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祝霜降是個內斂的人,很快就把要掉下來的眼淚擦掉了,要不是眼眶還紅着,誰也看不出她要哭的樣子。

黃媽媽看着她的樣子,心軟的跟棉花一樣,緊緊摟着她:“好孩子,以後就把這裏當做自己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叫我奶奶,叫婷婷阿姨。”

祝霜降愣住了,“阿姨?不是姐姐嗎?”

黃向陽聽到這裏不願意了,他道:“你叫她姐姐,叫我叔叔,這不是差輩了嗎?”

黃婷婷倒是很高興的樣子:“叫姐姐也不錯。”不過她只是這麽一說,很快糾正她:“叫阿姨,或者像以前一樣,叫我黃老師。”

幾個人帶着祝霜降去看給她布置的房間,就在黃婷婷的隔壁,卧室不大,不過十平方左右。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一張單人床,上面鋪着新的竹席和枕頭,還有蓋的毯子放在床尾;靠窗一張書桌一把椅子,靠門一個衣櫃,所有家具都是和床一樣的原木色調。

祝霜降看着桌上的東西,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我在福利院東西嗎?”

“是啊,我提前給你拿過來的,福利院發的衣服就沒帶了,我們買新的!”

牧佳妍送的兩套衣服倒是都帶來了,包括被她拆了一半的憨胖龍和竹蜻蜓。黃婷婷看着那個竹蜻蜓很有感觸的樣子:“這個還是我給你買的,沒想到保存的這麽好。”

接着又憤憤不平,“我給黃嘉樹買的玩具,前一晚給他,第二天一早就能弄丢!”

莊希剛好帶着黃嘉樹從樓下上來,兩人清晰無比的聽到了她的話,小朋友頓時不願意了,跑到爸爸面前告狀,整個身體都要扒到他身上了:“姑姑說我壞話!”

黃向陽将他抱起來,“姑姑哪句話說錯了?我們證明給她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把姑姑送的玩具找出來,放到她面前,讓姑姑給我們道歉。”

黃嘉樹直接摟着爸爸的脖子不說話。

莊希遞了樓下摘的一朵栀子花給祝霜降,溫柔的笑看着她:“回家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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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霜降将花接過來聞了聞,然後将它放到了床上靠近枕頭的位置,不由的笑了。

奶奶開始準備晚飯,叔叔阿姨去幫忙,黃婷婷帶她到樓下熟悉了一下附近的環境,路上偶遇到鄰居也會停下來給他們相互介紹。有些人也看過報紙,看着祝霜降,臉色變得有些奇怪,明顯是認出來了。寒暄着說了幾句話,誇小姑娘聰明學習好,然後才往家走。

總之這一片接下來好幾天,都不缺八卦的話題了。

祝霜降跟着黃婷婷認了幾個方向都通往哪裏,在腦海裏有了初步的印象,牽着對方的手走在小區的路上。不少人家中傳出飯菜的香味,還有鍋鏟翻炒的聲音,各種喧嚣聲或遠或近,還有人騎着車從兩人身邊經過,“阿姨,那我們不回福利院了?”

“東西不都已經拿來了嗎?還回什麽?”

祝霜降非常不習慣新稱呼:“叫你阿姨,總感覺把你叫老了,我以前一直在心裏叫你姐姐的。”

黃婷婷忍不住樂,但是又有些可惜:“沒辦法,和福利院的合同是跟我大哥簽的。”

“還要簽合同?”

