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小梨,我們要個孩子吧……

第40章 第 40 章 小梨,我們要個孩子吧……

宋川眉峰微蹙, 手心折起的信紙驟然間捏緊了幾分。

這個年代竟然還有另一個鄭丞,想到另一個世界的鄭丞,男人薄唇越抿越緊, 他轉身走到井邊蹲下, 緩慢的洗手,聽着姜梨幫鄭芳讀信。

“姐,上個月爹娘來看過我了, 我給爹娘說了調職到我姐夫那邊的事,最近糧食挺緊缺的,我不知道你那邊缺不缺糧食,我給你寄了點, 建國和建成都在長身體,別虧了兩個孩子。”

信上內容不多,但字字句句都是關心鄭芳一家的話。

鄭芳接過信笑道:“我這個弟弟沒白疼,離這麽遠還惦記我這個姐姐和兩個侄子。”

姜梨想到昨晚做的夢, 夢裏的鄭丞昏迷不醒, 那他現在是在現代,還是和她一樣, 穿到了這裏?給鄭芳寫信的鄭丞, 到底是哪一個?

“你咋了?我咋看着你今天心情不好?”

鄭芳收起信,疑惑的看了眼姜梨,然後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姜梨笑道:“沒有, 我只是在想畫畫的事。”

鄭芳安慰道:“那這事急不來,我也幫不上忙,對了,過幾天趕海, 你去不去?”

姜梨:“去。”

正好散散心,找找靈感。

宋川起身,拿走繃繩的毛巾仔細擦着手指,狀似不經意的問:“鄭嫂,你弟弟要調到這邊?”

不知道為什麽,姜梨下意識看向宋川,明知道他不是小叔,可她還是忍不住将目光定格在男人那張冷俊的面孔上,試圖從那雙幽深的瞳眸裏看出點什麽,可是她再怎麽仔細看,男人神色始終平靜冷淡,只是很尋常的詢問一件剛聽到的事而已。

鄭芳起身将信紙塞到口袋,笑道:“我弟弟上次來信說組織要把他調到這邊歷練,估計待個兩三年就回去了,我不識字,上次的信還是姜梨幫我讀的呢,得虧姜梨識字,不然我都得去學校找老師幫我讀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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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擺了擺手:“行了,我該回去了,兩個崽子還在家等着吃飯呢。”

姜梨起身送鄭芳出門,轉身回來的時候,看見宋川輕垂着眼眸,将毛巾搭在繃繩上,然後走到她身前,他個子太高了,她看他得仰着腦袋,宋川弓下腰,與她視線齊平,姜梨愣了一下:“你怎麽了?”

“姜梨。”

宋川伸手輕撫姜梨的臉蛋,看着姜梨璀亮的眼睛,一字一句* 道:“我們要個孩子吧。”

姜梨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頓時往後退了兩步,小臉憋得通紅,使勁搖了下腦袋:“不行!”

意識到自己拒絕的太快了,又補了一句:“我還沒考慮好。”

說完跑到畫架前,拿起筆在畫板上頓着,心撲通跳個不停,就是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宋川剛才的話。

——姜梨,我們要個孩子吧。

不行!

絕對不行!

和他有親密的肢體接觸已經是她最大的忍讓和退步了,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會和一個跟她小叔長得一樣的人生孩子,越想越覺得荒誕,姜梨不敢看院門前的宋川,但眼角的餘光總是忍不住關注他,男人在院門前站了一會就走了。

宋川一走,姜梨就好像跳入水中的魚兒,瞬間得到了呼吸。

她拍了拍臉蛋,起身将院門關上,後背靠在門上發呆了好一會才走到畫板前坐下,提起筆時,腦子亂糟糟的,根本靜不下心作畫。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快天黑,姜梨索性将畫板收起來,過兩天等心情平複了再畫。

晚上她做的飯,飯剛做好宋川就回來了,下午冰的西瓜兩人都沒吃,晚上吃過飯後,宋川拿刀将西瓜切開,兩人坐在小院裏,姜梨擡頭看了眼天上的星星,咬了口西瓜,經過井水冰過的西瓜口感冰甜,瞬間驅散了白日裏的的燥熱,她吃了兩牙瓜便吃不動了,宋川将剩下的西瓜繼續冰在井水裏,留着明天吃。

