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坦率的鬧劇
坦率的鬧劇
樓雨将餘嘉渝第二層真實身份告訴了戚棠棠,戚棠棠的第一反應是傻眼,然後是混合了憤怒的恐懼。
“雨兒姐,你說會不會還有其他人也是那個研究所的人僞裝的?蔔植、段希哲還有餘嘉渝,這都三個人了......他們都對花店虎視眈眈的......”
因為這件事給兩人帶來的沖擊實在太大,她們在酒店的房間裏待了兩天哪都沒去。
第三天的上午,樓雨終于覺得不能再這樣浪費時間,而是應該做點什麽。
“雨兒姐,你這就原諒姓餘的啦?”
聽她說要去找餘嘉渝,戚棠棠一邊梳着頭發,一邊問正在選衣服的樓雨。
“原諒了。”樓雨語氣平靜地說。
“為什麽,你真的不再生氣了?”
樓雨挑了一件胡玲送的很有設計感的格紋毛衣裙,拿出了一雙有些高度的鞋子。
“可能不再生氣了吧,我原諒他,是因為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他知道很多內情,是我接觸海秉義這個人和他的研究的好機會。”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利用他。太好了,就該這麽幹,誰叫他之前騙得我們好苦!”
樓雨沒有應聲,片刻後她打扮完畢,對戚棠棠說:“還記得嗎,我們來日臨市主要希望可以查清楚羅教授到底是誰,餘嘉渝就是日臨人,或許能給我們一些幫助。”
“懂。”戚棠棠随手勾下門口挂鈎上的帽子,和樓雨互相挽着胳膊出門了。
餘嘉渝很高興樓雨主動約他,他覺得她一定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至少自己仍然有很大機會。
一家高檔咖啡廳裏,餘嘉渝笑得舒展而欣慰,目光期待地将一個精致的盒子推到樓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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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能原諒我,這是送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戚棠棠微微斜起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樓雨的唇淡淡笑着,眼睛裏卻沒有任何愉悅。
她接過盒子,粗粗看了一眼裏面用珍珠連綴,挂着鑽石吊墜的項鏈,說了句“謝謝,我很喜歡”,便将盒子随手收進了旁邊的包裏。
餘嘉渝并不在意樓雨的敷衍,只要她還願意與他見面,他願意用實際行動将兩人之間的感覺修複到之前最甜蜜的樣子。
“哦,對了,你說想查羅教授的事,”餘嘉渝連忙說着,從包裏拿出薄薄一沓打印出來的材料。
“來之前我就已經查過了,這是目前活動在洛春市所有姓羅的教授,因為你之前說過他在治療那個姓汪的警察已經是植物人的女兒,我根據專業領域排除了大部分接結果,現在還剩下這些,簡單的人物介紹也在上面,你看看。”
“謝謝。”樓雨将資料從餘嘉渝手中拿過來,和戚棠棠一起垂眸看去。
餘嘉渝看着樓雨客套疏離的樣子,心裏有些委屈,如果不是戚棠棠在這裏,他就可以坐到樓雨身邊抱着她撒嬌一訴衷腸了。
所以餘嘉渝越看戚棠棠越覺得礙眼。
“這些都是真的嗎?”
恰在此時,戚棠棠對樓雨的低聲耳語被餘嘉渝聽到,他也只能無奈地捏緊了桌子底下的拳頭。
“這些信息在網上都可以查到,這些結果也只是初步的篩選,要驗證真假很容易的。”餘嘉渝盡量不讓自己冷着臉說道。
“好的,辛苦了,我和棠棠這幾天走訪一下他們工作的地方。”
樓雨口吻淡淡的,将資料揣在自己包裏站起身,打算離開。
“我和你一起,我對日臨比較熟悉。”餘嘉渝說。
樓雨沉默兩秒,“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和棠棠先去看看。再說你在星光市應該還有工作要忙吧,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餘嘉渝有些着急了,“雨兒,讓我陪你去吧,星光市那邊的工作逐漸有了眉目,可以暫且放一放。”
的确,現在餘嘉渝的實驗不能做得太快,如果真的給海秉義做出什麽成果來,反而可能被他算計拿捏住,像現在這樣明白了原理設計好了方法思路但是還沒有實在産出,倒是最适合和他談判的狀态。
戚棠棠不耐,“雨兒姐說了讓我陪她去,不好意思了啊。”
說罷她拉着樓雨走出了咖啡廳。
“雨兒姐,話說你為什麽不讓他陪你去啊?在日臨如果利用餘家的面子,很多事情都可以更輕松些。”戚棠棠不解
樓雨嘆了口氣,“你這樣想很聰明,但是一來餘嘉渝并不願意讓別人認出他餘氏二公子的身份,能不能用得上餘氏集團的面子還不确定。二來就算用了餘氏集團的面子,那這麽多單位一一找過去,恐怕我不會在公衆的關注下全身而退,我們還是謹慎些的好,日臨比星光更複雜,盡量不要惹上什麽勢力。”
“哦,好。”戚棠棠呆呆地說。
她們拐過了街角,咖啡廳已遠遠隐沒在身後的建築中,面前是一條稍顯冷清的小巷,兩邊是酒吧、燒烤店、ktv等,現在還都關門閉店中。
有四個戴着墨鏡的男人在小巷的另一邊迎面走來,樓雨注意到這四個人都一樣的身高,形體魁梧,表情兇惡,察覺到不對勁,她立馬用力拉着戚棠棠掉頭。
“不對勁,棠棠快跑!”
