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哪裏來的狐貍精 在這裏挑撥離間!……

第35章 哪裏來的狐貍精 在這裏挑撥離間!……

裴朝朝在白策出聲的這一刻, 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換做以前,她或許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但現在瓊光君記憶恢複, 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事态已經足夠失控,

縱然她享受這種未知感, 但也該有個度, 畢竟現在瓊光君好端端站在這, 沒有發瘋,她反倒生不出和他再同歸于盡的沖動, 而且情根也拿到了一半,只差拿到另一半。既然如此,就不該讓事情失控的程度繼續加碼。

白策的聲音全都被捂進她掌中,

于是四周又恢複安靜, 好像剛才那點少年人的喘息聲是錯覺。

裴朝朝故意略過瓊光君剛才的問題,只應他那聲朝露:“你叫我什麽?”

瓊光君一頓。

這聲朝露說出口的瞬間,他想過她會緊張否認, 或是大方承認, 但沒想到她會這樣平淡地反問一句。

一種焦躁感突然爬上背脊,他下意識蜷了下手指, 迫切地想要看一看她現在是什麽表情。

那一邊。

白策被捂住口鼻。

裴朝朝在他耳邊輕聲警告:“別出聲。”

白策有些呼吸不暢, 眼裏蓄起淚光, 看起來有點嬌嬌的。

他隔着水汽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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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衣服雖被浸濕,卻依舊好好穿在身上,若不仔細看,只讓人覺得她淋了水,而非在這裏和他做這樣混亂又瘋狂的事。

眼下他衣不蔽體,身上鞭痕錯落, 胸膛上還有她的掐痕和巴掌印,狐貍耳朵和尾巴也露出來,無法自控地發着顫,狼狽又下賤。

白策陡然生出點不是滋味來,憑什麽明明做着最為親密無間的事,她卻并不沉溺其中,和他對比強烈,

他不入她眼,甚至連存在都要被她隐藏起來。

心底對她堆積的仇怨加碼,把胸腔都燒出一股酸澀感來,他本就不是善茬,習慣僞裝,也習慣伺機而動,逮着機會就報仇洩憤,用尖銳的犬齒反咬,于是趁着她沒防備,他這個低位者以下犯上得頂撞起這高位者來。

霎時間,池子裏水聲大亂,連帶着縛在他身上的鎖鏈都一起嘩啦啦響起來!

她不讓他出聲,要裝作還若無其事地分出心思來應付別人,他偏要發出動靜!

屏風後面那個男人是誰?她師兄?

她那師兄知道他和她這樣親密嗎?

這還不夠,

他又擡起下巴,掙開她的手,直接張口要咬她的脖子,他想在那兒留下咬痕,皮肉翻卷,如同她烙印他一樣,讓所有人都看見,讓她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

他這樣當真像一條失控的野狗了。

裴朝朝被撞得呼吸不穩,腿都軟下來,但手上卯足了力氣,直接反手抓住他頭發,将他腦袋按進水裏。

窒息感瞬間襲來,

渾身感官在這一刻像是被放大了一萬倍,大腦因缺氧而空白,而眼前漆黑,于是按在她腰側的手不自覺掐得更緊,像溺水之人緊緊抓握住救命稻草,就是這樣瀕死的一瞬間,那些怨恨和不滿似乎都跟着被一起被抒發出來,是滾燙的,一起烙印進她身體裏。

動作間倒是沒有人說話,但是動靜卻很大。

那一邊,

瓊光君聽見聲響,眼皮猛地跳了下,剛被強壓下去的疑慮再一次被推高到了無法壓制的程度,他陡然提劍,“轟”的一聲劈開屏風——

木屑四散,

露出後面偌大的浴池,以及一池水霧中的裴朝朝。

她衣衫全部被水浸濕,但還好端端穿在身上,然而她手抓着個少年的頭發,那少年則是衣衫不整,他長得很漂亮,狐耳狐尾,身上拴着鏈子,鞭痕錯落,但結實硬朗的肌肉線條下隐約能見青筋搏動,分明被淩虐,卻透露出一點兒微妙的餍足感來。

他們剛才……在幹什麽?!

