堂課的時間。
這個年代的顏料和現代的沒法比,太過粗糙,而且朱遠雄買的還是最次的顏料,姜梨放下筆的同時,其他老師也上完課回來了,一進來就看見朱遠雄眼睛放光的盯着桌子上的畫,想上手摸又怕把顏料毀了,曾素蘭和潘承文也好奇的湊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瞬間就挪不開眼睛了!
太傳神了!
尤其是有了顏料的加持,朱遠雄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了。
“姜老師,你太厲害了!”
曾素蘭忍不住驚嘆,從外面進來的楊曉娜和李秋紅也湊過來,兩人皆是震驚的瞪大了眼。
這功底,進了國營畫坊也是個香饽饽。
第二節課是姜梨的語文課,姜梨抱着書本往出走的時候,潘承文叫住她,姜梨眉間一挑:“你可別再讓我畫了,我已經給你畫過了。”
潘承文趕緊擺手:“不是這事。”他咳了聲問:“你昨天不是在辦公室給徐明輝說如果他今天不交作業就請家長的事嗎?”
姜梨:“嗯?”
潘承文說:“這小子又沒交數學作業,不行下午讓徐明輝家長來一趟學校吧。”
姜梨有些意外潘承文也會提出找徐明輝家長的事,她點了點頭:“行,我先去上課,看他有沒有交語文作業,要是沒交,我們通知他家長來一趟學校。”
給姜梨的感覺——徐明輝估計沒交。
沒想到還真讓她猜對了,徐明輝還是那句話:“我忘寫了。”
全班學生今天又拿眼刀子飛徐明輝,就是因為徐明輝,害的他們全體想要開飛機的畫都得拖後了!
到了下課時間,姜梨把徐明輝叫到辦公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中午放學回家,告訴你家長,讓她下午來學校一趟。”
徐明輝低着頭看腳尖,兩只腳尖來回動:“我娘在忙我姐姐的結婚的事,沒空來學校,我爹要去團裏,他也沒時間。”
姜梨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蓄徐明輝,徐明輝擡頭瞪她一眼:“我不叫家長,你還想打我?你打啊你打啊,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回家告訴我娘!”
姜梨嗤了一聲:“打你我還嫌手疼,不過你要是不願意叫家長,我不介意親自去團裏找你爹,讓你爹親自來學校,把你從不交作業的事告訴他,你說你爹會不會揍你?”見徐明輝臉色逐漸變白,姜梨又坐回板凳:“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親自把你家長叫到學校,要麽,我親自去團裏請你爹過來。”
徐明輝氣的咬牙。
每次只要是姜梨告狀,他爹都會打他!而且打的還特別狠!
徐明輝心裏又恨又氣,一上午都沒心思上課,中午回到家就把這事告訴張春榮,張春榮也氣的摔筷子:“這個姜梨,還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還把她神氣的不行!”
徐政委沒在家,自從徐夕妍和胡團長定親後,徐政委沒多久就搬到宿舍住去了,為這事張春榮跟他鬧了兩天,但徐政委就是一根筋,死活不回去,除非讓徐夕妍退婚,張春榮也氣的胸口疼。
退退退,退什麽退!這門親事也是徐夕妍爹娘點頭同意的,他一個二叔兼姨夫,有啥資格替人家爹娘做主?
徐夕妍這兩天心情也不好,因為和胡團長定親的事,每次走在路上,總有人背地裏對她指指點點,文工團陳主任今天上午還念叨明天周三,她去看看楊校長找的舞蹈老師跳舞有多好,徐夕妍知道,如果陳主任一旦看上姜梨,那她領舞的位置就會被威脅,吃飯也沒了心思,聽着徐明輝抱怨姜梨,徐夕妍氣道:“她本來就是個災星,要不是她,宋哥哥怎麽可能和我們徐家劃清界限,要不是她在裏面攪是非,宋哥哥說不定早不要她了!”
張春榮說:“我就不去學校,有本事她來找我啊,我就不信她還能不讓你上學。”
徐明輝哭喪着臉:“娘,你要是不去學校,她就去團裏找我爹,讓我爹來學校收拾我,不止她讓我叫你去學校,我們數學老師潘老師也讓你去一趟學校。”
張春榮:……
…
在食堂吃過午飯,姜梨抱着飯盒要走,宋川握住她的手腕:“等會,我們先回趟家。”
姜梨一愣:“回家幹嘛?”
宋川看了眼有些陰沉沉的天:“天氣不太對,下午可能要下雨,你回去叫唐嫂子幫忙把柴火抱回屋裏,免得被淋濕用不了。”
姜梨:……
她掙開宋川的手,有些納悶:“你怎麽不回去?”
