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不知羞恥的 小三!

第70章 不知羞恥的 小三!

所以——

其實那天在投壺館裏的就是裴朝朝。

他沒認錯, 只是她不願意認他。

所以和他定親的也是她,這些天頂着趙木楹的臉,出現在他面前的都是她。

甚至強迫他雙修的, 強迫他神/交的都是她,是同一個人,

一堆念頭翻滾過去, 白策腦子裏亂得嗡嗡作響。

他看着她, 眼底的那些戾氣下意識收斂住一點,目光又變成那種假作的可憐巴巴:“阿姐……”

裴朝朝一根手指還抵在他唇間, 他的話音就變得模糊起來。

她沒聽清:“嗯?”

她看着白策,将手指從他唇間拿開,等他再說一遍。

然而白策這時候好像意識到剛才呢喃了什麽, 他頓了下, 死死閉嘴,不再說話。

空氣裏就安靜了很小一會兒。

裴朝朝見他現在反而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于是出聲問:“現在還要和我同歸于盡嗎?”

雖是問話,

但她語氣不緊不慢, 聲音輕輕的,聽在耳朵裏不像困惑, 反而像是故意反問, 帶了點微妙的狎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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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時候聲音還有點點微微的啞, 輕聲說話時很悅耳,像有羽毛不遠不近在耳畔撥弄了下。

白策背脊繃緊,嘴唇抿住。

如果回答她,說現在不想和她同歸于盡,不就是徹底承認他喜歡她了嗎。

剛才他承認,只不過因為沒認出她, 被逼問得不耐煩了開口搪塞。

可現在她就在面前。

如果回答說還想同歸于盡——

他思緒亂,不想去剖析太複雜的東西。

擡起眼,看見她還看着他,于是他自暴自棄捂住眼睛,把問題抛回去:“我想和你同歸于盡,也得殺得了你吧?”

裴朝朝嗯了聲:“你說得對。”

白策低聲說:“反正……你也不會坐在這裏由着我拉你同歸于盡吧。”

他身處下位,是一個被按在地板上的姿态,這時候捂着眼睛,狐貍耳朵和尾巴輕輕發顫,看起來有種被淩虐過的美感。

裴朝朝則可以俯視她,

她垂下眼了他一會兒,然後笑了下,再一次把手搭在了他脖頸上。

下一秒,

就感覺到他身體抖了下,指腹下的脈搏也用力跳了下,頻率亂了,心跳失衡。

她喜歡他這個反應,于是指尖開始輕輕地按壓他脈搏,有一搭沒一搭。

同時,她控制住自己那縷意識,再一次在他識海裏活躍起來:“識海打開一點。”

話落,

就看見白策“嗖”地一下把手從眼睛上拿開,羞憤地看着她。

他表情并不好,

但識海确實也放松了些,不再像剛才要拉她同歸于盡時的那樣,緊緊閉合着。

裴朝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于是沒再和他說話,

她就按着他,再一次用意識探測他的識海,感知到他識海中那一段命數。

那段命數正緩緩震動着,

被趙息燭杜撰出來的那些字句,都像是廢舊破敗的建築,搖搖欲墜,正在被瓦解——

這是因為她在白策面前撕掉了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本來的臉。

趙息燭給白策杜撰命數的目的是控制他,讓他誤以為這命數是注定,是絕對真實的,從而控制住他一縷意識,讓他想要按照寫下的命數行事,從而殺了她,阻止她回到天界。

這原本是個好計策。

然而那後半段命數本就是臨時杜撰出來的,和現實不符,和最初寫下的命數也不符,

現在她直接露了臉,白策就會發現不對勁,他對于腦中那段命數的信任也同時被瓦解。

這則會導致趙息燭再一次被陣法反噬。

甚至于,

趙息燭也無法再控制白策的那一縷意識。

裴朝朝感受着那些字句在白策識海裏震蕩、崩塌,随後再一次将靈識探入他識海最深處,在他身體的戰栗之中,捕捉到趙息燭的那點靈力,然後狠狠攻擊過去。

與此同時,

趙府之中,趙息燭正赤紅着雙眼,看着陣法中的模糊剪影。

他呼吸的時候,可以感覺到胸腔裏泛起綿長的疼痛,似乎是心裏的火氣按捺不住,不停燎着他肺腑。

他想要調息一番,

然而方才穩住靈力,緊接着,就感覺到一陣極為強烈的靈力轟然砸過來,透過陣法,直接砸到他身上!

