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一片苦心 他知書達理,甚至有些迂腐……
第58章 一片苦心 他知書達理,甚至有些迂腐……
宋府花園, 宋知音匆匆追上宋知書,一把抓住她,“你幹什麽去?”
宋知書:“紀平安不是回來了嗎?我找她算賬去。”
宋知音呵斥道:“不許去!”
宋知書:“她把大哥害成這樣, 你憑什麽不讓我去?”
說着, 宋知書用力将宋知音推開, “你們整日把我關着, 不準我出府門就算了, 現在我連院子都不能出了嗎?你以為所有人都護着你, 就能随便拿捏我嗎?”
宋知書和宋知音之間芥蒂深厚,在宋知書面前,宋知音百口莫辯, 但她還是努力解釋道:“大哥這事,是長公主默許, 是為證與大嫂情比金堅, 是夫妻恩愛的證據。府裏人多嘴雜,咱們跑過去鬧了一通, 心裏的氣是出了, 消息傳出去, 外人怎麽說我們?長公主怎麽想?”
宋知書:“我不管,要不是她在長公主府說什麽取男子心口精血,大哥怎麽會被害得差點沒命?什麽男子精血入藥,我壓根兒不信這個東西。”
說着,宋知書就要走, 宋知音又伸手去攔, “外人也不信,但架不住別人能拿這東西做文章,你到底懂不懂?”
宋知書大喊:“我不懂, 就你懂,你什麽都懂。你從小就讀好書,好讀書,你了不起,你厲害。”
兩個人推搡得厲害,拉車間,宋知書踩在了鵝卵石上,腳下一滑,下意識伸手抓東子,手指擦着宋知音的手,長長的之間在宋知音手臂上劃出兩道血痕。
“嘶——”
宋知音悶哼一聲。
好巧不巧,宋懷豫這時從這走過,急忙過來查看,“怎麽樣?”
宋知音趕緊說:“我沒事,是意外。”
宋懷豫關切地抓着宋知音的手,宋知書一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心裏那股無名火蹭的一下燒了起來,撕碎了理智,“不用你假裝大度。不是意外!是我故意的,成了吧?反正你們是親兄妹嘛,你們一條心,我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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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懷豫放開宋知音,“知書,我沒有怪你。”
宋知書:“你嘴上沒怪我,可你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你在怪我。反正她宋知音那麽懂事,那麽聰明,那麽識大體,就我小家子氣,就我不懂事,就我驕縱任性。我感情不能由自己做主,我要嫁的人也不能由自己做主,我連府門都出不去,我什麽都不是!”
說着,宋知書哭着跑開了。
宋懷豫擡步去追,剛走兩步,又回頭看向宋知音:“你回去先上藥。”
宋知音:“二哥。”
宋知音叫住宋懷豫,“以後,如果你想要消解知書心中的陰霾,以後只要我和知書同時出現,你只能先和她說話。”
宋懷豫:“知音……”
宋知音後退半步:“我求你。”
兩個都是妹妹,都是自己看着長大,心疼着長大的妹妹,怎麽就到了這一步呢?
宋懷豫神魂俱傷,又無可奈何,只得嘆了一口氣,追着宋知書而去。
宋知書伏在床上哭,宋懷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知書,二哥知道那是意外,真的沒有怪你的想法。”
宋知書:“你胡說!”
宋懷豫:“那你說,你要怎樣才會相信二哥?”
宋知書淚水洶湧而下。
要怎麽才會相信?要這樣才能讓她放下芥蒂?要怎樣才能讓她忘掉她和宋知音互換的事情!
每天每天都有人問她。
每次每次都對她說會補償她的,會讓她滿意的。
仿佛只要她說出來,大家都會由着她。
可是她能說什麽?
她能做什麽?
是打宋知音一頓,還是殺了她?
是打蕭曼一頓,還是殺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要什麽。
宋懷豫想了想,問道:“你剛才說‘你的感情自己做不了主,嫁的人也不能做主’是什麽意思?你有喜歡的人了?”
宋知書擡起頭,眼淚挂在睫毛上,模樣憔悴又可憐。
“二哥。”她喃喃一聲,哭着抱住了宋懷豫:“二哥,母親讓我嫁給薛止複,我不想嫁薛止複。我又不認識他,喜歡的也不是他。”
宋懷豫輕輕地拍着宋知書瘦弱的肩膀,“那你喜歡的是誰?”
宋知書抽起道:“二哥,我想他,我許久沒見到他了”
宋懷豫:“他是誰?”
宋知書:“宋明禮。”
宋明禮?
