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銀針刺穴 佛家眼裏,衆生平等

第44章 銀針刺穴 佛家眼裏,衆生平等

宋春将祈福帶遞給紀平安。

祈福樹下備着一張長木桌和筆墨, 紀平安拿起毛筆想了想在祈福帶上寫下‘一日千丈,無往不克’八個字。

宋知音:“小表妹,你求的什麽?”

紀平安:“醫術進步, 一日千丈。所有病痛, 無往不克。祈福帶長度有限, 最多只能寫八個字, 所以我将前綴省略了。”

宋知音:“……”木頭。

宋知音心裏生氣紀平安不開竅, 于是氣呼呼道:“字真醜。”

紀平安:“……”

紀平安努力找回自己的場子:“字醜, 心誠便行。”

而且未來開藥方都是無紙化操作,她字醜不!影!響!治!病!

紀平安重新拿起毛筆,正要落款, 想了想,還是寫下了淩雲兩個字。這是她的本名。

以前大學時, 她和室友周末看千與千尋放松, 裏面說,不忘記自己的名字, 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忘掉名字, 也就代表放棄了真正的自我和靈魂。

宋知音看着落款二字喃喃念道:“淩、雲……”

她擡起頭, 看着紀平安:“小表妹,你真的是志向遠大,就算是落款,也要見縫插針,寫上淩雲壯志的淩雲二字。”

紀平安默了, 好合理的誤解。

宋知音:“不過這淩雲二字, 龍飛鳳舞,飄逸潇灑,倒是比前面八個字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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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平安默默微揚下巴, 十分驕傲。

醫院無紙化辦公,但是醫生對每份報告藥方都要簽字的,所以她在讀博時專門練了許久的簽名,雖說毛筆沒有中性筆好用,但是多年的練習在此刻完美的發揮出了它應有的價值。

紀平安還記得,當時導師知道後,笑她花裏胡哨,而此刻,她想對導師說,看吧,上天不會辜負每一份努力。

待墨水幹後,紀平安将祈福帶拿起,來到樹下,尋找一個方便挂上去的位置。

紀平安在樹下走着,大概是人類眼光的相似性,紀平安剛挂上去,便看到了宋知書和那男子的祈福帶。

宋知書上寫着:心心複心心,男子的寫着:同心情始真。

男子落款:宋明禮。

也姓宋?

紀平安羽睫顫動,難不成是她理解錯了二人的關系?

這時,宋知音已經挂好祈福帶,紀平安怕被宋知音發現,趕忙走過來,拉着宋知音離開:“咱們出來許久了,都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現在回齋堂吧。”

宋知音不疑有他,點點頭,“說來,我也餓了。”

兩人朝着齋堂走,紀平安問:“知音表姐,來汴京前,父親告訴我宋家是個大家族,枝繁葉茂。宋家親戚很多嗎?”

宋知音笑道:“你不就是咱們宋家的小表妹嗎?”

說笑歸說笑,宋知音還是認真回答了問題:“宋是大姓,分好幾族。我們宋家所在的這一族是其中最大的,一村幾百人皆是。宗族親人之間,同宗同堂,相互幫襯提攜,方能将一族發揚光大。當年先輩上京趕考,家貧人微,便是多虧了當時在京為官的族人資助。後來先輩被舉薦為七品官員,也是得了家族在朝中前輩的照拂。否則,先輩還不知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個空缺。後來,随着先輩在朝中站穩腳跟,也開始承擔起資助和提攜同宗族人的使命。再然後是爺爺,後來是爹爹,大哥,二哥。随着爹爹這一脈官職越來越高,所要承擔的提攜後輩的責任也就越重。”

紀平安:“這麽多人嗎?同族之中,家境貧寒,來京趕考,要怎麽資助呢?直接給錢嗎?”

