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B Plant

B Plant

盡管日臨的寧宣區在整個市區算比較郊區的地方,但仍沾染了整個日臨恢宏壯闊的城市風格,摩天大樓鱗次栉比,寬闊潔淨的馬路上車水馬龍,傳統古建錯落其中。

再往西北方向去,就快到了與鄰市的交界處,目之所及逐漸荒僻冷清起來。一條名叫通河的廢棄運河已經于十餘年前被遺棄,不太寬闊的河水緩緩流經寧宣區的西北角。

這裏有很多工廠,大多數都是自動化的,還有幾座廢棄的,總之,鮮少看到大量人群上下班通勤。

樓雨等人于第二天中午時分到了日臨寧宣區,地圖上并沒有搜到“B Planrt”,他們各自順着通河沿岸逐漸摸索着。

正在他們打算作持久戰的時候,海秉義給汪海強和樓雨打來了電話。

“他應該是知道了,剛才聯系我,說既然來了就去坐坐,他已經派了人過來接我,我現在在......”

汪海強、樓雨和餘嘉渝趕忙開車去了海秉義所在的地方。

海秉義和段希哲在路邊很明顯的地方等着,很快便來了一輛豪華轎車将他們接走了,等開出一段距離後,汪海強和樓雨的車穩穩地跟在後面。

那輛豪華轎車逐漸駛向更偏僻的地方,進入了一個知名藥企的生産工廠,工廠仍然是自動化的,沒有幾個人影。

工廠非常大,粗略估計有三十多棟廠房,其中一棟與其他的都不同,建築更加精致美觀,從外面估計,四層的樓房裏面也寬闊得很,更像是一棟辦公樓。

轎車停在了這棟建築的門前,司機撥通了門前的樓層通話視頻。

“教授,我将人帶來了。”

設備上只有司機的臉,卻傳來了羅政臺的聲音。

“來了幾個人?”

“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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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應該還有更多。”

司機回頭望去,只見在工廠門口有兩輛緩緩駛過的車。

“明白。”

說完,他站在門口的門禁設備前,将指紋和臉放到對應的區域。

“工號06,請進。”

司機站在打開的門前,做了個手勢示意海秉義和段希哲進入,兩人沒有遲疑,直接走了進去。

與在外面看到的一派冷清不同,這棟建築內卻是人來人往的忙碌景象,不時有穿着實驗服或懷抱實驗資料的人往來穿梭,還有看起來像是醫院護工的人推着蓋了白布的病床路過,不知白布下是什麽東西。

旁邊的電梯廳,一個中年男人似乎在等着他們,見到兩人他迎上前來。

“跟我來。”

初見到這個男人,海秉義和段希哲一驚,這人雖然長得不像姚先生,但舉手投足和穿的衣服卻和他一模一樣,差點就以為是他本人。

男人乘電梯帶兩人來到了四樓,到了四樓,又恢複了安靜冷清的感覺。

“我帶你們去羅教授的辦公室,跟我來。”

他們走過架在電梯廳出口的安檢設備,在走廊裏拐了兩個彎,男人帶他們停在了一間辦公室門前,還未敲門,裏面便響起了中氣十足的老者聲音:“直接推門進來。”

男人推門而入,對羅政臺恭敬地彎了彎腰,“教授,那兩個人帶到了。”

海秉義和段希哲進入辦公室,羅政臺也正從電腦屏幕面前擡起頭來,見到他們倆,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眼中卻透出有興致的光彩,他向後靠在椅背上,奢侈的皮革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好久不見,海教授。”羅政臺說。

他沒有讓兩人落座,依然十分松弛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你什麽時候這麽積極了,都不需要我的人把東西帶來,自己就先送上門了?”

段希哲第一次見羅政臺,被他這樣的态度惹得有些惱,但轉念一想,本來就已經撕破臉了,面上的客套更是不必。

“見你實在是很着急,就想給你看看這東西,但這東西也是我的寶貝,實在難以放手,所以就自己帶着來了。”

海秉義冷笑着,向前幾步将保險箱放在羅政臺的辦公桌上。

羅政臺氣定神閑,因為感興趣,嘴角彎了起來,褶皺都聚到了一處。

海秉義打開保險箱,将裏面的東西給羅政臺看,羅政臺終于離開椅背,将一瓶溶液揣在手裏端詳着,有些興奮。

“這就是從那種奇怪的花裏提取出來的東西?蔔植那小子倒是沒騙我,可惜他卻沒等到這一天。”他說這話時,竟然流露出一種強烈的驕傲。

他把溶液放下,眼中放出精光,看着海秉義笑問道:“這次怎麽這麽痛快就把東西拿來了?是怕了還是終于想通了?”