單這一個名字,宋懷豫便知曉為什麽宋夫人寧肯被宋知書埋怨,也不讓宋知書出門見宋明禮了。
他們是家族的子嗣,結親必須考慮對家族是否有益。
就如同當初他無法勸說大哥和父親同意讓他娶紀表妹為正妻一樣,宋明禮太貧寒了。
宋明禮縱然有才華,要憑一己之力,趕上薛家幾代的積累,那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天将奇緣。
就如同當年奶奶在先皇後遇險時從最末尾沖出來,放手一搏。
要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機緣,還要抓住才能搏一個出頭。
宋懷豫說道:“知書,母親是怕你吃虧受苦。”
宋知書:“我不怕,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宋懷豫:“知書,二哥不是想阻止你和宋明禮。二哥只是想解釋一下母親做這一切的出發點,希望你不要埋怨她。她阻止你是因為心疼你,怕你吃苦,怕你被負。”
宋懷豫輕柔地為宋知書抹去臉上的淚水:“知書,二哥說一句托大的話,在汴京城裏,咱們宋家的家風已經算是頭一檔了。你沒瞧見過其他大家族裏面的明争暗鬥,後宅陰私。薛家在名聲好和宋家不相上下,如果你嫁過去,至少能保證暫時不會陷入無休無止的争鬥中。再者,前年,禦史中丞李家……”
宋知書:“李清淺姐姐家?”
宋懷豫點頭:“前年,你李姐姐的姑姑上吊自盡了。”
宋知書瞪大了眼睛:“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宋懷豫:“這事不光彩,所以沒有怎麽傳播。你李姐姐的姑姑當年為了與心愛的男子在一起,與人私奔,被家裏人發現,褪去華服,放下貴族尊榮,決絕離去,李家只能宣布與她斷絕關系。她心裏怄着一口氣要和夫君舉案齊眉,每日刺繡資助夫君科舉。一開始兩人夫妻恩愛,也生了下三個孩子。後來……”
說到這裏,宋懷豫唏噓不已:“可惜時移勢易,夫君節節高升,越是記恨當年被看不起被折辱的事情,于是,在他剛剛等到空缺,為官後,處處與李家做對,彈劾李家。只是他一個毫無根基的新官如何敵得過李家多年根基,于是便遭貶黜。被貶後,她的夫君遷怒與你李姐姐的姑姑,納了幾房小妾。十數年過去,小妾生了孩子,孩子也長大了,後宅之中鬥得就更厲害了。你李姑姑是因為被發現與外男私通,為證清白自盡。”
宋知書聽呆了,“李姐姐的姑姑真的和外男私通?”
宋懷豫搖頭:“後來官府查證,是她夫君的小妾下1藥陷害。女子不比男子,一旦選不好夫君,不僅是吃一輩子苦,受一輩子罪。選不好,連命都會搭上。母親是怕你步其後塵。”
宋知書急忙辯解:“明禮不一樣,他不是那樣的人,他知書達理,甚至有些迂腐,他不是那種小肚雞腸忘恩負義的人。二哥,你幫幫我和他吧。”
宋懷豫:“如果他真的好,二哥會幫你,一定會幫你。二哥只是不希望你誤會母親對你的一片愛護之心。”
宋知書:“二哥,你不是敷衍我,你真的會幫我的,對嗎?”
宋懷豫點頭。
宋知書欣喜地抱住宋懷豫:“二哥,謝謝你。”
……
日落未落,天色蒼茫。
紀平安坐在書桌前練字。
“小姐。”冬春低着頭走了進來,“二少爺來了。”
怕是來問罪的。
紀平安放下手中毛筆,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見客。
會客廳。
宋懷豫坐在窗前,薄唇抿成一線,夕陽在他頭頂打了一道光,窗外竹影搖曳,潑墨成畫。
紀平安走近行禮,“豫表哥。”
宋懷豫轉頭,深深地看着紀平安,緩了緩呼吸,方才開口道:“紀表妹,我想我需要一個交代。”
紀平安:“報仇。”
紀平安幹脆直接,毫不隐瞞。
宋懷豫瞳孔閃動:“紀表妹,我來這一路上為你想了無數理由與借口,只要你開口随便說一句自己是被逼無奈,這事都能算了。”
紀平安:“可我不想說謊,也沒有理由說謊。當日,知情同意書是大表哥收買人偷的,老鸨挑醫家總考的時間上官府告狀也是大表哥指使。周萍萍放風聲毀我名節也是大表哥的傑作。我入獄,冬春……”
紀平安說到情緒激動處,又将冬春之事咽了回去。
冬春是丫鬟,在宋家人眼裏地位低下,随意可以處理。
在宋家階級分明的認知裏也不會相信她為一個丫鬟出頭拼命。
所以,萬一她提及冬春的事情傳出去,宋夫人宋懷章,甚至是宋知書宋知音,他們拿她沒辦法,難保不會拿冬春出氣。
紀平安:“樁樁件件,他一直在算計我。如今,周萍萍想毀我名節,如今她自毀名節。大表哥屢次算計,我也反算計他一回,我覺得很公平。”
宋懷豫:“那你想過奶奶嗎?”