姜梨在外面坐了一會,聽着屋裏傳來嘩啦的水聲,沒過一會,宋川掀開門簾,漆黑的眸看向她:“熱水倒好了,進來洗澡。”

“哦,來了。”

姜梨起身回屋,回自己屋裏,關門的時候,看見宋川靠在外屋的櫃子上,雙手插兜,目光淡淡的睨着她。

不知道為什麽,姜梨總有種被蟄伏在暗處的猛獸盯上的錯覺。

她小聲說了句:“我先洗澡了。”

說完趕緊把門關上,然後緩了一會才脫衣服鑽進木桶裏。

姜梨洗完澡沒出去,而是隔着門說了句:“我先睡了,洗澡水明天再倒。”

外面許久才傳來宋川低沉的嗓音:“嗯。”

姜梨平複了幾天心情,到趕海那天,和唐彩鳳還有鄭芳一起去了海邊。

這次趕海的人比上一次還多,這下都不用鄭芳和唐彩鳳打聽消息了,來趕海的人一邊找東西一邊說,找的都是給家裏郵寄的,老家那邊好多人都在餓肚子,能幫一點是一點,這一趟三人都沒撿多少,倒是鄭建國和鄭建成撿了點蛤蜊和螃蟹,這些東西對別人來說,都是殼,沒有肉,就算抓了也不頂飽,就連鄭芳和唐彩鳳也瞧不上,姜梨毫不客氣的把東西包了,她拿回去打算做個蟹黃拌飯。

聽到蟹黃拌飯,唐彩鳳和鄭芳想起了姜梨之前做的蟹黃拌飯,給她們分了點,吃過以後那個味道回味無窮,但是她們不會做。

兩人一合計,鄭芳說:“我們再找點螃蟹,姜梨,我家出點大米,咱們一起做。”

唐彩鳳也說:“我家也出點米,我們三家一起做!”

姜梨笑道:“好啊。”

別說唐彩鳳和鄭芳了,幾個孩子聽了也高興的歡呼,而且五個孩子真的能頂三個大人,她們沒找到幾只螃蟹,倒是袁大山他們幾個找了半框子螃蟹,用簍蓋蓋着,獻寶似的拿到姜梨面前,一聲聲的姜老師喊着,然後掀開蓋子讓姜梨看,姜梨驚呼一聲:“這麽多?!”

鄭建國傲嬌的揚起下巴:“好多都是我撿到的呢。”

鄭建成和袁大山袁小山兄弟兩也着急的湊上來:“我也撿了不少呢,還有我呢。”

袁小花站在邊上笑着,不争不搶,在幾個孩子中,袁小花年齡最大,也最懂事,自從趙桂花和袁秀英走後,袁小花的性格也漸漸變得外向,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幾個人找了大半框螃蟹,回家到就一開始清理螃蟹。

今天做飯在唐彩鳳這邊,大人小孩一群人把螃蟹清理幹淨,袁大山他們燒水,等水開了,将綁好的螃蟹放在蒸屜上蒸,唐彩鳳家裏的鍋有兩層蒸屜,把螃蟹放進去後,鄭芳又去了她家,将三家的米飯淘幹淨放進鍋裏蒸。

姜梨則是在家裏拌了三盤涼菜,還有宋川昨天托人帶回來的葡萄。

唐彩鳳和鄭芳看着圓溜溜的葡萄,別說她們饞了,孩子們也饞,這水果她們壓根就沒吃過,不是沒見過,而是太貴了,給孩子也舍不得買,這要是在老家,騰一小片地說不定能種一些解解饞,但在海島不行,時不時刮臺風,今年已經刮了兩場了,不過今年的臺風不算大,但要想種莊家,效果還是不理想。

姜梨笑道:“吃吧,別看着了。”

幾個孩子扭捏的上前,一人揪了一顆葡萄吃,葡萄的汁水濺在嘴裏,酸甜好吃。

唐彩鳳和鄭芳也嘗了一顆,她們咬破果肉,将葡萄皮咬破也嚼一嚼咽下去,後面兩人說什麽都不好意思再吃了,倒是幾個孩子美美吃了一頓,等螃蟹出鍋,鄭芳和唐彩鳳死活不讓姜梨動手,就讓姜梨教她們怎麽取螃蟹肉和蟹黃,姜梨教過一遍後,幾個人摸索着将螃蟹一個個解開,去殼。

大人小孩幾個人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才滿滿一盆螃蟹肉和蟹黃挖出來,和正好的大米拌在一起,姜梨把味道調了一下,先給鄭芳和唐彩鳳嘗了一下,兩人瞪大了眼睛,不停的點頭:“和你上次送給我的味道一樣!太好吃了!”