“那當然了,你不會以為随便一個人都可以從福利院把孩子領走吧。”黃婷婷跟她科普,即使只是寄養,也要寄養家庭有本市的常駐戶口和固定住所;有穩定的家庭收入和工作單位;沒有傳染病或精神疾病,無犯罪記錄;監護人的年齡要在三十歲至四十五歲之間,有照料兒童的能力經驗。

詳細內容更是有十幾條,而她的監護權依舊屬于福利院,要是福利院覺得寄養家庭不合格,有随時終止協議的權利。

黃家人其他條件都符合,就是這個年齡限制,注定了這份跟合同只能跟黃向陽或莊希簽署。

黃婷婷就是福利院的輔導老師,她的家庭情況單位比誰都清楚,自然知道照顧孩子的未必是簽字的那個,但是責任人依舊要明确,流程必須要規範。

更不要說祝霜降的照片被登在了報紙上,加上她的成績,大家對她未來前途的猜測,關注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那真是一點程序都不能錯的。

黃婷婷對家裏什麽時候準備好吃晚飯很有數,看時間差不多,帶着她往回走時,祝霜降停下了腳步,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我還沒跟牧阿姨家的司機說,明天不用去福利院接我了,我們是不是該去商店打個電話。”

“不用去商店,家裏上個月剛裝了電話。”

“真的嗎?我剛才沒看見。”祝霜降重新跟上她。

“就在電視機旁邊,一塊蕾絲布蓋着。”

回到黃家,果然看着蕾絲布蓋着的電話機,見她的目光落在這塊方布上,黃婷婷一邊撥電話一邊跟她說:“怎麽樣,是我自己用縫紉機踩出來的。”

祝霜降震驚,黃婷婷還有這個手藝?她接過方布攤開在面前舉起來,立刻就發現有一邊斜了,從上到下少了好大一塊,原來該有的正方形變成了梯形。

黃婷婷自然也看到了,她羞惱的扯過來,為自己不精湛的手藝作辯解:“這是藝術懂不懂,不規則圖形,而且做差了的是蓋不了整個電話機的,你看我做的就可以整個蓋住。”

祝霜降看了看方布,不,是梯形布,想着後世很多人喜歡不規則圖形,立刻理解了。信服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而且你的本職工作是教書,卻還能做裁縫,非常厲害了。”

就剩最後一個湯了,準備吃飯的黃向陽抱着兒子坐在沙發上,聽到這話很想說些什麽,這就是裁縫了?那他那能夠給全家做整套內外衣服,給沙發做防塵罩的老媽;能夠鈎圍巾,鈎手套的老婆該怎麽稱呼?

不是,是該用什麽尊稱合适?

黃嘉樹小聲的,悄悄的跟他爸爸說話,“那塊布明明是姑姑不小心剪的太大了,這個新來的姐姐是不是腦子不好啊,姑姑說什麽她都信。”

他中午就被通知,以後有個姐姐要住在爺爺奶奶家,說是他以前就見過的。黃嘉樹早就想不起來家裏來過什麽姐姐了,看到他們都在為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忙上忙下,非常不開心。

但是一見到姐姐的樣子,他立刻将那些別扭抛到腦後了,要是每個新姐姐都長這麽好看,再來幾個他都願意。

那邊電話已經接通了,黃向陽轉頭一看,祝霜降正仰着頭聽黃婷婷打電話,還不時的搖頭晃腦,看上去是有點笨蛋小可愛的樣子。

他扭回頭,抱着兒子在膝蓋上坐好:“不要胡說,新來的姐姐可聰明了。”按理說,差生和優等生,是很難有共同語言的,哪怕這個優等生年紀小也一樣。

莊希就是小學班主任,平時夫妻兩偶爾也會聊工作的事,提到過學校裏特立獨行的學生。孩子聰明的話,其實是很難忍受老師的平庸的,特別是老師出錯的時候,他們會忍不住提出來,一次兩次還好,多了別想學生心裏還能尊敬老師。

但是祝霜降剛剛誇獎黃婷婷居然是真心的,黃向陽不由摸了摸頭,這也太離譜了,他一直以為祝霜降以前都是在讓着婷婷呢。

黃嘉樹看着他爸爸的動作,把他的手拿下來放到一邊:“不要老是摸頭。”

“摸頭怎麽了?”黃向陽不明所以。

“老是摸頭,頭發掉的快,就會像外公一樣,變成禿頭。”

黃向陽的動作一頓,眯着眼睛看他:“這肯定是你媽媽教的。”

黃嘉樹大大方方的點頭,“是啊,媽媽讓我看着你。”他大聲喊着:“媽媽,老是摸頭就是會掉頭發,會變成禿頭,對不對啊?不要爸爸變成禿頭!”