宋川将飯盒放到她手中,唇邊抿着不易察覺的笑意:“團裏有事,我得去團裏。”
姜梨:……
“聽話。”
宋川拍了下姜梨的腦袋,轉身去了團裏。
那溫柔的動作,熟悉的語氣險些讓姜梨誤以為剛才拍她腦袋的人是她小叔。
她摸了摸腦袋,抱着飯盒回到家屬院,剛到院門口就碰見出家門的袁大山袁小山和袁小花,三人叫了一聲姜老師,姜梨笑道:“嗯。”
“咦,姜梨,你可回來了。”
唐彩鳳從屋裏出來,姜梨疑惑皺眉:“為什麽是又?鳳嫂,你知道我要回來?”
“那可不嗎。”唐彩鳳笑道:“我中午去供銷社的路上碰見宋團長了,宋團長說下午可能要下雨,你中午會回來把柴火拿到廚房,他怕你一個人拿不動,讓我幫你拎進去呢。”
姜梨:……
合着他都安排好了。
姜梨領着人進門,唐彩鳳力氣大,都不用姜梨幫忙,左手右手兩捆柴火就拎進去了,出來的時候拍了拍手,然後擡頭看了眼天氣,說道:“下午真的要下雨。”
“鳳嫂怎麽知道?”
唐彩鳳說:“我這頭從今天早上就有點疼,只要它疼,那老天爺保準變天。”
姜梨看了眼唐彩鳳的頭,都說月子落得毛病針尖也挑不幹淨,她這個頭疼病怕是要跟随她一輩子了,她看了眼自家隔壁,從她搬來這裏就沒見隔壁住過人,于是問道:“鳳嫂,你知道隔壁是誰家嗎?”
唐彩鳳說:“住着八團的高營長,高明生,不過他跟我男人一樣經常出海,兩三個月才回來一次,這不前兩個月他回來一次又走了,她媳婦就帶着娃娃回娘家了,算算日子,我估摸着快回來了。”
姜梨沒在家多待,鎖上門去了學校,幸好下午第一節課不是她的語文課,要不然就得吃到了。
等姜梨到了學校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喧嚣聲,本該上課的時間,學生們都趴在窗戶上往外看,還有些學生騎在窗戶上看熱鬧,姜梨皺了皺眉,看向四年級教室門口,圍着的學生堆裏赫然站着幾個大人,潘承文,曾素蘭,李秋紅,還有好幾天沒見過的徐政委和張春榮。
這會鬧得掙厲害,張春榮指着潘承文的鼻子罵:“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那叫狗屁的話!你有種再說一遍!信不信老娘撕爛你的嘴!”
張春榮說着就要沖上去,被徐政委黑着臉拽住:“你行了!在外面丢人還不夠,害怕學校丢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你吼我?”張春榮指向潘承文:“是他先罵我和明輝的,我們還是不是你媳婦和孩子,你不向着我們竟然向着一個外人!”
李秋紅在勸架,曾素蘭看到了姜梨,擠開學生跑過來,氣的拍了拍胸口:“什麽人嘛,還政委的媳婦,一點思想覺悟都沒有,就是一個潑婦。”
姜梨問道:“這是怎麽了?”
曾素蘭說:“你和潘老師不是讓徐明輝叫家長嗎。”她朝張春榮努了努下巴:“他們母子兩剛來,張春榮和潘老師吵了幾句嘴,誰知道徐政委也來了,不過徐政委倒是個明事理的人,也沒問什麽原因,先把他媳婦訓一頓,他訓的也對,誰都能看出來張春榮胡攪蠻纏。”
姜梨眼皮忽的一跳,想到宋川剛才讓她回家放柴火。
她後知後覺的睜大了眼睛。
難不成是宋川故意支開她,等張春榮過來見不到她人,只能把怒火撒到潘老師身上,徐政委再過來控制局面,而等她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鬧開了,那邊吵的不可開交,她在邊上看戲?
好家夥,這老小子老謀深算啊。
那邊已經鬧開了,潘承文被張春榮指着鼻子罵,心裏能舒服?就連李主任和其他老師心裏也不舒服,潘承文看向徐政委,一個大小夥臉氣的通紅:“徐政委,您給評評理,徐明輝從這學期開學到現在,一次作業都沒交過,我和其他老師為了這件事和徐明輝也溝通了不少次了,但他次次不改,我今天提議要徐明輝帶家長過來,我作為老師不應該跟你們家長談談孩子為什麽沒交作業方面的事嗎?徐政委,您聽聽徐明輝的娘是怎麽罵人的!我們作為老師,教書育人害成害人了?!讓他交作業就是逼他吃苦了?!”