瓊光君一瞬間感到心口疼,好似有一把火将傷處燎出酸澀痛感,

他眼睛幾乎都被燒紅了,每一根神經都在失控的邊緣,幾乎想要沖上去直接把白策殺了!

然而提劍那瞬,

他想起來每一次在裴朝朝面前和人打起來,最後的結果都是她先走開,由他和別人打。

是不是其實她很厭煩他和別人在她面前打起來?

他不想再讓她厭煩,更何況他在裝作恢複記憶試探她,不該這樣。

他捏緊了劍,壓制住那股殺意,寒聲問白策:“你是誰?”

哪裏來的狐貍精!

這一邊。

裴朝朝沒想到瓊光君會直接劈碎屏風,有點兒抓奸的意思,這種場面倒不是頭一回遇上,但确确實實是第一次被被動抓奸——

以往她都是主動把事情推上明面,這還是第一回有意遮掩。

挺新奇。

她沒有被抓包的慌張感,聽見瓊光君問話,稍怔了一瞬,饒有興味地朝着白策的方向扭頭。

手還抓在他頭發上,她松了松力道,挪到他脖頸處按住,笑道:“聽見了嗎?他問你是誰。”

這無異于羞辱了,

白策耳廓發燙,轉眼看瓊光君。

他睚眦必報,對裴朝朝仇怨很深,但被她壓制着發洩不出來,現在對上瓊光君幾乎要殺人的目光,那仇怨一下就轉嫁了,他雖不是善茬卻精于僞裝,很簡單就表現出乖順的模樣,故意用下巴蹭裴朝朝的手,垂着眼睛露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佯裝親昵,開始挑撥:“阿姐說說看,我該說我是什麽身份合适?我都聽你的。”

他像直接把自己歸類成了裴朝朝的所有物。

瓊光君聽出語氣中的親昵,攥劍的手驟然收緊了。

白策又微微偏頭,露出自己脖頸上的吻痕,朝着瓊光君笑。

兩人暗潮湧動,裴朝朝看着白策,突然覺得挺有意思——

明明覺得被她這樣對待是一種屈辱,恨她恨得要死,巴不得一恢複修為就反撲上來咬死她,但這時候為了膈應瓊光君,也不在意把屈辱的事情擺上明面。

明面上是服軟,實際上抓着瓊光君的痛點撕扯,哪怕兩敗俱傷也得咬下來敵人一塊肉。

有點像她。

裴朝朝想着,唇角彎了彎,手稍稍挪動位置,從他脖頸落到側臉。

她用手背輕輕蹭了蹭他臉,狎弄似的,對瓊光君道:“他是……”

她話音微頓。

瓊光君瞬間轉眼緊緊盯住她,等她回答。

裴朝朝感覺到他有點緊張,似乎害怕從她嘴裏聽見什麽親昵的字眼。

她話鋒一轉,安撫瓊光君:“別在意。只是我撿到的一條狗。”

這話一出。

瓊光君攥緊的手微微松了點。

白策則無意識地用臉去貼裴朝朝的手。

他難得走神,即使早就知道她把他當成狗來對待,但為什麽聽見她在別的男人面前用這樣不痛不癢的語氣說出來,他會覺得有點不滿?

他剛想再追問一遍瓊光君算她的什麽人,

然而還不等問出來,那一邊,瓊光君就操控靈力,隔空扇了白策一耳光,不讓他繼續用臉去貼裴朝朝的手!

下賤!

他道:“是嗎?既然是外面撿來的狗,那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他走近浴池,依舊是那副冰寒不近人情的表情,好似剛才扇白策那一巴掌不是妒火中燒,而是情理之中。他微微彎下身,這才回答裴朝朝最初的那個問題:“我剛才叫你朝露。”

裴朝朝這回沒裝傻:“嗯?”

