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生火還是縱火？

生火還是縱火？

之後的幾天，張起靈獨自上山。

走路宛如僵屍的樓朝朝在家休息。

第一天，張起靈把落下的東西和捆好的柴火給帶了回來。

第二天把疑似吓到樓朝朝的那頭野豬給扛了回來。把肉給分了些出去，又拜托楊嬸幫忙腌漬做成臘肉方便存放。

當天的晚飯還是楊嬸做的紅燒肉。不過樓朝朝并沒有因此多吃一點，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總覺得那肉吃起來隐隐帶着幾分膻味。

第三天，緩過來些的樓朝朝開始找事情做，堅決不當小廢物。

她從柴房翻出了前一天張起靈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上面染着泥漬和血跡。

這是她人生裏第一次洗衣服，還是給一個男人洗衣服。

她不會洗，但還是會模仿的，畢竟前幾天才看到村子裏的婦女是如何洗一家子的衣服的。

張起靈挑着柴回來，就看到樓朝朝拿着他的衣服坐在水池邊玩耍，時不時在水裏蕩啊蕩，時不時又踩上幾腳。

他不禁思考，他這幾天是得罪她了嗎，要拿他的衣服撒氣。

張起靈放下柴火，走了過去。

“你在做什麽？”他低低問道。

樓朝朝見張起靈回來了，拎起濕漉漉還滴着水的衣服，一臉炫耀：“看！我今天又學會了一項新技能！”

張起靈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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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服啊。”樓朝朝睜大了眼睛，看不出來嗎？

洗衣服？……

張起靈看着衣服上的肉眼可見的泥漬和血跡……他無話可說……

樓朝朝把‘洗’好啊衣服挂在了張起靈拉的晾衣繩上。

挂起來的衣服，一滴連着一滴地往下滴着水，像一場給地上的螞蟻下的局部大雨。

“洗好了？”

“洗好了。”

“你不擰一下？”

“啊？要擰嗎？”樓朝朝立刻取下衣服，像擰毛巾一樣擰衣服。

張起靈看着她咬着牙，用盡小奶貓似的力氣也沒擰幹之後，擺爛似的重新抖開，往晾衣繩上一撘。

“就讓它自然晾幹吧……反正中午太陽大，一會就曬幹了。”

張起靈：……“以後衣服我洗。”

“行叭……”洗衣服，她可能确實不太行……

“那以後我來做飯吧！”樓朝朝自告奮勇。

張起靈皺起眉頭，眼神裏充滿懷疑。

樓朝朝不開心地撅着嘴：“你別小看我！我可是受過大師指點的！”

這倒也不是假話，也就是前兩年的事，由于一時心血來潮，樓朝朝找了家裏的大廚，在他的指導下，做出了一頓還算是像樣的飯菜。

自家親親女兒/妹妹親手做的菜，當然是要各種彩虹誇啊！

幸好，樓朝朝僅僅是一時心血來潮，沒讓挑嘴的樓家人繼續被荼毒。

“哼！要不是這小山村物質缺乏，我到底要讓你瞧瞧什麽叫做玉盤珍馐，論烹饪……唔……”

張起靈面無表情地看着樓朝朝，一副等着她繼續吹的模樣。

而樓朝朝看着一堆沒有處理過的食材陷入迷茫。

“嗯……這才土豆皮怎麽削來着……”

兩人對視片刻，張起靈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土豆和刀，開始削皮。

“一般正經的主廚從來不親手備菜。”樓朝朝強行挽尊。

張起靈緘默不語，一副你說的都對的模樣。

“……土豆絲你順便切了吧……西紅柿你順手也切一下，切塊啊……黃瓜切片……”

張起靈刀工娴熟地切菜……

“我在家就是這麽做的，家裏的阿姨先幫我備好的菜……”樓朝朝心虛狡辯，從籃子裏拿出一個雞蛋往桌子邊上敲了一下，雞蛋殼受了點輕傷。

再用力敲一下，雞蛋受了重傷，屍骨無存。

蛋液濺在桌面，罪魁禍首受到驚吓差點摔了一跤，旁邊的人受到無妄之災。

“對不起啊。”樓朝朝站起身，看着張起靈衣服上濕漉漉的掌心趕緊道歉。

張起靈眉心一跳，把別人送的為數不多的雞蛋從樓朝朝手中奪過。

“哇！小哥哥你好厲害！”