然而這還沒完,

那道靈力砸過來的同時,陣法裏的靈力倏然被攪亂,開始震顫起來,在他身體裏劇烈反噬!

她發現了。

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她發現他在白策識海裏篡改命數,甚至找到了他用來控制白策意識的那一縷靈力——

僅僅才過了不過小半日光景而已!

諸多疼痛夾雜在一起,身體的本能保護機制發揮作用,竟讓他這一瞬感到了麻木,那疼痛好似沒有落到實處。

他頓了頓,又思考她是如何發現的,

随後,他看着漸漸湮滅的陣法,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地笑了,有些神經質——

還能是如何發現的?

侵入白策的識海,用做世間最親密之事為代價發現的;撕掉面具,以對白策亮明身份為代價發現的。

白策那個賤貨本來就在找她,現在好了,她身份明了了,又和白策做了更親密的事。

趙息燭想,

甚至她是将靈識探入白策識海深處,在這樣親密的狀态下反打我!

是,

是她聰明,她精明,但怎麽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反制我?!

就好像是我促成了她和白策更親密一樣……

趙息燭神經質地想到這裏,目眦欲裂,

身體的保護機制好像在這一刻消散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襲來。

他忍不住蜷起身體,忍不住想要小聲喘息,

然而張開嘴,卻發出近乎歇斯底裏的痛呼聲。

這聲音并不正常,聽起來像是被人連着捅了好幾刀,痛極了,忍不住叫出來的。

外面的侍從們聽見,以為出了什麽事,吓得迅速踢開門。

一進去,就看見——

趙息燭倒在屋子正中央,手上不停淌血,身上也有一個很大的血口,血流如注,看起來像被刀劍捅過一樣,然而屋中并無刀劍,所以這血口只能是被靈力給反噬出來的。

而屋子裏就只有他一個人,

他此時此刻的模樣,就顯得凄慘又駭人,形單影只,好像随時要爛死在這。

侍從吞了口唾沫,吓了個半死,小心翼翼走上前去看。

就看見趙息燭還沒有昏過去,眼睛通紅,盯着屋子裏書桌前的那面牆看。

侍從順着他的視線回過頭,卻發現那面牆上挺空蕩,只挂了一個面具。

這面具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之處。

侍從回憶了下,想起這面具是前些日子,趙息燭和三小姐去投壺館,投壺贏來的。

那天三小姐回來後就把面具給扔下了,扔在字紙簍裏,不是什麽值錢物件,所以下人們也沒撿回來,

趙息燭卻屈尊降貴把它撿回來,擦幹淨,然後挂在了書房牆上,只要坐在書桌前一擡眼就能看見。

侍從不太明白趙息燭為什麽盯着這面具。

他彎下身來,想問一問,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夠恭敬。

趙息燭是個壓迫感很足的人,他不敢惹他生氣,可是偏偏喜怒無常,侍從摸不準什麽事情會惹他不悅,于是所有事情都做到盡善盡美最好。他又改了姿勢,變成跪在趙息燭面前,盡量把身體伏低,問道:“公子,是否要幫您把面具取下來?還是先帶您去療傷?”

趙息燭動了動唇。

他嘶吼完那一聲後,好像失了聲,喘息着,卻只能發出很輕微的聲音。

侍從又湊近,才聽清他好像在說:“她是不是重塑了身軀?我感覺到神力……”

侍從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于是他又低聲道:“公子,您的意思是?”

