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逃婚
逃婚
“很奇怪,”從段希哲的辦公室出來後,烏夢清和餘嘉渝離開了腦科研究所,随意在學校裏走着,交流她在醫院裏的見聞。
“我不是醫學生,我不懂,他們醫學院臨床試驗的病患都要被那麽嚴密地隔離開來嗎?就像是隔離什麽傳染病患者一樣。”
餘嘉渝道,“當然不,只是他們的實驗不想為人所知罷了。”
烏夢清說着嘆了口氣,“唉,這些精神有問題的老人,也不知道他們明不明白自己現在是受試者,還有他們的家人,不知道有沒有去醫院看過他們。”
烏夢清想起那個大聲呼喚着老王的老爺子,她看到他床頭貼的姓名,或許,他就是老王本人。
“其他病房都是些什麽人?參與實驗的患者都是什麽途徑來的?”
烏夢清無語冷汗,“大哥,事出倉促,我只在病房門口經過看了一眼,哪能知道那麽多。”
餘嘉渝輕皺眉頭,“今天中午這件事之後,或許那邊會守得更嚴。”
“下次去我小心點,我覺得那個守門的護士還挺好說話的。你呢,對比了兩種形态的硴,有什麽發現?”
餘嘉渝停下腳,梳理着在實驗室裏看到的東西、在洛春市的發現以及烏夢清提供的情報,壓低了聲音道:“發現還沒有,但是有一個猜想,急需驗證。”
“什麽?”
“項目研究的是花草對人腦情感控制的作用,但實際上......有可能是反着來的。”
“反着來......”烏夢清反應了兩秒,随即不可置信地笑道:“哈哈......你是說人的情感對那些花草有影響?這怎麽可能......”
餘嘉渝沒有多說,他最開始也懷疑過這一猜想的合理性,但從現在掌握的信息來看,它還是值得去仔細驗證一下。
“今天在運送樣本的人那裏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明天我要去外地一趟,科研和探底都按計劃進行,有事手機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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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外地的什麽地方?”
餘嘉渝遲疑了兩秒,還是告訴了她:“洛春市。”
他擺擺手,和烏夢清作別。
其實,他打算明天去洛春市,還有一個原因,早上和樓雨聊天的時候,她說到自己這兩天已經不做生意了,在為同學的婚禮做準備,餘嘉渝一直擔心其中有什麽事情,決定親自去洛春看一看。
“什麽?你明天要來?可是我明天要去參加婚禮。”樓雨在消息下附了一個小貓哭哭的表情。
餘嘉渝看到表情會心一笑,仿佛看見了樓雨臉上可愛的小委屈,“沒關系,正好明天我也有工作,不用你費心關照。”附了一個小狗咧嘴笑的表情。
“那好,你閑了可以去花店坐坐,我囑咐棠棠和老杜好好招待你。”
“好。”
餘嘉渝思考片刻,問道:“你明天去什麽地方參加婚禮?”
“市內的水晶酒店,怎麽問起這個?”
“我明天要去考察洛春市的多個酒店,正好也要去水晶酒店,你去的是哪一家?”
“清波區市政廳旁邊的那家。”
“好,那我明天就也去這一家。”
樓雨發了個小貓快樂蹦跳的表情,“這麽說明天也可以見面啦。”
餘嘉渝同樣發了個小狗快樂搖尾巴的表情,“是的。”
餘嘉渝覺得,自己明天一定要看見樓雨、陪在她身邊,不然就算驗證了自己的猜想,這一趟也算白去。
第二天婚禮儀式于上午十點正式開始,樓雨九點便出發了,留下戚棠棠看店。
她到酒店的時候已經九點四十多,去婚禮的新人準備室看了眼,卻發現兩個新人都不在。
“奇怪,都這個點了怎麽還沒來......”
樓雨看到旁邊有一個酒店的工作人員從旁邊挂着“司儀”牌子的房間出來,想着或許司儀知道新人在哪裏,便想過去敲門問問。
剛走進門口,只聽房間裏傳來一個男人焦躁的聲音:“不知道啊經理,從昨晚開始就聯系不上了,原本以為是新人太忙了,但是現在都不見人影......”
