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更合一
第25章 第 25 章 二更合一
姜梨怯怯放松手指, 她只是想摸一下,看看是他的胸肌大,還是小叔的胸肌大, 沒想到被他發現了, 姜梨頓時覺得臉都快被自己丢盡了,她咳了兩聲,岔開話題:“你中午讓我回家拿柴火是不是故意支開我的?你知道張嬸子下午要去學校鬧?”
宋川道:“嗯, 你反應還不算遲鈍。”
姜梨:……
她又問:“那徐政委是不是也是你叫來的?”
男人“嗯”了聲。
姜梨:……
好家夥,不愧是宋團長啊,不用出面,暗地裏推一把就能讓徐家鬧翻天。
姜梨忽的又反應過來, 偏頭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你怎麽知道張春榮要來學校?我好像沒給你說過讓徐明輝叫家長來學校的事。”
宋川:“我這兩天觀察你情緒不太對,問你你也不說,昨晚就去漁村找潘承文了解了一下情況。”
姜梨下意識問:“你怎麽不找曾素蘭?”
宋川:“我一個男人大晚上找女同志會被人傳閑話。”
姜梨:……
她給忘了。
姜梨沒想到宋川現在對她這麽關心,甚至和她小叔一樣, 時刻注意她每天的情緒, 不管什麽事都瞞不過小叔,即使她不說, 小叔也會從別人口中得知她在學校的遭遇。
她抿了抿唇, 手指漸漸抓緊宋川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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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出來,宋川在用行動證明他已經改過自新,不再是之前那個事事都為徐家考慮的宋川了,但那段日子遭受的指責, 遭受的刻薄對待和言語上的欺負,姜梨忘不了,就好比鏡子碎了,就算重新組合也會有裂痕。
姜梨沉默了許久, 最終說了聲謝謝。
天麻麻黑,家屬院也陷入了灰蒙蒙的暗色,路上是頂着雨來回奔跑的軍嫂和孩子,還有從團裏回來的幹部,有人看見宋川背着姜梨,笑着打趣:“宋團長可真疼媳婦啊,舍不得讓媳婦的腳踩泥地。”
一旁還有軍嫂和她丈夫,軍嫂氣的擰了下她丈夫的胳膊:“你瞧瞧人家男人多疼媳婦,你咋不知道背我呢?你看我褲腿都濕透了。”
回到家宋川才放下姜梨,姜梨的鞋子和褲腳都是幹幹淨淨的,為了報答宋川背她回來,姜梨決定今晚給他做頓好吃的,她把帆布包放在桌上,對脫去外衣的宋川說:“你泡泡腳,我去做晚飯,你不用來幫忙。”
說完去了廚房。
宋川抖了抖軍裝外套,看着小姑娘消失在廚房的身影,眼裏浸出溫柔的笑意。
姜梨一個人在廚房忙活,沒一會宋川還是進來了,幫她看着火,不一會外面傳來唐彩鳳的聲音:“姜梨,你在家嗎?”
宋川起身拿走姜梨手裏的鏟子:“你去看看,菜我來炒。”
“哦。”
姜梨站在屋檐下,看着唐彩鳳頂着鍋蓋問她:“我聽小花說張春榮今天去學校鬧事了,她沒欺負你吧?”
姜梨心裏一暖:“沒有。”
唐彩鳳:“那就行”她哼了聲又說:“她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收拾她,我男人不歸徐政委管,我就是撓花張春榮的臉她也拿我沒轍。”
姜梨笑道:“她侄女要嫁給你丈夫團裏的團長了。”
唐彩鳳:……
她又哼了聲:“那咋了?”
姜梨心裏暖暖的:“鳳嫂,你和小花的畫像我畫好了,等明天天晴了我給你拿過去。”
“畫好了?!”
唐彩鳳眼睛一亮,急忙說:“不用你送,我現在過來拿。”
說完頂着鍋蓋跳下去了。
唐彩鳳過來的時候專門撐着傘,她怕把姜梨送給她的畫淋濕了,姜梨将畫攤在桌上,唐彩鳳的手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看着畫上跟她一模一樣的人,還有她的女兒,眼眶一下子濕了不少。
“你的手太巧了。”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唐彩鳳摸了摸畫像,最後珍貴的卷起來,對姜梨說:“你等着,等天晴了後山的柴火幹了,我再給你帶幾捆柴火回來。”
姜梨笑道:“柴火到不用了,你下次趕海幫我帶點小龍蝦回來就行。”
唐彩鳳一拍大腿:“這簡單,沒問題!”
她将畫像卷起來回到家給袁小花看,小花這會在廚房幫忙做飯,聽見娘的聲音就出來了,連袁大山和袁小山也過來了,兩人看見桌上的花,不滿的撅了噘嘴,袁大山說:“娘,你咋不讓姜老師給我和小山也畫一幅畫啊?”