海秉義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兩者都有。”

說着他拿出一個溶液瓶,将噴頭對着羅政臺,打算告訴他溶液的功效。

羅政臺一把抓過玻璃瓶握在自己手中,“這個東西不簡單,不用你口頭告訴我,我的人很快也可以研究透徹,如果你真的有誠意,不妨把所有的實驗報告拿上來?”

海秉義幹笑了兩聲,并不作答,羅政臺繼續端詳着瓶中的溶液,說道:“提取和制成溶液的那個人還真是了不起。”

“他并不是我們的人,已經離開實驗團隊了。”

羅政臺揚起濃密的又粗又黑的眉毛,瞥了海秉義一眼。

此時,突然有人敲門。

“進。”羅政臺沉聲道。

剛才的司機走了進來,看了海秉義和段希哲一眼,似乎有所避忌。

“直接說。”

“是,教授。剛才和他們倆一起來的還有三個人,讓他們進來了,你看這三個人該怎麽處理?”

羅政臺不耐煩地說:“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這種事還來問我?都扔進工廠,三只蝼蟻而已,我之前對他們也夠客氣了。”

“是。”司機躬了躬身,出去了。

海秉義和段希哲聽得心頭一驚。

“什麽工廠?”段希哲忍不住胸中翻滾的懼意,問道。

羅政臺第一次将目光落在段希哲這裏,似乎在對小朋友講話似得故作和藹慢吞吞地說:“B Plant,大腦與人體工廠,你說呢,年輕人?”

海秉義皺緊了眉頭,“你何必跟他們過不去?”

羅政臺搖了搖手指,“不是我要跟他們過不去,是他們先跟我過不去,自己非要到這裏來的,凡是知道了B Plant存在的外人,只有兩種結果,一是經過重重考驗和B Plant成為一體,二是為B Plant的事業做出貢獻,很明顯,他們只能是後者。”

羅政臺晃了晃溶液瓶将它放回箱子裏,将箱子向自己這邊拉近了幾分,然後按下了手表上的一個按鈕。

“你們兩個,也一樣。”他的表情似乎是覺得無趣,似乎又帶着兇惡。

話音剛落,辦公室外面的走廊裏響起了沉重又紛亂的腳步聲,段希哲一驚,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他飛身搶過了桌上的保險箱,幾瓶溶液和長管氣囊在慌亂中滾落到地上。

門口出現了四個穿着安保服飾的壯漢,羅政臺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們将海秉義和段希哲控制住。

海秉義畢竟不再年輕,雖然盡力抵抗,但很快還是被兩個壯漢一左一右押住了。

而段希哲并沒有注意到進來幾個人,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幾瓶溶液上,當他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用力扯住時,他也剛好撿起一瓶溶液,來不及用長管氣囊了,他将噴頭對着旁邊的壯漢按了下去,閃着銀白色碎光的小液珠瞬間在他和壯漢的周身彌漫開來。

“阿哲!”海秉義驚叫一聲,距離太近了,且在磁場之外,段希哲不可避免地也會受到影響,甚至在這個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會受到影響。

溶液正噴到了那個保安的眼睛裏,他捂着眼睛退到了一邊,但他經受的并不僅僅是眼睛不舒服,近距離高濃度的硴侵入他的體內,讓他在頭痛和窒息感中陷入了如夢似幻的感覺,從四面八方的虛空中湧來的千頭萬緒瞬間裹挾了他,大腦随着秒鐘的流逝逐漸失控。

羅政臺看着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保安,意識到事情不對,便站起來打算離開房間,這時,之前的那個司機卻再次出現在門口,神情十分慌張。

“教......教授,那三個人裏有一個男人實在太能打了,不比我們的保镖差,發了瘋似得,現在暫時控制不住他,我已經安排更多的人過來了。另外一男一女好像是有備而來,他們帶着刀具和電擊棒,對付他們的人手較少也還沒拿下來。教授還是先離開這裏,等更多的人來把他們圍起來一網打盡。”

羅政臺聽完司機的描述卻并不慌張,甚至還覺得有意思。

“這麽能打?還真是小瞧他們了。不急,讓他們再玩一會兒,累了就好辦了。”

羅政臺看到辦公室裏那個已經癫狂起來的保安,和狀态都有些不對的其他人,嘴角挂上一抹陰毒的笑。

他把門關上,“找一些人來門口看着,不要進去,也不要讓他們出來。”