正在擺碗筷的莊希:“……”

柏家,柏衡吃晚飯時看着面前的飯菜,心想這些肯定是霜降會喜歡吃的。他看着對面的兩個大人,說道:“霜降說她爸爸媽媽都死了,那我們可以養她嗎?”

牧佳妍愣了一下:“死了?”報紙上不是那麽說的啊。

柏衡點點頭:“霜降說那個記者沒有問過她,是亂寫的。”他将和祝霜降的對話重複了一遍,很是期盼的問道:“所以可以嗎?”

牧佳妍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要問一下霜霜的意見。”

柏景彥吃着飯,添了一句:“聽着也不一定是死了,或許是老死不相往來呢?”

然後被牧總用手肘打了一下:“霜霜那時候才三歲,誰會跟三歲的孩子表示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話。”

柏景彥現在已經惹不起牧總了,畢竟現在牧總的生意做的一帆風順,看着就前景光明。他揉了揉被撞的地方,說道:“也許是孩子自己想的呢,她被抛棄肯定心懷怨恨,不然你問下衡衡,他記不記得住三歲時的事。”

柏衡緊緊皺着眉頭,瞬間就想起了三歲時最不愉快的記憶:“幼兒園的同學讨厭!那個男生把牛奶倒在我身上。”

夫妻兩個沉默,沒想到兒子這麽記仇,連這麽一點小事都記得如此清楚。好在他很快就想起了高興的事:“然後爸爸媽媽親我,開心。”

牧佳妍頓時覺得丈夫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也許霜霜也記仇呢。

不遠處的電話聲響起,離最近的柏景彥過去拿起話筒,聽對面說話,然後叫妻子過來接電話,牧佳妍拿過電話,是黃婷婷打來的,聊了幾句後挂斷,回到餐廳坐下後看着兒子一臉沉重的樣子,“衡衡,我們晚了一步。”

柏衡不解的看着她,就聽媽媽說道:“剛剛福利院的黃婷婷阿姨打來電話,她把霜霜接到自己家裏去住了。”

柏衡眨了眨眼睛:“那我們去黃老師家裏接霜降。”

“不可以哦,”牧佳妍道:“霜霜已經是別人家的小朋友了,我們晚了一步。”

柏衡有些沮喪的樣子,“晚了,就不是我們家的了嗎?”

牧佳妍安慰他:“沒關系啊,我們以後可以請霜霜來家裏做客。”她看着柏衡的眼睛重新變得明亮起來,繼續說:“從黃阿姨家接她出來玩,可比從福利院接她出來簡單多了!”

柏衡嗯了一聲:“那把她的房間放到我隔壁。”

夫妻兩個又沉默了,但是很快又釋然了,在家裏給朋友準備個房間不是很正常的嗎?牧佳妍很快說道:“好,把她的房間放到你隔壁。”

這邊黃家人已經在飯桌上坐下,吃晚飯了,祝霜降對着黃嘉樹說道:“嘉樹,其實禿頭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摸頭,而是遺傳。”

她簡略說了下遺傳的意思:“看一個人會不會變成禿頭,看一下他們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就行了。”

黃嘉樹立刻把視線看向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的頭頂,非常的直白。祝霜降幹咳了一聲,把他的頭掰回來,就聽小朋友問:“那我外公是禿頭,媽媽怎麽不是?”

莊希看着兒子的目光逐漸變得核善。祝霜降繼續說道:“因為這個基因大部分在男孩子身上表現,女孩子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會變成禿頭。”

“我媽媽不是!”黃嘉樹大聲道,“我媽媽是幸運媽媽!”

