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終章與新程
終章與新程
下午的陽光将樓雨喚醒,她的意識一點點回來,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她微微睜開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這裏是自己的卧室,而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确認這一點後,她心裏變得安定,于是翻了個身。
這一翻身,渾身上下的劇痛立刻讓她的神經變得無比活躍,她的喉嚨幹澀至極,疼痛讓她的頭發都蓬起來,她卻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旁邊傳來一聲悶哼,樓雨側臉看去,看到了餘嘉渝的睡顏。
他的頭發有些蓬亂地遮住額頭,臉上的淤青和傷口已經輕了許多,淺色的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松開,露出胸膛附近緊實的肌肉。
他們回到洛春已經兩天了。
那天晚上,他們搶走了轉移羅政臺的救護車,然後一直開到了海秉義停車的地方,五個人連夜開出了日臨市。
然後樓雨和餘嘉渝打車回了洛春,其餘三人則回了星光市。
那天晚上在車裏,甄護士講起了自己的故事,原來,她的姐姐就是多年前在慶信大學被羅政臺侵害,反抗無果最後在他辦公室跳樓的女學生之一。她為了給姐姐報仇,想方設法接近和羅政臺有關的一切事情,在成為華仁大學附屬醫院的精神科護士之後,她花了很長時間獲得了海秉義的信任,又接觸到了蔔植,知道蔔植是個自以為是、好大喜功、嫉妒心強的人,她常常撺掇他去追求更好的未來,有意無意将他的期待引向羅政臺。
前些日子,羅政臺着手搜集海秉義的罪證,讓她把證據交給他,她便親自去日臨把東西交到了他手上,然後,求他給她一條更好的謀生之路,就這樣,她混進了B Plant。
聽完她的敘述,海秉義、段希哲和樓雨都沒有責備她,只是沉默着,幾個孤勇的靈魂相對無言。
甄護士也沒有告訴任何人,為了達成目的,她不惜被羅政臺當成玩物。
樓雨拍了拍發痛的腦袋,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了,這兩天因為要憂慮的事情太多,以至于睡眠斷斷續續,加上身體的傷痛,每天都會躺到很晚。
她的動靜讓餘嘉渝悠悠轉醒,他動了動,也因為疼痛皺起了眉頭。
Advertisement
樓雨半趴在他的胸膛,輕聲說:“起床了,我給你換藥。”
餘嘉渝撫着她的肩膀,應了一聲。
兩人收拾了一會兒,剛換好衣服,花廳有人敲門。
那門是昨天杜司程和戚棠棠幫她新換的,花願原本的門已經被傅山的人砸得粉碎,花廳裏也是一片狼藉,保鮮櫃都已成了玻璃渣,桌椅被摔得搖搖晃晃,鮮花已被碾成泥巴。
聽到聲音,樓雨小心地越過沒來得及打掃的花廳去開門。
是戚棠棠站在外面,杜司程的父母昨天去他的住處看他,發現烏夢清還和他在一起,起了争執,杜司程昨天晚上和烏夢清一起去星光市了。
“雨兒姐,你看到新聞了嗎?有個羅将軍在舉行葬禮,其中提到了羅政臺。”
“羅将軍的葬禮?”
“是的,現在還在播新聞呢。”
樓雨、戚棠棠、餘嘉渝三個人在屋裏打開新聞,正播送着今天上午的葬禮現場。
羅将軍作為開國将領之一,位高權重,逝世時一百零六歲,葬禮現場自然是肅穆莊重、人山人海。
“怪不得那天晚上聽到女人說什麽報喪......原來真的是去報喪的。”樓雨說。
鏡頭掃到的羅家的人們,個個神情哀戚,眼神空洞而麻木。
新聞中除了報了一長普通人只能在政治新聞中見到的人的名字,還特意說了羅将軍次子羅政臺夫婦因身體不适而不能出席葬禮。
三人正看着,手機屏幕上方卻又彈出一條新聞:“突發!羅将軍次子羅政臺夫婦逝世”。
樓雨一瞬間以為自己思慮太過看走眼了,餘嘉渝也注意到了,連忙點進去。
這篇新聞是最權威的官方媒體第一時間發布的,其中提到羅政臺一直以來都有慢性疾病,而在聽到父親逝世後遭受打擊,短時間內病情惡化離世,其妻子與其多年伉俪情深,恩義深厚,在丈夫離世後殉情自盡。
其餘的文字都是關于他的成就與貢獻。
樓雨和餘嘉渝目瞪口呆地看完了這篇簡短的報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火災沒提、那天闖進廠區的他們沒提、羅政臺當時在寧宣區的廠區沒提、B Plant更是全網不見一點蹤跡。
而且,羅政臺和她老婆真的死得蹊跷。
“灌進去的那些硴因為劑量太多,極有可能讓他成為一個嚴重的精神病患者,活躍的硴還會帶走他體內大部分氧,但出事後短時間內他就洗胃、輸氧,即便沒有及時進醫院,也有極大幾率活下來,為什麽今天就死了?”