紀平安眸光如水。
宋懷豫:“你想過奶奶知道她最愛的孫子差點死在你手裏會是什麽感受嗎?你有想過奶奶知道這個消息,她的身體會不會受不住嗎?她不止一次護着你!甚至她為了你訓斥大哥,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為了撐你的名節,帶着全家上山祈福。她幫過你,我也幫過你。大哥算計你,是大哥不對,但是,紀表妹,大哥的算計,并沒有得逞不是嗎?你用得着這麽狠嗎?大哥差點沒命!”
“所以呢?”紀平安被宋懷豫的質問也激出了脾氣:“怪我命大沒被他算計死,就不該計較嗎?”
宋懷豫:“我不是這個意思。”
紀平安:“那不然呢?怨我,怨我沒有親奶奶,沒有父母,沒有哥哥擔心。所以,他算計我,不用考慮會不會讓我的哥哥,我的奶奶,我的父母傷心。所以不允許我算計他,只允許他算計我?”
宋懷豫受傷地看着紀平安:“紀表妹,我們宋家與你而言是仇人嗎?宋家和你只有仇,沒有情份,更沒有其他的什麽嗎?”
紀平安:“所以為什麽?我和宋懷章之間的仇怨為什麽你非要扭曲成宋家和我之間的問題?我難道就不能一邊記下與宋懷章的仇,一邊記着奶奶和你的恩嗎?宋家難道是一塊永不可分割的鐵餅嗎?豫表哥,你在開封府當差,你是司祿參軍,你審過那麽多案子,見過那麽多犯人,對事不對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不是嗎?”
宋懷豫死死地抿着唇。
晚風呼在紙窗上,發出清晰的聲音,等宋懷豫走出紀平安的院子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第二日早朝,開封府府尹陸庭升再度提起了林康泰一案。
周晟安坐高位之上,龍椅威嚴,頭頂有金龍盤旋。
“陛下。”刑部尚書上前一步,“陛下,林康泰于治水之上能力出衆,又屢建功勳,請皇上網開一面,留其一命,為國盡忠。”
陸庭升:“陛下,殺人者償命,這是開國時先祖約法三章便立下的規矩,若是罔顧律法,不僅是對死者冤屈的蔑視,也是對國本的挑戰。”
刑部尚書:“陸大人,特事特赦而已。你牽扯到國本過于危言聳聽了吧?”
陸庭升:“百姓愚昧,不知內情,只知道遵紀守法。林康泰一案殺人,藏屍,活埋,死者還是第十三名的進士,性質惡劣,影響巨大,如果不秉公處理,會讓南方學子寒了心,會讓百姓以為法律毫無尊嚴。”
刑部尚書:“陸大人,如果林康泰死了,治水誰去?你去嗎?衢州,颍州,安州,三州交彙處,每年都發生水災,死難者無數。其地形又複雜,宗族衆多,沒有一個懂技術又服衆的人,誰能擔此大任?”
陸庭升和刑部尚書又吵起來了,然後漸漸地加入的人越來越多。
宋尚書略微思索,道:“陛下,臣以為林康泰此人殺人滅口,心狠手辣,沽名釣譽,若是留下此人,若是引來朝廷官員效仿,以後每個官員都躺在功勞簿上沾沾自喜,以自己所在職責威脅脫罪,朝廷綱常何在?再者,林康泰所殺之人,已經進士及第,并已經拿到了就任文書,不能只當作普通兇殺案處理,應該以殺害朝廷命官定罪,罪加一等,處以極刑。”
宋尚書說完,一直暗中指揮刑部尚書的太尉魏刻目露驚詫。
牆頭草老好人居然會這麽強勢的一天?
宋理難道知道了什麽?
魏刻深思懷疑,但林康泰知道的太多了,已經到這一步了,皇上态度也不确定,他必須争取。
魏刻和刑部尚書使了個顏色,刑部尚書立刻道:“陛下,衢州,颍州,安州,十萬百姓都是您的子民啊。他們難道不比祝和碩一人之命更重?”
刑部尚書跪下,一派忠肝義膽,一心為了百姓老淚縱橫的樣子,“陛下,衢州,颍州,安州三州的百姓為林康泰寫了萬民書,請求皇上饒林康泰一命,說,若是陛下不應允,他們絕不搬家,遷墳,寧肯不要修築水事。”
“是嗎?”
周晟目光平靜,身子微微向後,撫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朕的子民這麽說了?”
