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謠言 暗通款曲
第55章 謠言 暗通款曲
和紀平安說定, 李庭繪又在屋子裏磨蹭了一會兒,這才出門。
周晟問:“如何?”
李庭繪:“已經施針了,病情也穩定了下來, 不過人還沒醒, 需要再等一等。”
周晟:“大約多久能醒?”
李庭繪搖搖頭, “不确定。”
說完李庭繪去前廳抓藥, 讓江厭去熬藥去了。
約莫不到一炷香, 冬春, 柳星淵,福如海也回來了。
冬春知道紀平安的病是假的,幹脆去守着熬藥了。
吃了藥, 紀平安悠悠轉醒,輕輕咳嗽了兩聲, 偷摸用餘光瞥着窗外, 壓低聲音問冬春:“人走了嗎?”
冬春搖頭,也放輕聲音:“小姐, 還在等着呢。”
紀平安擰眉, 這人不走等什麽?
冬春:“奴婢剛才端藥路過的時候, 聽柳公子他們在說話,好似在說什麽治病,只有小姐你能治,所以得看着你醒來才走。”
紀平安拉着冬春:“冬春,那個姓盛的, 差點害我從馬上摔下來, 摔死,以後別理他們。”
冬春立刻保證:“是,小姐, 以後他們就是仇人。奴婢一句話都不和他們說。”
冬春端着空碗從屋裏出來,順便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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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如海上前,“冬春姑娘,紀大夫是醒了嗎?”
冬春哼了一聲,不理這群壞人。
福如海追過去:“冬春姑娘,若是紀大夫醒了,你就點個頭,這我們也好放心,不是嗎?”
冬春瞧着福如海和自己都是下人,應該不算盛州和柳星淵一夥的,說道:“醒了,沒死,有些人怕是心裏不高興了。”
說完,冬春端着空碗走了。
福如海偷瞄着周晟的表情,還好,一如既往,什麽都看不出來。
福如海走過來,小心翼翼道:“公子,人醒了,沒事了。”
柳星淵:“表哥,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周晟往紀平安的屋裏看了一眼,“不必打擾。回吧。”
柳星淵和福如海對視一眼:“是。”
瞧着人走了,紀平安從床上起了來,再躺下來,她骨頭都得硬了。
不過既然裝病了,就得裝到底。
紀平安起來活動了一會兒,又躺了回去。
傍晚下班後的馬車上,紀平安和冬春說話解悶。
冬春:“小姐,奴婢已經打聽好周家小姐和大少爺的事了。”
紀平安:“你說。”
冬春:“成平侯死後,皇上沒有批世子繼位的奏折,成平侯府立刻就冷了下來。成平侯夫人管不了事,府中財務一向是由成平侯請來的賬房先生打理,結果對方趁着成平侯去世,攜款逃跑,成平侯府大亂,周小姐又被薛家退了婚,偏偏周小姐被退婚,成平侯夫人這邊求婚的人卻多不勝數。這汴京人人都猜周小姐是受了刺激,失心瘋了,才會追着大少爺跑。周小姐日日在大少爺下朝的路上堵大少爺,送各種禮物,大少爺一開始還會耐着性子和周小姐說幾句話,也不少人瞧見。不過興許是大少爺脾氣太好了,周小姐以為大少爺也對自己有意思,反而更加變本加厲。惹來了許多非議。”
紀平安:“只周小姐有非議,宋懷章就全身而退,無人争論?”