瓊光君朝她伸出手:“我拉你起來。”

裴朝朝歪了歪頭,沒動作。

瓊光君手指蜷了下,又解釋:“有些話問你,總不能蹲在這裏問。”

裴朝朝這才伸出手來,絲毫沒管旁邊被扇得被偏過頭去的白策。

那一邊,

白策被扇得耳朵都在轟鳴,一點血從嘴角溢出來,見到裴朝朝根本沒分半點心思給他,之前那點不滿和酸澀就陡然填滿胸腔,反正不管怎麽樣都無法撼動她那漫不經心的表情,他裝還是不裝、他真面目到底如何、是否蠱惑她又重要嗎?

因為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在意,不會被他哄騙到,像神明俯瞰蝼蟻。

白策索性不裝了,直接拍開瓊光君的手。

他很虛弱,力氣也不大,但那種危險與嘲諷的氣勢卻很足:“我就算是狗也是她的狗,不是你的狗。你算什麽東西,輪得到你打我嗎?”

瓊光君沒想到他會來這樣一下。

他頓了頓,随後被他這話激起火氣來,直接扯住他身上的鏈子。

這一下拉近距離,白策身上的痕跡更加清晰,瓊光君越看越妒火中燒,又不敢再舞去裴朝朝面前,最後直接施靈力強抹去白策身上那些痕跡,她的咬痕,抓痕,甚至于她打出來的鞭痕!

這并非治愈的咒術,而像是要剮掉白策一層皮,帶着憤恨,幾乎要把白策的靈魂都撕扯碎裂!

兩人暗流洶湧,沒發出太大動靜,但有點暗搓搓你死我活的意思。

都很懂事地沒有波及裴朝朝,于是她看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起了身,去卧房換了套衣服。

換衣服時,她突然感應到白辭的氣息近了——

她和白辭曾結過一半的師徒印,雖然因為薄夜插手,最終未曾成契,所以她依然對白辭的動向能有隐約感應。

至于體內白氏禁術的反噬,大約是因為和白策雙修過,所以那反噬消失了,取而代之丹田處愈發充裕溫暖的神力。

神獸的內丹融入身體,之于白策的凡身是煞氣,之于她是神力。

倒很奇怪。

她現在也是凡軀,這些煞氣彙入體內成為神力,真的僅僅是因為命簿上所寫的,她體質特殊,體內的血仍是仙露神血嗎?可白策現在血脈裏也仍有屬于神的氣息。

裴朝朝思忖着,手落在丹田處,好似隐約有了些頭緒,

但這時候,感應到白辭的距離越來越近,她不得不掐斷思緒。

不知道白辭是不是來找白策的,

但她還需要從白策身上渡神力,暫時不能讓白辭把人帶走。

……還是繼續關起來為好。

*

再回到浴室的時候,瓊光君和白策已經明晃晃打起來了。

或許說打起來也不貼切,

是瓊光君從暗搓搓對白策下手、表面不顯,變成了明着對白策下死手。

白策太虛弱了,沒什麽反抗的力氣,

他被搓磨得有些暈眩,喘不過氣卻仍舊笑着,整個人看起來又嬌又癫狂:“你敢真殺了我嗎?她都說了我是她的狗,你殺了我,她會怎麽想你?”

瓊光君眼睛幾乎都紅了,指節用力得咔噠作響,似乎被這句話激得也要瘋了,一下就擡手掐住白策脖頸,

或許是因為實在太用力,白策被掼到浴池邊角,頭撞到尖銳處,瞬間皮開肉綻,血從額頭上流下來,一瞬間有種玉器破損感,但漂亮的玉器即使碎成殘片了也還是漂亮,只是實在太凄慘。

裴朝朝不能讓白策死了,

她走過去,從後面抓住瓊光君的手腕:“可以了。”

她聲音還是柔和的。

瓊光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

他轉眼看見她,手上力道不自主松了松。

裴朝朝這時候直接一根根掰開他手指:“你再這樣,他真要死了。”

她把瓊光君的手推開,然後擡手卡住白策的下颌,迫使他擡起頭面對她,另一只手輕輕翻開他頭發,去查看他的傷口——

還好。

只是一個不算大的口子,血流得多,就顯得駭人了,

甚至糊住眉眼、視線,睜眼看去,本就模糊的視線又蒙上一層血霧。

白策在強烈的缺氧後,乍然吸入空氣,

他猛烈咳嗽起來,下意識抓住裴朝朝的手,視線在她臉上看了又看。

或許是意識太模糊,已經到了瀕死的地步,到了神智不清的程度;又或許是她屢次在他瀕死時撞入視線,而瀕死時刻看見的人總會讓人誤以為是救贖。他已經無暇去思考她是否會給他帶來更多的痛苦和恥辱,這一刻,他的所有注意力只能停留在她臉上,茫然地接上她剛才的話:“我要死了?”

