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這裏很熱鬧 她要全殺光

第47章 這裏很熱鬧 她要全殺光

江獨捅瓊光君的這幾下是下了死手, 傷害力極強,瓊光君受到重創,連帶着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劍境又一次震蕩起來!

四周來自各方的靈力和威壓也在震蕩中再一次暴/亂起來, 肆虐着,甚至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不過這幕實在太過突然,

倒讓混亂的場面像被突然凍住一瞬,

人群極致的死寂, 和周遭靈力呼嘯沖撞發出的劇烈聲響形成強烈的割裂感。

然而瓊光君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這時候已經有些虛弱了, 心口的傷未痊愈就再一次被戳刺,一瞬之間甚至有點站不穩,

然而他緩緩回過頭, 眼睛猩紅盯着江獨, 幾乎都要用眼神剜下他的皮肉,縱使重傷,仍然強撐着逼出江獨的刀, 随即迅速朝着江獨也擊出一道殺招——

随即兩人迅速扭打起來!

瓊光君和江獨修為都不低, 眼下劍境中靈力混亂,兩人殺招亂飛, 恐怖極了,

即使修士們身上有神仙們的靈息, 這時候也很難接近他們。

于是修士們飛快地轉移了目标,将目光落在裴朝朝身上——

神仙們降下靈息,要他們做兩件事,一是搶重明石,二是圍殺裴朝朝。

重明石在瓊光君身上,修士們暫時接近不了他和江獨, 那就先去殺裴朝朝。

于是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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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們一股腦沖向裴朝朝,即使行動被威壓壓得遲緩,但五花八門的招式已經先朝着她砸了過去,帶着神力,招式還沒砸到身上,就已經讓人無法喘息!

裴朝朝倒顯得恨平靜,

她甚至沒有閃躲,站在原地,心裏默默數了幾個數,

還不等數到第三聲,薄夜就擡了擡手,将那些招式全都擋下來,

他迅速反身擋住裴朝朝,垂下眼,略帶關切地注視她:“朝朝,沒事嗎?”

裴朝朝毫發無傷,

即使薄夜才進劍境,不知道之前發生的諸多事,她也依舊沒在他面前裝瞎,眨了眨眼:“沒事,多謝師尊。”

這話一落,

就感覺到手被白辭捏緊了點。

她手還拽着白辭的手,沒有松開,現在側目看,就看見白辭一言不發,但額角隐約顯露出一點青色筋絡來,像在忍耐。

而那一邊,

薄夜看見她轉頭的動作,溫和淡色如琉璃的眼睛閃了閃。

他擡起手,若無其事抓住她手腕,将她的手拉離白辭的手,然後握在自己掌心:“怎麽是神魂的狀态?”

他表面仍舊溫和,問這問題的語氣也很平和,就好像是因為疑惑她的狀态,才伸手抓一抓她的手,試探是否能觸碰到她;

然而他動作上卻很強勢,指尖擠進她指縫裏,一根一根擦拭她的手指。

裴朝朝沒有回答他。

身後厮打聲滔天,

劍境因為震蕩,周圍連接外界的裂口也在緩緩閉合,

她現在要把白辭送出去,于是将手往外抽了點:“師尊,我們得快一點把白長老送出去,裂口要閉合了。”

薄夜聞言,溫和嗯了聲:“這裏是很亂,”

他視線仍舊聚焦在她身上,像看心愛的孩子,關切憐愛又縱容,

甚至他像沒将她的話聽完全,耳朵自動把白辭過濾掉,虛虛摟住她往裂口處走:“我把你送出去。”

這話一落,白辭幾乎都要氣笑了,

他側目看了眼薄夜,生出一點想要将薄夜的臉撕爛的沖動,擺出這幅溫和包容的表情裝什麽大度?

他動了動唇,又想要出聲譏諷,

然而這時候,

裴朝朝另一只手拽住了他。

這時候,

三人的姿勢就成了薄夜虛虛摟住裴朝朝,裴朝朝手裏拽住白辭——

十分詭異。

薄夜腳步頓了下,

他終于分給白辭一點目光,像是剛才注意到他,然後問裴朝朝:“朝朝為什麽一定要拉着白長老呢?”

他頓了頓,然後又看向白辭,語氣溫和,溫和之下卻隐約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危險:“還是白長老對朝朝說了什麽,要讓她送你出去?這處混亂,朝朝自身難保,白長老有手有腳,可以自己走,這樣或許不合适。”

言下之意是,

裴朝朝都自身難保了,更沒有保護白辭的能力,怎麽可能主動要送白辭出去?

她這樣天真,肯定是白辭說了什麽引誘她,或者強迫她!

白辭幾乎聽笑了,

他譏諷地看着薄夜——

你就沒有想過是她和我之間有約定,是她引誘我,蠱惑我,和她立下約定?是沒想過還是不願意這樣想?

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不需要你,你不過是個一廂情願貼上來的賤貨,

你在她心裏沒有半點價值,

只要脫離了自己的構想,面對真相,你就再也無法騙自己說你能掌控她。

白辭突然有微妙的愉悅感,沾沾自喜,因為她願意利用他,他對她有價值,有長期的價值。

這想法一落,

他又狠狠地暗罵自己下賤,被她這樣的人利用有什麽可高興的?