袁小山也跑過來拽着唐彩鳳的袖子:“娘,我也想要姜老師給我畫畫。”
“我在學校聽說姜老師答應給四年級的學生畫他們開飛機的畫。”袁大山也跑過來拽唐彩鳳的袖子:“娘,我也想開飛機,你讓姜老師給我也畫一個開飛機的畫吧。”
唐彩鳳:……
她擡手打了下兩人的腦袋:“行了,你們要是想要畫自己去找姜老師,娘可沒那麽大的面子幫你們跟姜老師說。”
她現在對兩個兒子心涼的透透的,還是姑娘好,她的貼心小棉襖。
…
這場雨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天才放晴。
姜梨起來的時候宋川已經做好了早飯,外面雖然雨停了,但地上的淤泥比昨* 天還嚴重,姜梨真後悔沒有提前買一雙雨鞋,這樣就不怕弄髒布鞋了,正想着呢,宋川就從外面進來了,在她腳邊放了一雙黑色雨鞋,姜梨怔楞擡頭:“你什麽時候買的?”
“剛去供銷社買的。”
男人洗了個手坐到桌前:“先吃飯。”
姜梨脫下鞋子開始試:“你怎麽也不問問我腳的尺碼就去買,萬一買的不合”适字還沒說完,腳丫子已經完完全全穿進去了,大小正合适,她驚訝轉頭看向宋川:“你怎麽知道我腳的尺碼?”
宋川笑了下:“目測。”
姜梨:……
行行行,你厲害,你眼睛就是尺。
有了雨鞋,姜梨也不怕踩泥坑了,吃過飯她把布鞋用牛皮紙抱起來抱在懷裏,穿着雨鞋踩在泥坑裏,濺起的泥水落在周圍,宋川看了眼姜梨幼稚的行為,唇邊抿着笑意。
姜梨到了學校才知道徐明輝今天沒來上學,估計被徐政委揍慘了,在家養傷呢。
這節課是曾素蘭的語文,姜梨也要去給一年級上語文課,她路過潘承文身邊,問道:“前天晚上宋川去找你了?”
乍一聽見宋川的名字潘承文還沒反應過來是誰,後知後覺才知道她說的是宋團長。
他點了點頭:“來過。”
前天晚上天都黑透了,他都鑽被窩了,宋團長來敲門還吓了他一跳,還以為自己犯了啥事,潘承文出去開門,看着門外身形颀長高大的宋團長,連忙把人請進來,宋川道:“不用了,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潘承文:“您問。”
宋川問:“小梨在學校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不等潘承文說話,男人提醒道:“你仔細想想。”
潘承文想了一會:“要說煩心事是有一件,徐政委的兒子徐明輝總是不交作業,姜老師把他叫到辦公室說他明天要是再不交作業就請他家長過來,我估計她是為這事煩惱。”
宋川沉默了片刻,對潘承文說:“潘老師,麻煩你明天上午給姜梨說一聲,讓徐明輝家長下午去學校。”說完,男人從兜裏取了根煙遞給潘承文,潘承文連忙伸出雙手去接,煙還沒放嘴裏,就聽宋川說:“下午就麻煩你處理徐明輝家長來學校的事。”
潘承文:……
宋川劃亮火柴給自己點了顆煙,晃了晃火柴丢在地上,續道:“徐政委也會過去。”
…
高!
這一招實在是高,只不過潘承文當了炮灰。
宋川現在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改變她心裏對他的看法,到了中午的飯點,姜梨專門給宋川多點了一道菜,還是葷菜,範知學也端着飯盒過來了,“喲”了一聲:“宋團長今天加餐了?”
宋川低着頭吃飯,眼裏都是笑意。
範知學看不見宋川的臉,但不用想都知道這小子偷樂着呢,昨天徐政委一家去學校鬧的事都傳開了,海島就這麽大,一點小事不到半天就家喻戶曉,昨天張春榮前腳去學校,徐政委後腳就到了,昨天吃過飯他和宋川去團部的時候碰見徐政委,他可沒忘記宋川對徐政委說的那句話:“徐叔,張嬸在學校鬧起來了,你過去看看吧。”
下午有舞蹈課,主要教三年級至五年級學生。
文工團的陳主任一直惦記這事,等到了周三下午直接來了學校,想看看宋團長愛人跳的舞到底有多好看,能讓楊校長這麽喜歡。
楊曉娜得知陳麗華來了,一點也沒客氣的領着她來到教室外面,姜梨這會正教三年級學生跳舞呢,隔着玻璃窗戶,姜梨優美的舞姿和柔軟自如的肢體倒是讓陳主任眼前一亮。
姜梨的舞姿沒有太過戲劇性的表演,也沒有誇張的表情,她舞步輕盈的朝着陽光燦爛的方向伸出柔軟的手臂,像是撫摸光的羽翼,臉上是對未來的憧憬、期待的表情,她的肢體像是一種鮮活的語言,向學生們傳遞着欣欣向上的精神。
“好!”