冬春撓撓頭:“沒聽說大家對大少爺有什麽意見。大家都說,哪有正經人家的姑娘吵着要給已經成親的男人當平妻的,說周小姐指定是失心瘋了。而且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夫妻恩愛,從來沒往外傳過一句不好的話,不管怎麽看,大少爺都是清白的。”
紀平安暗罵一句靠,真不愧是原文大男主,宋懷章哪兒哪兒都做得幹淨又周全。
紀平安想了想,讓冬春去找人将周萍萍和宋懷章的謠言散出去。
這兩人當初用謠言害她,現在也該他們自食惡果了。
宋懷章幹淨,那是因為他将自己的形象經營得很好。但是世界就是這麽不公平,經營一個好的形象需要長久的努力,但是破壞只需要一瞬。
未必是大家只非議周萍萍,更可能的是宋懷章刻意壓着那些對他不好的言論。
紀平安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看起來鐵板一塊的輿論中撕開一個口子。
憑借着看過的無數小說和電視劇,紀平安飛速總結除了一套狗血的愛恨情仇。
在紀平安散播出去的謠言版本裏,宋懷章是個三心二意,喜歡追求刺激的男人,在周萍萍父親去世時,趁虛而入,假意安慰,享受着少女嬌羞的崇拜和依賴,然後被家裏的妻子發現,懦弱的将一切罪責推到了無知少女周萍萍的頭上。為了讓妻子相信自己,還特意請假在家休息,日日陪伴妻子表忠心。
自然,在這個故事版本裏,韓绮是沒有病的。
任何時代都是狗血遠比正經事傳播得更快。
大家都樂于吃瓜,不過才一夜,紀平安的版本就延伸出了十多個版本。
什麽周萍萍和宋懷章有前世緣分。
什麽兩人早就暗通曲款。
什麽韓绮善妒,曾經光天化日之下當着衆人的面,打周萍萍一巴掌,毫無教養。
什麽周萍萍和宋懷章私通的事情被發現,皇上特意下旨讓周萍萍打木頭人,以示懲罰。
紀平安:“……”比她當初和花樓女子糾纏不休,學習房中術勾引宋家兩位少爺還離譜。
而且周萍萍被打一巴掌那事,不是宋知音做得嗎?怎麽就李代桃僵到韓绮頭上了?
然而謠言就是這樣,一旦開了口,就停不下來了。
紀平安坐在醫館裏,以“病軀”堅持為大家看病,贏得了一片好評,順便聽起了周圍人談論八卦。
至黃昏時分,周晟脫掉上衣,坐在診室,紀平安小心翼翼地為他施針。
診室內熏着淡淡的檀香。
方方正正的窗戶外,紅日西沉,餘晖斜射,霞光在方方正正的窗戶上,讓柳樹染上一層金光。
紀平安将銀針一根一根取下,“好了。”
周晟聲音冷淡:“嗯。”
紀平安坐下,揉着酸疼的手腕。
周晟起身,将衣服穿上:“病好些了?”
紀平安低頭拿起毛筆寫醫案,聲音疏離冷漠:“嗯。”
一室沉默。
須臾,周晟走到紀平安的桌前,“今日沒什麽要交代的注意事項?”
紀平安沒擡頭,一邊寫字一邊道:“和往常一樣便行。”
說完,紀平安便不再說話了。
室內安靜,只剩下翻動紙張的聲音。
靜默了一會兒,見人沒走,紀平安道:“你可以走了。”
還是安靜。
過了一會兒,傳來關門聲,紀平安擡頭,人已經走了。
方方正正的窗外,一只鳥兒停在柳樹樹枝上,啄了一下,又飛走了。
周晟是最後一個病人,送走周晟,紀平安将寫完的醫案放下,整理好放入櫃子裏,從診室出來。
這個時間點,許多人都下工了,坐在樹下或躺或坐,三三兩兩,搖着扇子,聊着天。
紀平安安靜地站了一會兒,聽見的全是周萍萍和宋懷章緋聞的讨論。
紀平安歪了歪頭,“奇怪。”
“奇怪什麽?”
謝浯嶼穿着便服,走進醫館,謝浯嶼活動着脖子和肩膀,“不過請了七日假,回來後,那老頭往死裏練我,我身子都快廢了。”
謝浯嶼大步走到紀平安面前,俯身,雙目與她齊平,“紀大夫,給我開幾副藥吧,否則再讓老頭這麽練下去,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紀平安伸手給謝浯嶼把脈,确實身體過于疲乏,體力有些透支,但并沒有謝浯嶼表現出來的那麽嚴重。
紀平安放開謝浯嶼:“你這個病,不需要治,睡一覺就好了。”
謝浯嶼:“紀平安,你也太無情了。我快累死了,你就讓我睡一覺。”
紀平安:“不然呢?”
