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天空很暗,烏雲密布,風裏帶着一股濃濃的土腥味,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呼嘯而過的風聲,讓人感覺非常的壓抑。

沒多大一會,外面已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場大雨即将來臨。

天邊白光乍現,将黑夜照亮片刻,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幾秒後,一聲巨大的雷聲傳來。

樓朝朝緊盯着窗戶,雖然只是很模糊的一瞥,但剛才一閃而過的陰影,和那纏繞在身上的窺視感,讓她很在意。

上一次出現這樣的預感時,是她穿越的前夕。

當時她就是對家裏的保衛系統太過于信任,所以才未警覺,這樣的教訓,一次就夠了。

樓朝朝沒有貿然的出聲,或者下床去查看。

外面有人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她盯着窗戶,在腦中思考着對策。

“身陷絕境時,害怕是最無用的情緒,只有不畏懼死亡,才不會被死亡所控制。”

這是外婆教導表姐的時候說的,她對此表示認同,并記在了心上。

是埋伏在屋裏?還是出去偷襲?

不管是什麽樣的選項,都必須做到一擊致命。

狂風卷着豆大的雨滴從天空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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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朝朝躺在床上,摸出枕頭底下的短刀,一道閃電再次劃破夜幕。

當世界重新歸于黑暗,轟鳴的雷聲在遠處咆哮。

樓朝朝趁着這個機會,打開了床邊的小窗。

以她的身形,剛好能從這鑽出去。希望那個打算夜襲她的人不要繞到這邊來。

狂風驟雨的聲音,掩蓋住了她行動時發出的聲響。

其實她也可以選擇埋伏在屋子裏。但……血弄到屋子裏的話,很難收拾。

樓朝朝順利地鑽了出來,走進雨幕。

她緊緊地捏住刀柄,如果無法一擊致命,至少也要讓他無法反擊。

土坯房的大窗前,一個身高和樓朝朝差不多的男人正在通過窗戶的縫隙向內張望。

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天空劃過閃電時,才勉強看清片刻。

被窩的隆起,表示那女人正在熟睡。

對付像這樣獨居在村子邊緣的寡婦,他可是非常有經驗。

雖說這女人不是寡婦,但她男人都不要她了,不足為懼。

在她熟睡的時候,破窗而入,趁她還沒清醒過來的時候,只要抓着她的頭發,把她的腦袋用力的往牆上撞,往桌子上撞,這樣,她就會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

雨聲,風聲,很好地将放輕的腳步聲掩藏。

這些聲音既然能掩藏入侵者的腳步,同樣也能掩藏住樓朝朝的腳步。

更何況,學過舞蹈的她,對身體的掌控,更有優勢。

樓朝朝一步一步走向了這個夜襲的男人,高舉短刀,對準男人的頸椎。

閃電帶着雷鳴再次撕裂夜空,男人發現了身後的影子,他轉過頭來,剛好與面色慘白如女鬼的樓朝朝平視。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樓朝朝已經迅速換了動作,手中的短刀瞬息之間刺入了夜襲男的喉嚨,她的下刀非常狠,紮斷了男人的氣管。

男人表情錯愕,他無法理解,為什麽這個女人不害怕,明明她看起來是這樣的柔弱。

樓朝朝面無表情地抽出刀刃,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

沒有遲疑和停頓,在拔出刀刃的同時,樓朝朝随即一腳将男人踹翻泥地裏。

躺在泥水中的男人捂着脖子,張着嘴,無聲地哀嚎,喘氣,脖頸上的窟窿不斷冒出的鮮血,。

樓朝朝面無表情地蹲下身,顫抖的手握着短刀,一刀一刀地紮進夜襲男的身體,直到他完全斷氣,身上全是血洞。

暴雨如注,沖刷着地面的污穢血跡。

樓朝朝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現在很冷靜,甚至還能趁着雨夜把屍體給處理了。

即便這個人不是村裏的,但還是別讓人知道為好。

才剛邁出一步,她的腿就好像失去了支撐。

耀眼奪目的閃電刺破漆黑壓抑的夜幕,豆大的雨點敲打在跌坐在地的樓朝朝身上,咆哮的驚雷炸響在天際。

忽然,雨幕中傳來了另一道細微的聲音,樓朝朝警惕地轉頭。

雨下得很大,他沒有撐傘,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樓朝朝還是憑着身形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張起靈。

閃電帶來的光照亮了在雨幕中四目相對的兩人,雨水在他們臉上肆虐,順着下颚不斷往下流淌。

張起靈靜靜伫立,目光凝視着樓朝朝。

她慘兮兮的樣子,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小孩。

看到張起靈,樓朝朝胸口酸澀得很厲害,喉嚨很脹,心跳聲很重。

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的做出反應,踉跄起身,向他走了過去。

可走了兩步,她又停住了腳步。

“我沒事,你走吧。”樓朝朝抿了抿唇,倔強道:“你不用管我,你想去哪去哪,你也看到了,我可以保護自己的。”

張起靈沒做聲。

樓朝朝現在對張起靈的感情很複雜,她既不想看到他,但又害怕他真的會走。

張起靈動了,他向她走了過來。

樓朝朝下意識後退,卻被屍體絆倒,對上那只死不瞑目的眼睛,一陣惡心感冒了上來,她偏過頭,開始幹嘔。

張起靈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擋住了她的視線。

強壓住心頭的那股惡心感,樓朝朝說:“我只是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很快就能調整好。”她的聲音在顫抖,一句話也說得磕磕絆絆。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處理屍體的,絕不會讓人發現屍體,讓人懷疑到你的頭上的……”樓朝朝眼眶濕潤,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也逐漸哽咽。

可能是受到刺-激的緣故,她控制不住自己,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不住的念叨着要怎麽處理屍體。

張起靈把樓朝朝橫抱起來,打斷了她的話:“我會處理。”

“我……”樓朝朝原本想說‘我自己能行’,可是張口只吐出來一個‘我’之後,便是一連串的哭聲。

在被張起靈抱起來的那一刻,樓朝朝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積累的委屈如火山噴發而出,抱着張起靈的脖子,像被欺負的小孩找到家長告狀一般,帶着哭腔喊道:“你不在,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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