“對,莊阿姨是幸運媽媽。”

莊希和善的把他抱到自己懷裏,準備親自喂他吃飯,黃嘉樹高興的手舞足蹈,又有些害怕:“那我以後會變成禿頭嗎?”

看看黃爺爺年近六十,依舊頭發茂盛的樣子,自然是不會的。

黃爺爺開懷的看着一大家子笑,對着祝霜降道:“你這個是生物學上的知識吧,是課外看的書嗎?”

“是的,黃爺爺,”祝霜降剛叫了聲黃爺爺後就停住了,所有人看着她,話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是怎麽回事。

就見小姑娘一臉莫名的說道:“一叫您黃爺爺,我就想着別人該稱呼您為皇上,叫我公主。”

所有人都被她逗笑了,這想法也太奇怪了。

祝霜降:……不是,這是看了電視劇後,電視劇給予我的封建荼毒。

黃婷婷不斷笑着,拍着她的背,“不對,公主是我啊,你是第三輩!”

“所以是皇爺爺嘛,”祝霜降樂滋滋道,“郡主聽上去也不錯。”

黃爺爺哈哈大笑:“不成不成,我們是無産階級的一員,不能這麽叫。”但是被她這麽一說,總覺得以後不能直視這個稱呼了,“跟嘉樹一樣,叫我爺爺就行,前面還加什麽稱謂?那麽生分幹什麽?”

晚上,祝霜降穿越後第一次獨自在房間裏睡覺,屋裏點了蚊香,她躺在床上翻過來,翻過去,過了很久才漸漸睡着。

第二天,黃婷婷帶着祝霜降熟悉附近的公車站點,然後送她去上課。快要退休,去不去單位都行的黃爺爺慢悠悠的下樓,在路上遇見了要送孫子上學的張老頭,張老頭的孫子很有禮貌,站的板板正正,看到他就給他問好:“黃爺爺早上好!”

黃爺爺頓了下,然後笑眯眯的說道:“不用這麽客氣,以後叫爺爺就行了。”

張老頭:“……”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祝霜降還沒進學校,就看到了柏家的車停在江大附小外面常停的地方,居然還沒走?去敲了敲車窗,後車門打開,一只柏衡從車上下來,将書包拎出來背在背上。司機搖下車窗,看着外面的一大一小,遞了個筆記本過來:“祝同學,寫一下你現在住的地方吧,以後去那邊接你。”

“以後還要接我嗎?”祝霜降不知道具體地址,求助的目光看向黃婷婷。

黃婷婷很想客氣的拒絕,但是司機非常堅持:“就算不要接送,也該相互留個地址的,以後祝同學可以和柏衡約着一起玩。”

黃婷婷想想也是,接過來刷刷刷寫好遞還給他,家裏的電話號碼都抄了一遍。

祝霜降囧囧有神的想,柏叔叔是總裁,牧阿姨走在成為總裁的路上,他們家的司機不是應該稱呼柏衡為柏少的嗎?

可是柏少爺是自己下的車,還一臉傻白甜的看着她,“等一下我把我家裏的地址也寫給你。”

當然,柏衡最多是白甜,傻是跟他沒有任何關系的。

黃婷婷去了單位,大哥已經準備好了材料,提前過去那邊等她彙合了。他需要提供健康證明;戶籍證明和身份證複印件;社區證明和工作單位證明,再簽甲乙雙方各持一份的合同,寄養手續才算完成。

因為昨天的事端,今天的地方報紙就刊登了認親必須先要到公安局登記,采取DNA樣本進行檢測,确定親緣關系後才能帶走子女的說明,并且在早間新聞播放。

除此之外,因為出現了一個A級通緝犯,這裏又是福利院,上級部門一點都不敢大意,直接派了兩個武警駐守在門口。

端着槍的武警往大門口一站,誰來都是老老實實的,好在今天來的的不全是渾水摸魚的。有因為覺得小姑娘厲害,過來捐錢捐物想要幫助孩子們的;更有幾個是真的沒有孩子,想要收養,來問問該怎麽做的,這些福利院都是按例接待。