“啊?”戚棠棠回頭看了一眼四個男人,驚恐地叫了一聲,和樓雨一起向前跑了起來。
跑了兩步,樓雨意識到自己今天穿的高跟鞋太礙事,想脫下卻發現它是系帶的。
感到自己拖了戚棠棠後退,她松開拉着戚棠棠的手,而自己很快被四個壯漢追上。
“雨兒姐!”在看到四個壯漢将樓雨架起來的時候,戚棠棠驚恐極了,她剎住腳步,蒼白的臉上冷汗直流。
“棠棠快跑!”樓雨的兩臂被壯漢架着,雙腿懸在空中,就這樣向小巷盡頭的一輛黑色面包車移去。
戚棠棠吓得腿軟,雙腳像粘在了地上,只見剩下的兩個壯漢直直向自己走來。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原地轉身努力奔跑起來——
三秒鐘後,她也被兩個壯漢架了起來。
奇怪的是,這兩個壯漢只是将她架到了牆角,并沒有将她帶到面包車那邊去。
戚棠棠就這樣被兩個壯漢圍着,腦海中閃過多種屈辱的死法,她以兩只拳頭擋在臉前,眼淚已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
“喂,小妞,別怕。”一個壯漢嗓音粗啞地對她說。
戚棠棠聽出了他話語中交流的意願,稍稍冷靜了些。
“我們東家請你的朋友去談點事,不會傷害她,希望你不要報警多添麻煩,等事情談完,你的朋友自然會聯系你。”
“我,我憑什麽相信你!”戚棠棠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出她說的是什麽。
“你不用相信我們,只需要跟我們去喝喝茶。”另一個壯漢說。
“什麽?”戚棠棠懷疑自己聽錯了。
“和我們在随便什麽地方坐一坐,等你朋友給你發消息了,我們再離開。”
“哈?”強烈的疑惑讓戚棠棠內心的恐懼消除了大半。
“請吧。”兩個壯漢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戚棠棠看向巷子盡頭的面包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開走了,而自己在兩個壯漢的“護衛”下走進了小巷中唯一一家開着門、燈光昏暗的茶館中,茶館的老板和兩個壯漢打了個招呼,懶散地躺在櫃臺後的躺椅上刷着手機。
與此同時,樓雨在飛馳的面包車上被帶到了日臨郊區的一座廢棄的莊園裏。
兩個壯漢帶着樓雨到了廢棄莊園的別墅中,整個莊園在秋季蕭瑟荒涼,野草蔓生,而別墅內卻溫暖幹淨,陳設雖然十分簡單,卻能看出有些年頭的低調奢華。
別墅的客廳裏坐着三個人,樓雨一眼認出了其中兩個人,是餘嘉渝的媽媽和哥哥,那麽中間那個頭發黑白駁雜、面容嚴厲、嘴角耷拉着的人應該就是餘嘉渝的父親了。
看到這三個人,樓雨的心裏已經有了準備。
兩個壯漢退出客廳,三個人準備開始對樓雨施展手段。
然而,出乎意料地,樓雨從容坦然地率先發問:“請問把我帶到這裏來有什麽事?是為了讓我和餘嘉渝分手對嗎?你們打算用什麽威脅我或收買我?”
