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視線像巨蟒伸出的蛇信 舔舐而過,每一……

第75章 視線像巨蟒伸出的蛇信 舔舐而過,每一……

白氏這一脈适婚的就只有白辭和白策兩人,

現在白策不是必選項了,所以牌桌上也有了白辭的一席之地,于是就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兩人的身份地位就趨近于平級,白策不再有資格擺出那副名聲言順未婚夫的姿态。

白策還有點恍惚, 愣愣的。

白辭則仍舊是一副清高又安靜的表情, 但實際上, 他手緊緊握着輪椅扶手,都快要将扶手捏碎了——

這次不是氣的, 而是太亢奮,太興奮,如果不抓住點什麽, 他怕自己當場失控。

扶手的棱角抵在掌心, 壓得皮膚生疼。

他半晌才擡起手,分明是想要緊緊抓住她的手,一根根手指地撫摸把玩她的手, 但最終卻只是克制着, 指尖輕輕覆在她手背:“正好省去轉移姻緣契的步驟了,我們也可以盡快成婚。”

他音色漂亮, 宛如金玉, 聽起來就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

然而聲音很輕, 語氣裏也含着點卑微的期待。

裴朝朝卻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她手掌翻過來攤開,做出一個理所應當索要的姿态,語氣柔和:“可以先把藏書閣的令牌給我嗎?”

她現在拿到了玄玉,需要把它雕成碎萬界符,關乎到後續的計劃,所以她需要自己親手雕刻。

然而碎萬界符的制作方法屬于白氏禁術, 和白家禁術有關的書則都存放在藏書閣裏,她需要用白辭的令牌進去才能看到書,才能學着雕碎萬界符。

這時候,

她伸出手,垂眼看着白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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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辭在說成婚的事,她則在要藏書閣令牌,

兩件事毫不相幹,他問他的,她說她的,甚至連回應他一下都懶得。

白辭臉上本就很淡的笑意,這下就徹底凝固了。

他擡眼看着她,見她表情如常,不由得開始焦慮起來,甚至于還有些被下了臉子的憤怒感。

他沉默了半晌,然後扯了扯唇,将手再一次覆在她掌心:“藏書閣的令牌,只有白家人才可以佩戴。”

他用指尖一點點插/入她指縫,做出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行為很有侵/略/性,然而動作卻很輕柔,哪怕生氣了也怕冒犯到她,比起自己的情緒,他好像更害怕惹她不高興,宛如一條搖尾乞憐的卑微野狗。

他語氣有點淡,但仍舊和她說:“你我成婚後,你就算是白家人了,最近的吉日就在三日後,我們快一點成婚,然後我把令牌給你……”

他話音未落,

裴朝朝手略略一擡,就直接覆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話。

她掌心皮膚細膩,貼在他唇間,他呼吸就不由自主重了一點。

随後,

她微微彎下身,平視他笑道:“現在我不一定要和白策成婚,但我依舊可以選他,你要和他争,總要把誠意拿出來給我看吧。你要先把我需要的東西給我,讓我覺得你很聽話,我才會和你成婚啊。”

她循循善誘:“你也知道,我和你成婚或是和他成婚都差不多,如果把這當一樁買賣來看,自然要選最劃算的。”

她這話說得一點感情色彩都不帶,幾乎是冷酷無情了,把這樁婚姻當買賣,誰給的多,她就選誰。

偏偏她聲音并不小,能叫人清清楚楚地聽見,如同有刀子直接戳進耳中,刺進心口。

白辭心口有點泛酸,

那一邊,

白策也聽見她的話,驟然緩過神來,轉眼看着裴朝朝,低聲道:“對!還能選——”

這話一落,

裴朝朝笑了下,她将手從白辭掌中抽出來,轉而扯了張手帕,幫白策把唇間的血跡擦掉。

她動作并不仔細,但很輕柔,尤其是這時候她也轉過眼來和他對視,就給人一種非常認真的感覺。

白策僵着脖子和下巴不動了,眼睛盯着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一瞬之間變得很快。

為了面子,為了顯得自己不那麽下賤,他一直都告訴自己,接近她是為了報複她,哪怕有點喜歡她,但喜歡沒必要接近,他那些丢臉失态下賤的行為都是為了報複——

可是現在心跳這樣快,

于是這樣拙劣的借口,他自己都感覺到站不住腳了。

他看着她,微微低下頭,捧着她的手将臉貼上去,開始像個廉價貨色一樣推銷自己:“你看我哥的識海,其實是因為我和他兄弟共感,你真正想看的是我的識海對不對?你現在想看嗎?我的身體已經不難受了,如果你想看的話……”

這話無異于向她求歡了。

不知羞恥的浪貨!

白辭手一下就收緊了,迅速掐了個訣,一個咒術打在了白策手上:“松手,別抓着她。”

他修為已經散盡了,但哪怕是這樣,随便用咒訣打人,攻擊力也足夠強。

白策的手一下被打開,虎口上甚至被劃破好長一道血口,血就滴滴答答迅速淌了下來。

他捂住手,看向白辭。

白辭則沒有看他,他趁機又抓住裴朝朝的手,然後拿出藏書閣的令牌放進她掌心。

他根本就沒有和她博弈的資格,他只有予取予求,才能留在牌桌上。

矜貴高傲的世家子好像徹底認清自己的位置:“還有什麽想要的嗎?”

裴朝朝任由他捏着她的手。

對于已經被馴化好了的、最卑賤的狗來說,哪怕她伸出手,只是允許他觸碰,允許他捏着她的手指,就已經是了不起的獎賞了。

她聽他說這話,思忖了下,然後——

她直接側頭看向白策:“我另一樣想要的東西是隐神珠,看你識海也是為了找這個。”

她溫和笑着,引誘他:“它在你身上,你哥哥給不了我,你可以給我嗎?”