蟹黃拌飯做好後,宋川也回來了。

男人剛經過唐彩鳳家門便聽見姜梨的聲音,他腳步頓住,轉頭看向坐在院裏伴着蟹黃飯的姜梨,小姑娘今天沒紮丸子頭,梳了兩個小辮子垂在身前,額角的碎發零零散散的垂落,僅僅只是一個側面,宋川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十八歲時的小姑娘,他依舊記得,那天小姑娘紮着兩朵辮子,穿着他給她買的白色連衣裙,從樓梯下來的時候,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一臉開心的笑容。

“小叔,我今天好看嗎?”

小姑娘的聲音猶在耳邊。

那時的宋川只将她當做女兒看待,他毫不吝啬的抱起她,誇贊她。

可是後來,他漸漸發現自己對姜梨的感情發生質變,每每看見小姑娘,他都忍不住想抱她,并非是長輩對小輩的擁抱,而是男女之間的擁抱,他一直在克制,在壓抑,将這份感情埋在心底,即便那一天姜梨将鄭丞領回家,他面上依舊是平淡的笑容。

“宋團長,你回來了。”

唐彩鳳先看見宋川,趕緊起身讓宋川進來:“我們早上趕海撿了好多螃蟹,和姜梨還有鄭芳做的蟹黃拌飯,今天中午在我們家吃飯。”然後踢了下袁大山的凳子:“趕緊給你宋叔叔搬板凳去。”

袁大山立刻起身進屋搬板凳。

姜梨看向宋川,抿唇笑了下:“我還拌了三道涼菜。”

宋川颔首:“好。”

男人進去摘下軍帽放好,去井邊洗了個手便坐在姜梨身邊,他穿着軍裝,許是上午在訓練,身上還散發着強烈的熱意,一靠近姜梨便被他身上撲面而來的熱意燙到了,她輕咳一聲,垂眸拌了拌碗裏的蟹黃拌飯,低頭時,視線無意識落在男人的腿上,唐彩鳳家的板凳比較低,男人岔開腿坐着,腿部肌肉将白色軍裝褲撐起,挽起的袖口,手臂肌肉線條緊實遒勁,小麥色皮膚下青筋縱橫交錯,就連拿着筷子的手背也布滿青筋。

對于姜梨這個手控來說,此時的宋川簡直太欲了。

前世的時候她就注意過小叔的手,小叔的手和宋川一樣,很好看,很欲。

她有時會想,小叔這只手将來會牽哪個女人?

她的未來小嬸是個什麽樣的人?

但小叔單了三十多年,在她的記憶裏,小叔身邊沒有任何異性,和他待的時間最久的是程叔叔,雖然程澤比她只大八歲,但誰讓他和小叔是兄弟,輩分自然比她高,姜梨看得入神,沒注意鄭芳和唐彩鳳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打趣,倒是袁小花輕輕拽了拽姜梨的袖子,小聲說:“姜老師,吃飯了。”

姜梨回過神來,看見唐彩鳳和鄭芳眉飛色舞的看她。

姜梨:……

她臉蛋頓時一紅,連忙撇開臉,眼角的餘光瞄到宋川眼角眉梢的笑意,頓時臉更紅了。

原本挺愉快的一頓午飯,姜梨吃的那叫一個艱難,唐彩鳳和鄭芳還時不時的打趣她,吃過飯姜梨放下碗起身:“我先回去了。”

說完趕緊走了,身後傳來唐彩鳳和鄭芳哈哈大笑的聲音。

倒是袁大山和鄭建國他們一臉迷茫,鄭建國問鄭芳:“娘,你們在笑啥?”

鄭芳說:“你們小屁孩,不懂。”

宋川起身道:“兩位嫂子,你們先吃,我先回去了。”

唐彩鳳問道:“你吃飽了?”