樓雨聽見內容,不知道劉圓圓那邊發生了什麽事,一時僵立在原地。
“打個電話給圓圓吧。”她疑惑着掏出手機,正準備撥通劉圓圓的號碼,卻聽到不遠處一陣賓客的騷動,樓雨擡頭,看見新人正相攜而來。
樓雨第一次見到劉圓圓的丈夫,那個長相普通但看上去溫和有禮的人此時正挽着她,向兩旁的賓客招手,笑得燦爛。
看到新人來,樓雨便也放下心,劉圓圓的上半身以長長的、優雅的頭紗覆着,拖曳的婚紗裙擺後是四個身穿香槟色長裙的伴娘。
她走到樓雨身邊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什麽,但只是點了一下頭便推門進入了準備室,樓雨隔着頭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劉圓圓在梳妝鏡前坐了下來,一個伴娘掀開頭紗,想幫她整理頭發和儀容,樓雨站在門口,只聽在沒有關嚴實的門縫裏傳出那位伴娘的驚呼:“表妹,你怎麽又哭了,剛才明明定妝挺好的了,快,快去叫化妝師。”
“我去。”一個聽起來十分清脆的聲音說着,打開門出來了,樓雨看到是一個十七八的女孩子,便上前幾步追上她。
“你好。”
女孩子一邊向前走一邊側頭看着她,明亮的丹鳳眼裏盈滿笑意,“你好。”
“你是新娘的親戚嗎?”
女孩子嗯了一聲,點點頭。
“我是新娘的同學,想問問你新娘還好嗎,怎麽剛才聽到屋裏說她好像哭了?”
女孩子明亮的眼睛裏有她這一青春階段特有的熱烈和純潔,她笑道:“哦,沒事,女人出嫁不都會哭的嘛。”
樓雨聽到她這樣說,放下心來,順便慶幸自己用了正常的花,不然這個婚禮恐怕真的會砸的。
推遲了三十分鐘,十點三十分,婚禮開始了,已經将儀容修整好了的新娘挽着父親的手臂姍姍而來,面容依舊以頭紗覆蓋着,遠處臺上的新郎正微笑着注視着她。
只是......為什麽覺得新娘父親的神色有些不好?
樓雨想道,或許每個父親在女兒的婚禮上總是會有些不高興的。
劉圓圓的手被從父親手裏放到了新郎手裏,可她沒有緊緊握住丈夫的手,只象征性地觸碰了幾秒,随後就抽出手來握着捧花。
在司儀的引導下,兩位新人回顧了從認識到如今步入婚姻殿堂的美好經歷,感謝了雙方父母,也感謝了彼此,然後,在在座所有賓客的見證下,互相許下海誓山盟,交換戒指,然後新郎掀開了新娘的頭紗,準備親吻。
“哇,美女!”
“親一個,親一個!”
在現場親朋好友的哄鬧下,新郎将頭湊了過去。
劉圓圓掀開頭紗的一剎那,樓雨便忍不住發出贊嘆,平時不施粉黛的她也算是個漂亮姑娘了,現在經專業化妝師的打扮,她更美了,樓雨覺得,她現在的顏值簡直是可以原地出道的程度——除了眼皮有些腫,或許是哭嫁哭得吧,樓雨想。
她拿起手機,想給老同學的幸福時刻拍張照片,但是,在注視着清晰的屏幕随時準備按下快門的時候,她卻看到劉圓圓的頭像舞臺後偏了過去,避開了新郎的吻。
新郎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和憤怒,不過很快便恢複了方才的平和快樂,他對臺下的觀衆笑笑,司儀趕忙救場:
“我們的新娘頭一次在這麽多人的場合和愛人接吻,還是有點害羞哈,讓我們鼓鼓掌,給她再多一點祝福好不好!”
“好!”臺下的觀衆熱烈鼓掌,齊聲叫好,樓雨看見,劉圓圓将偏向舞臺後側的頭緩緩轉了回來,美麗的臉上麻木無神。
新郎看準時機,快速吻了上去。
一個中規中矩的吻,看上去既不疏離也不熱愛,臺下的掌聲和叫好聲卻更響了。
樓雨看得有些迷惑,在她的印象裏,劉圓圓在自己的婚禮上可不會是這種扭捏害羞得像是想鑽地縫的樣子。
“生疏了這幾年,或許她不再是我印象裏的樣子了吧。”樓雨暗想,心下有些惋惜。
想到自己忘了拍照了,樓雨下意識點開手機,卻發現餘嘉渝發來幾條消息。
“我到水晶酒店了,看到了婚禮大廳,你在裏面嗎?”