樓雨說:“還有他妻子又是怎麽死的?報道裏的殉情只是個幌子吧。”
“我們當時給他們用的硴更有可能只是讓他們精神失常,除了缺氧這一點,硴是不可能直接導致人死亡的。”
餘嘉渝沉吟了片刻,說:“按理說羅政臺出了這樣的事,以羅家的力量,如果真的在意真相,肯定會雷厲風行地展開調查,但是現在沒有任何動靜,官方給出了死于疾病的說法,很有可能就是羅家人想要的結果。”
樓雨和戚棠棠張大了嘴,“你是說,是羅家人殺了他們夫婦?”
“至少可以肯定他們的死和羅家人脫不了幹系。”
三人覺得脊背發涼,同時又都松了一口氣,現在看來,他們似乎不用為那天的複仇付出代價了。
現在的羅家人,對他們這些蝼蟻不感興趣。
“也不知道汪警官回來了沒有。”樓雨悠悠嘆了口氣。
那天逃離日臨的車上,樓雨沒忍住又問了海秉義那些在酷似休眠倉中的人怎麽樣了,海秉義似乎很不願意回憶起看到的細節,只說:“你可以理解為那裏面的人都是器官外露的活标本。”
只一句話,就讓樓雨覺得惡寒陣陣,幾欲嘔吐。
她冥冥中覺得,汪海強不會再回來了。
“棠棠,你以後盡量少來花店吧,自從被本地的黑惡勢力盯上,花店就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了,我怕你跟我關系過密,會被他們盯上。”樓雨覺得惋惜,卻沒有多少悲傷。
“不要,雨兒姐,你們離開的那天,晚些時候我和杜司程過來看,那個姚先生和傅山一起離開了,他們也把花店砸了,但是之後再也沒在附近出現過,我覺得,他們一定是怕了那個神奇的藥水。”
“棠棠,這樣想太大意了,我不願意你因為我冒任何風險。而且......我和餘嘉渝決定,不再繼續經營這個花店了,所以......我将不再是花店店主,你也不再是我的店員了。”樓雨垂下了眼睛說。
戚棠棠張着嘴想要說什麽,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雨兒姐,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你依舊是我的雨兒姐,沒了這間花店,我們依舊是朋友的,對吧。”
樓雨眼睛有些濕潤,她抱住戚棠棠。
“當然了。對不起,棠棠。”
戚棠棠拍拍她的呗背,燦爛地道:“沒關系,我相信我們之後可以在別的地方繼續友誼。而且,除了花店店員,我也确實該開始探索別的人生了!”
晚上,樓雨和餘嘉渝正在打掃花店,一個帶着口罩穿着黑衣的青年在外面敲了敲門。
餘嘉渝警惕地望了一眼,對樓雨說:“你站到廚房那邊去,我來開門。”
“是誰?”餘嘉渝問。
“我......我是來給樓女士送手機的。”說着,他手裏捧上一個小盒子,話語有些顫抖,看着有些害怕。
樓雨松了口氣,自己從日臨回來後,将父親的手機送修了,原來這個小哥就是來送手機的。
餘嘉渝狐疑地打量了青年一眼,接過手機。
“好,謝了。”
說完,他想送客關門,然而青年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有什麽事?”