趙息燭聲音輕如懸絲:“殺了她。”

他怎麽就,從未贏過她一回呢?

他說:“帶我去白家,我有辦法殺了她。”

侍從悚然一驚——

去白家?殺誰?!

*

裴朝朝處理完命數的事,心滿意足,轉而才開始在白策識海中搜尋隐神珠的下落。

然而她剛開始搜尋,

白策的身體又抖起來,好像被剛才她反打趙息燭的那一下波及到,魂魄承受不住,竟一口血咳出來。

與此同時,

他識海似裏乎也震蕩起來,好像翻起驚濤駭浪,所有的意識都開始像自我防護一樣,屏蔽住外來的靈識。

裴朝朝還沒來得及找到隐神下落,就措不及防被逼出來。

她被沖擊了下,忍不住悶哼了聲,按在白策脖子上的手也松了下。

垂下眼,就發現白策這時候的狀态已經很不對勁了。

她試圖再一次把靈識探進去,然而卻發現如果繼續深入,他的身體承受不住,就要開始自毀了——

就像剛才他要拉着她同歸于盡那樣,直接将自己的神魂摧毀,所有的意識和記憶清零,要麽死,要麽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大約是因為神魂被這樣折騰,變得太脆弱了。

現在這樣,她就算還要看他識海,也看不見任何東西了,遑論找到隐神的下落。

她想了想,于是收回了靈識,準備直接離開,等白策修養一下再看他識海。

她起身想走,然而突然間,又想再問一遍試試。

畢竟都亮明身份了。

或許問話結果會有不同。

她拿不準,但不過就是動一動嘴皮子問一句的事,

于是她又停下來,又問白策一遍:“隐神珠在哪?”

白策聞言,動嘴動嘴,然後劇烈咳嗽兩聲。

他仰躺在地上,喉嚨裏有血,這個姿勢,一張嘴就要被血嗆。

裴朝朝見狀,手落在他肩膀上,把他扶了起來。

然而還不等收回手,

下一秒,就見他突然偏頭——

他一口咬在她手上!

裴朝朝一頓。

然而如同預想中的痛意也沒襲來,

少年好像只是動作兇狠,但實際咬上來的時候,只有尖銳齒間輕輕摩擦她皮膚的感覺。

不疼,甚至還有點微微發癢。

她就沒有立刻将手抽出來,饒有興味地問:“你幹什麽?”

白策垂着眼。

他知道她本來打算轉頭就走,但又想再試試問隐神珠的下落,才扶他起來。

心裏怨氣翻湧,他本來想狠狠咬穿她的手掌,但咬上去的時候又後悔了。

他現在很虛弱,根本打不過她。

他垂着眼睫不說話,于是牙齒松松磨蹭她的手。

打不過她,要是弄疼她,肯定又要挨她一頓毒打。

他又不傻。

他這邊正想着,

那一邊,

裴朝朝見他不說話,于是抽出手,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白策臉都被扇紅了。

他被打懵了一瞬,倏地睜大眼睛盯着她。

然而從她眼中倒影裏,看見自己臉上被打出個巴掌印,有點狼狽,他下意識捂住臉,別過頭去,本能僞裝示弱:“我都沒有咬疼你,你為什麽……”

他話音未落,

就看見裴朝朝彎着眉眼笑了下,很溫柔地說:“我以為你不太清醒,沒聽見我問話。”

她說到這,看見他的姿勢,覺得有趣,于是又惡意地把他的臉擺正,聲音像誘人的毒藥,哄他:“你被打了也很漂亮。可以告訴我隐神珠在哪裏了嗎?”