宋知音:“幾百人看起來多,其實真正能夠得族中長輩幫忙聯系我爹爹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日子安穩,沒有讀書的天賦,無法被培養。有讀書天賦的族中之人,從他們鄉試開始,族中長輩便會刻意關照他們的成績,若是有天賦的,家中無力供養讀書,便會由族中長輩做主集資,資助他們讀書,赴考。而在這些有天賦的學子中,只有能考上京的人中龍鳳,方能被族中長輩推薦給我爹爹,由我爹爹安排他們的衣食住行。

其實說是這麽說,但每年學子何其多,幾百人中出一個讀書好,又能在萬人之中脫穎而出,考到京城的,太難了。這樣的人是族中的寶貝,也是鳳毛麟角,以至于我爹爹年年修捐款修祠堂,這十年來,總共照拂的也不超過兩個。這還包括今年才來京的遠方堂親,宋明禮。”

說到這裏,宋知音嘆了一口氣。

其實一族能多出一點當官的人,同族之間相互幫襯,相互提攜,爹爹在官場之中也能輕松一些。

可是誰能料到這麽多年了,他們這一族除了爹爹大哥二哥,愣是沒出過幾個能參加京試的,更別說及第了。全在地方考就斃了。

今年的宋明禮,據大哥說,爹爹專門考驗過他的文采,甚是稱贊,很有機會考中進士,但距離三甲仍然很遠。

紀平安問:“遠房堂親,很遠嗎?”

宋知音笑着說:“都出五服了。”

紀平安:“那确實挺遠的。”從血緣關系上,宋知書和宋明禮談戀愛沒有任何違背人倫的問題。

紀平安和宋知音回到齋堂,沒等一會兒,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宋知書最後回來。

紀平安心裏好奇多看了幾眼,但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說到底這是宋知書自己的人生,她只是一個旁觀者罷了。

雖說,貴族來普法寺參加法會,放棄了‘大部分’的特權,但是該有的優待還是有。

到午飯時間,宋家一行人被請入了單獨的齋房。

吃完齋飯,紀平安帶着冬春,陪宋老夫人在寺內逛着。

普法寺有一面功德牆,上面刻滿了捐贈寺廟修繕的人的名字。

宋老夫人便名列前茅。

等宋老夫人路過這裏,明覺大師走了過來,“阿彌陀佛,施主別來無恙?”

宋老夫人笑道:“大抵是受了佛法熏陶,今日好多了。”

紀平安扶着宋老夫人的手,其實進寺前的臺階上,她便把過宋老夫人的脈了,宋老夫人是真正的陳年舊疴,年輕時肝肺受過傷,歲數大了之後,身體機能下降,肝肺負荷過重,便導致身體虛弱,受不得累。

若是在肝肺受傷時采用現代醫學治療,到宋老夫人這個年紀,身體會好很多,即便年輕時沒好生治療,老了采用現代科技救治,也能好很多。可惜沒有如果。宋老夫人現在的身體只能好生将養,與歲月相互糾纏。

宋老夫人和明覺大師說了一會兒話便累了,紀平安扶着她坐下休息。

明覺大師見此也不再打擾,走去一旁和其他捐贈者說話。

“祝大人。”明覺大師走到一旁身材高大,微胖,端正國字臉的男人面前,“貧僧多謝祝大人的善捐。”

祝和碩:“不敢不敢。當年我來京赴考,身上盤纏不多,無法承擔暴漲的客棧房租,亦無親友在京,無處借住。幸得普法寺收留,免受風雨之苦,不然,哪有祝某的今日。”

明覺大師:“只是一點小事,卻勞得祝大人年年入京,捐贈善款,貧僧替主持方丈多謝祝大人。”

祝和碩:“應該的。更何況,祝某在地方任官,長期不在京,所供奉的長明燈亦是多虧明覺大師照應。”

明覺大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分而已。”

祝和碩:“大師謙虛了。對了,明覺大師,我剛才一路走來,見齋堂旁邊的客房已經封閉,可是要重新修繕?”