張起靈并不想搭理她。

“咦？這個雞蛋不對啊，我之前用的不是這個樣子的，它是黃色的液體。”

張起靈用筷子将雞蛋打散。

“對對，就是這樣。”

……

配菜弄完了，生火那更簡單了，她都觀摩過無數次了，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流程。

先鋪上玉米葉和幹燥的玉米芯，然後火柴輕輕地一劃拉，‘咔嚓’就燃了。

樓朝朝自信拿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邊緣的黑色部分摩擦……嗯？

摩擦……嗯……再摩擦……“呀！這什麽火柴，質量這麽差！”看着彎了的火柴杆，樓朝朝沒好氣地扔進還未燃起的火堆。

又摸出一根，用力摩擦，火焰順利燃起，但由于火柴棍太短，而她為了避免火柴棍折彎，指尖離火柴頭很近。

火焰幾乎是燃在她的手指尖，并且快速地向上蔓延，吓得她趕緊把火柴丢進了火堆，連帶着手裏的還裝着不少火柴的火柴盒。

整個火堆裏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驚魂未定的樓朝朝又趕緊往裏扔了幾根柴火。

嗆人的濃煙從火堆中升起……

……

張起靈現在就是一個極度無語，他不過是出來洗個衣服的功夫，她又作什麽妖。

“咳咳咳咳咳咳！”樓朝朝一邊咳一邊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雖說張起靈老是一張面癱臉，但樓朝朝現在已經能從他臉上的細微變化和眼神變化以及身上散發的氣息分辨出他當前的情緒。

當然，這是要在張起靈沒有刻意掩飾自己情緒的前提。

察覺到不妙的樓朝朝委屈巴巴地絞着手指，弱弱地解釋：“我只是想生個火……”

“生火？”張起靈看着不斷冒着濃煙的房子：“你确定不是縱火？”

不敢說話，根本不敢說話。

張起靈進屋把那幾根還有水分的樹枝挑了出來，重新放入幹燥的樹幹和柴火，悶人的濃煙這才逐漸消散。

為了避免樓朝朝把房子給燒了，張起靈給她在旁打輔助。

樓朝朝做飯主打的一個花架子多，兩菜一湯弄好以後，月亮都已經升上夜空，房間裏也點上了煤油燈，張起靈還專門把燈光調到最大。

由于家裏條件有限，唯一的一個碟子裏一邊裝着番茄炒蛋，一邊裝着炒土豆絲，還有一鍋因為沒有多餘的湯碗，所以直接端鍋上桌的黃瓜雞蛋湯。

唔……嚴謹一點的話，應該是番茄醬炒蛋和炒土豆泥。

沒有人指導，樓朝朝不确定番茄什麽時候能熟，所以她就多炒了一會，把番茄塊熬成了番茄醬。

至于土豆泥，也是同樣的原因，只不過土豆因為有澱粉，眼看着要糊鍋了，樓朝朝為了補救，就加了‘一點’水，把水熬幹了，土豆絲也變成了土豆泥。

只有雞蛋湯還像模像樣點。

飯是張起靈蒸的，不算在樓朝朝的作品裏。

吃了一口自己炒的菜，樓朝朝備受打擊，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不敢相信，她做的飯比張起靈做的還難吃。

“對不起，我不應該說你做的飯難吃。”失落之餘，樓朝朝也不忘對張起靈道歉，為她之前的大放厥詞吐槽他做飯難吃的事。

張起靈看了她一眼，在确定樓朝朝不吃了之後，把盤子裏的‘菜’倒進自己的飯上，默默地吃着。

樓朝朝則用湯泡了一碗飯，食不知味的吃完，趴在床上懷疑人生。

深夜，張起靈洗碗回來，熄了煤油燈。

樓朝朝還毫無睡意，躺在床上，目光放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的心中重新湧起了戰意。

“不行！我不能輕易退縮！明天我就去找楊嬸！找她拜師學藝！我就不信做個飯有什麽難的！雄鷹般的女人絕不認輸！”

“你別去禍害別人。”

“我心裏有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