“我在門口向裏看,好多人啊,沒找到你。”
“大廳門口的服務生說,沒有請柬是不可以進去的。”
樓雨坐在賓客席靠前的位置,她看到消息後回頭向大廳門口望去,在影影綽綽的人影中認出了餘嘉渝的臉。
臺上,婚禮正進行到游戲環節,随即抽取臺下的賓客出題考驗新婚夫婦的默契,樓雨彎下腰,悄悄溜過會場到了門口。
餘嘉渝看到她,立即綻開一個笑容,“好久不見,樓雨。”
樓雨也笑道:“可算見到你了,餘嘉渝。”
“怎麽樣,酒店考察幾個了?”她問。
“考察完了,這是最後一個。”餘嘉渝說。
“這麽快?那......你要不要跟我進去坐一會兒,我現在還不能走......”
“我跟你進去。”餘嘉渝爽快道。
“好,”樓雨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一會兒等新人敬完酒,如果你覺得無趣,我們就離席。”
餘嘉渝笑道:“和你一塊吃婚宴,肯定有趣,正好我也餓了。”
然後他又對樓雨說:“你今天也很美,不比臺上的新娘差。”
因為要出席婚禮,樓雨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突然想到,這是餘嘉渝第一次見到自己化了妝的樣子。
耳朵有些紅,樓雨不好意思地說:“這話你只說給我一個人就好了,不要被別人聽去。”
餘嘉渝一貫清俊的面容此時笑得如被春風吹開的桃花,他清冷的眸子裏泛着碎光,語氣略帶寵溺:“好,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跟我來。”樓雨的手指自然地勾住了餘嘉渝的襯衫衣袖,在前面帶路将他帶到自己的座位旁,讓服務生給他搬一把空椅子坐了下來。
時間在各種新奇的婚禮環節和賓客的笑鬧聲中流逝,餘嘉渝仔細觀察着賓客桌子上擺的花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舞臺上的花朵似乎也都很正常,他便有些安心。
兩人看着新婚夫婦在臺上的表現,不時對視一眼,交談兩句。
餘嘉渝終于也覺得新娘的狀态不太對,便問樓雨:“新娘子怎麽看着有點不高興啊?”
樓雨解釋道:“她早上來的時候剛哭過,可能離開了自己的家人有些傷感吧。”
不過這句解釋連樓雨自己都沒說服,現在的游戲環節歡樂得很,但劉圓圓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就算傷感,也該看看場合吧,樓雨覺得她現在馬上要碎掉的樣子,好像是不希望這場婚禮進行下去一樣。
終于到了婚禮的最後一個環節,扔捧花,司儀讓劉圓圓站在舞臺中間向下面的賓客仍捧花,傳遞幸福婚姻的好運。
然而劉圓圓搖頭表示拒絕,樓雨看到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有個苦澀的笑一閃而過。
司儀滿頭冷汗,已經掏出紙巾擦額頭好幾次了,他還是第一次主持這麽搖搖欲墜的婚禮,頭一次見這麽黑着臉不配合的新娘,只有天知道他這次為了活躍氣氛讓婚禮順利完成就差在舞臺上表演翻跟頭了。
“看來我們新娘子很中意這捧花啊,那就讓她留下作為婚禮的紀念吧,我們現場大家如果有想蹭新娘姻緣好運的,一會兒記得多和新人喝喝酒!”
婚禮在司儀動聽華麗的祝福辭中結束了,司儀小跑下臺的同時,酒店服務生将婚宴菜肴端了上來。
都是本地的特色菜,大盤小盤熱的冷的甜的鹹的一桌共十五道菜。
“哇......”餘嘉渝輕聲驚嘆,毫不掩飾自己的食欲,他一臉期待地低聲問樓雨,“現在可以開吃嗎?”
樓雨看了看自己桌上的其他人,有兩個是不怎麽熟絡的高中同學,其他的都不怎麽認識,但全部是年輕人,便道:“開吃!”
餘嘉渝平時幾乎都是一個人吃簡簡單單的飯,上一次吃這麽豐盛還是餘嘉澤訂婚的時候,不過那次他沒什麽心思享受美食,今天和樓雨在一起,可以開開心心吃美食吃到飽了。
樓雨一邊動筷子,一邊看向舞臺下的劉圓圓,她被新郎和雙方的父母圍着,看不到她此時的面容。
只見五個人在向她說什麽,似乎想說服她什麽事情,但她推了面前的新郎一把,自己提着婚紗裙走開了,留下新郎和雙方的父母在原地,都是怏怏無措的樣子。
“想去看看嗎?”餘嘉渝問樓雨。
樓雨聽到聲音回過頭,只見餘嘉渝也看着劉圓圓離開的方向。
“要不要去看看她,你似乎很關心。”
樓雨笑笑,“我想去,但你一個人在這裏......”