明覺大師:“正是有此打算。以前那裏的客房比較簡陋,後來有了善款幫助,也只是簡約整備了一下布置,擴建了一部分房子。山上濕氣重,加之年歲久了,客房牆體受損嚴重,主持打算将那一片的客房拆了之後重建。”

祝和碩張了張嘴,表情有些僵硬:“那應該要花費許多時日吧?不會妨礙寺廟日常活動嗎?”

明覺大師:“是會有一些,不過還有東邊的客房可以使用,尚能應對。”

聽見二人的對話,紀平安笑着對宋老夫人說:“奶奶,看來我以後也要多行好事為自己存福澤了。”

宋老夫人:“你打算如何行好事?”

紀平安:“平安自小多病,曾經有一游方僧侶替平安看病,說,若是多行好事,行善積德,增加福蔭,便能多得一些時日。”

宋老夫人:“你是想問奶奶對醫館的看法?”

紀平安點頭。

宋老夫人握住紀平安的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奶奶相信你。”

紀平安:“是,奶奶。”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前方傳來一聲驚呼,祝和碩倒在地上,面色發白,祝家小厮焦急地哭喊,“大人,大人……叫大夫,大夫!”

紀平安快步跑過來,抓住祝和碩的腕後,先是左手,後右手,寸,關,尺,六部脈後,擡手查探祝和碩的頸部,又掀開眼皮觀察祝和碩的眼球。

紀平安冷聲喝止:“別嚎了。”

小厮見紀平安年齡不大,立刻反唇道:“你是何人?誰讓你碰我家大人的?”

紀平安拿出醫鑒司的令牌:“我是大夫。”

“女大夫?”小厮仍舊不信紀平安,“你走遠點,別碰我家大人,我告訴你,我家大人要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說着,小厮動手一邊推紀平安一邊焦急地對着人群喊:“大夫呢?大夫來了嗎?”

紀平安:“我就是大夫。”

小厮:“你是女大夫。”

“閉嘴!”紀平安一個冰冷的眼神殺過去:“你再拖延時間,你家大人才真的危險了。”

說完,紀平安看向明覺大師,明覺大師立刻招呼其他僧人過來将祝和碩擡到陰涼處。

“你們住手!住手!別碰我家大人!”小厮一邊追一邊叫。

紀平安問小厮:“你家大人平常有沒有頭暈目眩,失眠焦躁的症狀?”

小厮:“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說着,小厮向明覺大師求助:“大師,你快把這個瘋女人趕走。她要害我家大人。”

明覺大師:“阿彌陀佛,這位施主,這位姑娘是大夫。”

小厮:“可她是女大夫!”

明覺大師:“佛家眼裏,衆生平等。”

小厮無語了,這關衆生平等屁事啊,所有人都知道女大夫比之男大夫能力差多了,誰知道這女的會不會治死人。

紀平安見小厮一直糾纏,臉色冷了下來,“我問你話呢。回答!”

見小厮仍舊固執,紀平安冷聲道:“你可想好了,我治,人出了意外是我的責任。但若是繼續裝啞巴,你家大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你的罪責。”

小厮臉一白:“有,有,我家大人時常頭暈,失眠,尤其是宿醉之後。”

紀平安:“近日可有發生什麽事情,導致情緒起伏過大?”

小厮:“我家大人初調入京城,對京城事物不太熟悉,近日時常焦躁難安,甚至會出現耳鳴的情況。”

紀平安:“那就對了。”

紀平安喊了一聲冬春,“銀針。”

冬春從懷裏拿出随時備着的銀針,以酒精消毒。

紀平安撥開祝和碩的頭發,找到頭頂正中線和兩耳尖聯線的交點處,也就是俗稱的百會穴,一針紮了下去。又将祝和碩扶起來,按壓三焦,風池等穴道。

少許,祝和碩緩緩醒了過來。

小厮喜極而泣,跪在祝和碩面前:“醒了,大人,你醒了!”

紀平安見人醒了,将銀針緩緩拔出。

祝和碩揉揉太陽穴,目光掃過身旁圍着的人:“我這是怎麽了?”