聞言,三個人一愣。
白潔祥和餘嘉澤對視一眼,只有餘鈞天仍巋然不動。
“哼,你果然把嘉渝當籌碼,心機頗深。”餘鈞天鷹一樣的眼睛直直盯着樓雨,不屑地說。
“所以,請亮出你們的威脅,或交換的籌碼。”樓雨并不在意餘家人對自己的看法,只想盡快結束這場無聊的對話。
樓雨的坦率瞬間讓餘家人有些噎住,就好像他們排練了很久新創作的戲劇卻發現觀衆早已知曉了全部情節。
“既然你直接問了,那我們也直接說。”餘鈞天開口,“只要你能和嘉渝分手,我們就不撤回給你媽媽公司的投資。”
樓雨面不改色:“好啊。”
餘家三口人都愣住了,答應得這麽爽快?就這?不為了愛情掙紮一下的嗎?
“說完了吧,我可以走了?”樓雨挎起自己的包,打算離開。
“站住!”餘鈞天沉聲喝道,“說讓你走了嗎?”
餘嘉澤對父母耳語了幾句,然後對樓雨說:“那天晚上你們倆應該吵架了吧,答應得這麽爽快,怕不是已經分手了?”
白潔祥說:“你最好說實話,我們餘家的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
樓雨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沒有,沒分手,你可以問問自己的兒子。而且剛才那幾個人應該一直在監視我吧,他們沒告訴你我剛才還在和餘嘉渝喝咖啡?”
白潔祥疑惑,“那你就這麽答應了?”
他們商量出的最優解,成本最小的辦法就這麽輕易達成了?
樓雨不耐煩,“對,答應了,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餘鈞天叫住她,“我們話還沒說完,你不光要與嘉渝分手,還要說自己已經找到了新男朋友,理由就是他實在太不聽家裏話,恐怕在他身上撈不到什麽好處。”
餘鈞天的話裏有些得意,樓雨聞言站在了原地。
如果要提分手的話,“不愛了”甚至“厭倦了”都要比這種理由顯得更加正義,如果以這種理由提分手,不但是對自己的侮辱,恐怕也會重創餘嘉渝,樓雨不懂為什麽一個父親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受這種傷害。
在正常情況下,樓雨肯定會忍不住與這種人争吵一番,即便自己的超級水平很低,哪怕被氣哭也要罵幾句狠的,但是現在她明白這三個人都不太正常,所以懶得争辯,只皺着眉頭說“好”。
餘嘉澤站起身緩步走到樓雨跟前打量着她,樓雨忍不住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那天晚上稍微說你點什麽,就一杯水潑到了我的臉上,現在給你安這種理由,竟然直接答應了?怕不是有詐。”
樓雨不睬他,視線放在遠處的挂畫上,“愛信不信。”
餘嘉澤忽然逼近她,強迫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沒按我們說的辦,餘氏集團一定會撤資的,到時候你媽的公司就等着倒閉吧。”
樓雨的心底閃過一絲恐慌,但是又想到了母親和吳阿姨說的“餘氏撤資沒關系”的話,将心放了下去。
她毫不畏懼瞪視着餘嘉澤,沒有對他威脅的話語做出任何回應。
從剛才樓雨進門開始,餘嘉澤就被她的直接坦率搞得有點迷惑,此時又被她的無畏不屈挑起了怒火,面對樓雨他時而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時而又覺得自己踢在了鋼板上。
總之,不爽得很。
“我跟你說話沒聽到嗎?”他一怒之下一掌甩飛了樓雨手裏的包。
包包飛出了三米開外,裏面的東西,包括餘嘉渝給她的資料也散落了一地。
樓雨被餘嘉澤突然的暴怒和動作吓到,只瑟縮了幾秒,很快便沉着下來。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餘先生,即便是在你們的地盤,也不代表你可以對我随便動手。”
餘鈞天和白潔祥坐在後邊的沙發上,似乎完全沒有勸阻的意思。
餘嘉澤笑得肆意,臉在頂燈的照射下泛着油光。
“就動手了,你又能怎麽樣?想當年搞商戰的時候,我一個人單挑了五個對家公司的繼承人,有的時候動手就是最有效的手段。”
樓雨看見餘嘉澤臉上得意的笑有些惡心,便轉身去收拾地上的東西。
她此時在慶幸,還好餘嘉渝和他哥哥長得并不像,不然她出了這個門就要打電話給他,堅決分手。
“等等,這是什麽?”餘嘉澤撿起地上的兩張紙看着。
“怎麽都是姓羅的,還都是教授......哎,媽,你來看,這個教授不就是你的主治醫生嗎?”餘嘉澤将一張紙遞給白潔祥。
樓雨本來想将紙從他手裏搶回來,但聽他說裏面有個人是白潔祥的主治醫生便收住了動作。
白潔祥看了看,說道:“沒錯,就是他。”
她充滿敵意地看了樓雨一眼,“下面這個是他哥哥,羅政臺......之前我也見過,是研究神經和腦科的,那張紙給我看看。”
樓雨聽見“神經和腦科”,心中瞬間拉響了警笛。
餘嘉澤将另一張紙遞給白潔祥,白潔祥和餘鈞天掃視了一眼。
“你為什麽有這麽多姓羅的教授的資料?”餘鈞天問道。
樓雨心裏記下了羅政臺的名字,抿唇道:“這是我的私事,你們不必要關心。”
餘嘉澤玩味地看了樓雨一眼,“你搜羅設麽多信息,不會是想和羅家攀關系吧?啧啧啧......胃口可真大,爸媽,你瞧她還看不上咱們餘家呢。”
白潔祥尖聲說了一句:“這是咱們餘家的福氣!”