餘嘉渝夾起一塊爆炒羊肉在眼前晃了晃,“我一個人在這裏,可以吃得更加肆無忌憚。”
樓雨笑出聲,道:“那好,我去看看新娘,很快就回來。”
她起身,看到新郎一個人由父母陪着在挨桌向賓客敬酒,新娘的父母在另一片桌前敬酒,眼見新郎一行人就要敬到了自己的桌子前,樓雨囑咐餘嘉渝道:
“一會兒他們來敬酒要是問起你,你就說自己是新娘的高中同學,他們不認識我,也認不出你來的。”
餘嘉渝點點頭。
樓雨經過敬酒的新郎旁邊時,只聽他在為新娘離席而道歉,說她身體不适。
來到新人準備室門口,樓雨還在想新娘是在裏面還是在別的地方,只見上午自己搭話過的那個女孩子被從裏面推了出來。
門“啪”地合上,還有“咔噠”一聲,似乎是在裏面鎖上了。
女孩子焦急的拍着門,上午那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全然不見了。
“圓圓姐,你到底哪不舒服啊,你告訴我,我好給你去拿藥!”
“圓圓姐,你把門打開,我好照顧你啊。”
“怎麽了?其他伴娘呢?”樓雨上前問。
女孩子見是樓雨,便說:“圓圓姐一直沒精神,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她不讓伴娘們跟着,她們都吃飯去了。”
樓雨在門口敲敲門,“圓圓,你還好嗎,是我,樓雨,你哪裏不舒服,用不用找醫生啊?”
一定是婚禮太累讓她生病了,不然為什麽會在自己的大喜之日這樣恹恹的?
樓雨聽到屋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幾秒鐘後,門開了,離開了舞臺的燈光,門後濃妝豔抹的臉多了幾分不真實,因為悲傷麻木的表情更顯得像一副面具了。
她看了樓雨一眼,然後垂頭轉身坐到了屋裏的沙發上,樓雨跟她走了進去,她的堂妹也要進屋來,卻被劉圓圓支走了。
“你先出去吃飯吧,我同學在這裏陪我就行,我們說點話。”
女孩子一臉擔憂,“但是你說不舒服......”
劉圓圓在沙發上雙手撐住額頭,“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出去吧,有需要我叫你。”
女孩子看了樓雨一眼,像是在說“幫忙照顧姐姐”,然後便推門出去了。
樓雨按劉圓圓的意思将門反鎖,然後坐到她身邊,一只手關切地拍着她的後背,問道:“你哪裏不舒服啊,剛才看你在臺上的狀态就不太對。”
劉圓圓的臉依舊埋在雙手之中,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吐出,像是心裏有什麽東西一直壓着她喘不過氣。
片刻後,她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雙手中悶悶傳來。
“張波去□□了,昨晚。”
樓雨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呆呆地問:“什麽?”
劉圓圓擡起頭來,空洞的目光失焦地盯着前方的地板,說道:“昨晚最後一個單身夜,有熟人看到他出現在一個偏僻的酒店,好奇問了我一下,我覺得不對就過去看了,就看到......”
她不再說,閉上了雙眼,有兩行渾濁的淚水滑落下來。
樓雨呆坐着,心亂如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去安慰她。
劉圓圓随意扯過寬大的婚紗裙擺拭淚,低啞着嗓音說:“不哭了,昨晚哭了一整夜,現在什麽都完了,哭又有什麽用。”
“怎麽會這樣......”樓雨驚愕又憤怒,“你的父母呢,他們怎麽說?”
想到方才婚禮上劉圓圓父母故作高興的樣子,她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心酸。
劉圓圓嗤笑一聲,“呵,他們,他們昨晚知道之後很生氣,把張波打了一頓,但是之後又勸我忍忍,說年輕的小夥子,偷腥也是正常的,還說明天那麽多親戚朋友都來,好多還是外地的已經在路上了,讓我說什麽都要完成婚禮。”
樓雨哽住了,她緊緊摟住劉圓圓單薄的肩膀,從沒想過這種荒謬惡心的事會發生在老同學身上,在樓雨的印象裏,她是一個熱情大方、敢作敢當的女生,現在卻像一朵被蟲蛀了的向日葵,彎腰垂首,皺巴且畏縮着。
“你就答應他們了?”