男人颔首:“嗯。”

宋川回到家,看了眼姜梨屋裏拉上的窗簾和關起的屋門,他上前叩門:“姜梨。”

隔了一會,屋裏傳來姜梨的聲音:“怎麽了?”

男人道:“剛吃完飯別睡覺,腸胃會不舒服。”

姜梨頓了好一會才說:“知道了。”

那扇門始終沒動靜,宋川囑咐道:“起來在屋裏走走路消消食,晚點再午睡,我先去團裏了。”

姜梨:“好。”

外面傳來關門的聲音,姜梨坐在床邊,聽着外面沒了宋川的聲音,她拍了拍還有些發紅的臉蛋,在屋裏又坐了一會才起身開門,當她看到門口站着的宋川時,驚訝的張了張嘴,又看向外屋關緊的門,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你不是走了嗎?”

宋川單手抵開門,低頭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眸底似是藏着濃濃的笑意:“我要是不假裝走,你怎麽舍得出來?”

姜梨:!!!

她仰起小臉瞪他:“你詐我!”

宋川沒給她發火的機會,大手撈住姜梨細軟的腰肢,将她的身子緊緊貼向她,低頭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自從上次他提出生孩子的事後,這小妮子躲了他好幾天,宋川的吻進攻強勢,姜梨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她想往後退,卻被男人箍着腰轉了圈将她抵在關上的門板上。

屋裏的門徹底關死,窗簾也拉着,視線頓時昏暗了一截。

姜梨完全被動承受着宋川的強勢,絲毫沒給她任何歇息的餘地。

現在的宋川沒有先前的溫柔,有的是粗暴,迫不及待,她壓根阻止不了他的行為,被宋川抱起,姜梨的腿被迫纏住宋川勁瘦的腰身,她剛才覺得那只極好看的手此刻對她做着過分的事。

“噗叽”的水聲響徹在房間裏,姜梨面色潮紅,死死咬着唇畔。

她哭了,哭的特別厲害。

可宋川壓根沒有放過她,男人不停的吻着她臉頰的淚水,青筋交錯的手指帶着燙人的溫度。

“小梨。”

宋川聲音嘶啞,親了親她的唇角:“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

姜梨死命搖頭,然後在一陣哭聲中顫了顫身子。

男人笑了笑,皮帶扣悶響的聲音讓姜梨頭皮發麻,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宋川抱到夏涼被上。

“自己把腿-夾緊了。”

姜梨吓得趕緊照做,男人眼眸猩紅,眼底攀爬着根根猩紅的血絲,他忍耐到了極點,額角到脖頸的青筋愈發突顯。

這是姜梨第一次直面正視宋川對她做這事時的神色,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勁,額角的青筋跳的厲害,喉間溢出的喘息讓姜梨面紅心跳,也不知道怎麽了,她竟莫名其妙的将眼前的男人代入成小叔,想到前世與她一直保持着距離感的小叔忽然對她做出這種事,那種背德感和羞恥讓姜梨心跳的越來越快。

她腦子忽然一抽,喊了一聲小叔。

男人身形忽的一顫,手指捏住姜梨的兩頰下颔,眼底的血絲幾乎占據了瞳眸,聲音呢嘶啞的厲害:“你叫我什麽?”

姜梨怕宋川覺得自己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叫出她老家‘親戚’的稱呼,會大發雷霆,但他沒有,而是低頭重重吻上她的唇上。

不複以前的溫柔,帶着迫不及待的肆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姜梨才結束這場難耐的戰争,她癱在夏涼被上,視線接觸到男人那裏時,吓得眼睫一燙,拽着夏涼被就将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

好大!

好猙獰!

上面布滿了好多青筋,看着好恐怖!

姜梨甚至不敢想如果将來答應和他生孩子,她能不能承受得了。

宋川出去收拾好自己,進屋前看了眼泥土地上的水漬,喉結滾了幾下,走到床邊連人帶被的抱起姜梨,讓小姑娘坐在他腿上,将她的腦袋扒拉出來:“你打算悶死自己?”