一舞畢,教室裏的學生還沒鼓掌呢,陳主任先鼓掌了,三個月後有一場比賽,徐夕妍是文工團臺柱子,但她并不是陳麗華最中意的人選,她跳舞雖好,但她的好也只是僅限于海島這方寸之地,要是拉出去比賽,并不是最理想的,眼下宋團長的愛人舞蹈能力遠在徐夕妍之上,她要選,肯定是要選最好的!
姜梨被陳主任的聲音吓了一跳,楊曉娜領着陳主任進來,向姜梨介紹陳主任的身份,然後說了她來文工團的目的。
姜梨:……
其實,她覺得自己真沒什麽可看的,比起現代那些舞蹈家,她這最多也只是皮毛而已。
三人去了楊校長的辦公室,陳主任說道:“姜同志,我來這還有一件事,想征得你的同意。”
姜梨笑道:“您先說。”
陳主任說:“兩個月後東峰島有一場文藝比賽,咱們文工團選的是舞蹈,我這不是聽楊校長說你跳舞特別好,專門來看看嗎,這一看才知道,咱們海島竟然還有這麽好的苗子呢,姜同志,你有沒有意願來我們文工團參加這次的舞蹈大賽?”
楊曉娜笑道:“陳主任,你可不能跟我搶人,姜梨我只借你,可不能歸你們文工團。”
姜梨實在不想參加什麽舞蹈大賽,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去表演。
而且舞蹈是需要群體意識的,排練舞蹈也是一門技術,徐夕妍和袁秀英都在文工團,她就算去了,免不了搞內戰,有那功夫還不如當個小學老師悠哉自在,于是姜梨搖了搖頭,抱歉道:“陳主任,我沒有去文工團的打算,我覺得小學老師挺好的。”
陳主任一愣,這年頭想進文工團的人多着呢,但不是誰能都進去,要經過層層調查才能進去,她今天找上門來,把機會送給姜梨,她竟然也不接,陳主任笑了笑:“要不你再考慮考慮?來咱們文工團參加舞蹈大賽,也是為了咱們海島争光。”
姜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陳主任,這件事我真的不能勝任,要不您找找別人試試。”
陳麗華:……
陳麗華成天待在文工團,對海島的一些事不清楚,可楊曉娜知道,尤其昨天徐政委一家還來學校鬧了一場,她讓姜梨去上課,等姜梨走後,楊曉娜坐在陳麗華對面,小聲說:“我覺得這事還真不好弄。”
陳麗華疑惑道:“怎麽說?”
楊曉娜把姜梨來到海島後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徐夕妍之前惦記宋團長,徐政委媳婦又欺負過姜梨,為這事宋團長還替姜梨出頭了,現在跟徐家已經鬧掰了,你知道徐夕妍為什麽要嫁給和徐政委年紀一樣大的胡團長嗎?”
陳麗華皺眉:“為什麽?”
楊曉娜壓低聲音:“昨天徐政委和他媳婦在學校大吵了一架,整個海島都傳開了,徐政委媳婦讓徐夕妍嫁給胡團長是看在胡團長和宋團長的官一樣大,就為了不被宋團長壓一頭,為這事,徐政委昨天把他媳婦打得不輕。”
陳麗華:……
她還真不知道這些事。
要是這樣,姜梨來文工團的機率幾乎等于無。
陳麗華頭疼,要說沒看見姜梨跳舞之前,徐夕妍她也就用了,但現在看了姜梨跳舞,她實在是看不上徐夕妍,兩人的舞蹈功底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陳麗華在辦公室坐了一會,走的時候讓楊曉娜幫她多勸勸姜梨。
楊曉娜說:“這事我沒法勸,萬一我把人勸你那邊,姜梨在你那跟徐夕妍起個沖突出個事,我怎麽向宋團長交代?”
陳麗華:……
陳主任從學校出來,回到文工團,徐夕妍剛和文工團的姐妹在排練舞蹈,有人碰了碰徐夕妍的胳膊:“夕妍,你看,陳主任回來了,你看陳主任垂頭喪氣的模樣,怕是去虧了。”
另一個人說:“可不是嗎,肯定是姜梨跳的舞不好看,不然陳主任怎麽會這麽個臉色。”
邊上的人奉承徐夕妍:“要我說還是夕妍跳舞最好了,你們看看夕妍,臉蛋漂亮,跳舞又好看,還是咱們文工團一枝花,陳主任怎麽可能放着夕妍不用,去找一個半吊子小學老師。”
徐夕妍揚起下巴,看着陳主任進了辦公室。
她也這麽覺得,就姜梨那兩下舞蹈水平能好到哪裏,真是白讓她擔心了好幾天。
…
這幾天姜梨已經适應了小學老師,徐明輝上次挨過打以後,沒兩天就來上學了,這次都不用她催,每天早上乖乖把作業交了,看見姜梨也像是老鼠見了貓,躲着就跑。
姜梨倒無所謂,只要他別惹事就行。
下午放學,姜梨和宋川回到家的時候,看見站在門口的鐘奎,鐘奎笑道:“宋團長,櫃子都做好了,你過去看看,有哪覺得不好的,我們再改。”
宋川颔首:“好。”
他看向姜梨:“你和我一起去嗎?”