餘鈞天則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臉上嚴厲的神色不見了,他微微向後仰着,笑道:“去攀羅家,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樣的命!”
樓雨并不理睬三人的冷嘲熱諷,走上前将自己的兩頁紙拿回來塞進包裏。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
說完,她轉身向門口走去。
“說定的事,如果我們發現你沒有照辦,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餘嘉澤威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但樓雨只裝作沒聽見,一路走出了莊園,結束了今天這場鬧劇。
然而,等她走出莊園的時候,才發現來的時候有車送,離開的時候無車接。
日臨的郊區太大了,離市區也太遠了。
樓雨很想将今天的一切統統算到餘嘉渝頭上,然而又想起餘嘉渝和自己的關系前途未蔔,只得在秋風中發出一聲苦笑。
戚棠棠已經在擔憂和恐懼中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此時她只剩了一種感覺——想上廁所。
兩個敬業的壯漢坐在她的兩邊,既不說話,也不玩手機,看起來就像兩座嚴肅的雕像。
“那個......我能不能......”戚棠棠剛張開嘴想問能不能讓她去一趟洗手間,便被兩個壯漢直接拒絕了。
“只有等你朋友給你發消息過來了,你才可以離開這個座位。”
戚棠棠欲哭無淚。
同時又擔憂起來,雨兒姐到底經歷了什麽事?究竟還有多久才會結束?萬一她受到什麽傷害了呢,萬一她這一去就回不來......
想到這裏戚棠棠緊張起來,她的心撲通撲通跳着,尿意更強了。
她呻吟一聲,在座位上蜷起了身子。
恍惚之間,茶館外面似乎有人經過,戚棠棠擡頭看了一眼。
恰巧,外面的人也向昏暗的茶館裏望去。
怎麽是他?
戚棠棠在看到經過的段希哲時,眼睛明亮起來。
段希哲看到戚棠棠時腳步一頓,想打招呼,又看到了她左右的兩個壯漢,神情狐疑起來。
他穿着一件栗色的風衣,淺色的內搭和褲子,以及深灰色的皮鞋,戚棠棠覺得跟他比起來,身邊的兩個人是□□無疑。
她用眼神求救,段希哲似乎會意,在門外悄悄用手指比了“110”看戚棠棠的反應,戚棠棠點點頭。
然而,他們低估了兩個壯漢的警惕性,他們早就注意到了門外的動靜,哪怕段希哲離他們有六七米遠。
二話不說,一個壯漢起身走到門外将段希哲半請半拖了進來。
“放手。”段希哲拍了拍壯漢剛剛揪着的衣服褶皺,雖然那裏并沒有什麽污漬。
“你在門外瞎看什麽?”
“怎麽,這是個店,不讓人看還能做生意嗎?”