“剛開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的,可是我父母愛面子,他們沒辦法跟那麽多親戚朋友說發生了這樣的事,就差跪下來求我了,我能怎麽辦。”
劉圓圓雙手搓了搓臉,完全不管妝容花成一片,“他們還求我先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說家醜不外傳,所以現在,除了家裏人,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突然她凄厲地笑了,短短兩聲慘烈的笑像兩把刀子刺痛了耳膜,“面子哈哈哈......家醜......”
唯有搖頭嘆氣。
樓雨怒火中燒,哪怕是一個不認識的路人遇到這樣的事都夠令人氣憤的,更何況是自己的老同學。
她問:“圓圓,現在婚禮結束了,一會兒就要跟那男的回家了,你打算怎麽辦?”
劉圓圓一下斜在沙發上,喃喃道:“不知道......”,然後她繼續用嘲諷的口氣說:“他們肯定會讓我把這事翻篇,要離婚更是不可能,畢竟面子重要,家醜不外揚,剛結婚就鬧離婚,他們怎麽跟那麽多親戚朋友解釋啊。”
樓雨替她不甘,但忍住胸中的憤慨,問:“那就這麽算了嗎,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跟他照常過日子?”
劉圓圓仰面,又有兩行淚從眼角滑落,“這日子還怎麽過呢,昨晚那件事之後,我覺得我從沒認識過他,之前他都挺好的啊,怎麽會做那種事呢......”
“你一定要做些什麽,覺得日子過不下去,又聽他們的話,你這是在為難自己。”樓雨不滿地小聲說:“你父母也真是的,面子就那麽重要嗎,比女兒的幸福還重要。”
劉圓圓聽到,無奈地苦笑一聲,沒再多說。
“圓圓,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你的......”
樓雨正說着話,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個低沉無力、充滿擔憂的聲音傳來:“圓圓,你怎麽樣了,好點了嗎?”
劉圓圓依舊斜在沙發上,對樓雨做了個口型“我媽”,樓雨指指門,無聲地問她要不要開,劉圓圓搖搖頭。
“好點了,我再躺一會兒。”劉圓圓用同樣低沉無力的聲音回答。
“好點了就快把敬酒服換上吧,我和你爸已經差不多把客人們都敬了一遍,你不想敬酒,也該出去露個面。”
劉圓圓沒有作聲。
門外她媽媽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唉,圓圓,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婚禮都辦到現在了,我們先把眼前這關忍過去是不是?你說那麽多客人在外邊等着,不就是為了看你這個主角嘛,你一直躲着大家多不好啊,我和你爸在外邊也不好跟大家說。”
劉圓圓仍不作聲。
門外她媽媽的聲音開始帶點哭腔了:“圓圓,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女兒,我們也不想讓你受這委屈,但是都這地步了還能怎麽樣呢,本來今天我和你爸該高高興興的,但是你爸頭發都白了還在外邊強顏歡笑地陪酒,閨女,我和你爸這不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嗎......”
樓雨聽着劉圓圓媽媽在門外說的這些話,心裏忍不住吐槽起來:知道你女兒心裏不痛快還拉她出去啊!不想讓女兒受委屈就該直接取消婚禮啊!只是辦了個婚禮又不是要死了,什麽地步也不該這麽窩囊地屈服啊!說什麽陪着閨女,不就是拖着閨女受罪嗎?
樓雨心裏喊得震耳欲聾,面上只是靜靜翻了個白眼。
劉圓圓阖了雙眼,默默聽着門外母親的絮叨,等門外的聲音一停,她說:“知道了媽,我一會兒出去,你快去陪客人吧。”
門外的聲音立時多了些精神:“好,你能想通就行,快點啊,我先過去,換上敬酒服,也多笑笑,別像剛才似的。”
然後一陣腳步聲漸漸遠去,劉母離開了。
劉圓圓望向樓雨,空洞的雙眼中多了幾分悲涼和絕望。
“聽到了嗎,這是我親媽說的話,其實這些年......算了,這件事後,我算看清父母了。”
“圓圓,別太因為他人傷心,我覺得你現在該好好想想自己之後做什麽。”
劉圓圓在沙發上直起身,看上去是想通了什麽事,眼中多了些清明。
“雨兒,你剛才說你願意幫我。”
樓雨點點頭,“當然,遇見這種糟心事......只要力所能及,我肯定會幫你的。”
劉圓圓緊握住樓雨的雙手,容色懇切急迫,“就當我發瘋糊塗了吧,現在确實有個忙需要你幫一下。”
樓雨有些莫名的緊張,心跳開始加速,她咽了口唾沫,“嗯,你說。”
宴廳裏,餘嘉渝已經吃得六七分飽了,見樓雨還不回來,開始覺得有些無趣,想給她發消息,又不想讓她因為要照顧自己的情緒而中止正在興頭上的事。
正在糾結中,只見樓雨的身影從新人準備室那邊的走廊裏閃了出來,她臉上莫名奇妙地戴上了口罩,肩上背着一個包,低頭快步徑自向廳門外走去。
“樓雨......”餘嘉渝向她離去的背影喊了一聲,可是喊聲被賓客們嘈雜的聲音淹沒,她并沒有聽到,餘嘉渝放下筷子,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樓雨!”追到廳外,前面的人終于聽到了動靜,只見她身體一僵,接着便更快地向酒店大門走去,甚至開始跑了起來。
“等等我!”餘嘉渝見狀,擔心是發生了什麽事,便幾步追了上去,牢牢抓住樓雨的手腕。
“發生什麽事了嗎,你聽見了我在叫你,為什麽......等等,你不是樓雨!”
