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想嫁人 那……柳公子可娶妻了?……

第49章 想嫁人 那……柳公子可娶妻了?……

周晟不悅的目光在紀平安和柳星淵身上掃過, 落在柳星淵身上時又冷了幾分,二愣子柳星淵還在和紀平安說話,福如海立刻拉了拉柳星淵的衣服。

柳星淵這才注意到周晟, 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他讪讪笑道:“紀大夫, 咱們看病吧。”

紀平安:“好。”

紀平安讓周晟就地坐下, 開始把脈, “柳公子, 家中可娶妻?”

“呵!”周晟頭微微偏斜, 似笑非笑地瞧着紀平安。

柳星淵兩股戰戰,“紀大夫,我表哥的病……”

紀平安微笑:“柳公子且等等, 我再仔細看看。”

紀平安仔細把脈,然後一個眼刀殺向周晟, 兩只眼睛瞪得如銅鈴。

柳星淵和福如海驚恐至極。

紀平安怒而質問:“你吃了重油重鹽的葷腥?”

周晟:“這能把出來?”

紀平安:“你還喝了酒?”

周晟咳嗽兩聲:“度數不高。”

紀平安一下想起了自己以前那個死不聽醫囑的病人老頭, 那老頭脾氣又倔又不聽話,還喜歡拿拐杖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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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平安氣得鼻子都在冒煙, “跟你說得清清楚楚, 不準吃重油重鹽的葷腥, 只能清淡飲食,不能喝酒,不能喝酒!你明知故犯,還治什麽病?”

周晟微微挑眉,平靜地看着紀平安, 甚至還笑了笑。

福如海:完了, 陛下動殺念了。紀大夫腦袋不保。

紀平安繼續把脈:“你還看小黃書,你——唔……”

周晟擡手,一把捂住紀平安的嘴, 臉上平靜的面具一點點龜裂,然後他掃了一眼柳星淵和福如海。

柳星淵和福如海立刻如臨大赦地退下。

周晟放開紀平安,忍無可忍,怒道:“閉嘴。”

紀平安白了他一眼,“你以後要是不遵醫囑,就不用來找我了。”

周晟深深地剜了紀平安一眼。

紀平安微微提高聲量,語氣裏滿滿的大夫對病人的威壓,“知道了嗎?”

見周晟不回答,紀平安再度怒道:“知道了嗎!”

周晟嘴角狠狠抽了好幾下。

行。

為了治病,他且多忍這個小女子幾日。

周晟聲音隐忍到了極致:“知道了。”

紀平安帶周晟到診療室,讓他脫掉上衣,又喚來冬春拿來了針灸盒子,給周晟施針。

紀平安手按壓在周晟的肩膀上,聚精會神地施針。

周晟眼皮下垂,冷淡的目光落在紀平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上。

素手纖纖,白皙有餘,卻并不細嫩,指腹長着繭子。

手臂上有一大塊紅腫。

周晟問道:“手怎麽了?”

紀平安看了一眼,一邊下針一邊道:“沒什麽。今日端剛熬好的涼茶時,因為想事情,心不在焉,沒注意,燙了一下,已經上過藥了。”

過了一會兒,下針結束,要等一會兒才能取針,于是紀平安讓周晟在診室待着,自己出去。

紀平安讓冬春拿了一盤綠豆糕,一盤桂花酥給柳星淵和福如海,邀請兩人坐下。

福如海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奴才一個下人,不敢和主家坐一塊。”

說完,福如海走到了角落裏。

紀平安無奈,讓冬春又拿了一個新盤子,挑了幾個糕點,帶給福如海。然後,自己給柳星淵泡了一碗蜂蜜玫瑰花茶。

紀平安:“這蜂蜜玫瑰花茶是我和冬春一起腌制的,有潤喉,緩解疲勞,消食的作用。柳公子嘗嘗。”

柳星淵:“多謝紀大夫。”

柳星淵端起茶杯,小嘗了一口,回味甘甜,齒頰留香。

柳星淵:“當真是好茶。”

紀平安:“若是柳公子喜歡,一會兒我讓冬春給柳公子帶一罐。”

紀平安遞給冬春一個眼神,讓她去取蜂蜜玫瑰花茶,然後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柳公子考中秀才,還打算再考嗎?”