姜梨頭發有些亂糟糟的,她就是不擡頭,低着頭窩在宋川懷裏,男人将她的頭發捋了捋,手指擦過發根時,姜梨後脊梁都竄起一股酥麻,她拽下宋川的手,又将手鎖在夏涼被裏,腦袋轉向別處,宋川沒有強迫她,而是将下颚抵在小姑娘頭上,與她看向同一個方向。

“你剛才為什麽喊我小叔?”

男人的質問讓姜梨身軀驟然緊繃,她以為他忘了這茬事,沒成想竟然主動提起了。

姜梨心裏翻江倒海,想着盡可能聽起來比較适合的借口,最後想來想去就說了一句:“我情急之下,叫錯了。”

宋川沒說話,姜梨也拿不準他有沒有信。

過了一會,男人忽然問了一句:“跟我說說,你對你口中的那位小叔,是什麽感覺?”

姜梨一怔,擡頭看向宋川,男人低下頭,帶着熱氣的薄唇蹭了蹭姜梨的腦門,低沉的語氣帶着誘哄:“說出來,讓我聽聽。”

許是這幾個月來這些事在心裏壓抑的太久,又許是來到這個世界後,對小叔的依賴愈發偏執,導致姜梨面對宋川時,總會無意識的将他當做小叔,如今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龐,那眉骨輪廓都和小叔一模一樣,姜梨心裏漸漸生出幾分酸澀,那種從小就依賴小叔的感覺再一次填滿她的心口。

“他是我最敬重的長輩。”

姜梨的話讓宋川眉峰一瞬間皺緊,男人薄唇抿的緊緊的,極力克制着險些勒斷小姑娘腰肢的沖動。

姜梨轉頭看向別處,續道:“小叔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角色。”

她頓了下,還想說什麽,卻久久沒有開口,畢竟原主并沒有小叔這號親戚,說得多錯的多,如果有一天回到老家,宋川問她爸媽關于小叔的事,那她不就自爆了嗎?

房間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久到姜梨窩在宋川懷裏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然後過了沒多會,她還真睡着了,方才太耗體力,姜梨這一覺睡的特別沉,宋川在床邊坐了很久,他低頭用下巴摩挲着姜梨的臉頰,其實在看到姜梨描繪的和他現代描繪的圖紙一致時,他有考慮過告訴姜梨真相,讓她知道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他,而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可是聽着姜梨一口一個他是她尊敬的長輩,宋川始終沒有勇氣說出來。

他怕小姑娘得知真相後,會厭惡他,會恨他,最後想盡一切辦法逃離他,他擔心鄭芳的弟弟是現代穿過來的鄭丞,他怕姜梨看見鄭丞,會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宋川抱緊姜梨,過了一會才将小姑娘放在床上,取出她常用的盆倒上溫水,掀開姜梨身上的夏涼被,這是宋川第二次看小姑娘的脆弱之處,和她人兒一樣,又軟又勾人,男人額角青筋繃緊跳動了幾下,撥開為姜梨清洗幹淨,小姑娘就算睡着了,嘴裏也發出呓語的輕哼。

宋川怕自己再次沖動,忙起身為姜梨收拾好衣服,蓋上夏涼被,他出去的時候将院門從裏面/插/上,然後走到牆邊,單手撐着牆躍過去,到團部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早了,宋川剛進作戰室就被範知學拽的坐在椅子上。

範知學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宋川,宋川脊背靠在靠椅上,端起茶水抿了口:“行了,有事就說,別假惺惺的來這一套。”

範知學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坐在宋川旁邊:“我上個月回了趟老家你知道吧?”

宋川斜乜他一眼:“嗯。”

範知學又搓了搓後腦勺:“我上個月就向上面申請家屬房了,但現在沒有空出來的房子,上面說現在住房緊張,批了一處空地在蓋新房,但你看看,這房子才蓋了一半,這片地的家屬院蓋好最少也得一個月,我媳婦和娃娃在老家日子不太好過,我想把她們接過來,暫時住在你們家,等房子一蓋好,我立馬帶我媳婦娃娃搬走行不行?”