“噓噓噓——”劉圓圓緊張得直噓聲,她穿着樓雨的衣服,帶上了一個黑色的口罩,拆下來的頭發還散發着發膠的氣味。
餘嘉渝望着她露在外面的還未卸妝的上半張臉,一時愕然地說不出話。
“你......你是新......”只有新娘才會在今天化這樣的濃妝。
“噓噓噓——”劉圓圓再次噓聲,“你要找樓雨的話,就去宴廳裏等等吧,別跟別人說看到我了,好不好,求求你!”
她雙手合十皺起眉頭,眼中滿是恐懼與懇求。
餘嘉渝疑惑更甚,還想進一步盤問發生了什麽,此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餘嘉渝看到來電顯示是樓雨,便趕忙接了起來。
劉圓圓一句話也沒多說,趁機溜出了酒店的大門。
“喂,樓雨,你現在在哪,沒事吧?”餘嘉渝的聲音急切。
“我在新人準備室裏,那個......可能需要你幫個忙。”
聽到樓雨說沒事,餘嘉渝松了口氣,“什麽忙,你說。”
“就是......想讓你幫我出門去買套衣服。”樓雨十分不好意思。
“我看到了,剛才新娘穿着你的衣服跑出了酒店,也得虧你們倆身形相近。”餘嘉渝已經隐隐猜到了樓雨和新娘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
“噓——”樓雨在電話那頭也噓聲起來,“這話可不要讓別人聽見啊。”
餘嘉渝笑道:“我知道,這又是一句只能說給你聽的話。你別急,我馬上去最近的服裝店給你買,等我一下。”
“好,謝謝你。”
“這麽客氣?真要感謝我的話,一會兒出來後陪我繼續吃飯吧,剛才沒吃飽呢。”
樓雨輕笑一聲,“好。”
餘嘉渝挂掉電話,在地圖上找到了最近的一家服裝店趕了過去,服裝店裏賣的都是應季女裝,他開始選了兩件自己覺得很好看的,但又想了想之前見到樓雨時她穿過的衣服,又選了一件覺得她會喜歡的。
付過款後,他提着裝衣服的紙袋迅速回到了酒店。
宴廳裏,賓客們在吃喝聊天,一切如常。
然而,等他到新人準備室附近時,卻發現新郎以及雙方父母圍在門口,敲門喊話。
準備室在宴廳側門出去的走廊裏,廳裏的賓客們看不到這裏發生的事,只見新郎不停地拍門,壓低了聲音對裏面喊:“圓圓,你沒事吧?說句話啊圓圓!”
新娘父親的臉上寫滿憂慮,那樣子像瞬間老了十歲,他狠狠把新郎推到一邊,自己拍門喊:“圓圓,聽得到我說話嗎?聽得到就回一聲!”
餘嘉渝知道事情有些不妙,趕緊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樓雨轟炸過來的消息:
“你快來了嗎,新娘媽媽來敲門了,我不敢出聲,他們會聽出來的!”
“新郎也來了!一起在外邊敲門,你快來!”
“怎麽新娘爸爸也來了,你快點啊啊啊!”
“完了人越來越多了,新郎父母也過來了,五個人在門外邊拍門問話,SOS!”
“餘嘉渝你快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餘嘉渝此時也急得不行,他離五個人有相當的距離,發消息給樓雨:“我來了,看到他們了,你先別急,我想辦法支走他們。”
此時,新娘的父親放棄了叫門,對新娘母親說:“別叫了,還是喊酒店服務生過來開下門。”
然後他又狠狠推了新郎一把,悲憤地說:“如果圓圓出點什麽事,我饒不了你!”