茶館老板依舊躺在躺椅上看熱鬧,聽段希哲這樣說只笑了笑。
“你們認識?”依舊坐在戚棠棠旁邊的壯漢問她。
戚棠棠怕牽扯到段希哲,便裝糊塗轉移話題。
“嗚嗚嗚...我想去洗手間嗚嗚嗚......”說着她真的哭了起來,一半是因為緊張一半是因為真的想去洗手間。
然而壯漢絲毫不給通融。
“實在憋不住的話,就尿褲子裏吧。那個男的,你也在這裏等一會兒。”
站在段希哲身邊的壯漢要去将門關上。
“哎哎,門別關,要是有別的兄弟來呢。”茶館老板懶洋洋地勸阻道。
壯漢放棄了關門,轉身将段希哲往陰影處推了推,“在這站好。”
說完摸了摸他的衣兜将手機掏了出來。
段希哲皺眉,正在想該怎麽脫身去求援,只聽“咕咚”一聲,戚棠棠栽到了地上,一動不動。
兩個壯漢十分意外,坐在戚棠棠旁邊的那人說:“怎麽回事,我碰都沒碰她,她自己就這麽倒下去了。”
另一個壯漢語氣有些急:“怎麽回事,快看看,東家囑咐說只把人看住,不讓出別的麻煩!”
那壯漢趕緊蹲到戚棠棠身邊查看她的情況。
段希哲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戚棠棠是真暈還是假暈,此時只想一探究竟,他無視壯漢的阻攔,見機快速走到她身邊。
“我是醫生,讓我看看。”
段希哲一只手摸着戚棠棠的脈搏,另一只手扒開她的眼皮觀察瞳孔,寬大的風衣遮住了兩人連接在一起的手。
段希哲感到自己按在戚棠棠手腕上的手反過來被她用力抓了一下,心下頓時明白了。
“懷疑她有心髒病,突發暈厥應該是被你們驚吓導致的,最好趕緊送醫院,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怎、怎麽辦?”兩個壯漢有點慌。
“你說的是真的?”其中一個問道。
“當然。”段希哲以不容質疑的口吻說。
“那打個120吧。”一個壯漢拿起手機想叫救護車。
“這裏是日臨的市中心,最近的二院派救護車過來算上堵車和紅綠燈的時間,都要半小時,直接把人抱過去十幾分鐘就到了。”
那壯漢聽說,收起手機就要把地上的戚棠棠撈起來,段希哲攔住了他.
“我來,有心髒病的患者要注意抱的姿勢。”
戚棠棠不重,段希哲比較輕松地就抱在了懷裏。
兩個壯漢緊緊跟在後面,四個人就要出門去醫院。
段希哲兩只腳剛邁出茶館的門,只聽櫃臺後邊的老板輕笑道:“那個女孩子是裝暈的,她剛才躺在地上還捏那帥哥的手呢,我看見了。”
段希哲聽完第一句話就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早邁開大步開溜了。
兩個壯漢聽老板慢悠悠說完,再回頭一看段希哲已經抱着戚棠棠跑出了一段距離。
兩個人知道自己被耍了,怒喝一聲向前追去。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戚棠棠忙說。
段希哲一邊放慢腳步一邊将戚棠棠放了下來,他跑在戚棠棠後面想擋住兩個男人,誰知道戚棠棠跑得那麽快,自己緊緊跟在她後面,那速度也讓自己吃驚。
只要跑出這個小巷就沒事了!外面人多他們不敢動手的!
懷着這樣的信念和盡快找個廁所的沖動,并且茶館本來離小巷的出口比較近,戚棠棠和段希哲一溜煙消失在了盡頭。
兩個壯漢追出了巷子,只見中午時分的市中心街道上,到處人來車往,交警和便衣十步一個,在這裏動手簡直就是嫌自己過得太好。
段希哲和戚棠棠仍然磕磕絆絆地在人流中向前跑着,回頭時發現兩個壯漢已經不見了人影才終于慢下腳步。
“不行我跑不動了,我要先找個洗手間。”戚棠棠喘着粗氣說。
“好,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段希哲掏出一塊紙巾遞給戚棠棠,自己也拿出一塊擦着額頭上的汗珠。
身後就是一個大商場,戚棠棠走了進去。
片刻後她解決完,重又回到段希哲身邊,段希哲看她臉色有點難看,走路也一瘸一拐。
“怎麽了,是......剛才跑太快又傷到腳了?”
戚棠棠無言點點頭。
“抱歉,剛才我要是有更聰明的辦法就好了。”
“不,你別這麽說,是我把你卷進來的,還害你和我一起丢手機。”
“不要緊的,你人沒事就好。”
兩個人各自沉默幾秒,段希哲問:“戚小姐,那兩個人為什麽抓你?”