宋川:……

範知學為難的看了眼宋川:“我知道這事挺為難你的,你放心,吃的方面我絕對不占你家便宜,我就一兒一女,大兒子十四歲,小女兒十一歲,你家不是正好多出兩間房嗎,先暫時讓我用用,這份大恩大德,我範知學保證沒齒難忘,宋團長,看在這麽多年的戰友情上,你就幫我一次呗。”

範知學這人知進退,腦子聰明,不随便和人耍心思,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男人指尖點了點搪瓷缸,把醜話說在前頭:“可以,但我有個要求,如果你家人在一些行為處事和說話上讓我妻子感到不舒服,我不會念在我們戰友情的份上繼續讓她們住着。”

範知學早知道他疼媳婦,事事都以自己媳婦為第一位,頓時拍了拍胸脯保證:“這點你放心,我媳婦好賴是個有文化的人,絕不是跟張春榮一個德行的人,等她來了,我再給她提醒提醒,要是她們讓你媳婦受氣了,老子第一個收拾她們!”

沒一會幾個幹部進來,宋川放下茶杯,走到沙盤前,讨論下個月的作戰計劃。

姜梨這一覺睡到下午才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在床上愣了一會神才起來,只是掀開夏涼被的時候,忽然發現褲子不僅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還換了一條幹淨的,她臉色一變,爬下床打開櫃子,看到搪瓷盆裏還有些濕潤年的毛巾,頓時明白了。

那處地方清爽了不少,不用想是宋川幫她清洗的。

她睡的是有多死,連這點都察覺不到。

姜梨拉開窗簾,看到了院裏繃繩上挂着她的貼身內/褲和長褲:……

然後開房門的時候,又看到門口一片已經逐漸幹了的水漬,每一處痕跡都在告訴她中午那會宋川對她有多瘋狂,姜梨嘆了口氣,拉開房門出去,西邊布滿了橘紅色的紅霞,空氣裏還漂浮着燥熱,繃繩上晾曬的衣物已經幹了,姜梨收了衣服放回屋裏,院子兩邊是袁大山和鄭建國他們的歡笑聲。

姜梨擡頭看了看天,其實不管是在這邊還是在現代,她的日子都過得很惬意。

在現代一切都有小叔撐着,她過得毫無壓力,即使上班,同事們對她也很友好,在這裏,兩邊鄰居也好相處,雖然先前的宋川很混賬,但現在的宋川和小叔一樣,讓她在每天的生活中都比較惬意。

當然,不包括他每次強上她的事。

晚飯是姜梨做的,家裏還有點精細面粉,姜梨做了個涼面,天麻麻黑的時候宋川才回來,男人敲了敲門,姜梨才想起她一下午都在家裏沒出去,宋川走的時候把門插上了,想來他又是翻牆出去。

姜梨跑出去開門,看了眼站在門外的宋川,然後轉身就往屋裏跑,生像是門口站着的是洪水猛獸。

宋川:……

晚飯是在小院吃的,姜梨始終低着頭,就是不看宋川,宋川垂眸看了眼姜梨快要埋進碗裏的腦袋:“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聲。”

姜梨沒擡頭:“什麽事?”

宋川放下筷子:“範副團的妻子和孩子要來随軍,家屬院沒房子,新房子還在蓋,蓋成還得一個月,這期間她們會暫住我們家。”在姜梨錯愕的擡起頭時,男人的眸落在她的明眸:“範知學大兒子十四歲,小女兒十一歲,她們三人會占兩間房,到時候我會把房間騰出來給範知學的大兒子住,搬過來和你住一間。”

姜梨:???

姜梨:!!!

宋川頓了片刻,又将主動權交給姜梨:“不過這件事我還沒給範副團準确答複,你考慮一下,要不要讓她們住過來。”

姜梨:……

這讓她怎麽說?

範副團她見過,為人挺不錯的,上次和徐夕妍打賭的事,範副團也沒少出力,況且範副團已經把話說到宋川面前了,那意味着他目前覺得靠得住的人也就宋川了,姜梨低下頭咬了咬筷子,如果拒絕,以後宋川怕是不好面對範副團,可要是接受,她就得和宋川同床共枕。

姜梨猶豫了很久,直到宋川把鍋碗洗完,給她燒好洗澡水的時候,她才慢吞吞的問了一句:“新房子一個月後能蓋好嗎?”