“是。”司機按吩咐去辦事了。

羅政臺離開四樓,打算照例去三樓看看實驗體們的情況,卻在下樓的過程中感受到一陣頭暈目眩,呼吸困難,四肢變得酸軟起來。

他趕忙扶住樓梯,撫着心口大喘着氣,他知道,這很可能就是剛才那瓶溶液的效果,心跳變得很快,但他反而感覺到了雄壯、不可一世的興奮,因為他看見了那瓶溶液不久之後就會為自己所用,為自己熱愛的事業開辟出一番新天地。

片刻後,那種興奮退去,身體上的不适也在慢慢消散,羅政臺冷靜下來,重新站起來向三樓走去。

樓下的嘈雜聲越來越大,但他毫不在意。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接着傳來衆人混雜在一起尖叫的聲音,羅政臺終于皺起了眉頭,下到一樓去查看情況。

只見一輛車直直撞壞了這棟建築的大門,玻璃碎了一地,撞到了大廳的牆角上,車頭都變了形,還有一個工作人員沒注意被車撞到,正腿上流着血艱難地向前爬着,染紅了一片地板,周圍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幫忙。

駕駛室裏已經彈出了氣囊,片刻後,汪海強才掙紮着從駕駛位上出來,猩紅的眼睛冒着殺意,掃視着周圍的一切。

“咳。”人群後,羅政臺清了下嗓子。

聽到他的聲音,在場的衆人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停止了私語和恐慌的呻吟,空出一條路來讓他走到前面。

汪海強望過去,一眼就認出了羅政臺,他的憤怒與仇恨達到了頂點。

此時有個壯漢從外面進來,戰戰兢兢地對羅政臺說:“教授,那一男一女不知道用了什麽奇怪的噴霧,本來我們都要抓到他們了,然後那幾個兄弟突然像發了什麽癔病,結果那兩個人就......就上車跑了。”

羅政臺突然覺得怒不可遏,上前給了那個保镖一腳,然後示意他将還在地上爬行的員工拖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明知道那兩個人即便逃出了這裏也不能對自己有什麽實質性的威脅,但他還是沒有控制住剛才那一絲絲的怒意。

或許是受溶液的影響,他想。

接着他讓在場的員工都散了,回自己的辦公室裏待着,然後轉身對汪海強不屑地笑了一下,“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裏來,真是思女心切。”

“我的女兒就在這裏對不對!”汪海強嘶吼着。

羅政臺的身後站着十個保镖,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羅政臺笑了笑,“對。”

“你把她怎麽了?”

羅政臺懶得掩飾什麽,“不用擔心,你女兒雖然半死不活的,但是現在還沒死呢,她正躺在我的實驗室裏好好睡着呢,也多虧你女兒這樣的植物人,我才試驗了那麽多前人沒有試過的治療方法,你女兒可是為植物人療法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貢獻,你該高興才是。”

一聽說女兒還活着,汪海強淚如雨下,他忘記了生氣,只覺得悲從中來,他撲到羅政臺面前又被保镖拉開,哀求着:

“求求你,讓我見見我女兒,求求你......”

羅政臺笑着搖了搖頭。

“說不行,就不行。再說,你當初不是自願把她送到我這裏來的嗎?還簽了協議,做人可要守信。”

說完他就離開了。

看着羅政臺的背影,一陣冰涼的絕望湧上汪海強心頭,而這次包圍了他的十個保镖已經讓他不可能再沖出重圍。

樓雨和餘嘉渝開車逃出了工廠,将剛才的危險遠遠甩在了後面,卻仍然心有餘悸。

“先找個藥店處理一下傷口吧。”樓雨虛弱地提議。

餘嘉渝“嗯”了一聲,按照地圖上的導航開到了十公裏外最近的一家藥店。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依然可以看見兩人在之前與工廠保镖的搏鬥裏留下的血跡。

樓雨一直被餘嘉渝護在身後,上下肢因為掙脫他們的控制有了一些扭傷,而餘嘉渝不但有內傷,還因利器被對方奪走而有幾道淌着血的傷口,所幸他閃避及時,不然這些很可能就要了他的命。

樓雨一言不發地在藥店裏給餘嘉渝的傷口消毒、止血、包紮,偶爾對上他疲憊的眼睛,兩個人無奈地相視一笑。

藥店的店員站在櫃臺後看着兩人,恐懼而不敢靠近。

樓雨為餘嘉渝包紮完畢,兩人知道藥店不歡迎他們,便互相攙扶着離開了。

回到冰冷的車裏,餘嘉渝摟過樓雨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感覺又恢複了一些生氣。

“現在我們該做什麽?”樓雨問。

餘嘉渝将她的頭輕輕按在自己肩上,“你覺得呢?我來這裏是為了你,不管你是想就此回家,還是想掉頭去救他們,我都和你一起。”