謝浯嶼:“請我吃飯。”
最近宋家氣氛十分詭異,紀平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受不得這樣的氣氛,只能躲着,便都是在醫館和江厭一起吃晚飯。
紀平安眉眼彎彎,“好啊,謝大人若是不嫌棄粗茶淡飯,留下來嘗一嘗小醫館江大廚的手藝。”
謝浯嶼:“等的就是你這話。”
兩人說笑間朝裏面的院子走去。
謝浯嶼:“對了,你剛才說什麽奇怪?”
紀平安想了想,事情或多或少也與謝浯嶼有關,就不瞞他了,于是将自己傳謠言的事說了出來。
紀平安:“奇怪得很。我只是讓冬春收買幾個乞丐,将消息傳出去。但是謠言傳播得太快,範圍也太廣,內容也太離譜了。好像有人在推波助瀾。”
謝浯嶼:“哦。”
謝浯嶼回複得十分敷衍,紀平安追問:“你‘哦’是什麽意思?”
謝浯嶼笑看着紀平安:“既然你對我坦誠,那我也不瞞你。推波助瀾的人正是本人。”
紀平安:“你?”
謝浯嶼點頭。
紀平安:“為什麽?”
謝浯嶼:“轉移注意力。”
說着,謝浯嶼臉上笑容漸漸淡了下來,目光幽深,“前赴後繼為林康泰求情的人太多了。不少百姓也在開封府府衙門口舉着伸冤幅跪求。還有人組織寫萬人書。颍州,衢州等地的百姓甚至揚言,若是朝廷不肯法外開恩,一定要殺林康泰這個好官,那麽他們絕不搬遷,更不會遷墳。百姓不搬遷,不遷墳,三地彙交的水利工程就無法進行。這些人為了林康泰鬧出的聲勢太大,越來越多的人為了各自的目的加入其中。我需要一件事情轉移汴京人的注意力。剛好聽到謠言起來,便推了一把。”
謝浯嶼一瞬不瞬地盯着紀平安:“紀平安,你會覺得我為了報仇,太狠,太不近人情嗎?”
紀平安搖頭:“以德報德,以怨報怨。我也是如此。”
聽到紀平安的話,謝浯嶼臉上緊繃的表情放松了下來,“我就知道你會站在我這邊。走,吃飯。”
紀平安和謝浯嶼幫着從廚房将飯菜端出來。
謝浯嶼吃一道菜誇一道菜,直誇得江厭心花怒放,拉着他的手讓他常來,立誓每次都給他做好吃的,把紀平安和冬春都驚呆了。
吃完飯,紀平安遞給謝浯嶼一顆山楂梅子,“給你,助消化。”
謝浯嶼接過,扔進嘴裏,酸酸甜甜。
紀平安:“我第一次見到江姨被哄得這麽開心,謝浯嶼,合着你以前對我說話難聽都是故意氣我的?”
江厭到醫館後一直謹小慎微,即便是笑都是十分矜持的。
剛剛謝浯嶼一哄,哈哈大笑了好幾次。
謝浯嶼撐着頭,坐在凳子上,“紀平安,難道以前不是你先氣我?你不氣我,我能生氣嗎?”
紀平安:“謝浯嶼,講點道理吧。”
謝浯嶼轉了半圈,将長腿擱在長凳上,頭一歪,躺紀平安腿上,“我錯了,以後再也不對你說不中聽的了,行嗎?”