那青年哆嗦了一下,“那個......我們傅山老大問,那個藥水能不能分給他一些,條件都好說。”
樓雨邁向門口的腳步立刻止住了,餘嘉渝也皺着眉頭防備起來。
“沒有了,都給羅政臺了,如果想要,就讓他自己去問。”
“哦哦......打擾了。”青年轉身跑開了。
樓雨憂心忡忡地望着黑暗的外面,幾盞路燈昏黃的光線在夜風中變得撲朔。
餘嘉渝将手機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輕輕抱住了她。
“放心,羅政臺死了,那個傅山在羅家那邊肯定不會好過,何況羅政臺的兄弟對洛春市也并不感興趣,我想,很長時間內他都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樓雨依偎着他:“希望如此吧。”
兩人正淺淺溫存,樓雨的電話鈴聲響起了。
“喂,是樓小姐嗎,我是小徐。”
樓雨驚訝着看了餘嘉渝一眼,打開手機的免提。
“哦,小徐警官,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之前你父親那個案子有點問題,最近你父親的案件在系統裏的資料,就是那段視頻,我們之前看過的,好像有了點問題......”
樓雨知道,汪海強之前把它删掉了。
“怎麽了?”她還是故作不知地問。
“太奇怪了......就是......那個視頻裏有了一個人,你父親發生事故的時候,車裏還有一個人,樣貌清晰可見,竟然是上回那個蔔植!樓小姐,你什麽時候再來派出所一趟,我們推進案件的重新審定......”
樓雨終于等來了曾經讓她食不知味、一籌莫展的結果,然而她此時已經不關心重新審定的事情了。
“你師父汪警官呢?”
小徐警官在電話裏突然沉默了,頓了好幾秒,他才開口:“我師父他......不在了。”
餘嘉渝也瞪大了眼睛,兩個人呆呆望着彼此。
“怎會......”
“就前兩天,師父說有事請假,我們問他什麽事,他也不說,我們都以為他最近遇到了麻煩事,之前也請了幾天假,明明師父是最敬業的,最近請假卻這麽頻繁......”
“今天上午日臨寧宣區的一個警局打過來電話,說師父在那邊的時候遇到了建築物起火,在火海裏喪生了,和他一起喪生的還有好幾個人,其中有他的女兒。我們都知道他女兒成了植物人,但平時也盡量不提這讓他傷心的事,現在看來,原來是去看女兒了。”
“據說那是棟四樓的建築,師父當時在三樓,明明不高,也不知怎麽沒逃出去,可能是顧着女兒吧,就......”
小徐顫抖着嘆了口氣。
“那你師父的後事......”樓雨鼻子發酸,悶悶地問。
“師父和他女兒的骸骨還在那邊的殡儀館,師父的妻子去世得早,家裏沒有別的親人了,但他在老家還有個弟弟,我們告訴了他弟弟這件事,他弟弟去接了。”
“嗯,有人操辦就好。”
樓雨和小徐警官約定了見面的時間,挂斷了電話。
樓雨倚在桌子旁,心中百感交集,嘆了口氣,流下兩行清淚。
餘嘉渝幫她擦去淚水,默默擁住她。
片刻後,樓雨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她一看,是胡玲的來電。
“喂,媽。”
“雨兒你這幾天在幹什麽,怎麽都沒回媽的消息,電話也不接。”
“我......這幾天很忙,所以沒精力回你,怎麽了?”
“你沒事就好,我和你吳阿姨還以為你也......”胡玲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止住了。
“什麽叫‘也’?媽,你們遇到什麽事了?”
“嗐,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之前你不是和餘家的二少談戀愛來着,餘家真的來撤資了,不過還不只是撤資,他們想把我們的公司弄垮。”
“什麽?”樓雨驚呼,餘嘉渝聽到胡玲的話也皺緊了眉頭。
“那你們現在怎麽樣了?”
胡玲的語氣聽起來很從容,“還能怎麽樣,垮了呗。那餘氏集團多有實力啊,我們這種小公司,随便被他們搞兩下就倒閉了。”
“那你們現在怎麽辦,債務有多少?”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債務就慢慢還,我和你吳阿姨還沒到走不動路的時候......”