刑部尚書:“是的,陛下。”
說着,刑部尚書從懷裏掏出了萬民書。
福如海恭敬接過萬民書,然後快走到龍椅前,雙手呈上:“陛下。”
周晟:“打開。”
萬民書說是萬民書,實際上是卷軸。
福如海擡手将卷軸鋪開。
卷軸之上印滿了百姓指紋和簽名的卷軸,滿滿當當,密密麻麻,全是百姓為感念林康泰這二十年夙興夜寐,嘔心瀝血,全心全意為百姓謀福祉的真心。
周晟只是随意掃了一眼,看向下面站着,如蝼蟻一般渺小又卑微的百官,“都說完了?”
百官:“請陛下聖裁。”
周晟:“百姓如此感恩林康泰,看來這二十年的官,他做得不錯。”
刑部尚書:“陛下所言有理。”
周晟:“地震,水災,林康泰很擅長解決天災啊。看來老天爺都在幫他。祝和碩是運氣不好,才會死了。”
這話怎麽聽着不太對勁?
魏刻和刑部尚書不約而同地皺緊了眉頭。
周晟哂笑了一下,“傳朕的旨意,林康泰能力出衆,愛護百姓,于社稷有功,死罪可免…… ”
魏刻登時一喜。
宋尚書低下了頭,難道站錯隊了?
周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林康泰于三日後,押赴刑場淩遲。”
淩遲?
所有人渾身寒毛了豎了起來。
淩遲可是極刑中的極刑。
周晟話音更平靜舒緩了:“老天都在幫林康泰,朕就将他的命交給老天了。一切看運氣吧。如果林康泰運氣好,三千六百刀割完了,還能活着,就讓他官複原職,繼續為朕效力。”
“陛下…… ”
百官齊齊跪下,冷汗直冒。
刑部尚書:“可是,三州的百姓…… ”
“對了,還有他們。”周晟道:“衢州,颍州,安州三州的百姓不願意搬家,遷墳,不接受除林康泰以外的其他人治水,感念皇家恩德,不願意浪費朝廷的稅銀,朕體恤百姓的心意,便準了。十年內,衢州,颍州,安州不救災,不治水,不撥銀。”
刑部尚書:“陛下!”
周晟挑眉,聲音不鹹不淡:“諸位愛卿有意見?”
百官:“臣不敢。”
林康泰的事情說完了,立刻進入下一個議題,只是百官心神惶惶,尤其是魏刻一黨。
下朝後,不少人追着宋尚書詢問他是否得到了什麽消息,是怎麽猜到陛下的心意的。
宋尚書連連搖頭,快速離開,直到回到家,仍舊心神難安。
淩遲啊。
三千六百刀。
陛下豈止是想讓林康泰死,他是要林康泰受盡折磨而死。
還有衢州,颍州,安州…… 十年,不救災,不治水,不撥銀。不用十年,五年,只需要五年,這三州近水處的村縣就會被洪水徹底淹沒,死絕。
宋尚書回到家,先去了宋懷章房裏。
宋尚書一來,光看宋尚書的表情,宋懷章便已經了然了。
然而,即便是猜到陛下想讓林康泰死,聽到結果,宋懷章仍然心驚肉跳。
宋尚書問道:“懷章,你是如何知曉陛下心意?”
宋懷章仍舊虛弱,只能半躺,“只是被人點通了。成平侯府已經實質性被貶為平民,甚至曾與長公主交惡,但長公主仍然會為周萍萍出頭。血脈至親,絕不可改。”
宋尚書:“這與林康泰一案有何關聯?”
宋懷章:“所有人針對林康泰一案都在講法理,人情,百姓。但皇上何曾在意過這些?在皇上心裏,長公主才是他唯一的親人,宗親邊都挨不上。林康泰一案裏有個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細節。”
宋尚書:“什麽細節?”
宋懷章:“林康泰在颍州地震時,曾為了博取虛名,賣掉了自己的妻女換取糧食。一個賣掉自己家人的人,陛下極為厭惡。陛下厭惡宗親也是因為,宗為親,卻在當年袖手旁觀,陰謀出賣,冷血算計。”
宋尚書恍然大悟,“那……既然陛下一開始就打算處死林康泰,又何必拖這麽久?”
宋懷章搖頭,“陛下心思深沉,深謀遠慮,兒子能窺得一息,卻窺不得天機。”
勉強撐着力氣說完這一幾句話,宋懷章已經力竭,他的燒剛好沒多久,心口受傷,失血過多,肺部感染,時不時地就咳嗽,可是,一咳嗽,就牽扯到傷口更疼了。
宋懷章忍着忍着,實在是忍得太辛苦了。
宋尚書看到自己最報以大望的兒子這樣,對紀平安的厭惡深了幾分。
宋尚書:“那個小丫頭,仗着長公主無法無天。”
但偏偏,經剛才的讨論,長公主的地位還在上升。
正當二人說話間,宋老夫人來了。
宋老夫人被殊喜姑姑攙扶着,她一邊快步疾走,一邊哭道:“快,讓我瞧瞧,怎麽回事?我的章兒,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誰都不告訴我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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