裴朝朝抹掉順着他眼睫流下的血跡:“不會。”

白策溫順地閉上眼,迷迷糊糊問:“為什麽不會?”

裴朝朝誠實回答:“我暫時還不會讓你死。”

她語氣一如既往柔和:“你變成狐貍,我帶你回去。”

白策這時候也不像随時等着反撲的野狗了,更像落水的小狗,他像是回憶了一下狐貍怎麽變,然後茫然地搖了搖濕漉漉的尾巴,變成一只狐貍。下一秒,就被裴朝朝拎進懷裏。

她把他抱回暗室裏。

那一邊。

瓊光君跟着裴朝朝來到暗室。

自己剛才失控的樣子,是不是又惹她讨厭了。

他有些懊惱沒控制住情緒,但那狐貍精滿身痕跡把自己歸結成她所有物的樣子實在是太下賤了,甚至于耀武揚威,說他不敢殺了他,而她也真的阻止他對那狐貍精下殺手。

瓊光君壓抑住對狐貍精繼續下手的沖動。

即使骨子裏瘋癫陰暗,但他至少不能再繼續在她面前露出這醜陋模樣,于是故作淡然道:“狐貍精為妖,留在身邊做什麽?如果只是想玩一玩——”

裴朝朝打斷他,敷衍笑:“也至少得等我玩膩才會不要他吧?”

瓊光君注視她:“那玩膩之前呢?”

裴朝朝說:“自然是保他活着,繼續關在這裏。”

她說着話,還揉弄白策的耳朵。

這裏黑暗無光,血腥味濃郁,卻有一種別樣的安全感,

因為模模糊糊腦中閃回畫面,好像只要在這樣的瀕死時黑暗處睜眼,就能看見……她。

鏈子依舊鎖在脖頸上,白策感覺到冷冰冰的。

可是她的手在他耳朵尖尖上撫摸,

是溫熱的,動作也好溫柔。

已經不太清醒,不太理智了,腦中亂成一團漿糊,思維都無法運轉了,

他只能感覺到自己好似開始有些貪戀她,貪戀她的撫摸,氣味,和溫度。

他快要失去意識,耳畔模模糊糊聽見她的話,他昏昏沉沉中想:

不玩膩他,就不會讓他走嗎?

他支撐不住了,終于閉上眼。

意識的最後是這樣一個念頭——

她只要不玩膩,他就會一直被關在在這裏,暗無天日又怎麽樣呢?只要睜開眼,就能看見她。

那一邊,

裴朝朝看見白策昏過去,又探了探他的呼吸,發現他死不了,就又轉頭對瓊光君道:“不是要和我說話嗎?”

“不過既然你都想起來了,我實在想不到你還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她适時做出困後的表情,下凡以來頭一回喚他名號,慢條斯理的:“瓊光君。”

瓊光君只記得那些零碎的回憶碎片。

對于裴朝朝說他都想起來了的話,他不置可否,裝得淡然,面上沒有特別的表情,垂着眼,聲音也淡淡的:“天鐵的事情,你沒有想和我說的嗎?”