新郎一個趔趄貼在身後的牆上,他的父母趕忙扶住他,看向親家公的眼神又心虛又不滿。
“我去叫服務生。”新郎整理了下衣服,然後向側門這邊走來,餘嘉渝見狀趕忙先閃進側門進了宴會廳。
“你好,請問新人準備室的鑰匙在誰那裏,門鎖好像壞了,新娘在裏面打不開。”
餘嘉渝抓住宴廳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服務生問道。
服務生指指站在宴廳大門口執勤的那個服務員,“今天婚禮用到的所有房間的鑰匙都在他那裏。”
“謝謝。”餘嘉渝道過謝,向門口走去。
此時,張波剛走進側門。
“你好,新人準備室的門鎖好像壞了,新娘在裏面打不開門,我們需要用一下鑰匙。”
門口執勤的小哥聞言,略帶戒備地看了眼餘嘉渝,不過還是掏出了鑰匙遞給身邊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服務生,“你陪客人去一趟,看需不需要叫開鎖師傅。”
小服務生接過鑰匙,帶着餘嘉渝要從宴廳穿過去。
“等等。”餘嘉渝攔住他,對門口執勤的小哥說:“你們酒店的設施也太差了,本來我朋友高高興興來結婚,結果卻被困在房間裏半天不能出來,這件事你們酒店要擔責的。”
服務員臉色有些為難,放低姿态客氣地說:“是是,是我們酒店的問題,一會兒我跟經理反饋一下,一定給新人一個答複。”
餘嘉渝動作自然且不由分說地從小服務生手裏拿過鑰匙,“我自己去好了,新娘說了,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為省錢選了這麽個設施陳舊的酒店,你在這等着,有問題再來找你。”
小服務生嗫嚅着看了大哥一眼,執勤的小哥笑道:“既然是新娘的意思,那我們就先不過去了,記得有事來這裏找我,或者讓其他服務員來找我。”
餘嘉渝“嗯”了一聲,轉身離去。
見他走出十來步遠,執勤的服務員對小弟說:“你在這裏看着,我跟過去,那個人有點奇怪,本來就沒請帖被裏面人領進去的,別搞什麽幺蛾子。”
餘嘉渝在酒桌和人群中見縫插針,快步穿行在宴廳裏,見一個壯漢醉醺醺地拿着酒瓶在談天說地,四條腿的椅子翹起了三條腿,他在旁邊經過的時候輕輕一撥椅背,醉漢便連人帶椅子仰翻了過去。
然而同桌的人都沒注意到餘嘉渝的動作,只說是他自己喝醉了不好好坐着,摔得活該。
醉漢仰摔在地上,連連喊痛,同桌人起身來扶,廳內大部分賓客的注意力被動靜吸引了過去。
尾随餘嘉渝的服務生經過的時候只好停下來安撫客人,醉漢情緒激動地吵吵嚷嚷,一直說是有人故意讓他摔的,大家都只是笑他,于是醉漢更加委屈。
“對不住了大哥。”餘嘉渝咬牙,心裏暗自慚愧。
餘嘉渝出了側門,向新人準備室走去,新人雙方的家長還在站在原地,在走廊兩邊相對無言。
“你們果然在這!”餘嘉渝一副着急忙慌的樣子,對四人說:“你們快去看看吧,不知道是你們哪家的親戚,喝醉了酒在鬧!”
“什麽!”劉父聽見這樣說,下了一大跳,四人剛才在席間已經見過了餘嘉渝,都把他當做劉圓圓的同學,此時并未懷疑他說的話。
“我們去看看!”新郎的父母趕忙離開去宴廳查看情況。
“那......這......”劉父看看準備室的門,又看看宴廳的側門,一時猶豫不決。
“伯父伯母快去看看吧,宴廳裏亂成一團了!”
“哎哎,好,我們快去看看,別是我們這邊的親戚!”劉父拉着劉母離開了,劉母一邊走一邊念叨着:“張波這混球怎麽還沒把鑰匙拿來......”
準備室門前沒了旁人,餘嘉渝趕緊上去敲門,“樓雨,是我,你可以開門了。”
樓雨急切的聲音從門後傳來,“等下......”
然後只聽“咚”的一聲,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緊接着是樓雨的一聲呻吟。
“你怎麽了?”餘嘉渝情急之下直接用鑰匙去開了門。
“沒......摔了一跤。”
只見樓雨趴在地上,潔白的婚紗罩在身上,長長的裙尾還托在沙發後的窗臺上,窗臺的窗戶大開着。
“你想從窗戶逃跑?”