紀平安:“你說的啊。”
謝浯嶼:“嗯,我說的。”
暮色籠罩小院,飛鳥返回巢穴,歲月安寧。
冬春走過來,“小姐。”
紀平安:“噓。”
紀平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冬春指了指已經睡着的謝浯嶼,比劃了幾下,紀平安點頭,表示他确實睡着了。
太累了,讓他安靜地睡一會兒吧。
……
成平侯府。
周萍萍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而同一餐桌上,除了她,周琮生周琮源和陳落雁吵翻了天。
丫鬟下人們站在一旁瑟瑟發抖。
“都給我退下!”周琮生摔了筷子,丫鬟下人齊齊退下。
周琮生面沉如墨,“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
陳落雁柔柔弱弱地擦着眼淚,但态度上十分的不服氣,“我怎麽鬧了?”
周琮生:“你和萍萍,一個追着有婦之夫跑,一個丈夫死了不到兩個月就考慮改嫁。你們這麽胡鬧考慮過成平侯府,考慮過我和二弟的名聲嗎?”
周萍萍抓着手裏素白的手絹死死地咬着唇不說話。
周琮源捏緊了拳頭:“娘,我和大哥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你出去看看,像我和大哥這個年紀的男子,有幾個還沒有說親。偏偏就我和大哥,即便成平侯府沒出事之前,門當戶對的也談不上,現在好了,小門小戶的都躲着走了。我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是因為你嗎?如果不是你在外面嚣張,鬧得谏直大夫告了禦狀,丢了面子,我和大哥在父親生前是能談得上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今時今日,成平侯府落難了,也不至于一個拉一把的都沒有。”
陳落雁放下擦淚的繡帕,紅着眼瞪着周琮生周琮源兩兄弟,“你們什麽意思?合着你們自己不中用把一切都賴到了我頭上?我名聲差?我丢人?我要是名聲差,丢人,怎麽才死了丈夫,提親的人就排着隊地上門?我丢的那點名聲算什麽?你爹在外面拈花惹草,得了花柳病,丢盡皇家顏面,皇上才會厭棄他,結果現在他死了,你們找不到怪的,就怪到我頭上?你們找不到媳婦是你們自己能力不行!你們要是有能力,趕得上展家男兒,趕得上宋家大郎,怎麽會找不到媳婦?”
周琮生:“行了,都別說了。”
周琮源:“為什麽不說?我偏要說!誰家日子過成我們這個樣子?當初爹在的時候,把府裏的賬本全都交給娘管理,要不是她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把賬管得一塌糊塗,爹會找一個外人來管賬嗎?我們會被人卷了錢財跑路,到現在家裏連兩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嗎?”
周琮源發洩完,惡狠狠地看向陳落雁:“娘,你能不能為我和大哥考慮一下。這才一個多月你就改嫁,我們三兄妹都會毀在你手上的。”
親生兒子口口聲聲指責自己,陳落雁受不得這個委屈。
“憑什麽?”陳落雁站起來,眼眶熏紅,委屈到了極點:“我到底怎麽對不起你們了,你們每個人都在指摘我?你們是我生的。你們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選了你們爹,要不是我一開始給你們選了一個有錢有權的爹,你們哪有前面二十年的好日子過!我憑什麽為你們犧牲?你們有為我做過什麽嗎?我不要吃這些腥味的鴨子,也不要吃這惡心的草魚。我從小到大沒吃過苦,憑什麽要為了你們吃苦受累?我就是要嫁!我要嫁給護國公,他比你爹官位高,比你爹長的好看,還不會去煙花柳巷染上什麽髒病。這種男人,他老婆死了,願意娶我做續弦,我為什麽不嫁?”
陳落雁哼了一聲:“我給你們找了個有錢有權的親爹,現在又給你們找了個更有錢有權的後爹,你們到底有什麽不滿意的?”
周琮源:“你——”
周琮生:“好了!不要再說了!天天吵天天吵,這個家都快吵散了!”
陳落雁怒道:“我是你們娘,不是你們的奴才。你們想教訓去教訓丫鬟家丁去,不要找我的晦氣。”
說完,陳落雁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周琮源氣得臉紅脖子粗,周琮生也是面沉筋漲。
周琮源起身,來到周萍萍面前,手指發抖地指着她,“你也是,不知道那宋懷章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簡直不知所謂!”
