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你連給她當狗 的機會都是我給的……

第87章 你連給她當狗 的機會都是我給的……

江獨這反應有點出乎意料, 不像個殺人不眨眼的少年魔頭,反而更像……

像一只差點被抛棄的小狗,眼下正搖着尾巴, 擡起前爪扒拉着主人的裙擺,一邊掉眼淚, 一邊用委屈的聲音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一邊,

趙木楹被他這反應沖擊到, 徹底傻眼了,整個人都有點恍恍惚惚。

所以這位裴姑娘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少主都能乖乖在這給她當狗訓了?

就從剛才這兩人的對話裏,只能聽出少主很卑微,且不想讓她和白辭成親。

但她為什麽要和白辭成親呢?

趙木楹心想。

那還不是因為我用趙家祠堂的玉簡交換, 換她去成親的嗎?

趙木楹想到這, 整個人一下子又清醒了,緊接着又想起來——

可不是嗎。

是我讓她替我成親的,威逼利誘, 但凡少主知道這點, 不得把我剁碎喂狗嗎?!

趙木楹一瞬之間汗毛倒豎,她下意識轉眼, 再一次把目光投向裴朝朝那邊。

這時候江獨還抓着裴朝朝的手, 用微微發紅的眼睛看着她, 似乎在等她的回應他剛才的話。

他剛才說不想她和白辭成親。

他也不想她和任何其他人成親。

然而他的想法并不重要。

裴朝朝慢條斯理說:“不想也沒用。”

江獨問:“你到底為什麽要和他成親?白家有什麽你要的東西嗎,你想要什麽東西和我說說,說不準我能找給你呢……還是誰逼你了?”

他這話一落。

旁邊趙木楹心虛地扯了下手帕。

她動靜不大,但馬車裏挺安靜,所以這動靜還算明顯。

于是裴朝朝就側目往她那看了一眼。

兩人就這樣對上了視線。

趙木楹心裏都要尖叫起來了,但她情緒并不外顯, 只是擡着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着裴朝朝,心想裴朝朝這樣看着她,會不會是想和江獨說實話,說是她威逼利誘,要她和白辭成親?

她這邊正想着。

江獨也順着裴朝朝的視線看過來。

趙木楹這時候還戴着人皮面具,但她是江獨的手下,江獨之前就差不多推測出裴朝朝和白辭成親這事的始末,所以要認出趙木楹并不難。這時候,他問裴朝朝:“為什麽看着她?是她逼你和白家結親的?”

他剛才上車急着和裴朝朝說話,還沒顧得上處理趙木楹。

她雖然沒叛主和白家結親,但找了個替身替她成親,好死不死找的替身就是裴朝朝!

天殺的,還不如直接叛主呢。

他想到這點就氣血上湧,現在又見裴朝朝看着趙木楹,于是他又開始亂猜。

趙木楹是魔族人,他太清楚他們魔族人都是什麽德行了,裴朝朝雖然不好欺負,但她看起來柔弱啊,說不定就是因為看起來柔弱,所以被趙木楹逼着和白家成親的!

江獨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都覺得心疼,他還抓着她的手,把臉貼在她手上,這時候又是一滴眼淚滴在她手背上。

他惡狠狠地想,

我這樣性格嚣張跋扈的魔頭到了她面前都要乖乖彎下身子被她扇耳光,趙木楹怎麽能逼她?!這天下萬物都應該和他一樣,到了她面前就乖乖跪拜,任她淩辱!但不能給她當狗,她只能有他這一條狗。

他想到這,又迅速出聲:“沒人能逼你,我現在就把她剁碎了喂狗——”

他說着,話音頓了頓,然後硬生生又補上兩個字,請示她:“行嗎?”

他不敢大聲說話,聲音還算輕,但看着趙木楹的目光就很陰沉兇狠了。

說的話也挺兇殘。

話音一落,

趙木楹手都抖起來了。

裴朝朝則是睨了他一眼。

空氣裏又陷入一片很短暫的安靜。

就在趙木楹以為裴朝朝要點頭的時候,

裴朝朝卻把手從江獨掌心抽出來,輕飄飄說:“不行。”

她說:“我和白辭成親,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至于趙姑娘,她對我來說比你有用,反倒是你,別礙我的事。”

這話語氣一如既往輕柔,一如既往傷人。

江獨愣了下,然後難以置信地擡眼看她:“……她比我有用?”

他轉過眼,剜了一眼趙木楹。

結果這時候,

趙木楹也反應過來了,裴朝朝居然說她有用,比少主更有用,她情緒大落大起,有種極致的愉悅,甚至生出個念頭來,想要為裴朝朝付出更多,想要讓她覺得她更有用。趙家那玉簡原本準備成完婚再給裴朝朝,但她現在覺得,不如就在婚禮上當場獻給裴朝朝,這樣她一定會更高興的……

趙木楹心髒砰砰跳,見少主剜了自己一眼,按理說她這時候應該卑微求饒,但剛才裴朝朝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她忍不住朝着江獨露出個笑容來。

這笑容像耀武揚威。

江獨腦子裏轟的一聲,有點炸了,趙木楹好像在挑釁他!