然而窗外面是旁邊一棟建築的牆壁,中間不過半米距離,還種了幾棵青竹。
看起來是逃跑失敗了。
餘嘉渝趕忙上前扶起樓雨坐到沙發上,“都怪我,行動太慢了。”
樓雨搖搖頭,因吃痛仍舊緊皺着眉頭:“不,怪我自己太膽小,怕他們撞門進來。”
她甩掉腳上高跟的婚鞋,“還要怪它。”
餘嘉渝遞去手裏的袋子,“衣服在裏面,你趕緊換上吧,我在門外給你看着。”
“好。”
餘嘉渝轉身離開房間,帶上了房間的門,自己在門口守着。
樓雨艱難地伸手去拉後背的拉鏈,剛拉到一半,餘嘉渝猛然将門打開沖了進來。
“別進來我還沒......”
餘嘉渝卻什麽都沒說,他火速掃了一眼房間,搶過搭在沙發扶手上的白紗蓋在樓雨頭上,抓過她的手腕帶她向房間外沖去。
“來不及了,快跑!”
樓雨提着沉重的裙擺跟他沖進了走廊,轉頭看見一個服務生和新郎以及雙方親家正向這邊走來,瞬間明白了。
她一手提着沉重的裙擺,頭紗貼在臉上,背後的拉鏈搖搖欲墜,但現在什麽都顧不得了,如果被抓到,發現不是新娘本人,那才真的麻煩了。
看到“新娘”和“同學”沖出屋子,六個人齊齊愣住了,等樓雨和餘嘉渝跑出百米,即将拐出走廊的時候,幾個人才反應過來。
“圓圓,你要去哪啊!”劉母尖銳地喊。
“圓圓,你是我老婆,你哪都不能去!”張波急了,也跑着追了上去。
兩對父母悲切又憤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但樓雨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跑,不要停!
餘嘉渝感覺到樓雨的裙擺實在沉重,且透過頭紗看到因後背拉鏈沒有拉好,裙子已經滑落到胸部,情況實在危急。
他帶着她拐過走廊,前面就是宴廳大門外,已經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酒店大門。餘嘉渝不由分說,将樓雨打橫抱起向酒店門口沖去。
樓雨沒有防備,被他抱起的時候驚叫了一聲,但很配合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餘嘉渝拿出了在健身房撸鐵的力氣,火速向大門沖去,新郎在後面窮追不舍。
站在門口的小服務生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呆若木雞。
宴廳裏有賓客注意到了門外的動靜,叽叽喳喳三五成群地跑過來看熱鬧,一個個臉上都是吃瓜的精彩表情。
“跑出去,只要跑出去,只要出了酒店大門......”餘嘉渝咬着牙,暗暗給自己打氣,他抱着樓雨跑得比拉着她跑得還快。
出了酒店門,餘嘉渝看見果然有出租車打着雙閃停在前面,便抱着樓雨向那邊奔去。
張波也奔出酒店門,見他們要乘車逃走,更急了眼,一邊追過去一邊喊:“你這個奸夫,把我老婆放下!”
餘嘉渝跑到車前把樓雨放下,樓雨抱起裙擺,兩人利索地鑽進車裏關上門。
樓雨對司機大吼:“師傅快走快走!立刻離開這兒!”
司機驚得渾身一顫,猛踩油門一溜煙将車開了出去。
張波追到車後,手還沒碰到車門,被熏了一臉尾氣。
出租車漸漸遠去,樓雨和餘嘉渝坐在後排向後望着亂揮拳頭的張波,那人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他嘴裏叫喊着什麽他們已經聽不清了。
“呼——逃掉了。”樓雨長籲一口氣,緊皺的眉頭松了下來。
“是啊。”餘嘉渝還在呼哧喘着氣,額上的汗珠向下滴落。
兩人對視了幾秒,忽然都控制不住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
笑了片刻,樓雨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真刺激。”
餘嘉渝還沒接話,只聽前面駕駛位上司機幽幽地開口:“是啊,真刺激。”
怎麽聲音莫名有點熟悉?
心裏有些不祥的預感,餘嘉渝伸長了脖子在後視鏡中看了過去——怎麽又是這個司機!這個目睹過自己演戲的超絕能唠E人司機!之前記了他的車牌號,今天事情緊急沒注意怎麽又叫到了他的車!簡直是陰魂不散!
餘嘉渝臉上燦爛的笑容頓時變得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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