李秋紅也向徐政委說:“徐政委,我們都知道您忙,但再忙也得管管孩子,徐明輝不交作業就不說了,他還經常在課堂上找別的同學說話,打擾其他同學學習,這已經嚴重影響到課堂紀律了,這些事我們向你妻子都反映過,但您妻子從來不當一回事,還是縱容徐明輝繼續錯下去。”
徐政委氣的臉色發青,胸膛劇烈起伏,偏生張春榮還看不見,繼續反駁李主任:“我哪不當一回事了?你們老說我兒子調皮搗蛋不聽話,不交作業,那你們作為老師,咋不想想你們錯哪了,他為啥不寫作業?還不是因為你們布置的作業太多了,你們在學校讓孩子們學習就算了,咋回家了還讓孩子們學習!”
潘承文氣道:“我們布置的作業并不多,他們要是認真寫,十幾分鐘就能完成!”
朱遠雄也被這潑婦氣壞了:“為啥其他學生就能完成作業,就徐明輝完成不了?同樣都是人,別人都可以,就你兒子不行啊?!”
“李主任,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們學校的老師,有這麽罵人的嗎!”張春榮甩開徐政委的手:“你們學校今天要是不給我兒子道歉,我就鬧的你們都上不了課,我就不信——”
随着“啪”的一聲響,張春榮的噪音終于消失了。
她捂着臉,錯愕的看着手還舉在半空中的徐政委,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你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這一切都是明輝的錯,你不自我反省就算了,還在慣着孩子,跟潑婦一樣胡攪蠻纏的跟老師吵架!明輝今天變成這樣,你這個當娘的脫不了責任!還有妍妍,她才十九歲啊!你非把她說給都已經四十多的胡佑民,他跟我一樣大,我兩以前稱兄道弟,現在見面我咋叫他?叫他侄女婿?還是他喊我一聲二叔?!”
徐政委氣的渾身發抖,嘴皮都白了,說話的時候還濺着唾沫星子。
自從知道張春榮背着她給大哥一家發電報說了徐夕妍和胡團長的親事,大哥一家竟然也同意後,他就再沒回那個家!
丢人!他覺得自己這些年的臉面全被張春榮給丢了!
張春榮被眼前的徐政委吓到了,徐政委也像是要将這段時間的憋屈發洩出來,指着張春榮,咬牙切齒道:“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永遠只想着你自己!為了你那虛榮心把妍妍嫁給胡佑民,就連妍妍都被你教壞了!你看看她一個十九歲的姑娘,成天算計的都是什麽!”
這話在場的幾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徐夕妍算計的可不就是人家姜梨的丈夫嗎。
徐政委撥開人群,從牆邊找到掃地的掃帚,二話不說沖進教室把躲在角落的徐明輝揪出來,那掃帚狠狠地打在徐明輝身上,徐政委氣紅了眼睛:“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學,是讓你來學校混日子的嗎?你還敢在課堂上搗亂,還敢和老師做對,你能耐了是不是!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你了是吧?老子今天就打折你的翅膀!”
掃帚抽起來特別疼,徐明輝疼的嘶聲尖叫,學生們也被徐政委吓着了,圍在外面不敢進去,幾個老師見狀,進去拉徐政委,被徐政委推開,徐政委像是打紅了眼,沖着幾個老師說:“你們誰也別攔我!”
“徐振彪,那也是你兒子,你要把他打死嗎?!”
張春榮跑過來抱住徐明輝,徐明輝躲進張春榮的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裏不停的喊着:“娘,我身上疼,爹打的我太疼了。”
“沒事,娘在呢,沒事沒事。”
張春榮抱住徐明輝,惡狠狠的瞪着徐政委:“明輝就算不寫作業又咋了,就因為這幾個老師的幾句話你就要打死你兒子嗎?他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老子寧願他不是我兒子!”
徐政委大吼一聲,拿着掃帚指着張春榮:“你到現在還護着這個逆子,你們娘兩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錯哪了!好好好,你非要護着他是不是?老子連你一塊打!”