胡玲比樓雨想象中要更樂觀強大,這讓樓雨自己也安定了不少。
挂了電話,站在一旁的餘嘉渝小心翼翼地看着樓雨,眼中流露出讨好。
樓雨鄭重其事地對他說:“餘嘉渝,你聽好了,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我依舊愛你。”
聽到戀人主動來解自己的心結,餘嘉渝頓時抛開了那些令人難受的想法。
他笑了,問:“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樓雨想了想,“做你自己就好......不過有件事可能需要你諒解,之前我們決定一起回星光市生活,我重新在星光市找工作,可能辦不到了。”
剛才在電話裏聽胡玲說打算和吳易留在陌港繼續工作還債的時候,餘嘉渝就想到了。
“她們現在需要我,我覺得我應該去陌港。”
餘嘉渝點頭,“我也覺得你該去那裏。”
深夜,餘嘉渝和樓雨同床共枕時,卻怎麽都睡不着,耳邊聽着樓雨令人安心的呼吸聲,他的內心卻始終覺得沒底。
家裏人已經對樓雨的媽媽出手了,如果自己繼續和她在一起,又會給她帶來怎樣的麻煩呢?而自己始終接受不了家裏人的做派,甚至有無數次想和他們斷絕關系,但如果真的那樣做了,就能自由地和心上人在一起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樓雨母親的遭遇讓餘嘉渝前所未有地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以前他總覺得,只要他夠獨立,就能跟家裏劃清界限,順理成章地擁有自己的人生,但現在看來,他錯了。
因為在他和整個餘家的關系中,他是弱者,而強者從不在意弱者想要什麽,他們會按照自己的心情去支配弱者。
兩個星期後,樓季元父親的案件重新定了結果,蔔植在那場事故中需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和上次綁架樓雨的罪責算在一起,擇日開庭審判。
得到這樣的結果,樓雨十分滿意,這一年來的不甘和怨憤終于可以放下了。
這天,是樓雨在洛春市的最後一天,中午和戚棠棠、杜司程吃完送別宴,她就要和餘嘉渝一起去陌港了。
清晨,他們四個人又起了大早來到花圃,來這裏做最後一件事情。
他們将油潑在花田裏、花朵上,然後樓雨掏出打火機,戀戀不舍地看着眼前絕美的景色,想将它永遠封存在記憶裏。
“樓雨,真要燒啊?”
樓雨點頭,“嗯,已經決定了。”
話畢,打火機點燃引線,花海一瞬間成為火海,在翻騰的熱浪中,繁盛的花草樹木更加搖曳生姿,似乎為這場大火感到高興。
看着眼前的火光逐漸吞沒了花海,樓雨想起了在父親手機的備忘錄裏看到的內容。
那段話的記錄日期在樓季元出事的前三天,其中說了蔔植用各種手段逼他出賣花店的事,他都堅決拒絕了,因為離開了這個特殊的花店,他不知道還能去哪,做什麽。
但他也動過好多次同意出賣花店的念頭,因為他意識到,這些從小讓他引以為豪的花,也讓他失去了太多。不知不覺間,女兒變得不愛和他說笑,妻子也因為自己對花圃的過分重視傷透了心,因為對那些奇妙植物的喜愛和對花店花圃極度自私的占有欲望。等他到了五十多歲,發現留在他身邊的只有那堆植物了。
“雨兒,如果哪天你接手了花店,爸希望你可以保持你的态度,就是不把它看得有多重要。爸也想做到這樣,只是來不及了。”樓季元在備忘錄的最後這樣寫道。
樓雨已經将花願的招牌摘下,将裏面的東西清空,那個店面,以後會迎來新的生意、新的主人。
“這樣挺好,以後這片花圃不會再招來什麽奇怪的禍端了。”餘嘉渝拉起樓雨的手,對她笑笑。
樓雨也還給他一個微笑,靠在他的肩頭。
“這些花大概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還會再長出來的,到時候再來燒一次。”
“放心,雖然你的花不在了,但我的畫還在啊,以後要是想念花圃的景色,就去看看我的畫,而且我覺得,我畫的比肉眼看到的更美!”杜司程拍着胸脯說。
“好啊,以後去星光市找你。”樓雨說。
為了和烏夢清在一起,杜司程又回了星光市,已經找好了新工作。
“你只管來!我現在可是百萬粉的大V了,到時候請你吃大餐!”