姜梨搖頭:“你去看就好,我回家做飯。”
宋川和鐘奎走後,姜梨開門進家,聽見隔壁院裏傳來趙桂蘭的聲音:“你有啥了不起的!我是袁國他娘,我就不信我養大的兒子還能聽你的話了!唐彩鳳,老娘告訴你,你身上要是敢藏錢,我跟你沒完!”
現在有人監督重男輕女的事唐彩鳳腰杆挺直了不少,她丈夫現在向着她,讓唐彩鳳的腰杆子更硬/了,她一點也不怕,手叉腰站在屋檐下,瞪着趙桂蘭:“你能拿我咋樣?來啊來啊”唐彩鳳指了指自己腦袋:“朝這打,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敢去婦聯隊搞死你,嘿,再讓婦聯隊主任把你抓進革委會學習。”
趙桂蘭氣的指着唐彩鳳半天說不出一句囫囵話。
“反了反了!”
“兒媳婦欺負婆婆,沒天理啊!”
趙桂蘭坐在地上哭,路過的軍嫂都知道趙桂蘭什麽德行,沒人搭理她,唐彩鳳也懶得理她,帶着袁小花去了隔壁家找姜梨去了,趙桂蘭一個人在院子哭着沒勁,氣的站起來,眼神恨恨的瞪着母女兩的背影,恨不得把這兩人趕出家門。
唐彩鳳帶着袁小花進來,姜梨笑了下:“你婆婆又鬧了?”
唐彩鳳撇嘴:“瘋老婆子一個,煩死了,真想把她趕回老家去,待在這害的我和小花天天都不安寧。”
姜梨把菜洗幹淨,看了眼乖巧的坐在竈臺前幫她生火的袁小花,對唐彩鳳說:“要你婆婆回老家也不是不可能。”
唐彩鳳一愣,嗖的一下蹦到姜梨身邊着急問:“你有啥辦法?”
就連袁小花也仰着小臉期待的看着姜梨,姜梨把切好的菜盛在盤子裏,湊到唐彩鳳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唐彩鳳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能行嗎?”
姜梨笑道:“行不行試試不就知道了,不過先別着急,等袁營長回來你再這麽幹,不然在袁營長不在家的情況下你婆婆走人,你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有了姜梨的注意,唐彩鳳頭一次這麽期盼自己丈夫趕緊回來。
天麻麻黑的時候,宋川回來了,一塊來的還有漁村公社的人,幾個人擡着做好的衣櫃和碗櫃按照宋川的指令放好,衣櫃放好後,姜梨回自己屋裏看了眼,衣櫃是挨着床的左邊放的,櫃子擋住了半面磚牆,右邊是窗戶,姜梨拉上窗簾,去盛了點水把衣櫃擦幹淨,衣櫃是正兒八經用實木做出來的,特別重。
擦幹淨衣櫃,姜梨将床頭的衣服拿出來一一疊整齊放在櫃子裏,櫃子上面放着兩件布拉吉,宋川給她買回來,她一次都沒穿過,姜梨伸手摸了摸布拉吉的布料,又拿出那雙還沒上腳的白色口袋小皮鞋看了看。
——不行,太老土了。
她實在不想看了。
姜梨趕緊把鞋子塞進櫃子下面,伸手關櫃門的時候,手忽的碰到硬實溫熱的物體,她吓得尖叫一聲,也沒看旁邊是什麽,撒手就往後退,退的太快,腳後跟撞在床底,整個人往床上摔去,宋川及時抱住姜梨,将小姑娘穩穩的護在懷裏,幾乎是肌肉反應,擡手就彈了下姜梨的腦門:“幹什麽事都冒冒失失的,是不是又磕到腳後跟了?”
姜梨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川,瞳眸驟然緊縮了一瞬,腦門還殘留着男人指尖的溫度,不疼,還有點癢。
——而且,還有骨子裏的熟悉感。
這是小叔經常對她做的動作,怎麽……怎麽宋川也會?
難道兩人不僅外貌一樣,現在連肢體意識也一樣了?
不等姜梨細想,眼前忽的暗下,宋川的五官瞬間在眼前放大,兩人距離太近,近到姜梨只需要伸一下舌尖就能碰到宋川的唇,男人灼熱的呼吸與她的交織在一起,她甚至能從對方漆黑的眼睛裏看見她錯愕的眼神。
姜梨的心劇烈跳動了幾下,她下意識伸手撐在宋川胸膛前,男人沒穿軍裝,就穿着一件白色襯衫,姜梨甚至能感覺到手心下健碩的胸肌和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她臉色倏地爆紅,使勁推了推,沒推開宋川,氣鼓鼓的瞪着他:“你離我遠點!”