裴朝朝笑起來。

畢竟當初在天上時,瓊光君追殺她就是為了天鐵,下凡也是為了達成最後剖碎她神魂,拿回天鐵飛升回天的結局。

知道他恢複記憶時她有一瞬詫異,但知道他恢複記憶就會想起拿天鐵的事,所以現在聽他提起天鐵,倒不覺得意外。

她不輕不重道:“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還給你。”

瓊光君注視着她,想起那件嫁衣,他輕輕按壓指尖,淡聲:“如果婚約履行,它依舊給你做聘。”

裴朝朝回憶了下,想起當年的情況,

她搶走天鐵,扔了嫁衣,和他說她已經拿到了天鐵就無需再結親了,要怪就怪他不夠強,打不過她。

她頭發還濕,接住發梢落下的水滴:“這婚約早就作廢了吧,而且天鐵也還在我這。”

瓊光君說:“可是我現在比你強,”

他手指落在她覆目的緞子上:“朝露,現在我可以随時殺掉你,何況取回天鐵呢。”

裴朝朝覺得很有趣。

她篤定他現在不會殺她,于是擡起脖子,是有恃無恐的傲慢姿态,和記憶碎片中的朝露仙子重合,比現在那股人畜無害氣息裏多了幾分惡劣邪氣:“那你殺。”

她脖頸線條流暢,很漂亮,

現在這樣的姿态,把脆弱處暴露在外,像引頸就戮的天鵝。

瓊光君呼吸重了一點,不由自主用力扯去她覆目的白緞子,兩人因這力道被拉近,連氣息都相纏。

他手往下,虛虛落在她脖頸上。

他對自己和她之間的過往實在記不清楚,她看起來卻像記得,他夢裏面,分明對她愛到卑微乞求,可是為什麽胸口恨意灼燒得那樣清晰?

離得太近了,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親吻她,可是他裝出恢複記憶的樣子,卻不知道自己那段記憶的最後對她究竟是什麽态度。也會像一條狗一樣不能親吻她嗎,親一下,就會被扇一巴掌?

他喉結滾動了下,手背上青筋跳動,沒有下一步動作。

那一邊。

裴朝朝任由他手落在脖頸間,脖子上脈搏搏動似乎和他手心的融合一處,

她笑意愈發大了,輕聲提醒:“手放在這要掐死我嗎?如果要的話,得再用點力。”

這話一落。

瓊光君眼睫抖了下,

他手猝然收緊,卻是捏住了她的衣襟,指尖把衣料揉出褶皺。

他沉默着,空氣中的弦被無限拉緊,又過半晌,他又猛地松了力道,指尖一道靈力落在她衣領,卻只是把發梢滴下來的水漬烘幹。

随後,

他直起身,神色淡淡:“還沒到要你死的時候。”

他語氣帶了點嘲諷,仔細聽,有些刻意的味道:“既然如今毫無靈根,就別穿着濕衣服,免得還沒到該死的時候就把自己病死。”

裴朝朝也直起身,她理了理衣襟。

衣服和頭發都被一并烘幹了,她指尖落在衣料上,突然感覺瓊光君好像還沒恢複記憶——

在天界時,瓊光君被她抛棄後,有一段時間沒有再糾纏。直到後來知道她用天鐵在做什麽,他整個人就開始發瘋,幾乎是瘋魔般地要拿回天鐵,還要廢她修為,他曾也是她的狗,但因愛生恨,生出心魔,

如果她擡起脖子站在他面前,他或許會掐住她的脖子親吻她,又或許會掐斷她的脖子,

但他或許不會對她心軟,像這樣,手已經落在她脖頸上,最終卻只是烘幹她的頭發和衣衫,怕她因此着涼。

她問:“你知道要怎麽拿回天鐵嗎?”

瓊光君沒說話,有點兒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裴朝朝說:“今日重明境應該開了吧?聽師尊說各個宗門只有最厲害的幾位弟子輩能進去,他不參與不幹預,但會和幾位長老在外面通過水鏡監察裏面的情況。”

瓊光君:“……你想說什麽?”

按照命簿中的走向,瓊光君會在她經歷完最後一道情劫後,一劍刺死她,攪散她的魂魄,拿回天鐵。

瓊光君沒看過命簿,或許不知道,但她知道,他用來攪散她魂魄的劍并非普通的劍,而是重明境中的神器,分明是一把殺器,卻名曰從善,只因為它斬世間萬物肉身,卻不碎萬物魂魄。

她覺得他并未恢複記憶,但司命已經解開他的封印,他恢複記憶也都是遲早的事。

現在去試探他究竟有沒有恢複記憶,沒意義。

但她現在有一個猜測。

将白策那煞氣渡進丹田裏成了神力後,身體就有種奇怪卻難以言說的感覺,就好像魂魄變得強大,甚至會叫她生出一種她有兩縷魂魄的錯覺。

她難以形容,卻覺得需要去一趟重明境——

從善只斬肉身,不碎魂魄,為什麽偏偏能攪散她的魂魄?