柳星淵不解紀平安其意,只能按照當初出宮時給自己設立的人設說道:“家貧,負擔不起。而且我考中秀才後,又考了六年,皆無所獲。能力有限,實在是無法再繼續考試了。”

太好了。

紀平安抿唇,壓制住笑意。

秀才,不打算再考,家貧,那麽她就不用擔心會如影響謝浯嶼仕途一樣影響柳星淵了。

紀平安又問:“柳公子家中父母安好?”

柳星淵擦了擦額頭的汗,“紀大夫,我是得了什麽絕症嗎?怎麽問我這麽多?”

紀平安笑容春風和煦,“只是随意聊聊。”

柳星淵:“那你這也太不随意了。”

一個大夫,如沐春風地看着你,小心翼翼地問你家裏情況,生怕父母受不了打擊。

紀大夫還是一位神醫,這誰能受得住啊?

紀平安:“……”

柳星淵:“紀大夫,你有話直說吧,我父母都在,身體十分安康。我也很喜歡鍛煉,應該受得住。”

紀平安:“……”

這人有點缺心眼。

不過更好,缺心眼代表沒什麽心眼,為人坦誠,真誠,可靠。

紀平安:“那……柳公子可娶妻了?”

完了,肯定是絕症。

這是擔心他不能留後啊。

他現在回家娶媳婦生孩子還來得及嗎?

但是這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嗎?

柳星淵想哭,餘光瞥見冬春拿着蜂蜜玫瑰花茶來到了自己面前,将茶罐放下。

紀平安見柳星淵像見了閻王似的一聲不吭,追問道:“柳公子,柳公子……”

“他已成家。”

診室內,一門之隔,傳來周晟冷傲的聲音。

紀平安臉上笑容一下僵了下來。

她男人緣真差,好不容易找着一個條件不錯,長得也賞心悅目,瞧着也不讨厭的,結果人家已經娶妻了。

紀平安這下興致缺缺了,随意聊了兩句,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轉身入診室,将銀針從周晟身上取了下來,又将上次的藥方調整了幾道藥材,再次叮囑道:“不能吃高油高鹽辛辣的食物,不能喝酒,也不能看一些有的沒的的小黃書,春宮圖,知道嗎?”

周晟背負身後的手,握緊成拳。

他轉身就走,行到門口處,忽又回來:“我從不看那些不正經的混賬書籍。昨日心血來潮,只是想試一試有沒有反應罷了。以後不會看了。”

說完,周晟大步離開,耳朵尖尖熏紅。

從醫館出來,來了似夫妻模樣的一男一女拿碗喝涼茶。

女子說:“紀大夫今日下午臉色好多了,早上的時候病恹恹的樣子瞧着都心疼。”

男人道:“是啊,臉煞白煞白的。好幾次差點暈倒。唉,紀大夫自己病了,還強撐着給咱們看病……咱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女子:“聽說紀大夫寄住的是尚書府,那可是大官,人家要拿捏紀大夫一個孤女,紀大夫能怎麽辦?”

男人:“是啊,咱連尚書府的門都進不了。”

男子說完,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宋家想吃絕戶。”

女子:“那麽大一個官,不至于吧?”

男子:“怎麽不至于?聽說紀大夫是金陵人,紀老爺是金陵首富,金陵雖比不得汴京,那一個首富也老有錢了。紀大夫一個女人帶着那麽大筆錢,盯着的人多了去了。”

随着周晟一行人越走越遠,後邊的就聽不見了。

柳星淵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偷瞄周晟的臉色,可惜周晟臉色太平靜了,什麽都看不出來。

柳星淵小聲道:“說來紀大夫也着實可憐,幼年患病,孤苦無依。”

說到這,柳星淵想起了這些日子查到了紀平安的資料。

商戶孤女,無依無靠,身患重病,前有豺狼,後有猛虎,屢次遭人陷害,兩次入獄。

這境遇與當年陛下和長公主何其相似?

當年陛下和長公主身邊,宮女太監,宗族親人,虎視眈眈,皆不能信,唯有兩人相依為命,而現在紀大夫只有一人。

小兒抱金于鬧事,便是罪。

周晟罵了柳星淵一句:“多事。”

柳星淵:“表弟知錯。”

周晟:“福如海。”

福如海:“是,老奴在。”

周晟:“去長公主府,将剛才的話學給長公主聽一聽。”

福如海:“是,老奴這就去。”

長公主府。

長公主坐在涼亭消暑,桌上擺放着冰葡萄與冰飲。

涼亭前方,池子內,荷葉高高挺出于水面密密層層,一片碧色。

碧色遠去,火燒雲,雲層紅火光騰。

長公主手中搖扇停了下來,眉眼露出幾分驚詫,“陛下着你來的?”