“不是抓我,是抓雨兒姐,她已經被另外兩個人帶走了,也不知道是誰指使他們幹的,問了也不說。”
但戚棠棠自己有所猜測,在日臨市能這樣辦事的,不是那個姓羅的教授就是餘家的人,她想不出第三個。
“你呢,怎麽會經過剛才那個茶館?剛才看到是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的眼花了。”
段希哲笑笑:“我來日臨市看一場舞劇,劇場就在附近,那個小巷是一條近路,我就在那裏走了。”
戚棠棠忙說:“表演什麽時候開始啊,是不是已經誤了時間了?”
段希哲也沒有手機去看時間,但估摸着趕過去還來得及,“沒事,應該還來得及,劇場就在周邊,很近的。”
“那你快走吧,不要誤了時間......你丢的手機,我會賠給你的,希望你的東西都備份好了。”越說她的聲音越低。
其實她之前也想過和段希哲再次相見的場面,她本打算一定要好好質問他上次欺騙她的事情,但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再次相遇會這麽刺激。
段希哲看着戚棠棠,眼中湧上笑意,“我平時确實有備份東西的習慣,一部手機而已,戚小姐不用太在意。不過......啊,戚小姐還是找個個熱鬧人多的地方待一待,商場裏就很好,還是不要一個人去冷清的地方了。”
他本來想問戚棠棠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劇場,他擔心那兩個壯漢還在附近徘徊,會繼續對她不利,但一想到她在劇場可能會面對再也無法回去的過去,就覺得那樣問會很失禮。
“好的,再見。”戚棠棠答應道。
忽然,她的視野裏闖入兩顆光亮的腦袋,戚棠棠心裏一驚,向旁邊看去,果然是剛才兩個壯漢,兇神惡煞的臉上帶着墨鏡,又找回來了。
段希哲也看到了。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戚棠棠聲音顫抖地問。
“走,我背你。”段希哲說着彎下腰。
戚棠棠紅了臉,連忙擺手:“謝謝,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段希哲的腰仍然彎着:“上來吧,他們快追上了。”
戚棠棠回頭望了一眼,二話不說趴到了段希哲的背上。
雖然因為工作忙碌的關系,段希哲已經很久沒有鍛煉了,但畢竟人高馬大,背起纖瘦的戚棠棠毫無壓力,他腳步輕快地走着,在人群中見縫插針,很快将兩個大塊頭的壯漢甩開了距離。
“到了,進去躲一下他們吧。”劇院入口的大廳裏,段希哲将戚棠棠放下,回頭看壯漢沒有出現,兩個人松了一口氣。
“我去問問還有沒有票。”
段希哲走到售票地窗口前詢問,但心裏已經做好了失望的準備,畢竟這場舞劇一票難求。
“巧了先生,這裏還有三張餘票,是今天剛退的,請問您要幾張?”
“一張。”
段希哲買了票,将它遞給了戚棠棠。
戚棠棠接過一看,是國家芭蕾舞團的《登山奇遇》,不禁心裏有些堵。
段希哲看出了她的心思,“如果你不想進去的話,我們就在劇院找地方坐一坐。”
戚棠棠搖頭:“不,不必因為我錯過精彩的表演,如果那兩個人仍然在找我們的話,還是進去安全些。況且,我也想看。”
出事之後,再也沒這麽近距離地接觸過劇場和舞臺,之前總覺得自己再也不想看見這些曾經日夜相伴的場景,但今天身臨其境,才發現它仍然對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段希哲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明明之前自己和她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她還因為命運和人生的不公而落淚來着。
戚棠棠理解他的驚訝,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有些事在時間的流逝中我已經慢慢放下了吧。”
段希哲點點頭,笑得寬慰溫暖:“那我們進場吧。”
“嗯,正好我也看看,這個當時我們還在彩排階段的舞劇正式演出會是什麽樣子。”
或許還會遇見以前舞團的同伴也說不定。
兩人在劇場找到了各自的位子,發現隔了好遠,但索性在相同的票價區,兩人問了各自旁邊的觀衆,成功換到了座位坐在了一起。
劇場燈光暗下,舞臺聚光燈亮起,表演開始了。
表演的效果不出戚棠棠所料,和自己參與彩排的時候相差無幾,然而主角的舞者已經不是自己。
很長時間沒有接觸舞蹈、音樂、舞臺,這次雖然她已經是觀衆,但并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輝煌的過去、落魄的現在和坎坷的命運,只是一心沉浸在舞蹈和音樂的藝術中,胸中盈滿愉悅。
只是有那麽幾個瞬間,她看着自己曾經日夜勤練的舞蹈片段,恍惚覺得自己不再坐在座位上,而是在臺上或優雅翩然或激昂壯烈地舞動着。
段希哲也看得很陶醉,偶爾和着音樂或舞蹈的節拍,用手指在大腿上輕輕敲擊着,似乎靈魂也在與臺上的故事共舞。
一場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兩個半小時後散場了,觀衆們依次起身離開,段希哲與戚棠棠仍然坐在座位上望着演員們謝幕離開的背影。
“戚小姐,不從專業的角度評價一下這場表演嗎?”