杜司程的畫已經發布了出去,一上線就受到了廣泛關注,粉絲量暴漲,現在數據仍在每天攀升中。商務推廣也是接到手軟,他現在終于可以順利變現了。
“光請雨兒姐啊,那我呢!”戚棠棠不滿地說。
“喲,戚主子當然也得請啊,請你吃十只帝王蟹!”
戚棠棠被杜司程的貧嘴逗笑了,不過雖然臉上笑着,心裏終究還有些苦澀。
雖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之前整日混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朋友就這麽四散分開了,還是忍不住傷感。好在,離開了花店,自己也找到了新的寄托。
戚棠棠現在在一家舞蹈工作室做編舞師,上次她和段希哲看過舞劇之後,覺得無論經歷過什麽,內心對舞蹈的熱愛始終未被湮滅。既然重返舞臺是不可能了,那就以另一種方式重新回到舞蹈藝術身邊吧。
也許勇敢面對現實之後,會發現現實不止一條路可走呢。
“哎呀,越燒越熱了,我們趕緊離開吧。”
四人離開了花圃,鎖上了花圃的大門,回洛春市裏開宴去了。
下午,杜司程和戚棠棠将樓雨和餘嘉渝送到了車站,雙方揮手作別,樓雨和餘嘉渝登上了前往陌港的列車。
車上,他們依偎在一起說小話。
“餘嘉渝,就要見我媽了,你緊不緊張?”
餘嘉渝笑道:“我不緊張,因為我知道阿姨不是惡人,我相信最起碼要比你見我家裏人那次愉快多了。”
樓雨驚訝地說:“你知道?”
“嗯,知道,從我家人的動作中,猜出了七八分,後來又在戚棠棠那裏求證了。”
樓雨笑道:“你放心,我媽肯定友善得多。”
餘嘉渝蹭了蹭樓雨的頭發,“雨兒,我能補償你的,只有更加愛你。”
樓雨笑着揪了揪餘嘉渝的臉,“你知道就好。”
“到了陌港,你打算做什麽?”
“幫媽媽和吳阿姨把公司重新做起來,并且做大做強!”
餘嘉渝笑着附和,“不愧是我餘嘉渝的女朋友,有志氣!”
“那你呢,餘博士回星光市後是不是又要一頭鑽進實驗室裏忙起來啦?”
餘嘉渝沉默片刻,開口說:“不,我打算辭職了。”
“什麽?”樓雨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其實,前幾天就在想了,只是今天才下了決心,前一秒才告訴你。”
“為什麽?你做的好好的,而且你不是熱愛科研的嗎?”
餘嘉渝笑道:“沒有十分特別的理由,其實只是想多試幾條人生道路,而且老是在實驗室裏泡着也很沒意思的。”
他癟癟嘴,做出委屈的表情。
“好吧,那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嗯......我媽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她有癌症,現在還沒完全康複,我想先回日臨陪她一段時間。”
樓雨張張嘴,終究只說了句“好的”。
餘嘉渝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摸摸她的頭發說:“放心好了,不管之後做什麽,作為你的男人,我都應付得過來的。”
包括回歸餘家、争奪餘家已經擁有的財力和地位。
餘家或許允許出現一個自由自在的科研工作者,但這個自由自在的人卻無法保護自己的愛人。
在他們兩人短暫沉默的間隙,列車的播報響了起來,播報的內容是社會新聞。
“接下來為您播報頭條熱搜。昨日,我國知名高等學府華仁大學醫學院腦科研究所的教授海秉義于當地警局自首,供認了自己包括非法收集受試者、非法拘禁、非法臨床試驗等在內的罪名,并稱所有罪行皆由一人完成。據悉,多名受害者皆患有精神疾病,公安系統已介入此事......”
樓雨和餘嘉渝瞪大了眼睛望着彼此,在滿座的列車上卻不敢說什麽。
新聞播報被打斷了,取而代之的是下一站的到站提醒。
下一站就是陌港了,車窗外的景色在疾速倒退,冬日的樹木枝丫都已光禿,停在上面的鳥兒不再像夏天那樣能隐蔽地躲在綠葉裏。
景色雖然單調,但一直向前行駛,卻能看到很多。
更何況,冬天已經來臨,春天還會遠嗎?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