“姜梨。”
宋川垂眸,帶有侵略性的目光從小姑娘璀亮的眼睛上緩慢的落在鼻尖上,最後一點點的定格在那張微張的唇畔,離得近,男人清晰的看着小姑娘唇畔裏的舌尖,很粉嫩。
姜梨很瘦,個子也小,在他懷裏如同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可偏偏她的氣息帶着誘人的香甜,宋川無意識收緊手臂,眸底克制着瘋狂躁動的因子,貪婪的看着那微微翕合的唇畔,他只需要低一下頭,便能嘗到小姑娘的滋味。
宋川喉結動了動,極力忍下/身體裏瘋狂竄動的欲念,手掌不舍的在姜梨腰肢上按了按,片刻後才松開她,他不敢做太過分的行為,小姑娘現在好不容易對他有好臉色,他不想讓這份美好被自己打破。
“下次注意點,別再碰着自己了,我去下面條。”
宋川說完,轉身出去了。
姜梨懸着的那口氣重重的吐出來,心跳到現在還在加劇。
她坐在床邊揉着撞疼的腳後跟,這會滿腦子都是宋川剛才差點親到她的行為,把他彈她腦門的事忘了個精光。
姜梨在床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宋川說飯好了她才慢吞吞的走出去,今晚的飯桌比往常還要安靜,姜梨的視線就沒離開過碗,她快速吃完飯,放下筷子說了句吃飽了就跑回去關上門。
宋川:……
他要是看不出來小姑娘在躲着他,他就真傻了。
看來剛才還是有點着急了,吓着她了。
隔着一道屋門,姜梨聽着屋外面的動靜,宋川吃飯完把碗筷收拾到廚房去了,隐約能聽見洗碗的聲音,她趁這個空檔,又跑出去洗漱,洗漱完又回屋了,前後不到十分鐘,宋川洗鍋刷碗的速度硬生生磨了十五分鐘,男人靠在竈臺邊,低頭點了根煙,眸底都透着自嘲的無奈。
姜梨躺在被窩裏,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又下意識擡頭看了眼,門縫下掠過一道影子,随後院外傳來打水的聲音,應該是廚房水缸沒水了,宋川在挑水。
姜梨拉上被子蒙住腦袋,氣呼呼的吹了口氣。
她不是傻子,怎麽會看不出來宋川剛才想親她,她前世好歹和鄭丞談了兩年戀愛,鄭丞親她的時候和宋川剛才看他的眼神極為相似,不,應該說宋川的眼神更有侵略性,讓她有種無處可逃的困境感。
姜梨煩悶的翻了身趴在床上,宋川今天想親她,保不齊明天就想睡她,男人精蟲上腦,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何況她和宋川還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姜梨實在做不到和宋川做出夫妻間的親密事,一來她嫌棄宋川,之前對徐夕妍袒護的事讓她覺得膈應,二來他和小叔長得一樣,她實在做不到跟養了自己十幾年的長輩做夫妻間的親密行為,只是一想就覺得羞恥到渾身起雞皮疙瘩。
姜梨在胡思亂想中睡着了,夢裏面,她又回到了現代。
天灰蒙蒙的,淅淅瀝瀝的雨打濕了地磚,姜梨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四周望不到盡頭的墓碑,處處透着凄冷的陰森。
她不在婚禮殿堂,也不在殡儀館。
周圍安靜的只剩下雨滴聲,姜梨茫然順着一條路往前走,她看着墓碑上刻着死者的名字,貼着死者的照片,剛走過前面一個墓碑,姜梨腳步忽的一頓,怔怔往後退了幾步,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
——赫然是她!
姜梨震驚的睜大了眼睛,蹲下擦照片上的水漬,手卻從墓碑穿過了過去。
姜梨:……
是小叔把她葬在這裏的嗎?
姜梨看着墓碑邊上放着的鮮花,很鮮豔,應該還是有人來看過她,剛走了沒多久。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夢境還是在她死後真實發生的事,姜梨踉跄起身,想要離開墓地,想要找到回家的路,想要見到小叔,可是無論她怎麽跑,往哪個方向跑,前方永遠是看不到盡頭的墓地。
明明她也是個‘鬼’,怎麽還遇見鬼打牆了。
姜梨在夢裏跑了一晚上,以至于第二天起床後渾身乏累,她開門出去,頂着一張疲憊的臉端盆洗漱,然後坐在桌邊,病恹恹的低頭吃飯,宋川掀目光看了眼姜梨,眉峰颦蹙,他放下筷子,漆黑的眸看着姜梨:“你昨晚沒睡覺?”