戚棠棠感懷地笑了笑:“從專業的角度評價,這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演出,放棄專業的角度,這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演出。”
段希哲側過臉望着她滿足的微笑,心裏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看來戚小姐很适應觀衆的身份。”
戚棠棠怔了一下,然後笑說:“我自己也沒想到,可能舞蹈和音樂的藝術,不管是以什麽身份在接觸它,你總會收獲幸福吧。”
場內的觀衆漸漸空了,戚棠棠環視一周,打算起身,“我們也走吧。”
忽然,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是看錯了吧,一定是看錯了吧?剛才怎麽好像看到了兩個光頭?
她猛地回過頭去,只見兩個壯漢正走下長長的階梯向他們而來。
“真是陰魂不散,我們快走!”段希哲仍舊彎下腰,戚棠棠迅速趴了上去。
“後面的門會撞上他們,走前面的門!”她說。
段希哲邁開步子向前面的門走去,很快進入了劇場的走廊裏,他們向出口奔去——
好多人!
沒想到闖進了演員們正和觀衆們互動的地方,觀衆在外圍擠得水洩不通,根本過不去。
此時要再退回去的話,就會和兩個壯漢狹路相逢,他們已經追到走廊裏來了。
兩個人着急了,目前只有一條路,就是努力往前擠擠看。
戚棠棠從段希哲的背上下來,段希哲将她護在身前,努力撥開周圍的人群向前擠。
周圍拿着海報求簽名的、拿着相機手機等合影的,以及抱着鮮花的觀衆逐漸不滿地嘟囔起來。
“擠什麽啊,這麽多人都等着呢,沒看見大家都在排隊嗎?”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段希哲只能這樣回應。
戚棠棠心想你們這隊排得簡直像一盤散沙。
然而觀衆的熱情終究戰勝了他們兩人,擠了半天仍舊原地不動。
此時兩個壯漢已經追了上來,段希哲和戚棠棠只得認命。
正當戚棠棠打算大喊救命并奮力抵抗的時候,只見一個壯漢在口袋裏掏出了兩個人的手機遞到他們面前:
“跑什麽,你們的手機還給你們。”
戚棠棠和段希哲對視一眼,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壯漢對戚棠棠說:“東家已經和你朋友談完了,我們撤了。”
“哦,再見。”戚棠棠呆立在原地,和兩個壯漢告別。
段希哲看着兩人離去的高大背影,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樣子:“他們......人還挺好的?”
周圍的人群不停向前湧動着,段希哲和戚棠棠兩人擋住了其他觀衆的路,又引發了不滿和騷動。
“怎麽回事啊你們倆,剛才使勁往裏邊擠現在又卡住不動。”
“煩死了你們倒是動一動啊!”
這邊的騷動很快便引起了現場主持人和演員們的注意。
主持人先為場地的不足和低估了觀衆的熱情道了歉,然後望向段希哲和戚棠棠的方向讓兩人遵守現場秩序。
在場的人都向兩人看去。
觀衆們都是熱愛芭蕾藝術和舞劇的忠實粉絲,戚棠棠作為具有傳奇色彩的前首席很快便被認了出來。
附近有人率先喊道:“哎!那不是戚棠棠戚首席嗎,她也來看今天的舞劇了!”
“戚棠棠,在哪在哪?之前一直沒要到她的簽名,今天一定......”
“就是那個受傷退役的首席?那小姑娘可厲害了,在哪呢?”