小厮大哭:“大人,您剛才和明覺大師才說完話,一轉身就直挺挺倒地上了。幸好,幸……”

小厮指着紀平安,臉皮發燙:“幸好這位女大夫及時出現,大人您這才蘇醒。”

祝和碩想站起來,身體還是難受,小厮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祝和碩對紀平安道:“多謝姑娘大義施援手。”

紀平安:“不客氣。”

祝和碩:“不知祝某這病可還有大故?”

紀平安:“大人是憂思焦慮過度,心腎疲乏,又受了刺激,體內陰陽之氣不相容,導致的暫時昏迷,并無大礙。百會是各筋脈之氣彙聚處,屬陽,陽中禹陰,是以及時在此處施針,再輔以按摩順氣,便能讓大人醒來。只是,大人這病是多年疲乏,憂郁過重,又受了精神刺激導致。不論是施針,還是用藥,都只是外部手段。這之後,大人若想要根治,只能開解自己,放下心中沉石才行。”

祝和碩目光閃爍,又很快恢複正常:“多謝姑娘,祝某必當謹記醫囑。”

說完,祝和碩讓小厮給紀平安一袋銀子,紀平安也不推辭,待小厮将祝和碩扶走,回到了宋老夫人身邊,只是餘光仍舊止不住地往祝和碩離開的方向瞥去。

宋老夫人:“平安,辛苦了。”

紀平安收回視線,“奶奶,我不辛苦。不過……奶奶,朝廷官員壓力很大嗎?”

宋老夫人:“你是說祝大人?”

紀平安點頭:“就如平安剛才所說,他憂郁過重,又受了強刺激,導致一時陰陽之氣混亂。”

明明寺廟法會,熱鬧喜慶,看祝和碩的樣子一開始也是好好的,怎麽忽然就受了刺激?

宋老夫人笑了笑:“百姓憂慮三餐,農夫擔憂天氣,官員焦心仕途,皆是常理。奶奶常年吃齋念佛,倒是沒聽過這位祝大人,一會兒我們回去,你可以問問懷章。懷章朝中交友廣泛,多少知道一些。”

紀平安:“是,奶奶。”

話雖這麽說,但是紀平安對宋懷章這種心思深沉的人本能的排斥,一點也不想接觸。

下山時,紀平安仍然坐在宋老夫人的馬車內,宋知音和宋知書不知道下午發生了什麽,兩個人連看也不看對方一眼,似乎心裏都帶着氣。

回到宋府,紀平安身心俱疲,冬春要給紀平安按摩,紀平安阻止道:“你也折騰一天了,休息吧。”

冬春:“奴婢做慣了粗活,不累。”

紀平安固執地拉着冬春坐下:“我累,我看你忙上忙下的,心裏累。”

冬春:“那好吧,奴婢不幹活了。”

隔日,玫瑰花發酵好了,李庭繪如約而來,和紀平安,在冬春的指導下,一起做餅皮。

冬春先用豬油,水和面粉制作油皮和酥皮,等做好後,将腌制好的玫瑰花和油皮酥皮分別放在不同的盆子裏。

冬春先抓了一小塊酥皮,又拿了一塊油皮,道:“先這樣,再這樣混合後,舀一勺玫瑰花餡料,酥皮在裏,油皮在內,然後包起來,搓圓。”

紀平安盯着冬春的動作,一一跟着模仿,“冬春,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冬春:“我已經很慢了。”

李庭繪舉起手裏已經成型的鮮花餅:“我已經會了。”

冬春拿出木制的磨具,然後将手裏的鮮花餅放在磨具上,用力往下一按,一個花朵形狀的鮮花餅就出來了,一會兒只要塗上蛋液烤制就能吃了。

紀平安手忙腳亂,等她制成五個,冬春和李庭繪都做完十個了。

李庭繪揶揄道:“平安妹妹,沒想到也有你手不巧的時候。”

