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千秋 好好的女郎,怎就入……
第1章 一、千秋 好好的女郎,怎就入……
江南的冬日總是結束的突兀,不知哪一天開始,秦淮河邊的花陸陸續續都開了,一時競态争豔,如雲如霧,好不熱鬧。
自從南渡至此,好容易有了片刻安寧,無論是世族還是百姓,皆不願意荒廢這大好春光,紛紛于晴好之日前來踏春。
皇帝蕭祁亦貪戀此間繁華,決定将皇後的千秋節慶典放在河邊新建成的凝華臺上辦。
如今的謝皇後,卻非蕭祁原配。蕭祁本來的妻子趙氏,不過是蜀中一小吏之女。皇帝尚未踐祚時,其父受封成都王,其母郭氏是成都王府的一名侍妾,與趙家有些舊誼。一日趙氏随母前來王府做客,郭氏一眼便相中了這個相貌美麗,端雅知禮的姑娘,不久後就禀告了成都王,給兩個孩子定了親。
婚後,年輕的蕭祁和趙氏感情甚篤,很快就誕下了第一個孩兒。若不是後來的中原大亂,成都王不得不出兵襄助皇帝平叛,自己又在平叛中被堂兄河間王誅殺,或許兩個人會一輩子都過着平淡卻安寧的日子。
蕭祁不想回想那些擔驚受怕的日子。他一步步被推上了帝位,回頭去看,過往是一團迷霧,迷霧中有金戈鐵馬的厮殺,有兵臨城下的恐慌,有權臣擁戴的迷惘……他本不是個有野心的人,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是他不忍回想的傷疤。
那些日子,只有他的妻子,無論是什麽樣的困局,都陪着他,守着他,給他帶來無限的勇氣。然而她自己卻死在了丈夫功成名就,飛黃騰達之前。
如今的謝皇後,乃是陳郡謝氏之女。謝氏為世族翹楚,又有擁立之功,是蕭祁必須仰仗的力量。更何況她比蕭祁小了十幾歲,溫柔美貌,聰慧明禮,自然受盡寵愛。
這是他登上至尊位置後,給她過的第一個生辰。哪怕北地的軍隊步步逼近,朝野混亂不堪,天下哀鴻遍野。他就是想要為她好好慶賀一次生辰,越盛大越好。
廿四日很快到來,這一日便是千秋節的正日子。
這一日天氣甚為清朗,只有幾縷閑雲漫卷在天際,被風吹着,舒作各種美麗的姿态。百姓聽說今日臺上會有錢幣散下,早早便聚在臺下,翹首張望着。
臺上有袅袅樂聲傳來,熏風陣陣,香氣綿綿,聞着都讓人心情舒暢,可以想到那是何等富麗旖旎景象。
不一會兒,有人策馬而來,青色的駿馬肆意馳騁過街巷,後面跟着一隊亦步亦趨的親随。看這排場,便知是位貴人了。
那人快到臺下時,從馬上一躍而下,将馬鞭丢給了近旁的一位侍從,疾步向着那飄出香風的舞臺歌榭而去。衆人這才看清了他的長相,不由啧啧稱奇。
十五六歲的少年,穿着一身绛色的袍服。他的眉眼出衆的冶豔華麗,生生将那明亮到豔麗的袍服都壓了下去,只讓人注意着他的樣貌,移都移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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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郎君好俊的樣貌,究竟是王家兒郎,還是謝家的子侄?”有人不禁問道。
一個長着絡腮胡的男子,不屑地哂了一下,擺了擺手,笑道:“好一個鄉巴佬,連他都不識得。這位郎君便是皇後殿下的胞弟謝衍,長房獨子,族中行七,小名叫阿彌的那位,今後尊稱一聲‘小國舅’就對了。”
衆人默契地“哦”了一聲,看着那意氣風發的背影,心照不宣地露出一抹複雜難明的笑意。
正在衆人交頭接耳地聊着這位小國舅時,又一輛羊車款款停下。
這些年,建康城的貴人們越來越喜歡乘坐這穩當輕便的羊車了,就連庶族也紛紛效仿起來,一時蔚然成風。
羊車自不如馬車闊大,但勝在輕巧閑适,很有安逸之态。富貴人家又喜裝飾,雲母砗磲之類的貴重物品盡數點綴在羊車上,讓那小小的車架繁複華麗到無以複加,反而失了本意。
這輛羊車倒十分簡素,朱紅車壁上繪着鳳鳥的紋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正在大家不以為然,準備用目光迎接下一位貴人時,車上下來的人卻瞬間抓住了衆人的眼球。
那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冠,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手上持着一柄麈尾,頭上頂着一個妙常冠,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墜飾。然而她的樣貌,卻生得極奪目,讓人只覺得再多墜飾于她而言都是枉然,都是冗餘。
梨花初綻的皎潔,月華滿天的溫柔,明明五官很淡很淡,但整個人偏因此帶上了遺世獨立的感覺。
一時之間,人語遲遲,好半晌才有人慨嘆道:“想不到建康城有如此佳人……”
有人接了他的話,大呼可惜:“好好的女郎,怎就入了道!可惱可惱!”
那個絡腮胡的男子又有了發揮的空間,朗聲道:“這便是你們寡聞了,這女冠就是一月前從北地接回來的楊氏女,她的阿父便是那位守晉陽城而死的楊太尉。楊太尉忠勇節烈,守了那座孤城十幾年,若非他苦苦支撐,想必胡人的馬早就踏過大江了。可憐這女郎,城破後流亡了整整三年,如今才被救了回來。聽說陛下憐憫,封了她一個‘宜城君’,也算能告慰忠烈。”
建康百姓多由北地逃亡而來,見識過胡人的兇殘,內心也多存故土之思,所以對于楊太尉這般節烈之人,贊佩傾慕,對于那女郎的身世也頗多憐憫。
只是憐憫歸憐憫,該探究窺視的想法卻半分不減。
“既然封了女君,怎麽又成了道姑模樣?”有人好奇追問。
“她不是與琅琊王家的九郎有婚約麽?聽說是她自己主動拒絕了這樁婚事,只說一心向道,不欲婚配。陛下只好又給了她個‘妙清真人’的封號,允她在雁回山上建了道觀,修行去了。”有人知道其中內情,在嘈雜聲裏,緩言解釋道。
衆人不由慨嘆起來。雖說時下五鬥米道盛行,朝臣多有信奉,連陛下都喜歡召道人入宮,談玄問道,但只身入道門的卻不多。不明白這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郎為何就選了這條路。
“想起來了,”有人拍了拍腦門,忽然說道:“聽說晉陽城破後,這位女郎落到了鮮卑人手裏,還曾當過奴婢。後來趙将軍北伐時,專門去尋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将她找到帶了回來。還有人說,她不是當了奴婢,而是給鮮卑人當了侍妾……”
那個人壓低了聲音,臉上的神色暧昧又詭異。
“果真嗎?”有人大為驚奇,“那豈不是……怪不得年紀輕輕入了道,也是可憐呢。不過那王九也是癡情人,就這麽等着,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說起這些緋聞轶事,大家自然興致勃勃。順着這個女冠的身份,衆人又聊了許多。一時說着王家九郎的風儀出衆,一會兒又說到荊州趙使君的豐功偉績,一會兒話題又拐到小國舅的散漫不羁上……
不知不覺,人越聚越多,臺下的熱鬧竟然分毫不比臺上差。負責治安的武侯怕出了岔子,急忙将人群疏散,卻見那些人剛離開這裏,又去其他地方紮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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