說完,長公主垂眸一笑。

她怎麽糊塗了?福如海是陛下身邊的首領太監,除了陛下,誰還能指揮得動他?

長公主話在嘴邊轉了轉,“陛下宣紀姑娘看病了?”

福如海:“回長公主殿下,陛下沒有宣紀大夫,是在醫善堂看的病。”

這倒是奇了,看病不宣召,反而親自出宮。

長公主:“陛下現在看病看得如何了?”

福如海:“紀大夫開了藥方,陛下吃了幾日,頭風痛似有減緩。不過……”

長公主:“不過什麽?”

福如海:“陛下似乎對紀大夫十分不滿,甚至生惡,幾次動了殺念,最後都因治病忍了下來。”

長公主:“是嗎?”

長公主笑了笑:“行了,本宮知道了。你去回陛下,本宮會看着辦的。保證在陛下病愈之前,沒人能耽誤看病一事。”

第二日,長公主讓人将宋夫人請了過來。

仍舊是那個荷花池旁的涼亭。

長公主手裏拿着餌料,時不時地往荷花池裏撒一撒,五顏六色的錦鯉争先恐後地争搶。

宋夫人笑道:“長公主這裏的錦鯉可真漂亮,聽說是江南進貢,十分珍貴,皇上只賞賜給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笑笑,遞了一些餌料給宋夫人:“錦鯉雖美,但是嬌貴,需要小心照顧,否則一不留神就得病去了。就像人,宋夫人,你說呢?”

宋夫人臉色微變,“請長公主殿下明示。”

長公主又扔了一把餌料:“紀姑娘給本宮治過病,對本宮有恩,本宮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心裏自然是記得的。昨兒個路過醫善堂,瞧着紀姑娘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似乎舊疾更重了。小姑娘剛剛喪父,千裏迢迢投奔遠親,宋家便相當于她第二個家,宋夫人你也便相當于她的娘親。這既然是一家人當然要好生照顧,別讓憂愁煩了心。宋夫人,你說時與不是?”

宋夫人低頭,“臣婦明白了。”

長公主:“都是一家人,相互照料,相互尊重,這情分才能越走越長。”

宋夫人:“臣婦明白。”

從長公主府出來,宋夫人上馬車時,腿下木階因為年歲太久,表面過于光滑,差點摔一跤,好在丫鬟及時扶住。

宋夫人暗惱道:“這車階換一個。”

“是,夫人。”

……

宋府,蕭曼拿到了錢,讓人将王桂花叫了過來,将首飾贖了回來,這才放下心。

這首飾都是有宋府印記的,若王桂花等不及拿去當了,肯定會被官府抓住,到時又是一番說不清的掰扯,甚至會扯出舊事。

蕭曼道:“你要一百兩,我多給了你五十兩,你省着點花,足夠你們一家下半輩子的開銷了。”

王桂花喜極而泣:“是,老婆子謝二夫人大恩大德。”

蕭曼:“出去之後,閉緊嘴巴,否則當心你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王桂花:“是,是,老婆子一定閉緊嘴巴,這輩子絕不開口洩漏一個字。”

蕭曼擺擺手:“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王桂花又磕了好幾個頭,這才将銀子揣懷裏,急急忙忙地從宋府出去。

怎料,才剛拐了兩個巷子,一個黑麻袋從頭套上,立刻就把她抓了起來。

王桂花手腳被綁了起來,眼睛也被黑布蒙了起來,什麽都不知道,只聽着有人說:“梨花姐,二夫人讓我們抓的人已經抓到了,下一步怎麽辦?”

“綁上石頭,等天黑了,扔河裏。省的這隔三差五的煩二夫人。”

什麽?

要把她扔河裏活活淹死?

王桂花急了,想喊救命,剛喊了一聲,立刻啪啪兩巴掌打在了臉上。

打王桂花的男人罵道:“閉嘴,死老婆子,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威脅二夫人!”