宋川撥了撥木桶裏的水,晃動的水波上倒映着男人眉眼的笑意:“能蓋好。”

姜梨道:“那你明天給範副團說一下,就說我們答應了。”

宋川唇邊噙着笑意,将剩下的熱水倒進去,聲音都輕快了些:“好。”

姜梨洗過澡就躺下了,只是睡了一下午,晚上到沒多困,在床上翻了好久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範副團拎着兩兜桃酥和一網兜水果過來了,姜梨正好在廚房做飯,聽見宋川和範副團的聲音才出去看了眼,姜梨愣了一下,看了眼宋川,範知學笑道:“弟妹,我這趟來是專門感謝你和宋團長的,要不是你們兩口子幫忙,我媳婦和娃娃過來還不知道住哪呢,這點東西也不多,也是我老範的一點心意,你就收着吧。”

範知學将東西放在桌上,姜梨想着不收了,宋川上前捏了捏她的手:“飯做好了嗎?”

姜梨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好了。”

和宋川進了廚房,姜梨還沒問,宋川便跟她解釋:“有些禮該收就收,不用太講究情面。”

姜梨“哦”了一聲。

最後兩人留着範知學吃了頓午飯,範知學說他買了大後天的火車票,親自回家去接老婆和孩子過來,這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六七天。

這幾天姜梨都再沒夢見過現代的事,也不知道鄭丞怎麽樣,有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她這幾天平複好心情,繪畫的事已經完成了一小部分,明天就是開學日期,孩子們的暑假也結束了,姜梨今天在院裏聽着袁大山嚷嚷着不想上學,唐彩鳳說:“你再大點聲嚷嚷,姜老師在隔壁能聽到你嚷嚷。”

從那開始,一下午姜梨都沒聽見袁大山的嚷嚷聲。

第二天一早,是宋川敲門叫醒的姜梨,男人給她蒸了一碗雞蛋糕,炒了兩個菜,等姜梨出來,他揉了揉姜梨的腦袋,催促道:“洗漱完吃飯,吃過飯我送你去學校。”

姜梨:……

再一次夢回大學時期,她讨厭早八!

時隔一個多月,姜梨再次踏上去學校的路上,路上還能碰見一些背着書包的孩子,和她一樣,喪着一張臉,活像是去受訓的,等姜梨到了辦公室,其他老師都已經到了,一個個生龍活虎,尤其是曾素蘭,激動地說:“你們是不知道,放暑假這段時間可把我憋壞了,一天天閑的都不知道要幹啥,我好心拉着那條巷子的孩子們給他們補課,結果他們每次見了我就跑。”

朱遠雄和潘承文也表示,每次到暑假和韓家他們都閑得發慌。

楊曉娜和李秋紅還有其她幾位老師也來了,集體開了個會,說了這個暑假的一些事和開學後的事宜,等會議結束,楊校長将姜梨留在辦公室:“我上次聽陳主任說你接了一副港島的畫,畫的特別好,我那段時間在東峰島,也沒機會看一看,等你這幅畫畫好了,你能不能讓我過去飽一飽眼福?”

姜梨笑道:“等我畫好了給您看。”

和楊校長聊了幾句,姜梨就回隔壁辦公室了,一進去就聽見熱鬧聲,朱遠雄朝姜梨招手:“蔣老師,快來聽熱鬧。”

剛來學校就有瓜吃,姜梨一下子來了精神,坐到位置上,聽着曾素蘭說八卦。

曾素蘭丈夫是保衛科的,當時就是她丈夫和幾位保衛科同志送徐夕妍和張春榮去的小島,兩人一路上哭鬧就是不願意去,被保衛科的幾個人狠狠兇了一頓,一下子就老實了,小島那邊環境艱苦,環境還惡劣,三天兩頭的刮風,還得頂着大風幹活,張春榮還好,以前幹過苦力活,但日子也不好受,徐夕妍就慘了,從小到大沒幹過苦力活,幹了半天就哭鬧着不幹了,被勞改場的管教收拾了一頓。

保衛科的人每隔一個禮拜要去小島上轉一圈巡邏調查一下,曾素蘭的丈夫去過兩次。

說到這裏,一旁有個女老師好奇問:“曾老師,這也過去一個月了,那徐夕妍咋樣了?”