他按下思緒,擡了擡下巴,對薄夜道:“你……”

剛落下一個音節,

下一秒,

就感覺到裴朝朝松了手,

她迅速把手挪到他背部,然後把他狠狠往裂口外一推——

她将他從劍境裏推了出去。

緊接着,

那裂口開始緩慢閉合,透過漸漸合攏的裂隙,能看見裴朝朝擡頭笑着和薄夜說話。

那點愉悅感被澆滅,

白辭心裏陡然蹿起一陣無名火。

然而就在這時,

他看見裴朝朝回過頭來,背着薄夜的視線,朝着他笑了下,

然後她擡了擡手,露出掌心的碎萬界符。

就好像突然又有一把火,将他的血液灼燒煮沸,熱得他想要喘/息,

這像是兩人約定好的暗號一樣,隐秘而親昵,獨屬于他們兩人,

無需說話,他也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她要将裏面的人全部殺光。

*

那一邊,

薄夜看裴朝朝把白辭推出去,又嘆口氣,

他要把她也送出去,但眼底浮現出她抓住白辭手的模樣,有些礙眼,于是他又在她身上施了個瞬移的咒術,這樣将她送出去後,她會直接回到太清山,不會和白辭在一起。

然而還不等施完瞬移咒術,

裴朝朝突然攥住他的手,她說:“我就不出去了。”

薄夜皺了下眉。

後面的修士們像瘋了一樣,修為陡增,還都一股腦湧上來攻擊她,

他不願傷人,這時候只能勉強散出一些威壓延緩修士們的動作,再一次一次施用咒術,将那些殺招擋開。

他擡手替她把額發整理了下,溫聲勸告:“朝朝,這裏很危險。”

裴朝朝說:“我知道。”

薄夜頓了下。

這時候,

裴朝朝在他身邊坐下,心安理得享受他的保護,動作悠閑,就好像在一個很安全閑适的地方,并且措不及防将人畜無害的面紗撕開了一點:“可是我覺得這裏很熱鬧。”

薄夜垂眼看着她,仍舊像是包容最寵愛的孩子:“熱鬧?”

他的掌控欲很強,在心裏為她建構起了一個天真無辜的孩子的形象,就不允許這形象再崩塌,

他無法接受失控,對于一切的失控都感到恐懼,又刻意回避着恐懼,所以不管她做出什麽樣的表現,他都會為她找出借口,強行讓她契合他給她設定的形象。

有點兒自欺欺人的意思,又帶了點溫和無聲的傲慢,因為他相信她無法從他給的框架中掙紮出來。

可是如果有一天,

這樣如同高山積雪一般溫柔、平靜的人,

他所預設的軌跡真正被打破的時候,他無法在逃避那份失控感的時候,會怎麽樣?

或許是周圍的血腥味太刺鼻,令人亢奮,

裴朝朝從前只是偶爾流露出一點惡劣,但這時候,她反倒非要看一看他被無法忽視的失控感逼到極點的模樣。

于是她近乎是滿足地發出聲喟嘆,指着前面的亂象,繼續笑着說:“師尊不喜歡這樣熱鬧的場面嗎?我很喜歡。”

薄夜臉上笑意淡了點。

他垂下眼,輕輕蒙住她的眼睛:“朝朝眼盲的時間太久,乍然看見這樣的場面,或許不懂。”

他說:“這裏很危險,并不好。”

裴朝朝別開頭。

她把目光挪向遠方,就看着這混亂場面——

修士們還算團結,都要來攻擊她,因為被薄夜擋住,顯得非常氣憤;

江獨和瓊光君在撕打,場面像狗咬狗,血肉橫飛,兩敗俱傷卻咬着彼此不松口,像是他們之間一定要死一個才罷手。

那一邊,

江獨似乎感知到她的目光,朝着她這方向看過來。

他臉上身上都是血,已經顧不上隐藏魔氣,身上那種乖戾氣質因此更為突出,像一把沾血的邪刃。

他有點落了下風,但看見她,陡然興奮起來,

和瓊光君打到已經頭腦暈乎乎,他想朝她邀功,但又怕她說不夠。

然而這時候,

裴朝朝隔着人群,朝他笑了下。

“幹得很好。”

她對他說,然後指了指那群修士:“如果能幫我把他們都殺掉,我會覺得你做得更好。”

分明可以用碎萬界符徹底摧毀劍境,但現在還不到時候,

她要再等一等,按照她的計劃,她要等把這些修士的肉身摧殘得半死不活,在用碎萬界符。

江獨聽不見她的聲音,但看明白她的口型頓時亢奮起來,

他不知道又從哪爆發出一陣力量,突然暴起,幾招壓制住瓊光君,

然後像條失智的狗一樣,主人指哪打哪,唯命是從地拎起刀,斬殺了一個修士。

這一下,

修士們發現他和瓊光君打完了,

一部分奔向瓊光君,想要繼續搶重明石,一部分則和江獨打起來,另一部分依舊想要殺裴朝朝。

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裴朝朝像在看自己滿意的作品,這時候,才轉頭看了眼薄夜。

她說:“師尊聽見了嗎?我唆使江獨殺了這些人,他也很聽話,真的去殺了。”

她将惡劣毫無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一只手輕輕擡起來,拉住他的手,

她微笑着,用往常那樣的無辜聲調問——

“可是他一個個殺很慢,師尊這樣厲害,能不能幫我一下子全都殺掉?”

這話一落。

薄夜臉上萬年不變的溫和表情終于松動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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