人群更加騷動起來。
戚棠棠的耳朵裏充斥着衆人對自己的議論,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幾步,段希哲趕忙站在她前面擋住人群的目光。
主持人聽到議論兩眼放光,這可是大好的現場互動機會,可是大好的新聞素材,于是點名戚女士上臺和老隊友、觀衆們打個招呼。
“我不想去......”戚棠棠喃喃道。
“那我們就走。”段希哲拉起戚棠棠的手想要帶她離開,卻見一個身穿舞裙,面容嬌豔的舞者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棠棠。”來人是新首席柳影,是戚棠棠出事後坐上首席寶座的。
“來了就和大家說幾句話嘛,我們都想你呢。”柳影不由分說地拉起戚棠棠的胳膊,要将她拉到前面去。
戚棠棠一瘸一拐地走在她後面,漲紅了臉說道:“謝謝,但是我還有事......”
柳影卻像絲毫沒有聽到,燦然驕傲地笑着将人向前拉着走,甚至沒注意到戚棠棠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對。
臺上的其他演員看見這一幕,有的表情冷漠,有的淺淺笑着,有的神色不耐而疲憊。
忽然,戚棠棠感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是段希哲。
柳影向前走不動也回頭望去,三個人就這樣停在半路中間。
“不好意思,我們馬上有急事,可能要錯過這次采訪了。”
柳影秀氣的眉毛皺起來,“你是誰?”
她看看他拉着戚棠棠的手,恍然大悟:“哦,你們是男女朋友?”
戚棠棠剛想解釋誤會,段希哲先開口道:“是,我是棠棠的男朋友,我們本打算看完表演去辦事的,時間有點緊,請原諒。”
他把戚棠棠的另一只胳膊從柳影那裏抽回來,摟住戚棠棠的肩膀。
“好,好吧。”柳影意外地挑挑眉。
戚棠棠終于有了些安全感,她對柳影笑笑:“不好意思,下次有機會再聊。”
柳影刻薄笑道:“戚首席下次再來看表演可不要悄摸摸來,告訴我,我和我姑媽說一聲,票錢就不收你的了,畢竟也是為團裏做出過貢獻的前首席,也還有這麽多觀衆對你心心念念呢。”
戚棠棠臉上的微笑褪去,冷冷道:“不用了。”
然後和段希哲兩個人離開了現場,身後是觀衆表示遺憾以及主持人打圓場的聲音。
段希哲扶着戚棠棠的胳膊慢慢走着,戚棠棠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段希哲平靜的說:“那個柳影,以後有她的表演,我不會去看了。”
“啊?”戚棠棠聽他這樣說,雖然心裏暖暖的,但還是有些疑惑。
“為什麽,如果是因為我大可不必,她舞蹈藝術還是很好的。”
“看到了她的本來面目,以後再看她的任何表演也無法沉浸其中了。”
“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不,你不欠我人情,今天我也要感謝你。”
戚棠棠奇怪,笑道:“感謝我什麽,感謝我害你被兩個壯漢追着跑嗎?”
段希哲也笑了,“謝謝你陪我看表演,自從母親去世後,我以為再也沒人陪我去劇場了。”
戚棠棠愕然,“你的母親,她......”
段希哲想起院長,臉上浮起感恩的笑容,“其實她算是我的養母,我喜歡看舞劇這個興趣,也是她培養出來的。”
戚棠棠望着段希哲溫文爾雅的臉,第一次意識到眼前這個人還有很多自己不了解的地方。
“好吧,那今天就算我們互不相欠,害你被壯漢威脅這件事,就和你之前騙我的事扯平了。”戚棠棠笑得真誠。
段希哲一時間呆住,不知道是看到了戚棠棠美麗的笑容所致還是因為她提到了上次的事。
他推推眼鏡,“抱歉,上次......是因為有不得已的理由。”
戚棠棠表情微妙地撇了撇嘴:“是啊,你和餘嘉渝一樣,反正有不得已的理由。”
段希哲的瞳孔驟縮,問道:“餘嘉渝?”
“對啊,你那個研究所裏的同事,騙了雨兒姐好久,她都想跟他分手了。”
這麽說餘嘉渝和樓雨還是情侶?
段希哲有被震驚到。
他強自鎮定下來,看了眼時間,“快下午三點了,因為上午的事情也沒吃午飯,要不要找家餐館一起吃點東西?”
折騰了一上午,戚棠棠的身體和精神都承受了太多壓力,此時聽到這個提議連連點頭。
段希哲看看戚棠棠的腳,“我知道附近有個不錯的餐廳,我叫輛車吧。”
“好,麻煩了。”
段希哲覺得,可以借這個機會向戚棠棠打聽更多樓雨和餘嘉渝的事情。
戚棠棠也覺得,這是個幫樓雨打聽那個神秘研究更多細節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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