說完,周琮源怒氣沖沖地離開。
周琮生冷眼看了周萍萍一眼,也走了。
周萍萍依然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子一片狼藉。
她纖細的睫毛動了動,幹澀的眼睛濕了,落下一滴淚來。
周萍萍拽緊手中的素帕,真絲的素帕,觸手微涼,此刻已經被她的體溫帶熱了。
外面流言不斷,家裏無人理解,成平侯府日日活在争吵之中,家不像家,更像一個地獄。
她好想逃。
周萍萍腦海裏再度響起了那些可怕的,能把人逼死的流言。
在所有的流言裏,在嘈雜的充滿惡意的猜測中,有一個流言,深入她心。
宋懷章在她父親去世時,趁虛而入,假意安慰,享受着少女嬌羞的崇拜和依賴,然後被家裏的妻子發現,懦弱的将一切罪責推到了無知少女周萍萍的頭上。為了讓妻子相信自己,還特意請假在家休息,日日陪伴妻子表忠心。
周萍萍一遍又一遍回想當初成平侯葬禮上發生的一切。
她被薛止複退婚,他安慰她。
他的每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他說,她窈窕無雙。
他說,人生綿長,只要是人,都會走過高山,跨過低窪。
他說,即便花柳病被世人稱作髒病,宋某也始終相信,髒的是人心,而不是那些被牽連的無辜之人。
周萍萍忍不住想,如果是宋懷章,聽見如此多的謠言,他一定會對她說,謠言止于智者,他相信她是清白的。
所以,那時候,他是主動靠近她的吧?
他是關心她,擔心她,也對她有感覺才會主動接近她!
所以,會不會真如傳言所說,他也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是被妻子逼着請假在家呢?
大家不都說嗎?宋家人最重功名。
如果不是有人逼他,他怎麽可能放棄朝政,賦閑在家,日日陪伴一個內宅女人?
……
明月高懸。
謝浯嶼睜開眼,紀平安背靠着牆,閉目養神。
感覺到動作,紀平安睜開眼,垂眸,闖入謝浯嶼的眼眸。
謝浯嶼笑了一下,“紀平安,你真好看。”
紀平安:“嗯?”
紀平安顯然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謝浯嶼問:“這句話好聽嗎?”
紀平安:“好聽個鬼,起來,我腿麻了。”
謝浯嶼坐起來,“要我給你揉嗎?”
哪有男子給女主揉大腿的?
紀平安一腳踹過去,“謝浯嶼,你現在說話不是難聽的問題了。”
謝浯嶼:“那是什麽?”
紀平安:“是讨打。”
紀平安一腳踹過去,但是因為腿麻,踹一半生生停了下來。
謝浯嶼忍不住輕笑出聲,“看來,還是需要揉。”
紀平安瞪過去,謝浯嶼笑了笑,剛要開口說話,江梨跑了過來,“我給姐姐揉。”
江梨揉腿很認真,小姑娘常年跟着幹活,勁兒也大,不一會兒,紀平安的腿就不麻了。
紀平安看了看江梨又看了看謝浯嶼,然後沖着謝浯嶼露出一個大大的,十分甜美的笑容,聲音也夾了起來,“謝大人。”
謝浯嶼臉上的笑僵了,他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一看你這矯揉造作的表演就知道肚子裏又冒壞水了。”
紀平安:“我什麽時候肚子裏有壞水了?”
謝浯嶼:“那你一會兒別找我幫忙。”
紀平安想了想從懷裏拿出一包糖果給江梨,“小梨兒,謝大人剛睡醒嘴裏一定沒味,你請謝大人吃糖好不好?”
“嗯。”江梨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然後邁着小短腿到謝浯嶼面前,捧着掌心裏的糖給謝浯嶼:“哥哥,吃糖。”
謝浯嶼呵了一聲,這糖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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