王桂花倒在地上,流着淚,只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吓得渾身發抖,“我沒有威脅,我是為了給我孫子治病。你們這群殺千刀的賊人!該死的狗東西!我下輩子就是做狗做牛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梨花姐這時開了口:“二夫人說你不聽話……”

王桂花破口大罵:“我怎麽不聽話了?十多年了,她當年偷偷換孩子的事情我一個字都沒往外說過。我現在遭了難了,只想要點錢給我孫子買藥,她就要殺了我。黑良心的東西!”

梨花姐:“什麽換孩子?”

王桂花:“好,既然今天要死了,你們也別想活,我現在就把一切說出來,你們全都知道了,誰也從二夫人手裏活不了。當年二夫人先生下了孩子,瞞着不讓報,等大夫人那邊孩子剛生下來,二夫人讓人去報難産,讓我趁亂從乳娘房裏将孩子換了。這個殺千刀的黑良心,毒婦!”

王桂花罵了好一陣子,卻無人敢應聲。

待她停下罵聲,這才發現整個屋子安靜得像所有人都死了一樣。

宋知音坐在椅子上,如同失了靈魂一般,“你有什麽證據?”

王桂花聽見梨花姐問自己,讷讷開口:“什、什麽證據?”

宋知音:“你沒有證據就是誣告,我現在就能處死你。但你若有證據,興許我能饒你一命。”

王桂花笨,理不清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只想活命:“我沒有證據,但是二夫人有。當年給我錢,用我兒子威脅我的人是二夫人身邊的羽裳。她肯定有。”

畢竟過了十多年了,宋知音也知道找不着證據,只讓下人将王桂花暫時關起來。

赤日當空,炎熱籠罩人間。

宋知音卻渾身血液冰涼,如墜寒潭。

馬車行至宋府前面一條街,她從馬車上下來,想自己走走。

王桂花不像是個能随機應變,胡亂攀咬的人。

那麽也就代表,王桂花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

她不是娘的女兒,不是大哥二哥的妹妹,也不是知書的姐姐。

那這算什麽?

她以後要怎麽辦?

宋知音身子一軟,手忍不住扶着牆壁,牆壁粗糙,在掌心劃出幾道紅痕。

“嘶。”她下意識的嘤咛一聲,擡起手,看着掌心紅痕,身子發軟地靠在牆壁上。

“誰?”

忽的,有男人聲音響起。

宋知音下意識看過去,宋知書和宋明禮撐着同一把遮陽傘,站在樹下,擁抱在一起。

宋知音擡眸,恰與宋知書對視。

宋知書驚慌失措,一把推開宋明禮。

宋明禮上前一步,擋住宋知書的身影,“抱歉,三小姐,一切錯誤皆在我。無論任何責罰,小生願一力承擔,請勿責怪四小姐。”

宋知音抿了抿唇,重新站好,一步步來到宋明禮面前,擡手一巴掌打宋明禮臉上。

不消片刻,宋明禮半邊臉腫了起來。

宋知書心疼地捧着宋明禮的臉,“三姐,你做什麽亂打人?”

啪!

宋知音擡手對着宋明禮另外半張臉又是一巴掌,“我宋家資助你讀書,承擔你赴京趕考的所有費用,給你找關系托門路,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

宋明禮慚愧低頭,不敢言語。

宋知書向前,張開手,護着他,“三姐,是我撿到了他的詩集,傾慕他的學識,先告白的,是我中意他。”

宋知音冷着一張臉:“即便是你先,但他不拒絕不保持距離,卻任由事态發展,這也是錯!”

宋知書:“宋知音!你平日裏不講理,怎麽欺負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這麽說他。”

“你——”宋知音指着宋知書,“你現在就跟我回家,看爹爹和娘怎麽罰你。”

宋知音抓住宋知書,要拖她回家,宋明禮一把抓住宋知書的手腕,眼底隐忍:“三小姐,我對四小姐是真心的。”

“怎麽證明?”

宋知音冷冷地橫着宋明禮,“你吃着我宋家的,用着我宋家的,卻恩将仇報,勾引我妹妹,這件事,你且等着,我宋家不會輕易罷休的。”

宋知音冷喝一聲:“松手!”

宋明禮薄唇緊抿,抓着宋知書的手微微用力,終究還是松開了。

宋知音強勢地将宋知書拉回宋府。

進了門,宋知書一把甩開宋知音的手,“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抓着我錯處,巴不得我被爹爹和母親責罰。行,我現在就去自請懲罰,不用你在這裏拉大旗作虎皮,裝模作樣!”