姜梨“啊”了一聲,擡起頭看着男人嚴肅的模樣,不知怎麽就坐直了身子:“睡了。”
只是在夢裏跑了一晚上,差點沒給她累死。
宋川抿着薄唇,視線在姜梨疲憊的臉頰上掃過,聲音沉了幾分:“先吃飯,吃過飯我有幾句話對你說。”
姜梨:“哦。”
宋川眉峰皺的更緊了,他伸手在姜梨額頭探了探,體溫正常,姜梨沒擡頭,說道:“我沒病,就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吃過飯宋川把鍋碗洗了,出來的時候見姜梨還在凳子上坐着,低着頭看着腳尖不說話,他拿走架子上挂着的帆布包,給姜梨包裏裝了點零嘴,水杯和紙,随後坐在姜梨對面,屈指叩了叩桌面,“咚咚”的聲音讓姜梨擡起頭看向他。
“姜梨,我想你應該明白一件事。”
姜梨面露疑惑,男人平靜看着她開口:“我們是夫妻,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
姜梨愣了一下:“我知道。”
宋川續道:“既然你知道,那你應該也明白,夫妻之間的肌膚親密接觸是正常行為。”
姜梨終于反應過來宋川什麽意思,他在說昨晚她推開他的事。
男人還在說話,他的語氣平靜而溫和,沒有指責,沒有刻薄,也沒有冷漠,而是循環漸進的引導她去明白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我知道你對我還存有怨氣,在你沒完全接受我的情況下,我不會逼你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包括生孩子,但是我希望你在接受我的時間內,不要試圖把我往外推。”
宋川的眼睛漆黑且深邃,他的眼睛好像能看透所有事,包括她內心所想。
姜梨不敢去看宋川的眼睛,低下頭“嗯”了聲,他好聲好氣對她說話,姜梨也不好耍脾氣,她起身背上帆布包,眼睛始終亂飄着:“我知道了。”
從家屬院到學校,姜梨一直跟鹌鹑似的,倒不是她不想搭理宋川,而是她實在覺得乏累,一到辦公室姜梨就趴在桌上補覺,一直到她上課的時候曾素蘭才叫醒她:“姜梨,你昨晚沒睡覺啊?”
姜梨揉了揉眼睛:“沒睡好,該我上課了嗎?”
曾素蘭:“是啊。”然後湊到姜梨耳邊笑道:“是不是昨晚和宋團長忙着生孩子,沒怎麽睡呀?”
姜梨:!!!
她的臉轟的一下紅了個頭頂,曾素蘭是個結了婚的女人,孩子都有了,對于夫妻間的事和還沒結婚的小丫頭不一樣,姜梨抱着書起身,擠開曾素蘭,不自在的說:“我去上課去了。”
…
轉眼就到了五月多份,四年級的學生交作業的情況都沒什麽問題,就連徐明輝也一次沒落過,不用想,估計是被徐政委收拾怕了,既然孩子們都做到了,她這個當老師的也得信守承諾。
姜梨托潘承文幫他買畫紙,她挨個給孩子們畫畫。
只要不是姜梨的課,她就會坐在教室外面,觀察每一個學生的五官特征,用最快的速度描出他們的五官,學生們都知道姜老師在外面坐着給他們畫畫呢,一個個高興又激動,但都特別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因為潘老師說,要好好聽課,不能亂動,誰要是亂動就會影響姜老師,這樣姜老師就畫不好,于是今天一整天,是潘承文和曾素蘭上的最輕松的一天課。
到了放學的時候,姜梨把畫好的畫放在桌上,看着孩子們一個個仰着腦袋迫不及待的看,她笑了笑:“我叫誰的名字,誰上來拿自己的畫。”
“好!”
孩子們齊聲歡呼。
“趙子牛。”
“到!”
“張民國。”
“到!”
“……”
拿到畫的孩子們一個個興奮的蹦跳着,尤其看着自己開飛機的樣子,更是高興的歡呼,坐在角落的徐明輝看着同學們一個個都上去了,可是還沒輪到他,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自己,徐明輝現在還記得當時在沙灘上姜梨騙他的事。
這個女人就是個大騙子!
“徐明輝。”
徐明輝刷一下起身:“到!”
