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三、心曲 貪欲如洪水,川壅而潰,……
第23章 二十三、心曲 貪欲如洪水,川壅而潰,……
“圓月,這麽晚了,你去後山做什麽?”一道聲音,沉沉而來,響在這月色凄迷的暗夜中,讓困在回憶中的靈徽猛然一驚,手中的燈盞滾落,徑直落在了一雙烏皮六合靴前。
靴子的主人彎腰,輕輕撿起燈盞,又将它親自交到了靈徽手中。
靈徽沒有接,擡首時,眼圈卻紅了,珍珠似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半晌,一聲悠長的嘆息傳來,那雙無數次牽起靈徽的大手,又一次牽住了她的。還是那樣的溫度,只不過多了一層薄繭,有粗粝又陌生的觸感。
靈徽就着這只手,往前了幾步,伸手圈住了對方,将頭靠在了他的懷中。
“阿兄不是下山了嗎?又回來做什麽?”她哭起來有微微的嗚咽聲,再也不像曾經那般恣意嚎啕,但這樣的她,卻越發惹人心疼。
趙纓的身軀微微僵硬,連帶着喉口都有些滞澀:“還是不大放心你,想着這些天還是住在山中吧。”
獸苑的事情頗多古怪,他越想越不大對勁。三年未見,靈徽身上存在着太多疑點,哪怕不想懷疑,也須得探查清楚。
果然,一回來就看到她支開了所有人,孤身前往後山。
她以前任何事情都不會瞞着自己的。
胸口的人還在哭,聽他這樣說,似乎更委屈了:“你不是說你我之間身份有別,不該有太多牽扯,省得別人說三道四嗎?如今你又想着住山上,怎麽,不怕別人指摘,污了你的清譽嗎?”
她的語氣有些嬌蠻,一口一個“你”,連阿兄都不叫了。不過這樣,才依稀有了以前的樣子,不似如今,哀愁文靜太過了。
“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趙纓被她氣笑了,明知她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偏還說不出什麽,只有無奈地拍了拍她,幫她順着氣。
抽抽噎噎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圈着他的手卻越緊了:“我方才扭到腳了,阿兄背我回去吧。”
趙纓不明所以,又是一滞,心曲大亂,呼吸都沒了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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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許久不應,靈徽幹脆松了手,看着他時,眼裏潋滟着顯而易見的悲傷。這個悲傷太過切骨,不言不語的一個眼神,比方才的哭泣還讓趙纓無措。
“我明明知道,在北地的那些經歷根本瞞不過阿兄,還妄想着阿兄會念在過往的情意上,憐惜一二。可沒想,阿兄也與那些人一樣,嫌棄和輕慢地那樣明顯。”她說完,淚落如雨,只好拿出帕子拼命的掩住雙眸。
趙纓聽着那些刺耳的詞,心如淩遲,手腳一片冰涼。
“圓月,你怎會這樣想?”
“不然呢,阿兄這些日子刻意避着我,不肯見我,不是事實?拼命将我往外推,由着別人親近我,不也是事實?我在京中雖然無依無靠,卻也不至于見着一個熟人便抓住不放,奢求過往的一點牽絆,便能讓人真心實意地待我好。阿兄未免太小看我了。”她慢慢轉身,想要将僅有的一點情真意切盡數收走。
三年,足夠人事全非。人之心,果然是最易變的。
起初不過是為了敷衍他的追問,虛與委蛇,但說着說着,卻還是将心底隐秘的痛苦勾了出來。慕容桢說得對,她回來後只會看到物是人非,人情冷暖,誰都不例外。
淚水冰涼,心也冰涼。
可是還未走幾步,手卻被攥住了,一股大力拉扯着,她踉跄着就跌倒在一個寬闊的胸懷中。淺淡微苦的藥味,是她所飲傷藥的氣息。她知道那個傷藥是他熬好的,可是他借了謝衍的手送來,疏遠的心思就跟昭彰了。
靈徽的身軀柔軟玲珑,趙纓抱住的那一剎那,心裏就後悔了。
他就像一個窺探着主人家財寶的竊賊,每日裏拼命躲藏着自己的心思,不敢被人發現。可是那財寶太誘人了,攪擾地他魂牽夢萦,輾轉反側。他拼命地壓抑着自己的沖動,恨不得讓這財寶被別人占了去,好讓自己的負罪感沒有那麽重。可是,貪欲如洪水,川壅而潰,傷人傷己。
“圓月于我,從來都是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哪怕以命相護,也在所不惜。”說罷,他一把将她打橫抱起,踏着泥濘的地面,一步步走回了觀中。
“後山之事你還問嗎?”靈徽攥着趙纓的衣襟,偷偷端察着對方的神色。雖一如既往的冷肅,但到底沒了方才的懷疑和怒氣。
這般近的距離,靈徽能看到趙纓脖頸上那顆鮮明的痣,也是有趣,這麽多年了,她還記得這些微末的東西。
忍不住伸手去觸了觸,結果卻換來一聲壓抑地警告:“圓月,莫要胡鬧。”
趙纓若是生氣,她還是很畏懼的,只好斂了斂,往他懷裏又縮了縮。
“有些事情,你想說便說,不想說也可以不說的。”趙纓在放她下來時,忽然來了這麽一句,作為對于剛才她那個問題的回應。
“只有一句,我必須叮囑你。長公主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絕非看上去那般膚淺張揚,她心機城府很深,連我都看不透她的所圖。你此番有恩于她,她定會謝你,可除此之外,你們千萬不要有再多牽扯,否則引火燒身之時,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相救。”趙纓說得認真,見靈徽态度散漫,忍不住扳過了她的肩膀,殷殷囑托。
“長主尊貴,卻無實權,阿兄多慮了。”靈徽反駁。
趙纓卻搖頭,十分篤定:“長主是先帝之女,無實權不假,但你莫要忘了,先皇後姓什麽?”
“河東裴氏?”靈徽偏了偏頭,思索的認真,“對哦,我差點忘了,河東裴氏雖然式微,但卻是與多家都有姻親的。”
趙纓啞然失笑,覺得她又聰慧又迷糊:“世家關系盤根錯節,互為倚仗,非外姓之人可以離間。”趙纓耐心解釋,看着靈徽仍懵懂,忍不住撫了撫她的發,“不要多想,遠着些就是了。你對她有救命之恩,想來她也願意多照拂于你。如此,我也稍放心了。”
“你要回荊州嗎?”靈徽順口一問。
趙纓卻搖頭:“京中仍有事情要處理,聖上讓我再多留些日子。”
“哦……”
世族關系盤根錯節,她怎麽會不知道呢,若是不知道的話,救長公主的意義何在?不過趙纓總在身邊,做事情難免束手束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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