宋知書快步走到宋夫人屋裏,此時宋夫人也才剛回來沒多久,還沒緩過勁兒。

宋知書一進門就跪下,“母親,我喜歡宋明禮,他也喜歡我,我想嫁他。”

宋夫人頭上步搖發出窸窣的聲響,內心淩亂,許久方才從震撼中回神問道:“你說什麽?”

宋知書跪在地上,脊背筆直,渾身上下充滿着一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沖勁兒,她從腰間摘下半塊玉佩雙手奉上,“母親,我心悅宋公子,已經和他定了終身,我想嫁他。”

宋知音站在門口,進去不是,不進也不是。

宋夫人再度讷然許久,這才木着臉開口:“你瘋啦?”

宋知書一臉倔強,“我沒瘋。我只是作為一個女人心悅一個男人而已。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可羞恥的。”

宋夫人張了張嘴,想罵宋知書幾句,又将嘴巴閉上,扶着額,咬牙将一腔怒火壓下去,讓人去叫蕭曼。

趁着蕭曼沒來的功夫,宋夫人勸道:“知書,你即便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你是宋家人,母親是宋家的母親,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往火坑裏跳。”

宋知書:“我傾慕一個男人,他也傾慕我怎麽會是火坑?”

宋夫人:“你了解宋明禮嗎?”

宋知書:“我了解。他君子端正,詩文出衆,爹爹不也看中他參加今年的京試,望他高中進士,甚至三甲嗎?”

宋夫人:“可是他不配你。知書,你自小在宋府長大,吃穿用度……”

宋夫人與宋知書對視,瞧見她眼中嘲諷,明白宋知書是在怪她克扣蕭曼這一房的用度,說道:“是,母親是有克扣一些。但是,你吃穿用度也是千金小姐的規格。你仔細想想宋明禮,他出身貧寒,父親多病,母親做些縫補補貼家用。就連上京趕考的路費都是宗祠承擔。即便他才高八鬥,高中進士,那也要等空缺。”

宋知書:“我相信他,宋公子說,他會努力考狀元,努力讓我過上好日子。”

宋夫人恨鐵不成鋼道:“你本來過的就是好日子,需要他宋明禮給你什麽勞什子的好日子?知書,狀元沒有你想的那麽好考,狀元那是天之驕子,過五關斬六将,宋明禮的學識,你父親試過,夠不着。知書,你仔細想想,宋明禮即便高中進士,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個官位?你想想你爺爺,高中進士之後,等了六年,才在朝中宗親舉薦下等到了一個七品官位,過了五年,才爬到六品。直到先皇後遇險,你奶奶救了先皇後,宋家承蒙皇家恩賞,你爺爺才有了真正的仕途,一路高升。你若是嫁給宋明禮,你又要等多久,等多少年,才能等到他高升?才能等到他升到你爺爺,甚至你父親的官位?”

宋知書:“可是……可是感情是真摯的,不能用這些世俗的東西衡量。如果幸福與否能用權勢和金錢衡量,那這個世界不是太無情了嗎?”

宋夫人長長地嘆息道:“即便你真的下定決心與他貧賤不移,榮辱與共。那你考慮過你父親嗎?你是宋家女兒,由宋家供養長大,你身上擔負着和你姐姐,你兩位哥哥同樣的使命,你需要為家族出力。如果家族中的每個人都如你這般只在乎自己的感情,自私自利,那這個家族便只能走下坡路了。知書,你見過薛止複了嗎?”

宋知書:“我不識得他。”

宋夫人:“但他見過你,在文心書齋。他對你一見鐘情,你父親和你兩位哥哥也對他的家世,人品,才貌很認可。知書,你見過的人太少,有機會應該多見幾個,多比對比對,才知道孰優孰劣。我瞧那位薛公子就不錯。抽空,我帶你去見一見,你們也培養培養感情。”

宋知書一聽,心中更為惱火:“說白了,你們就是把我當聯姻工具,壓根兒不管我喜歡不喜歡,只覺得合适,有利于宋家,就想着把我嫁過去。母親,你這般作為,卻找盡理由,實在是太虛僞了。我就問母親一句,若那薛止複看中的是三姐,三姐心中另有其人,難道母親也會逼着她嫁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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