白策臉上火辣辣的,

他和她對視半晌,覺得難堪,又不甘。

怨毒和另一種不知名的微妙情緒瘋長,他舔舔唇,垂下眼:“阿姐,找我要東西不該是這個态度呀……”

他的聲音裝得無辜而體面,好像這樣就能遮掩住他的意圖——

不知道是知道她有所求,所以拿捏着架子,想要要挾她;還是怕把東西給了她,自己就徹底被抛棄,連被打一巴掌後這點敷衍卻悅耳的誘哄聲都聽不見了。

那一邊,

裴朝朝聞言,卻直接站起身。

她骨子裏流淌着一點惡劣的血液,喜歡看人破防的樣子,以此為樂。

她知道他想要什麽,但偏偏不滿足,笑道:“沒關系,既然還是不願意告訴我,那就等你修養好,我進你識海看。”

這話一落,

白策愕然瞪大眼,确實有點破防——

怎麽能這樣?!

她和他雙修,和他神/交,每一個親密舉動都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利益,得不到利益的時候就這樣毫不猶豫轉身就走嗎?!

她把他當什麽了?!

把他當工具,那為什麽還要逼他說喜歡她!

他擡手又要拽住她,但沒什麽力氣,于是他沒能抓住她,反倒跌坐在地。

與此同時,

門口的結界卻驟然碎裂。

白辭赫然出現在門口,他坐在輪椅上往裏看,視線下意識先丈量了下裴朝朝和白策間的距離。

看見他們之間有些距離,他眼神舒緩了些,于是又擡眼看裴朝朝:“問兩句話怎麽問了這麽久,你問完……”

他話音未落,突然又頓住。

視線停在她臉上,就發現她撕掉了人皮面具,現在頂着她自己原本的臉。

再看白策,就看見白策臉上潮紅,發絲被汗意籠罩,有點潮濕,衣衫也很亂。

有一種剛被搞過的感覺。

他們到底在裏面幹什麽了?

是不是她恢複了自己的臉,白策這個賤人認出她,纏着她求歡?!

白辭驟然生出一點兒震怒感。

他握着輪椅扶手的手驟然收緊了,臉上仍舊是平時那種清高的表情,但卻莫名給人一種随時要發作、山雨欲來的感覺。

這時候,

裴朝朝聽見他的聲音,也轉頭看向他。

她像是沒察覺他情緒的不對勁,或者說也不太在意,自然地對他笑了下:“今天問完了。”

她朝着他走過來。

白辭幾乎要把輪椅扶手掰碎了,他有一瞬想質問她到底和白策做了什麽,就只是問話嗎?

但很快的,他和白策對上了視線。

他看見白策的委屈的眼神,于是又收斂好情緒,滑動輪椅朝着她身邊去。

他從地上拾起人皮面具,擡手幫她戴上,然後擡了擡下巴,輕飄飄對她道:“問完就回去吧。”

他注意到她手上有一點咬痕和血跡,不着痕跡剜了一眼白策。

這個不知羞恥的浪貨!

他心裏怒火中燒,但這時候絕對不會讓白策得逞,至少現在不會在她面前發脾氣,把她往白策那推。

于是他又抓起她的手,當着白策的面,拿出手帕一點一點在那咬痕上輕輕擦拭,擦得幹幹淨淨,然後一邊滑動輪椅,一邊扯着她往外走:“別在這裏呆太久,我弟弟情緒不太對,有時候發起狂來會咬人。”

裴朝朝本來也是要出去,

看見兄弟兩人間暗流湧動,覺得有趣,于是加了把火,掙開白辭的手。

她又把手放在輪椅上,用大家都能聽見的音量笑着答應他:“好。”

她推着白辭往外走。

那一邊,

白策看着她的舉動,表情再一次扭曲了。

他起身要追,然而沒力氣站起來,裴朝朝甚至已經推着白辭出了房門,拐過回廊,背影幾乎要消失——

她是他的未婚妻,結果被白辭三言兩語哄走,還幫他推輪椅。

白辭這個賤人究竟是什麽時候和她有交集的?

但先不提這個,

白辭肯定早就認出她來了,甚至借着這優勢搶先一步,大獻殷勤,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卻又背地裏給她當狗!

賤不賤!

他忍不住抓住手邊的東西,狠狠往遠處擲去——

不知羞恥的下賤小三!

分明他才是她名正言順,滴血定親過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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