紀平安小小的哼了一聲,冬春笑彎了腰。

三個人一起做,速度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兩百多個鮮花餅就做好了,六個一份,将近三十份。

三個人端着鮮花餅來到廚房,廚子早就熱好了爐子,只需要将鮮花餅分批次放進爐子裏烤制四分之一個時辰就好了。

很快,香氣從爐子裏飄了出來。

紀平安摸了摸饑渴的肚子:“我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

李庭繪用力吸氣,“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冬春驕傲極了,“那當然,我的手藝沒話說。”

第一批的鮮花餅出爐,紀平安和李庭繪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個到盤子裏,紀平安對着鮮花餅吹氣,只涼了一點,立刻拿在手裏,自己做的鮮花餅,皮就薄薄的一層,一口咬下去,飽滿的餡料和酥脆的餅皮全都吃到了,玫瑰香和蜂糖瞬間充斥口腔,尤其是濃郁的玫瑰香,花香沁心,蜂糖不多不少恰到好處,甜而不膩。

李庭繪眯着眼睛享受着,“原來美食能讓人這麽幸福。”

紀平安緊閉着嘴巴,不願意讓玫瑰花香外洩,只能嗯嗯點頭表示對李庭繪的贊同。

冬春這下更驕傲了,身後仿佛有條尾巴,在半空中驕傲地蕩來蕩去。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鮮花餅出爐,三個人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每六個鮮花餅一個禮盒,因為用了不同的模具,所以鮮花餅的形狀也不一樣,每一盒裏,一朵櫻花,一朵蓮花,一朵玫瑰,一束桂花,一束鈴蘭,再加一幅蝶戀花,剛好六個。

李庭繪瞧着手裏的蝶戀花,喜歡極了,“冬春,你可真心細,還專門準備了模具。”

冬春繼續得意。

李庭繪拿給紀平安看,“平安妹妹,你看,這一塊小小的鮮花餅,圓圓的,上面一只蝴蝶吻着一朵花,栩栩如生,跟真的似的。”

紀平安也拿起一塊櫻花形狀的鮮花餅:“是啊,你看,這一個也好看,好看到我都舍不得吃了。”

冬春:“哎呀,你們這麽誇我,我今天晚上要得意得睡不着了。”

廚房裏一陣笑聲。

終于,敢在天黑前,三個人将三十個禮盒打包好了。

李庭繪:“我和爺爺是兩個人,所以我要兩份吉餅。”

紀平安笑道:“你要多少都可以。”

李庭繪:“那不行,總共就這麽多,我若拿太多了,就不夠了。”

冬春:“李小姐放心,以後只要你想吃,冬春随時給你做。”

李庭繪:“那說好了,以後可不能嫌麻煩。”

冬春:“一定!”

紀平安将三十分鮮花餅放好,然後帶着冬春先給宋家分一分,宋老夫人那裏肯定是第一個,然後是宋尚書和宋夫人,宋懷章和韓绮,宋知音,蕭曼,宋知書,最後是宋懷豫。

之所以把宋懷豫放到最後是因為,除了鮮花餅,紀平安還準備了別的。

上次她與冬春訂購了一批安徽的宣紙、歙硯、宣筆和香墨作為給宋懷豫的謝禮,因為要的都是最頂尖最好的,所以等了一些時日,這兩日店鋪那邊才全部到貨。

紀平安特意等到宋懷豫下班的時間再去宋懷豫的院子,可惜宋懷豫還沒回來,她只能坐着等,誰知等了許久也沒見人影,便将謝禮和鮮花餅留下了,先回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沒多久,宋知音便來了,她一身輕松,笑容似春水,丫鬟桃香将一疊精美的信紙放下。

宋知音:“小表妹,一般來說,醫館開業送吉餅,吉餅盒上要放一張拜帖,請街坊四鄰以後多照顧。你的字麽……”

宋知音搖搖頭,顯然是對紀平安的字很是不贊同,她無奈又寵溺地一笑:“所以,拜帖我給你寫好了,你放在吉餅盒上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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