什麽騙子不騙子的全抛到了腦後,徐明輝高興的跑到講臺上,接過姜梨遞給他的畫像,回到座位後仔仔細細的看着,時隔幾個月的時間,徐明輝總算看見了自己開飛機的樣子,畫上的人和他一模一樣,就連他臉頰的幾顆痣姜梨都畫出來了,他坐在飛機上,雙手抓着飛機控制器,迎着風高興的望着天空。
畫上不僅有他開飛機的畫像,下面還畫着大海,上空還有白雲。
徐明輝第一次愛不釋手的摸着畫像,最後小心翼翼的放在書包裏,等回到家一定把它貼在床上,他要天天起床都能看見它。
學校這邊的徐明輝有多高興,文工團那邊的徐夕妍就有多生氣。
這幾天陳主任給了她們參加舞蹈比賽的曲子和排練計劃,跳舞的人一共有八個,她是領舞的,也是主角兒,本來是件高興的事,結果這幾天陳主任總是對着她挑毛病,不是說她下腰不标準,就是說她腿的線條還不夠優美,有點僵硬,還讓她臉部表情自然點,別太緊繃了,知道的以為她在跳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打仗呢。
這擱以前,陳主任從來沒這麽挑過她的刺。
徐夕妍都要懷疑陳主任是故意針對她了。
下午排練完,袁秀英過來找徐夕妍,見徐夕妍臉色不大好看,便問了一句:“夕妍,你怎麽了?”
徐夕妍煩躁的整理兩朵辮子,袁秀英眼睛骨碌一轉:“你是不是因為這幾天陳主任老說你的事難受呢?”
徐夕妍氣的轉身看向袁秀英:“你說我到底哪得罪她了,她怎麽總逮着我挑刺!”
袁秀英說道:“夕妍,你肯定是多想了,我覺得陳主任就是很看重這次的舞蹈比賽,所以才對你要求嚴格了一點,你想啊,這可是代表咱們文工團去參加比賽,要是贏了比賽,那可是咱海島的紅人,那得多光榮啊,我可聽說了,這次要是得冠軍,還有獎金呢,就是不知道是什麽獎金。”
徐夕妍不在乎獎金,她只在乎榮耀。
只要她贏得比賽,拿到冠軍,就是海島的紅人,姜梨一個小學老師,拿什麽跟她比?徐夕妍想起姜梨那張臉就恨得牙癢癢,上次她讓徐明輝叫小姨去學校,可誰能想到二叔也去了,兩人在學校吵起來不說,還把她和胡佑民定親的事也牽扯進去了,讓她丢盡了臉面。
徐夕妍生了一會悶氣就去辦公室找陳主任,想問問自己哪裏沒做好讓陳主任這幾天這麽針對她。
袁秀英見狀,說道:“夕妍,我陪你一起去。”
兩人剛來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了陳主任的聲音:“我打算過兩天再去學校一趟,和姜梨再好好談一談。”
“她跳舞真有那麽好?能讓你三顧茅廬去學校請她?”說話的是文工團的副團長,她這幾天也發現陳主任對徐夕妍的要求太高了,她覺得徐夕妍跳的挺不錯的,怎麽在陳主任眼裏還是哪哪都不行。
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兩人說話的聲音全落進了外面兩人的耳朵裏。
袁秀英看着徐夕妍難看的臉色,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徐夕妍沒理她,聽着裏面的人說話。
陳主任嘆了一聲:“要是我沒看過姜梨跳舞也就罷了,偏偏我看了她的舞蹈水平,才覺得徐夕妍跟她就不在一個水平上,我這麽給你說吧,三個月後的舞蹈比賽要是徐夕妍參加,得獎的機率不高,但要是姜梨去參加文藝比賽,我敢跟你打包票,她絕對能進前三,說不定還能拿個冠軍回來,到時候不止是咱海島長面子,咱們文工團更有面,咱兩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什麽眼光你還不了解嗎?”
副團長沉默了一會:“既然你把她說的這麽厲害,改天我也去學校看看她跳的有多好。”
陳主任嘆氣:“你就算看了又能怎麽樣,先前我去學校找過她,想讓她進文工團當領舞,她不願意來,不過到時候咱兩一起去請她,說不定她能改變心意。”
副團長倒是有幾分好奇:“咱們文工團各方面都比一個小學老師好,她為什麽不選擇更有優勢的,反而在學校當老師?”
提到這事陳主任就頭疼,她喝了口水,白瓷缸重重放在桌上:“還不是因為徐夕妍,當初徐夕妍總纏着宋團長,徐政委的媳婦還欺負過姜梨,雖然宋團長幫姜梨出氣,和徐家劃清界限,但兩家的梁子結下了,我和楊校長都覺得姜梨是因為徐夕妍在文工團她才不願意過來。”
她捏了捏酸脹的眉心,又嘆了口氣:“除非取消徐夕妍的參賽資格,讓姜梨領舞,說不定會有點苗頭。”
副團長皺了皺眉:“陳主任,你這話可說重了,怎麽能為了一個小學老師就取消咱們文工團臺柱子的參賽資格?”
陳主任道:“我不過就這麽一說。”
門外已經沒了徐夕妍和袁秀英的身影,兩人出了文工團,袁秀英看着徐夕妍難看無比的臉色,上前說道:“我看陳主任就是眼瞎,咋會覺得姜梨跳的舞好看,就她那德行還會跳舞?要我說她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夕妍,這事你就別放在心上了,不管陳主任怎麽說,你看副團長還不是向着你嗎,只要副團長和團長不點頭,陳主任也沒辦法取消你的參賽資格。”
“我用得着你說!”