他想發火,但裴朝朝還在旁邊,他又不敢真的發作,心裏憋着火氣和委屈,捏着她的手:“那我剛才問誰逼你,你看着她幹什麽?是不是她在這,你不敢說,沒事的她是我的手下,你——”

他話音未落。

裴朝朝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是你眼淚滴得我滿手都是,我想找她要張帕子。”

江獨又有點想哭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他這次憋回去了。

不能把眼淚滴她手上,她嫌棄。

那一邊,

裴朝朝沒搭理他,她朝着趙木楹攤手:“把帕子給我。”

趙木楹捏着手帕,看見她的手,手指修長纖細,指甲泛着健康的粉,指縫間因為被眼淚浸濕有點水光。

趙木楹盯着她的手,又忍不住想要吞咽,她把手帕遞上去,但一瞬間又想要摸一摸裴朝朝的手,于是興奮地呼吸着:“我幫你擦。”

她拿起手帕,一只手落在裴朝朝手腕上,

然而剛要幫裴朝朝擦一擦手,

下一秒,

江獨直接用了點靈力,隔空搶過帕子。

江獨把趙木楹擋開,然後自己托着裴朝朝的手幫她擦拭起來,嘴上忍不住低聲争寵:“我不礙你的事。你如果一定要和白辭成親,那我能幫你做什麽嗎?我很有用,比趙木楹有用。”

他擦拭的動作有點笨拙,但很輕柔,小心翼翼的。

裴朝朝由着他給她擦手,原本想叫他別出現在她身邊就行,但話還沒說出口,她轉念又想到趙息燭在外面。

一會回到趙家,她還要趙木楹去取和趙息燭神魂有關的那一半玉簡,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還是支開趙息燭比較好。

她想了想:“你別影響我的婚禮,別在我婚禮上出現,別添亂。至于現在能做的……你現在走吧,走的時候把趙息燭支開,至少今晚別讓他回趙家。”

她說到這,又漫不經心笑了下:“你要是能直接把他殺了更好。”

*

江獨從馬車裏出去的時候,沒忘記低聲警告趙木楹一句,叫她安分點。

然後他才化作一陣黑霧,和進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離開馬車,原本準備到前面某個地方蹲點,等趙息燭和裴朝朝的馬車路過的時候,直接偷襲趙息燭。

然而他剛離開馬車,就感覺到外面有一點靈力湧動而過。

下一秒,

那靈力竟從他背後兇猛地襲過來,逼着他化為人形,然後狠狠打在他左肩!

江獨反應快,轉過眼,就看見那靈力是趙息燭使出來的。

趙息燭剛才就察覺馬車裏有人了,但沒直接問裴朝朝誰在車裏,只是守株待兔一樣,等着江獨出來。

他看着江獨,從馬上跳下來,踹了下那匹靈馬,由着靈馬跟着侍從隊伍,護送着馬車走遠。他自己則停在原地,皮笑肉不笑譏諷:“我當是誰,原來是你。被趕出去一次還能再找上門來,倒是條好狗。”

江獨就那天抓奸的時候見過一次趙息燭,也不知道這是個哪來的賤種,當時撺騰着白策把他趕出白家去。他很少有那樣狼狽的時候,被白家陣法克制着修為,眼下又聽見趙息燭在這陰陽怪氣地亂吠,于是新仇舊怨一起湧上來。

他性格兇戾,如同一捧烈火,說完話就掌心一翻,随後本命刀出現在手裏,他迅速出招攻擊,順便回罵趙息燭,語氣裏卻隐約有點自豪:“你又算什麽東西?連狗都不算吧,剛才在門口蹲我那麽久,結果都不敢進去問一句。”

他就是她的好狗,這不是什麽丢臉的事,他能當她的狗是福氣,不像趙息燭。

她可是叫他去殺趙息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語氣激怒了趙息燭。

兩人打起來,一招一招都下了殺手,趙息燭冷笑:“我算什麽?”

趙息燭被擊中胸口,足尖輕點,飛身向後一點兒:“你連給她當狗的機會都是我給的。你說我算什麽?”

一條狗,怎麽和他比?他如果不寫命簿,江獨甚至沒機會出現在她生命裏。

而他和她互相制裁,互相算計,哪怕是敵人,他也是正兒八經站在她身邊。

他話裏的優越感讓江獨心裏發慌。

兩人打得更兇狠了。

深夜裏,趙家的馬車已經離開很久,現在街巷很空蕩,卻被他們一來一往的招式震得地面都在顫動。

這一邊打得天昏地暗。

而那一邊,馬車安安靜靜駛回趙家。

趙家雖說并不重視趙三小姐,和白家成婚也是為了償還因果,但到底也是婚禮,邀請了不少賓客,趙家又是大家,面子上的東西少不了,這時候還有下人們在連夜準備嫁妝,一箱一箱地往門口擡。

裴朝朝越過一衆下人,回到院子裏。

上次住在這裏的時候,趙息燭還時時刻刻監視她,睡在她的偏殿。

但眼下趙息燭被她支開了。

趙木楹去取玉簡了,也沒有跟着她,院子裏很幽靜,房間裏擺了從白家拿回來的婚服。

裴朝朝坐在床上想了想,拿出傳訊符,準備給白策傳條訊息。

還差一點煞氣沒渡完。

正好明日大婚,現在叫白策來雙修,渡完那些煞氣好了。

于是她給他發——

「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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