這話一落,

白辭的目光落在白策身上——

分明是他在問她還想要什麽,她卻轉頭去問白策要東西了,白策這個賤貨,身上揣着那隐神珠不就是為了勾引她嗎?

下賤的奴仆不敢對着自己的主人發火,于是所有的火氣都落在白策身上。

他的視線像刀子一樣,幾乎想要直接把白策捅死。

白策則是垂眼看着裴朝朝。

他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要說什麽話,但最終支支吾吾沒說出話來,反而臉一下就紅了。

他道:“可是隐神珠……”

他并沒有做出一個拿出珠子的動作,

白辭覺得他臉紅色樣子像發/浪,牙齒都快咬碎了,這個浪貨是不是就靠着這個和她有肌膚之親的?

他克制住火氣,扯了扯她的手。

裴朝朝注意力轉回他身上。

他輕飄飄說:“他好像不願意給你。或許我可以幫你拿過來?”

裴朝朝聞言,剛要說話。

然而這時候,

白策聽見他這話,率先不悅出聲,整個人逼近白辭,散發出一種攻擊性:“拿着我的東西挖我的牆角,哥,你還要不要臉……”

話音未落,

白辭念了個訣,直接将他擋開,

白策這時候也不裝了,一招回擊。

一來一回間,

兩人竟直接大打出手,越打越兇!

裴朝朝捏着藏書閣令牌,覺得無趣,于是先一步離開——

總歸他們之間總會有一個人,先把隐神珠捧給她。

她不需要再做什麽,只需要等就好了。

*

從藏寶閣出來時才下午,外面天色還很亮。

裴朝朝拿着令牌準備去藏書閣。

然而走在路上,卻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注視她,

這是一種微妙而怪異的感覺,好像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而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如附骨之蛆,似乎就這樣附着在她的後背上,沒有重量,但仍舊給人一種又陰又沉,黏膩膩的感覺。

她停下腳步,目光不着痕跡在四周掃了一圈。

她周圍沒什麽人。

白家內宅的守衛不多,偶爾有侍從路過,也是目不斜視地快速走過,并沒有多看她幾眼。

平心而論,這種被注視的感覺讓人很壓抑,很不舒服,骨子裏的防禦性和警惕都會被這感覺一同激起來。

這是一種生理上的恐懼感,就像失重,或者窒息這樣的感覺一樣。

生理上的東西是有絕對支配性的,無法被意志所驅散。

裴朝朝身體的本能叫嚣着,要她快點離開,快點逃走,

然而她卻駐足在原地,感受着這種生理上的恐懼,身體越恐懼,心裏反而越亢奮,她連帶着心跳都有些過速,瞳孔略略有點放大。

她确認自己在被窺視、被注視,而她想找到那道目光的來源。

于是她不僅沒有逃,還回過身,慢條斯理地在四周所有能夠藏人的地方晃了一圈——

什麽也沒找到。

這說明窺視她的可能根本不是人,又或是窺視她的人用了隐身術一類的咒術,藏得很好。

裴朝朝捏了捏指尖,感覺更有趣了,

但她動作上卻像是放棄了尋找偷窺者一樣,回過頭,繼續往藏書閣的方向走去。

藏書閣并不算太遠。

她走了一會,很快就到了藏書閣。

藏書閣外機關重重,如果不貼身佩戴令牌,甚至等不到進門就會被機關困住,然而她在裏面坐定後,卻仍然能感覺到那種黏膩的、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視線。

這說明窺視她的人或物,要麽修為足夠高,高到能避開白家的機關,要麽就是足夠微小,存在感足夠低,能跟着她進來。

裴朝朝在心裏補上這一條猜測。

她安安靜靜地坐下來,一邊留心感知那道目光,一邊開始翻找記載白家禁術的書籍。

書有好幾冊,

她找了有一會,終于找到制作碎萬界符的方法,于是她将玄玉拿出來,又找了一把玄鐵匕首,然後開始在玄玉上比劃。

她感覺到那視線更黏膩了,好像一條蛇盤踞在她身後,如果說之前是遠遠的注視,現在,她則感覺那道視線貼着她在看,像是盤踞着的冷血巨蟒,開始一點一點爬上她的背脊,伸出蛇信舔/舐她的肌膚。

她把匕首往下。

刀尖将将落在玉上時,她手腕卻突然用力——

就是現在!

她猛然調轉方向,将刀尖往身後的空氣中刺去!

下一瞬,

手腕好像被人捏住。

而後,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顯形,白發白衣,像高山之颠的一樽雪。

是薄夜。

他站在這裏,仍舊顯得安靜漂亮,但卻和印象中那個溫和的太清道君不太一樣了,那種溫和感依舊浮在表面,卻好像産生了某種變化,變得更偏執也更癫狂,好像是厚厚的積雪之下,被掩埋住的東西露出來了一點。

此時,

她的刀尖正正好好抵在他的喉結前半寸處,就好像在他顯形之前,就已經精準地猜到了、算計到了他的位置。

而他垂着眼睛,微微彎身跪坐下來,一只手落在她背上,将她抱在懷裏,可是他做着這動作的同時,琉璃似的眼睛卻一直一直都在注視着她,視線就好像是貪婪的蛇信舔/遍她的全身,克制,卻癡迷又瘋狂。

他将下巴抵在她發間,發出滿足的嘆謂,笑聲很輕很輕——

“好聰明,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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