樓雨沉默片刻,回答:“我想救他們,可是不知道該怎麽做,那裏人太多了,就憑我們兩個,太難了。”

如果說要拉人數找幫手的話,餘嘉渝也不是全無辦法,只要他能夠回家去,以家裏人一直想讓他做的那些事為條件,說不定就可以。

但餘嘉渝的傲骨讓他很反感向家裏人低頭,他輕撫着樓雨的頭發,內心逐漸不安起來。

糾結了幾分鐘,他終究不忍看着樓雨束手無策,做出了決定。

“雨兒,或許我應該回家一趟。”他輕聲說。

樓雨伏在他的肩頭,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然後她明白了餘嘉渝的打算,猛地坐起身來。

“不行,我不同意。”樓雨堅決地說。

上次她和餘家三口人見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們對自己的羞辱,對餘嘉渝近乎變态的控制與打壓,讓樓雨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餘嘉渝為了自己去向他們低頭。

“雨兒,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辦法了。我們這些人,不管是海秉義、段希哲、汪海強還是你我,都是一腔孤勇來到這裏的,我們靠自己,無論做多少準備,都可能被羅政臺動動手指就摧毀了,現在唯有向外尋求其他力量的幫助。”

樓雨固執地搖搖頭,“一定會有其他辦法的。”

她将雙手插進發絲裏,使勁揉着自己的腦袋。

餘嘉渝按住她的手腕,“雨兒你聽我說,我回家讓我爸給我一批人,只要把他們救出來就好,然後我們立即離開......難道你想看着他們在工廠裏生死不明嗎?再說,我也不想看着你現在痛苦的樣子。”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不想你去。”樓雨在恐懼和不甘的壓力下變得脆弱,眼睛紅了。

餘嘉渝輕撫她的頭頂,“沒關系的......天完全黑了,我們要趕快。”

見樓雨不再抗拒,餘嘉渝拿起手機打通了家裏的電話,因為停車的地方緊挨着旁邊的加油站,餘嘉渝走下車離加油站遠一些撥通了電話,樓雨跟在身後。

他以為接電話的是老媽,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餘嘉澤。

“喲,真是稀客,有什麽事?”聽到餘嘉渝的聲音,餘嘉澤諷刺地說。

雖然很艱難,但掙紮了幾秒,餘嘉渝還是開了口。

“我遇到一些事,需要些人手。”

餘嘉澤發出一聲輕蔑的嘲笑,“遇見事了又想起來自己有這個家啦?你上回要跟家裏人決裂的傲氣呢?”

餘嘉渝深吸一口氣,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又把自己的訴求說了一遍。

“我現在的事情很急,真的需要人手,如果你有什麽要求和條件可以提提看。”

餘嘉澤不屑地嗤笑一聲。

“不,我沒有什麽要求和條件要提,當然,我也不會給你你想要的人手。實話告訴你,爸媽現在對你失望至極,他們已經不想再管你了,不管你遇到了什麽事,都自己解決哈,不要再給家裏來電話。”

說完餘嘉澤就挂斷了電話,餘嘉渝的手機仍然舉在耳邊,一邊的肩膀有些僵直。

看餘嘉渝的表情,樓雨已經明白了一切,她正想說什麽安慰他,卻見身側燈光大熾,一輛車直直撞了過來!

那輛車子嚣張得很,在不遠的拐彎處也絲毫沒有減速,一副把馬路當成自己賽車場的架勢。

“躲開!”餘嘉渝眼疾手快,拉着樓雨躲遠了些。

一聲巨響過後,樓雨和餘嘉渝在手指縫裏看到他們不遠處的面包車像一個玩具一樣被撞得輕飄飄地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然後仰面朝天地躺在路上。

透過濃密向上飄散的黑煙,樓雨和餘嘉渝花了十幾秒鐘的時間才接受了自己還活着,只是車輛已經徹底報廢的事實。

劫後餘生,有驚無險,怒氣便騰了上來,樓雨和餘嘉渝皺眉向那輛肇事的車走去。

餘嘉渝認出,那輛車是某高端汽車品牌的全球限量款,銀色的車身上用鑽石鑲了許多圖案,極盡奢華,且車子前後沒有挂牌。

似乎那輛車裏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相撞吓到了,遲遲沒有動靜。

餘嘉渝想走到車門前敲敲車窗問情況,這時車門卻突然開了。

一個身形豐腴、膚若凝脂化着豔妝的女人從後車門下來,初冬時節身上穿着奢華的織錦大衣,腳下的高跟噔噔作響。

她拉開駕駛室的門,揪着司機的衣領将他拖下來,用手裏的名貴包包一下一下砸着司機的腦袋。

“不長眼的東西!老娘的命差點交代在這!”她一邊狠狠罵着一邊用力抽打。

司機站在那裏垂着頭一言不發任其打罵。

樓雨留神看了一下,這輛豪華的跑車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嚴重的撞擊,車上卻沒留下什麽痕跡。