只是因為神仙們憎惡她,煞氣壓住她魂魄,導致她的魂魄格外虛弱嗎?

不應當。

她需要拿到從善。

她思忖着,又問瓊光君:“你身上應該有能進重明境的令牌吧?”

重明境裏靈力混亂,若要進去,必須要佩戴特定的令牌。

瓊光君領悟到她的意思。

他手掌攤開,一道微光落下,随即一道令牌出現在掌心:“你想進去?”

裴朝朝承認得很大方,認真點了點頭。

她依舊在裝瞎,也不管瓊光君是否對她眼盲的事生疑,照舊擡起手,摸上他的手掌,指尖觸碰那令牌的形狀和紋路,像在感知。

過了會,她指尖也順勢捏住令牌的邊角,想往出拿,然而瓊光君這時候微微收緊手,沒有讓她拿走。

他垂下眼,想問她話,然而還不等出聲,就感覺到周圍有靈力波動。

掌心逐漸收攏,他将令牌抓緊了一些,擡起眼,就遠遠看見白辭正往這邊來。

是來找裴朝朝的嗎?

剛才的狐貍精還沒徹底弄死,怎麽現在又來了個礙眼的貨色!

瓊光君平時對宗中長老還算尊敬,但現在将白辭和裴朝朝聯想在一起,骨子裏的陰暗和惡毒就下意識流動起來,心底裏無法再尊重一星半點。

他厭惡一切和裴朝朝能扯上關系的男人,想要把她據為己有,于是手用力往回一收——

裴朝朝手指還捏在令牌上,這一下被慣性拽得一個踉跄。

瓊光君一只手落在她肩頭,他扶住她,表演出冷淡的模樣,沒讓她跌進自己懷裏;然而手指微微用力,指節按在她肩頭,手臂若有若無環住她,也表現出另一種親昵來。

他很自然地垂下頭,又不輕不重出聲問她:“進重明境做什麽?”

這姿态和角度是算計好了的,

剛問完話,白辭就走近了,他擡起眼,從這方向看過去,就看見裴朝朝——

她這姿态,就像被瓊光君抱在懷裏,她沒有掙紮,還在和他親密對話。

白辭是來找白策的,但氣息感應到這裏,兄弟間的鏈接又弱了下來。

反倒是意外見到她,他頓了下,搭在輪椅上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

時隔多日再見到她,她并不憔悴,好像就算被薄夜強行帶走,和薄夜結了師徒印,她也接受良好。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當初要叫他和她結印,又在他和薄夜之前主動選擇他呢?現在又這樣親密地靠在瓊光君懷裏。

這時候。

裴朝朝任由瓊光君維持這姿勢,

她似乎對白辭的靠近若無所覺,出聲回答瓊光君:“進重明境就能把天鐵還給你,你不是想拿回去嗎?”

她再一次柔聲重複:“帶我進去。”

聲音不大不小,

白辭修為很高,五感敏銳,能隐約聽清她說要去重明境。

……求師兄有什麽用?

一枚令牌只能容一人進入重明境,季慎之作為弟子輩,手裏的令牌也就那一個,是薄夜給的。

各宗只有極少數長老手上有重明境的令牌,且每位長老手裏只有一枚,給最拔尖的弟子。薄夜的給了季慎之,而白辭也是長老,他并未收徒,手裏那一塊令牌沒給出去。

他心口像堵了團棉花,他不要她是一回事,看見她被強行帶走後還表露出接受良好的模樣,是另一回事。她若知道他手上有令牌,那副接受良好的模樣會碎裂嗎?

他指尖扣了扣輪椅——

他突然很想發出一些聲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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