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怨氣滿滿的一天

怨氣滿滿的一天

山裏面，一年四季，除了冬天，每個季節每個月份都有各種野菜野果菌子。

尤其是在春天，下過雨後，菌子木耳成片生長。

幾個姑娘在一顆樹樁上發現了野木耳，厚實又好看，采摘的過程很是解壓。

“哇~你們看！那邊還有平菇！”

樹叢之中，一顆巨大的樹幹倒在地面，上面長着成片的平菇，密密麻麻的，可以說是密集恐懼症的福音。

不過這幾個姑娘顯然是沒有‘密恐’這個症狀的，她們走上前去。掰着平菇：“快摘快摘。”

而樓朝朝失去了以往的興奮，她坐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她實在是沒什麽精神，也沒有什麽心情。

緊皺着一雙好看的眉頭，纖細的手指揪着地面的雜草，一臉正為什麽事情而煩惱的樣子。

昨天的一整晚，樓朝朝睡得不是很好。

前半夜她睡不着，後半夜的時候她一直在做夢，醒過來的時候額頭濕乎乎的全是冷汗，她試圖回憶夢裏面的東西，可什麽也想不起來。

外面天色未明，她又強制讓自己睡了個回籠覺。

可惜，這一覺的質量也很差，還斷斷續續地又做了好幾個碎片化的夢。

付二妮擡頭，看着無精打采的樓朝朝，疑惑地同楊珍兒耳語道：“她怎麽回事？”

樓朝朝的異樣讓人很難不注意到。

之前，她一直都很在意形象，每一次出來，都要搗鼓一個好看又方便的發型，有的時候戴着張起靈做的簪子，有的時候別着漂亮的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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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她，眼下蒙着一層淡淡的烏黑陰影，眼中全是血絲，随意裹的丸子頭上也沒有。

整個人沒了往常的精致感，倒是多了幾分頹廢感。

楊珍兒掰着平菇，瞧了樓朝朝的背影一眼，低聲說道：“夫妻吵架了，還把她男人給趕出來了。”

其他幾個姑娘一聽這話，幾個腦袋就朝着楊珍兒靠攏過來，靈動的眼睛輕輕眨着，眼神裏充滿了好奇。

“你們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楊珍兒說：“昨天張灏哥突然淋着雨到我家，說他要出門一趟，讓我阿娘照顧朝朝。”

“可是張灏哥不經常出山嘛，一去就是一兩個月才回來。”

“有什麽事非得冒雨走，雨天走山路，多危險啊！”

楊珍兒嘆了口氣，說道：“對啊，我也納悶，為什麽非得冒雨走，但我今天一看朝朝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絕對是吵架了。

我阿爹惹我阿娘生氣的時候，我阿娘都是這麽把我阿爹關在外面的。”

“吵個架，至于跑出山嗎？”

“朝朝一個女孩子住在山上安全嗎？山上蛇多，她一個人住，被咬了怎麽辦？”

“就是，還有野豬呢！前幾天我在村子附近還看到野豬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讨論聲逐漸增大，魂不守舍的樓朝朝就像有一道屏障把她遮擋，任憑楊珍兒她們的聲音再大，她都充耳不聞。

幾個姑娘見樓朝朝實在無精打采，也不再前進，撿了幾根枯枝點燃，丢了幾個土豆進去，焖來吃。

“朝朝，你和你男人吵架了？”

“沒吵。”他那惜字如金的樣子，能吵得起來才怪。

“沒吵？他會什麽要走？”

“我不知道。”一提起這事，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就冷了。

吵架也好，拒絕也好，至少是給了正面回應了。

沉默和離開，不就是代表不屑嘛。

幾個女孩面面相觑，一提某人就變臉，絕對是吵架了。

楊珍兒的心中有了一個新的猜想，或許，是因為張灏哥要離開，而且還是獨自離開，朝朝不同意，所以鬧矛盾了。

這麽想着，楊珍兒勸道：“你別生張灏哥的氣了，他心裏還是有你的，他走的時候還特地交代了我阿娘好好照顧你。”

“走？他去哪？”樓朝朝抓住了關鍵字。

“啊？你不知道？你們不是因為這件事鬧的矛盾？”

“鬧什麽矛盾！是他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樓朝朝破防了，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開始破口大罵：“渣男！混蛋！膽小鬼！”

她罵人的詞彙量過于匮乏，再加上張起靈本身也确實沒有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樓朝朝詞窮了幾秒後，又重新開口宣洩着內心的怨氣，什麽“禍國殃民”“自以為是”“寡廉鮮恥”“朝三暮四”“裝瘋賣傻”“喪盡天良”“鬼話連篇”……把這輩子畢生所學關于罵人的成語全都像機關槍一樣嘚吧嘚吧地往外冒，一連串的成語聽得楊珍兒她們幾個暈頭轉向的。

同時也掩蓋了稍遠處草叢中輕微晃動的聲音。

直到聽到了一句“抛妻棄子”，幾個姑娘眼睛都瞪大了，視線全都集中在了樓朝朝的小腹上。

罵完了，舒暢了。

楊珍兒抓着樓朝朝的雙臂，把她的身體扭過來正對着自己，一臉嚴肅認真：“他昨天下午走的，下雨路面濕滑，我覺得他應該走不遠，我們趕着馬車去追，說不定還能追得上。”

“追什麽追。”樓朝朝冷笑：“腿長在他身上，他愛去哪去哪，我什麽身份，怎麽管得了他。”

說完，樓朝朝還發洩似的踹了一腳路邊的小樹。

但是，樹沒踹倒，她把自己給摔了。

幸好付二妮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小心孩子。”

“謝謝。”

說完，樓朝朝自顧自地下山了，壓根就沒聽清楚付二妮剛剛說了什麽。

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追了上去。

在她們離開之後不久，在離她們有一定距離的雜草叢中，一個身上帶着傷的男人從裏面鑽了出來……

看着她們遠去的身影，用樹枝扒開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