別說她好奇,其他人也好奇,以前海島的一枝花,文工團的臺柱子,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

具體曾素蘭也不清楚,不過聽她丈夫說,他最後一次去小島巡邏的時候,差點沒認出徐夕妍,人瘦了一截不說,皮膚也曬的黝黑起皮,再也看不出之前白皙的狀态了,不過曾素蘭丈夫倒是知道胡大兵私自去小島教訓徐夕妍和張春榮的事,當時就是他和其他保衛科的人把胡大兵帶回去的,胡大兵還因此受了一次處分,從副排長降了一級,現在又變成班長了。

胡大兵之前在院子裏被胡團長用皮帶抽的事也傳遍了海島,姜梨後來也聽說過,胡大兵現在申請留在海島,既然親爹靠不住,他就自己照顧弟弟。

上午基本沒怎麽上課,到下午的時候,高年級的學生把上學期用過的課本再交給低年級的學生,課本一直重複使用,有的課本都卷邊了,字都磨的看不太清楚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姜梨把明天上課要教的知識點記出來,然後背上帆布包離開學校,學校對面的樹下依舊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像是已經刻在姜梨骨子裏,對她來說,好像每次放學出來能看見宋川的身影,會讓她有種強烈的安全感。

“今天在學校怎麽樣?”

宋川走來,接走她肩上的帆布包,姜梨笑道:“還可以。”

她将學校的事分享給宋川,小臉上帶着笑意,說話語氣也很是輕快,姜梨沒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但宋川細微的發現了,小姑娘漸漸地願意向他分享屬于她自己經歷的趣事了,他試探的握住姜梨的手,她的手有些微涼,手指柔棉滑膩,姜梨正說的起勁,察覺到手上的異樣,低頭看了一眼。

男人的手幾乎包住了她的手,他的皮膚呈小麥色,襯的她的皮膚愈發的白。

周圍有來往的漁民和軍嫂,有認識的人會跟宋川和姜梨打招呼,姜梨抿了抿唇,擡起頭看向前方的路,沒有試圖從宋川手中掙脫。

對她來說,親也親了,抱了抱了,說難聽點,褲子都被他扒了,只不過差那臨門一腳而已,也沒什麽可矯情的。

兩人快到家屬院的時候,看見前方圍了一大群人,吵鬧的特別厲害。

說實話,姜梨心癢癢,也想看熱鬧,來到這個年代什麽娛樂項目都沒有,她終于明白這裏的人為什麽一有熱鬧就想往前湊了。

宋川捏了捏她的手:“跟我走,從那邊繞過去。”

姜梨看了眼宋川走的方向,那邊地勢偏高,旁邊還有一棵大樹,樹上站了好幾個孩子看熱鬧,姜梨眼睫一顫,看着宋川的背影,難不成他看出了她想看熱鬧的心思,要帶她占據高地勢?

樹上面有五個孩子,有三個是姜梨的學生,兩個孩子還沒到上學的年紀。

宋川吹了聲口哨,其中兩個大孩子看見宋川和姜梨,趕緊跳下來,乖乖的叫了聲宋團長和姜老師,姜梨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宋川,實在難以相信穿着軍裝,瞧着板正威嚴的人竟然會朝孩子們吹口哨。

宋川從兜裏取了一塊錢遞給其中一個孩子:“帶上他們幾個,去供銷社買糖吃去。”

孩子們一聽有糖吃,一個個跳下來,感謝宋團長和姜老師,然後蹦跳着跑遠了。

姜梨:???

這也可以?

不等她回神,腰身* 忽的一緊,眼睛距離地面的視線也在一瞬間拉高,姜梨吓的抓住宋川的手臂,男人聲音溫和:“別怕,我扶着你,摔不下來。”

宋川竟然徒手将她舉起來放在樹上橫出的一根杆子上,姜梨坐在上面,抱住樹幹,心口止不住的跳着,也不知道是吓的還是因為此刻的宋川而跳的,她低頭看了眼宋川,男人冷俊的眉峰浸着難見的柔情:“我在下面接着你,安心看你的熱鬧。”

姜梨手指抓緊樹幹,低聲問了一句:“你一個幹部帶着媳婦偷偷看熱鬧,不怕別人舉報你?”

宋川似是笑了下:“我媳婦想坐在樹上乘涼,誰管得着。”

姜梨沒想到宋川會縱容她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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