徐夕妍甩開袁秀英抓着她袖子的手,眼睛紅紅的瞪着她:“袁秀英,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話裏的意思,連你也笑話我不如姜梨是不是?!”
袁秀英:……
她着急解釋:“夕妍,你誤會我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是向着你說話了嗎?”
徐夕妍瞪了她一眼:“我用不着你向着我!你離我遠點!”
袁秀英看着徐夕妍走遠的身影,氣的踹走腳下的石子。
是陳主任說的又不是她說的,沖她發啥火氣!
袁秀英還是氣不過,小聲的罵罵咧咧:“活該陳主任想換掉你,活該你不如姜梨,叫你罵我!活該氣死你!”
徐夕妍哭着跑回家,本來想找小姨說這件事,結果小姨不在家,去團部找二叔了,徐夕妍氣的趴到床上哭,沒一會聽見徐明輝蹦蹦跳跳的進來,他看了眼趴在床上哭的委屈的徐夕妍,問道:“姐,你哭啥?誰惹你了?”
徐夕妍不想理他:“關你屁事!”
徐明輝:……
他哼了一聲,跑到外屋從書包取出畫放在桌上,愛不釋手的撫摸着,越看越喜歡,雖然他還是特別讨厭姜梨,但他不讨厭姜梨的畫。
徐明輝去廚房熬漿糊準備把畫貼在自己房間,他熬好漿糊,蹦跳的拿着畫進了自己房間,剛把畫貼在牆上就聽見徐夕妍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徐明輝沒回頭,摸了摸畫上的自己,嘿嘿一笑:“貼畫呢,我開飛機的畫,姐,你看我威不威風?”
哪知徐夕妍沒說話,眼睛死死盯着磚牆上的畫,手指死死攥緊:“這是誰畫的?”
徐明輝哼了聲:“姜梨畫的,她人雖然讨厭,但畫的——姐,你幹啥!你為啥要撕我的畫!”徐明輝攔不住徐夕妍,她一把扯下徐明輝剛貼好的畫撕成了碎片丢在地上,使勁踩了踩:“你為什麽要收她的東西?她的東西有什麽好的!以後別讓我在家裏看到關于她的一切東西!”
“你撕我的畫!我讨厭你!”
徐明輝不幹了,把碗一摔就撲上去打徐夕妍,徐夕妍從文工團回來就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和火氣,她讨厭姜梨,恨姜梨,她不僅搶走了宋哥哥,還要搶她在文* 工團的工作,她恨不得姜梨去死,徐明輝帶回來的畫變成了徐夕妍所有憤怒的導火線,她重重推倒徐明輝,大罵道:“都是因為你才害的小姨和二叔在學校吵架,害的我丢盡了臉面,都是因為你,徐明輝!我更讨厭你!”
徐夕妍眼睛通紅,彎腰撕扯着徐明輝,這一刻哪裏還有文工團一枝花的模樣,全然跟個潑婦沒什麽兩樣,徐明輝吓到了,怔怔的看着徐夕妍,就連摔裂的碗片紮進手裏也沒反應過來。
院子外傳來腳步聲,還有張春榮的說話聲。
上次在學校她和徐振彪鬧過之後,老徐就再也沒回家了,還放下狠話要把她送回老家,張春榮最怕回老家,老家哪有家屬院待着舒服,回去不僅要伺候老徐的爹娘,還要幹農活,自從她跟了老徐後就沒過過苦日子,所以這幾天她在家思前想後了許多,決定今天去團裏找老徐,跟他好好道個歉,先把人騙回家,再吹吹枕邊風,讓他歇了送她回老家的心思。
“老徐,我早上割了半斤肉,等會給你做白菜炖肉吃。”
徐政委沒有好臉色,冷着臉避開張春榮的手:“我還是那句話,和老胡退親。”
張春榮臉色僵了一下:“現在退親也來不及了,胡團長已經向上面遞交結婚申請報告了,我估摸着沒多久就下來了。”
徐政委冷冷看着她:“張春榮,你知道島上的人都是咋說我們的嗎!說我老徐活了半輩子了,給自己找了個和我年紀一樣大的侄女婿,以前管我叫叔的兩個孩子以後見了我都得叫一聲爺爺!你只看着老胡是個團長,怎麽就不看他多大了!他大兒子就比妍妍小一歲,妍妍嫁過去你讓人家一個大小夥子管比他大一歲的妍妍叫娘?”
徐政委拍了拍自己的臉:“人家敢叫,我都沒臉聽!”
兩人在外面吵的正兇,忽的聽見屋裏面傳來徐明輝的哭聲,徐政委和張春榮臉色一變,開門進去就看見徐夕妍臉色猙獰的指着徐明輝罵他是個攪屎棍,而徐明輝跌坐在地上,手下面流了一小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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