“我他媽讓你開快點,又沒讓你不看路!”那個美麗的女人的怒氣似乎收不住了一樣,看也不看站在旁邊的樓雨和餘嘉渝一眼,只顧打罵司機。

本來就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還一直忍受着身體的疼痛,現在車子又徹底報廢,餘嘉渝和樓雨都十分煩躁。

“媽的,我是去報喪的,你這是想讓我折在路上?誰指使你的,老大還是老三?”女人仍在爆粗口打罵着。

看那個女人暴躁的樣子也不像是可以溝通的,樓雨和餘嘉渝打算放棄對她讨公道。

“我們打個車回工廠附近看能不能見機行事吧,如果最後救不了他們,就多收集些證據。”樓雨說。

餘嘉渝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女人似乎是打累了,終于将皺巴巴的包重新挎上了手腕,但嘴裏依舊在罵着:“兔崽子,教授要是知道你這種水平,看他讓你滾蛋!一會兒到了工廠我就告訴他!”

聽到“教授”、“工廠”兩個詞,樓雨和餘嘉渝對視一眼,然後兩人齊刷刷地注視着那個女人。

感受到兩人的目光,女人十分不悅,她可稱傾國傾城的臉上,秀美的眉毛皺成一團,指着二人撒火。

“看什麽看!怎麽,自己的車爛成這樣,不禁撞,倒想讓我賠嗎?”

餘嘉渝收去臉上殘存的驚愕,走到女人面前說:“不賠也可以,只是我們現在有急事要去一個地方,你得載我們一程。”

透過打開的車門,餘嘉渝注意到車子前面放着一個大小如耳機倉的黑色小匣子,這個東西他認得,用于标記特殊車輛,且在停車、入庫、進門等場景中,僅需要觸碰一下便可發出信號,讓車輛所到之處暢行無阻。

這種東西還沒有普及,只有在豪華跑車裏才能見到,通常情況下,擁有這種東西的人,住的地方也必然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寬綽奢侈,從而讓這種東西有用武之地。

女人臉上的表情就好像聽到了什麽令人難堪的笑話,她一手撐在旁邊的豪華跑車上一邊說:“恐怕你們沒有坐這種全球頂級豪車的命,我要是你啊,就趕緊找人來把那堆破爛修一修,說不定還能開。”

說罷他給司機使了個臉色,讓司機去開車。

餘嘉渝也給悄悄繞到車另一邊的樓雨遞了個眼神,樓雨點點頭。

下一秒,餘嘉渝使勁全身力氣抱住司機的腰部,将他甩向一邊。

司機并不是身形單薄的人,可能是被女人用包砸昏了頭,竟然毫不反抗地摔到了旁邊的地上。

女人見到這一幕,尖叫起來。

“啊——搶劫啦!”

她的聲音好比裝修時的鑽頭,狠狠鑽着樓雨和餘嘉渝的耳朵,看女人害怕的樣子,兩人急忙鑽進了車裏。

樓雨看着車裏自己感到陌生的儀表盤,問餘嘉渝:“你會開嗎?”

餘嘉渝打開發動機,大聲道:“放心!”

車子剎那間駛出好遠,女人徒勞地在後面指着車子的背影大罵,兩旁藥店和加油站的人只敢在玻璃後面靜靜望着冷清的馬路上所發生的一切。

“我們這次要想成功,就不能莽撞行事,白天的時候可以看出,羅政臺根本沒把我們當回事,更不把我們的命當回事,貿然進去很有可能見不到他們的面就被擡去當标本了。”

“而且他肯定增派了人手。”餘嘉渝補充道:“要想事成,就得搞出點大動靜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樓雨點點頭,餘嘉渝側過臉,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計謀的詭光。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着,被關在了哪裏。”樓雨擔憂地說。

餘嘉渝沉吟片刻,“海秉義和段希哲因為掌握關于硴溶液的重要情報,所以應該沒那麽容易死,但汪海強......”

樓雨沉默了,她坐在平穩安靜的豪車裏,望着窗外飛速倒退、變得黑黢黢的樹林,感覺一切都如夢似幻,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做這麽瘋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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