徐政委下手狠,拿一下下抽在張春榮身上,張春榮“哎喲喲”的慘叫,最後受不了拉着徐明輝滿教室跑,跟過街老鼠似的。
姜梨看着教室裏的一幕,臉色平靜,心裏毫無起伏。
她只能說張春榮活該。
這場鬧劇最終在幾名老師的阻攔下才終止,張春榮和徐明輝被打了一身傷,被徐政委帶回家了,姜梨至始至終沒出面,不過她想到一件事,宋川怎麽會知道張春榮下午會來學校而支開她?也讓她避免了和張春榮起沖突。
要麽是她多想了,要麽真是宋川老謀深算。
曾素蘭和李秋紅把孩子們叫回教室,潘承文和朱遠雄坐在辦公室裏,氣的腮幫子都咬緊了,潘承文拽了拽衣服的褶皺,拿着數學課本去教室,經過姜梨身邊時,說了一句:“幸好你來得晚,不然徐政委就把怒火撒到你身上了。”說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姜老師,我算是替你擋了一災。”
姜梨笑道:“那我就謝謝潘老師了。”
潘承文這話說的到是真的,他的确替她擋了不必要她出面的麻煩。
姜梨下午就兩節語文課,她抽空畫了一幅唐彩鳳和袁小花的畫像,和她們母女兩相處了兩個多月,對她們的五官和外貌特征都了解,因為當初學的是美術,姜梨當時觀察人和物也練了好久,和別人第一次見面會先下意識記住他的外貿特征和臉型,再就是眉眼輪廓和鼻型嘴巴。
畫剛畫完,外面忽的一陣驚雷,吓得姜梨險些丢掉手裏的筆。
她看了眼窗外,外面黑雲壓頂,閃電像是将暗色的天撕扯成兩半,轟隆隆的打雷聲不絕于耳,沒一會豆大的雨滴滾滾砸下,姜梨下意識看了眼房頂,還好,比原主當初上學待的環境好得多,不漏雨。
下午放學,孩子們冒着雨跑回家,有的在雨中邊跑邊玩。
要是在現代,這個點家長們都打着傘在學校外面等候,等自家孩子出來,趕緊幫他撐傘,生怕把自家孩子凍着了,一個個把孩子當寶,上學親自送,放學親自接,而在這裏,孩子們上下學都是自己一個人,有的孩子放了學還得回家給一家人做飯。
在姜梨十歲之前,有時候遇到下雨天,也是她一個人冒着雨獨自走回家。
在小叔收養了她之後,每次遇到下雨天,都有一把傘永遠在等待她,就如同現在,姜梨把畫好的畫先放在桌上,怕淋了雨就毀了,外面傳來朱遠雄的聲音:“宋團長,您來接姜老師。”
宋川的聲音在雨幕中低沉磁性:“嗯。”
男人穿着白色軍裝,帶着軍帽,骨節分明的手撐着一把黑傘,他停在辦公室門外,帽檐下的眉眼清隽幽深,鼻梁高挺,薄唇自然的抿着,看到她時,男人眉眼裏好似暈染着淡淡的柔情。
姜梨有那麽一瞬間錯把他當做小叔。
“你怎麽來了?”
姜梨問了一句。
宋川似是笑了下:“接你回家。”
姜梨又把桌上的畫裝到帆布包裏,将帆布包抱在懷裏走出去:“走吧。”
男人的傘朝她這邊傾斜,将她完全納入其中,看了眼地上被雨水濺濕的泥土地,垂眸看了眼邊上的小姑娘:“我背你回去。”
姜梨一愣,背她?
他是不是對她好的過分了?
宋川道:“從學校到家裏的路不好走,等你走回去褲腿濕了不說,鞋子也被泥巴沾的走不動路。”
姜梨看到曾秋蘭和李秋紅拿着蛇皮袋子頂在頭頂冒着雨跑出去,兩人穿着布鞋,就一截路布鞋邊上就沾了許多泥巴,眼前倏地暗下,擋住了姜梨的視線,她看着宋川走到她身前單膝蹲下:“行了,別猶豫了,上來,我背你回家。”
姜梨:……
有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而且還不用弄髒褲子鞋子。
姜梨一點也沒猶豫,趴在宋川背上,順便接過宋川手裏的黑傘,男人的大手繞到姜梨的膝蓋窩,背着她起身,姜梨的視線也和地面瞬間拉出一個不屬于她平日裏所看見的高度。
宋川背着她走進雨幕中,雨水噼裏啪啦的落在傘面上,姜梨一只手抱着宋川的脖頸,不得不說,男人後背寬闊,肩胛骨冷硬,隔着軍裝,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後背繃緊的肌肉,姜梨偏了下頭,視線落在宋川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男人鼻翼高挺,從眉弓到下颚線的弧度流暢精雕。
她偏着頭,呼吸不可不免的噴灑在宋川耳根下方,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微微偏了偏頭,想避開那磨人的熱氣,偏偏小姑娘一點也沒感覺,手指在他鎖骨下方按了按。
她力道很輕,以為他感覺不到,宋川掌着姜梨膝蓋窩的手指緊了幾分,聲音在雨幕中愈顯沙啞:“你再亂摸,我不介意咱兩今晚就生孩子。”
姜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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