黃向陽看着一波波拜訪的人,和間斷性送過來的各種捐助,很大一部分附了清單,指定給報紙上的小女孩,不由摸了摸下巴:“這才上午吧。”

“其實昨天起就有市民來送東西了,”黃婷婷苦笑,“要是沒有那些鬧事的人就好了。”

福利院門口出現混亂,并有A級通緝犯現身的事,官方目前沒有通報給市民,報紙自然也是歲月靜好,寧靜祥和的。

個別私營報業想登,也只能登認親的混亂的場面。

不過這裏面也不是沒有文章可做,《江東南方報業》諷刺這些人因利驅使,想要學習呂不韋做奇貨可居的人,仁義禮智信一個沒有。如果是聰明善良的阿美莉卡人,肯定是會盡心盡力的幫她尋找父母,而不是前去冒領。

又牽扯到東亞人和西方人相比的人種劣勢,基因缺陷,總之內容就是踩東捧西。至于市民對福利院孩子的關心和幫助,捐獻的金錢和物資,自然是被他們無視了的。

黃向陽和福利院簽好了合同,林妍院長看了眼黃婷婷,說道:“婷婷是我們這的員工,你是她的家屬,一些注意事項她會告訴你的,如果祝霜降的親生父母出現,或是進入收養程序,這份合同是自動終止的。”

黃向陽跟她握手:“當然。”

“對了,這裏有些給霜降寄來的東西和信,你們一起帶回去吧。”

黃向陽想了想,說道:“東西就留給這裏的孩子們吧,信給我就行了,我會轉交給她的。”

教室裏,柏衡問祝霜降:“你以後就住在黃老師家裏了嗎?”

“是啊。”

“那你以後會叫黃老師媽媽嗎?”

叫黃婷婷媽媽?祝霜降扶額,這個稱呼打死她都叫不出口,搖頭道:“不,叫阿姨。”

她托着下巴說道:“你不覺得,其實叫黃老師,也很親近嗎?”

柏衡不覺得,一針見血的問:“你不想叫她阿姨嗎?”

“我總覺得,被稱呼為阿姨的,起碼要比我大三十歲才行。”

“我跟你同歲,我媽媽比你大二十三歲。”柏衡認真的看着她:“你叫我媽媽阿姨,一點都不為難。”

祝霜降擦汗,連忙解釋:“心理年齡,心理年齡!”

“是嗎?”柏衡很不解:“心理年齡跟實際年齡還能不一樣?”

親愛的黃老師,和敬愛的牧阿姨,難道不能一碗水端平嗎?祝霜降握拳道:“當然,黃老師的內心是青春明媚的少女;牧阿姨是八面玲珑、行事果斷的女強人,兩個人是不一樣的!”

見他還要說什麽,祝霜降連忙轉移話題:“以後我住黃老師家,不用你帶着錄音機回去充電了,我房間裏有插座。”

“哦,”柏衡拿出了錄音機,又拿出了一盒馬卡龍遞給她:“我讓他們做了減糖的,你要是減糖的也不喜歡,下次就真的不帶了。”

祝霜降咬着減糖版本的馬卡龍,吃了一個又一個,感慨道:“為什麽減糖版的這麽好吃?”她吃的開心極了:“這才是我們華國人該吃的點心,将所有糖分統統減半!”

“其實并沒有減半,聽甜點師說減了三分之一。”

她從善如流:“那就統統減三分之一!”祝霜降把手放在柏衡的肩膀上,嚴肅道:“店裏務必要賣減糖版的點心,這樣以後我就随時可以買到了。”

“而且可以對外宣傳,低糖更健康。”雖然吃甜點已經跟健康扯不上關系了,但誰說控糖不是一種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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